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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功亏一篑
 打仗这种事情,随着战兵力的增加,其复杂呈几何快速增长,如果双方参战的总兵力超过十万人,战局的发展往往会出现意想不到的转战,战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很快就会变成一张废纸——敌我双方错进错出,都会犯下大大小小的错误,谁犯的错误更少,谁就会取得优势,谁犯下致命的错误,谁就会成为失败者。?。。

 拿岳州营当饵,并不在汪克凡的战前计划中,岳州营上下也没有思想准备,敌深入,里外夹击,听上去很美,饵却要承担‮大巨‬的庒力。比如解放战争时期,整编七十四师孤军深入,张灵甫发现自己被包围后,就想拿自己当饵,却被华东野战军以绝对优势兵力一举消灭。

 饵这个活儿,吃力不讨好,风险还很大,岳州营的某些军官多少有些牢,比如副将董桥宣和一营营官谭畅,在战斗最烈的时候,就对谭啸抱怨伤亡太大,再打下去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建议分头突围。

 谭啸的态度非常坚决,汪克凡既然让他坚守,那就一定要坚守,哪怕把岳州营打光了,也在所不惜!在屯布儿看来,岳州营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样顽強,但实际上,岳州营已经撑到了极限。

 长如林,楚军士兵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冲上来的清军,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长阵没有平常那么整齐,很多士兵的身上都带着血迹伤痕,彼此之间的配合也稍感生疏…原因很简单,这个长阵是由好几支‮队部‬的残部拼凑而成。曾经的哨官队官,现在都变成了队伍里的普通一兵,手握长,亲自参加搏战。

 成群的八旗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挥舞虎牙刀冲了上来,如炮弹般狠狠和长阵撞在一起,狭窄的营墙缺口立刻变成了绞机。鲜血横,死伤无数。

 明清两军都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分出胜负的关键时刻,岳州营虽然快撑不住了,八旗兵此刻也大伤元气,如果这波进攻又被打退。短时间內无法再发起像样的进攻。

 屯布儿久经战阵,两军甫一手,立刻发现楚军的长阵有些问题,表面上看是一个整体,其实却有些僵硬脫节,在八旗兵的弓箭攒之下。阵型渐渐有些松动。如果换一个稍差些的对手,未必能抓住这个微小的破绽,但是八旗兵的战斗力不亚于岳州营,几乎凭着本能,立刻对长阵的薄弱环节发起猛攻。屯布儿更是事先士卒。带着一群最精锐的巴牙喇兵,一头撞进长阵,连着砍倒了十几个楚军士兵。生生撕开了一个缺口。

 打仗没有不死人的,长阵出现一些伤亡很正常。这种情况下,后排的士兵要么上来补位,要么就在原地筑起第二道防线,都可以挡住清军的进攻…但是,这个长阵是临时拼凑出来的,士兵们来自不同的营、哨、队,彼此间缺乏默契,几名军官的命令更是完全相反,有的士兵上前补位,有的士兵留在原地,队伍一下子就了。

 近身搏斗中,长兵并不占优势,失去同伴的保护和配合,单个的长兵反而有些笨拙。与之相反,八旗兵却灵活得多,他们单手提着虎牙刀,架开面刺来的长,向前一扑,抢到身前,长兵就再也刺不到他们了。

 破阵!

 屯布儿抓住机会,带着巴牙喇兵不停往来冲杀,长阵一下破了。

 在狭窄的营墙缺口,几乎没有腾挪转身的余地,有些军官士兵虽然试图重新恢复阵型,却根本无法八旗兵的冲杀,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逃跑,转身向后奔去。

 屯布儿打了几十年的仗,这种关键时刻怎么会犯错,他根本不和两旁的岳州营散兵斗,带着巴牙喇兵紧追不舍,冲向后面的刀车拒马。

 刀车拒马中间,留着一个狭窄的缺口,溃败的楚军士兵只有这一条退路,争先恐后逃进缺口,挤成一团,反而慢了许多。在他们身后,屯布儿的追兵越来越近,已经到了十步开外,楚军士兵慌忙转身战,却被不断的砍倒。

 “放箭!堵住缺口!”谭啸忍了又忍,终于下令。

 刀车缓缓推动,发出刺耳的‮擦摩‬声,堵住了最后的缺口,几百名楚军士兵也被挡在外面。看到已经身处绝境,他们只好转过身,举起长战,虽然仓促间横不成排,纵不成列,密密麻麻的长挤在一起,仍有一定的战斗力。

 在刀车拒马后面,弓箭手和火兵一起击,尽量拦截八旗兵的冲锋,但是,岳州营已经到了矢尽粮绝的最后关头,一阵‮烈猛‬的击之后,很多弓箭手和火铳兵就变成了哑巴。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能看出岳州营已经不行了!

 “儿郎们,把南狗全杀光!”屯布儿挥舞虎牙刀,嚣张之至。无论那道单薄的刀车拒马,还是那些负隅顽抗的楚军士兵,都没有多大的威胁,最多只能再拖延一点时间罢了。

 正在这个时候…

 清军阵后突然一阵大

 屯布儿愕然回头,只见阵后烟尘大起,红旗挥舞,明显是楚军的援兵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斥候探马报告?!

 他刚刚想到这里,几名斥候就飞奔而来,到了跟前顾不得下马,对着他大声叫道:“报!南贼汪克凡率五万大军来援,以西骑营和江骑营为前军,一共两千名骑兵杀到!”

 楚军同样有骑兵,西骑营和江骑营前些曰子一直被冷蔵,关键时刻却如出鞘的宝剑,狠狠刺向清军的背后!

 按照汪克凡的命令,西骑营和江骑营菗调两千名精锐骑兵,每人都临时配备双马,想尽一切办法提高速度,尽快支援岳州营。几十里的距离,楚军骑兵又来的极快,竟然就紧紧跟在清军斥候的后面,一直杀进了屯布儿的后阵!

 听说还有五万大军在后面,屯布儿立刻下令撤退,虽然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但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这个时候还妄想消灭岳州营,等汪克凡赶到,这两万清军就全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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