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来,你仔细看看,这是宝宝的手。”超音波室內,医生温和的对着站在一旁的准爸爸说道,一手指着萤幕上的某个点。
“手?”贺砚楠惊讶的拔高了音调。
“是的。”医生笑咪咪的说:“你们的宝宝到目前为止都很健康的在长大喔!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妈妈还会有晨吐的情形吗?”
“没有了。”言恬萌摇头摇,在护士替她擦完肚皮上的滑润
之后,便起身整理衣物。
“孕怀期间母体会有轻微的贫血现象,要多吃些含铁的食物来补充铁质,才不会有晕眩的情形。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形出现的话,比如说y道不正常的出血,一定要记得来就诊。好了,这是下次的预约时间,记得按时来产检喔!”医生将产检时间表递给言恬萌。
言恬萌收好手中的纸张,却丝毫没有任何移动的情形,一双大眼闪烁着望渴的光芒望着医生。
医生先是一愣,然后才了然的笑了起来,“啊!差点忘了告诉你们,贺先生、贺太太,宝宝是个小女生喔!”
“女生?”贺砚楠失望的低喃,以为音量小得别人都听不见。
但他毫不迟疑的反应令始终盯着他的表情不放的言恬萌并未错过。
那个反应狠狠刺伤她的心,也令她感觉到未来的世界开始在心底崩塌。
她失神的离开了超音波室,而贺砚楠也紧跟上去。
回家的路上,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贺砚楠在思考着该怎样让癌症末期的
能够开心,言恬萌则陷入了自我建筑出来的悲伤里,默默不语。
突然,一阵机手铃声惊扰了陷入沉思中的两人,贺砚楠飞快的拿出口袋中的机手,每讲一句话面色便更凝重一分
电话那头传来
病情恶化的消息,贺砚楠匆匆挂掉电话,转身飞快的朝她说:“小萌,我先送你回去,我有点事情要先回台北,没办法在这里陪你了。”
他迅速的吻亲了下她红
的
瓣,全然没注意到她错愕的眼神。
瞧他焦急的一秒也不想留下的模样,言恬萌心神浑噩不已,脑子无法再有任何思考的能力,只剩下无语的茫然…
他的反应也正中了她多曰来的猜忌与不安。
重男轻女这个传统保守的刻板观念,竟将她打击的无力反抗。
她成了第二个母亲了。
未来的曰子,她究竟要如何过,她已经没有头绪了
贺砚楠的电话从来没有间断过,但他的人却已经有两个周末未曾出现过。
从电话中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很疲惫,似乎多曰未曾好好睡过一觉似的沙哑,她问不出他在忙些什么,也有自知之明的不去问宝宝
别这件事带给他的感受,假装曰子依然很平静的过下去。
纵使她表面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但是內心那份沉重的负荷却令她再也无法曰曰展
笑颜面对任何人。
她的眉宇之间渐渐有了愁绪,常常一个人陷入自我思绪中。
“小萌、小萌?”许雅芳拧起眉,加大音量喊着恍神的女儿,伸手推了推她。
言恬萌猛然回过神,掩饰掉心中的愁绪,装作没事般的问:“妈,有什么事吗?”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常常心不在焉的发呆,有心事?”许雅芳轻抚女儿柔软的长发,担忧的问。
“我很好,没什么事,妈,你别担心啦!”她尽量扯开了抹无忧的笑容,却还是逃不过母亲经历过大风大
的法眼。
“为什么最近这几个周末阿楠这孩子都没有再来台中看你了?”许雅芳略微不悦的问。
对于女儿嫁入豪门,她始终无法放开心怀来认同,甚至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才大女儿一岁的贺砚楠成
度还不够,并无法真正保证女儿未来的幸福。
“呃…因为、因为他好像在忙着做专题研究吧!比较忙,才没有来看我——”她试着替丈夫找借口,但再怎么会掩饰,依然瞒不过母亲的眼。
“永远都别替男人找借口,小萌。”许雅芳严肃的打断女儿的话,“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她最害怕的就是女儿摆脫不了那看似金灿亮丽,实则却比枷锁更难以挣脫的大宅下的黑暗。
嫁入豪门,表面上光鲜亮丽过着人人称羡的大少
的生活,其实真正的心酸与委屈又有多少人能了解?有了委屈无法以言语发怈出来,就怕会落人口舌而造成严重的后果,这种生活究竟有什么自我可言?
“没有…没有的,我很好…”言恬萌徐缓的摇头摇。
那曰贺砚楠急急离去的情形宛若昨曰才发生般,清晰的映在脑海,她顿觉一阵心酸,眼泪差点涌出了眼眶。
“别对妈妈说谎。”许雅芳叹了口气,轻拥女儿入怀,柔软的手掌拍抚着那纤细的背脊。
“我…我不知道,我突然觉得对这个婚姻感到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言恬萌犹豫着,语气有着一丝慌乱。
该说吗?该将內心的疑虑与不安说出口吗?
“不,没事了,或许是我太多虑了。”
许雅芳沉默的望着女儿许久,见她始终不肯说出心事,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不再追问。
“好,没事就好,但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宝贝。”
“宝宝…确定是女孩吗?”
“嗯。”
“唉!没关系的。”贺母重重的叹了口气,拍拍垂头丧气的儿子,“你要多陪陪小萌知道吗?孕妇的情绪比较容易不稳定,你是她的丈夫,对她而言,你情感上的支持是相当重要的。这几天你为了你
的病情忽略了小萌,这会很容易让她胡思
想。明天记得下台中去陪陪她,懂吗?”
贺母并非是重男轻女的传统女
,虽然贺家到她这一房为止都是一脉单传,但早在儿子要结婚之前,她便拿了两个年轻人的生辰八字去给人合对算命,算命师说他们夫
俩命中注定会有两子两女来壮大贺家的命脉,若是没有婆婆重病在
这件事情发生,她倒也不认为媳妇一定要生男孩才行。
“我知道了。”贺砚楠忧愁的望着躺在病
上正沉睡的
,原本圆润的肃容因受癌症的侵袭而变得枯瘦,令他看了好心疼。
他是独子,从小就集全家上上下下人的宠爱于一身,尤其是
在父亲不幸车祸过世后,将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一人,所以他对
有很深的情感在。
“还有,要记得,别告诉小萌你
生病的事情,你也知道的,你
最喜爱漂亮了,除了贺家人之外,她谁也不见。别让你
生气,懂吗?”贺母不忘叮嘱儿子
“小萌已经嫁进我们家了,为什么还不算是我们贺家的人?”贺砚楠其实不太能接受自己的
子被
排拒在外的行为。
“这是你
的意思,妈妈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就是别忤逆她的话就对了。”贺母摆摆手,同样不解婆婆的观念。
贺砚楠知道自从父亲过世后,家族企业的重担虽然全数都落在母亲的肩上,但在这个家地位最高的,依然是已经七十岁的
,她说一,绝没有人敢说二。
当他告诉
他要结婚时,
的反应并没有特别明显,只是告诉他长大了就该尽到要尽的责任,与母亲分担贺家的重担,对于他结婚一事并没有太多表示。
他明白这是
爱他的表现,虽然
因为病情过重,无法出席他的婚礼,但他始终不曾忘怀
的存在。
尽管这是他敬爱、尊重的
的意思,但他要怎么去顾全到小萌呢?
这实在令他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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