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助孕药
季汍澜与胡妙师住在同一所宮里,这宮里只有她们两个,关上门来生活也算方便,只是太子来时尴尬一些。正殿门口放着两顶大缸,里面是几枝残荷,按说去年秋季便要将残荷挪走的,但季汍澜喜欢看残荷意境,便没让人将大缸撤下去。
霍容玥路过大缸时突然停顿了一下,转身走到大缸旁边伸手碰了碰那枝枯茎,承受了数月的风吹雨打,它早就脆弱的不堪一击,随手一碰便有干枯的茎干落下。
“这枯茎留着做甚?”霍容玥作势要将茎干连
拔起,刚接触到泥面便见宮女为难的脸色,她讪笑道:“一时想岔了,娘娘喜欢看便留着吧。”
她悄悄将粘在指尖的淤泥蔵在手绢里,侍女哪敢责怪于她,柔柔一笑继续为她引路。
两位良娣正坐在正殿里说话,主殿是由胡妙师住着,季汍澜住在隔壁偏殿。当初太子将两人分在同一个宮殿里,季汍澜便将主殿让给先她一步进宮伺候太子的胡妙师居住,东宮人都等着看俩良娣自相残杀,可时间长了这东宮谁人不知两位良娣感情甚好,整曰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给两位良娣娘娘请安。”霍容玥微微屈膝象征
行了一礼。
胡妙师眼中闪过些许波动,刚要起身,坐在身旁的季汍澜便匆匆上前亲自将霍容玥扶了起来:“都是自家姐妹何须如此多礼。”
有宮女端了热茶上来,霍容玥将茶盏放在手心,并不曾喝过一口,胡妙师注意到她的动作,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而后又像什么都没氟似的,挥退宮女与太监。梦棋犹豫半晌便被望珂拉下去了,有望珂作为后盾,霍容玥自然不用有过多的担心。
“太子妃叫你过来做甚?”季汍澜嘴里吃着点心,还不忘说话。
不等霍容玥回答,季汍澜又歪着头猜测:“难道太子妃就是叫你过来说话的?说起来太子妃也是够小气的,你救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跟什么事没有似的,连点赏赐都没有…”
霍容玥失笑:“我当时不过举手之劳,你这样说倒有挟恩以报之嫌。”太子夫妇已经对长孙昭与她够好,这东宮里肯定到处都有太子妃的人马,季汍澜这样口出狂言当真不怕让太子妃的人听到?
这话问出口,季汍澜一怔,继而満不在乎道:“听到又怎样?我说的事实,再说我只是随口说说,太子妃最近忙着安胎,才没功夫问我们呢。”
胡妙师与霍容玥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没想到季汍澜无所顾忌的
子进宮之后也没见半分改变。
胡季两人让她过来肯定是有事要说,霍容玥无心在深宮中多呆,便直接问她有何事。
“我是听殿下说庐
长公主要平宁侯立世子,这不是为你着急嘛,所以叫你过来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季汍澜说的义愤填膺,仿佛没人拦着她就要冲到庐
长公主面前狠狠揍她一顿似的。
霍容玥疑惑挑眉:“能怎么想,侯爷与婆婆要立谁做世子便让谁做世子。”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前世嫁入陆家甚少进宮,无外乎陆家人只有爵位无官职,看不到贵人眼里,所以与两位做了良娣的闺中好友也极少见面,当年并没见过季汍澜来过一丝音讯,如今曰曰能见到反倒受她处处关心,只是这心管得也忒宽了些。
季汍澜没察觉出霍容玥话中带刺,反而神神秘秘拿出一个白玉瓷瓶:“你这样不行,必须得先生出个孩子来!只要你抓住平宁侯的心,再生个孩子出来,未必不能得个爵位,不然你对亏啊!”她的意思与太子妃一般无二,但此时听来却让人极不舒服,霍容玥极力抑制这种感觉,反问道:“这该不会是你偷偷吃的吧?助孕的药你也敢瞒着太子妃吃,万一怀上孩子怎么办!”太子妃虽然是个好脾
的,但也也是在建立在你没有犯侵她的权益上。季汍澜明着喝了避子汤,暗地里吃助孕物药不就是想与太子妃别风头么!
胡妙师盯着那白玉瓷瓶眼神幽暗,并不答话。
季汍澜委屈极了,差点就要指天发誓:“我真没有偷偷吃!这是我托人给你寻来的!”
霍容玥无奈叹气,结果瓷瓶安慰道:“我多谢你心里记挂着我,只是这宮中凶险,你们还是以自保为主…等娘娘生下小皇子便能安生一些了。”
小皇子出生后便不会再让太子的良娣侍妾们喝避子汤,到时候谁能怀上皇嗣便看个人本事了。
提到皇嗣,两人都神色不明,胡妙师脸色苍白,嘴
动了半晌便艰难起身,她坐过的垫子上有一块腥红,她惨白着脸解释:“我月事到了,让两位妹妹见笑了。”
胡妙师急匆匆带着宮女去净房,正殿里留下季汍澜与霍容玥两人,季汍澜盯着胡妙师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妙师最近越来越不爱理人了,不就是太子去我房里多了两次嘛…我能在这宮中占着一席之地怎么会少她的容身之处,玥娘你说是不是?”
霍容玥没说话,笑着点头,心底却闪过无声叹息,最能改变女人心的便是这皇宮了。
因胡妙师去净房久久没回来,两人也知晓她的老毛病并未催促,季汍澜坐不住的时候便拉着霍容玥到她房里坐坐。偏殿里的摆设与主殿无二,只是偏殿的主人更喜欢富丽堂皇的摆设,是以这偏殿比主殿还更华丽了几分。
季汍澜指着一套白玉茶具:“殿下晓得我好茶,特意赏下来的,这茶具便是皇后娘娘那里都寻不着一套呢。”
霍容玥突然明白了胡妙师不愿从净房出来的原因,不管季汍澜的言语是否有意,这样的宠爱对身为太子其他女人之一的胡妙师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吧?只是明明前世更受宠的人是胡妙师,怎么重来一次颠倒了过来?
霍容玥没敢让自个多想,等胡妙师憔悴的走出主殿来寻她时便匆匆告辞。
*****
梦棋见自家夫人攥着个白玉瓷瓶脸色
晴不定的心里也没底,等霍容玥明显缓过神来才小心翼翼的问:“季姑娘同您说了什么,从宮里出来便见您魂不守舍的。”私底下她与拂晓还是改不掉叫姑娘的习惯。
“她给了我样东西。”霍容玥抬起手中的白玉瓷瓶让她看,瓷瓶近乎透明,所以能看到里头的红色药丸:“是助孕的药。”
梦棋惊疑不定,自家姑娘通晓医书便是胡季两位姑娘都不知道,她们这些亲近人自然知道姑娘身子没问题,但是季姑娘急的是哪一回?难道她不该替她自个着急?她们几个侍女被季汍澜从主殿里撵出来后她便溜达到大缸附近,装作好奇弄出来一块淤泥蔵在手心,淤泥的味道虽然重,但她们跟着霍容玥多年还是能嗅出其中一丝药味。
“奴婢从这淤泥里闻出药味,夫人你要不要看看?”梦棋眨巴着大眼睛求表扬。
霍容玥好笑:“你怎么知道我去莲缸那儿做什么?”其实她到莲缸那儿也是灵光一闪,前世季汍澜便做过这样的事,她想确认今生她是否还是那样做的。
梦棋头一扬,难得带了些得意道:“奴婢跟着姑娘这么多年,怎么会看这点事儿都看不出来?”
她说完便借着的窗口
儿看外头的街道,没看到霍容玥脸上久久没有消失的震撼。梦棋与拂晓看出她和以往的不同了吗?
“夫人,奴婢看到有卖糖葫芦的,拂晓那丫头最喜欢吃糖葫芦,咱们给她买一串吧?”
这点小事儿梦棋是可以自个做主的,甜甜叫了句侍卫大哥、扔过一串钱,很快便有三四串糖葫芦递过来。
霍容玥接过来吃了一个,心里头
糟糟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府上已是傍晚,去醇芳园给庐
长公主回话,却得个庐
长公主已经休息的回答,她一头雾水往东院走,书房里亮着灯,她不由自主朝书房走过去,扣响书房门时才明白自个在做什么,但里头已经有声音传来。
“谁?”
霍容玥只好打起精神:“夫君,是我。”
里面再无声响,霍容玥也没推开门,就低着头站在书房门口。很快又轻微的脚步声,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青袍的长孙昭不解道:“怎地站在门外不进来?”
霍容玥跟着他进去,強打起精神观察了下书房的环境,还是冷冷清清的样子,书案上燃着灯笼,正央中放着本书册,显然是他刚刚看的。
“来,喝口水。”长孙昭见她没
打采的,皱紧了眉头:“宮里出了什么事?”他下朝回府才知道她被太子妃召入宮中,有暗卫跟着他尚能放心。可谁知道回来便是这副摸样?
霍容玥头摇,接过茶盏缓缓喝着茶水,冷不防有只大手摸上她的额头,便听头顶一声叹气:“你…”不等霍容玥说什么长孙昭便将她打横抱起朝卧房走。
“快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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