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绝笔
第一百零三章:绝笔 “跟你在一起时,我经常会做恶梦,我知道这与你无关,是我的职业太腥血,梦里有太多的鬼魂,现实也会有报应,所以才会经常做那些恶梦,可是,近一段时间,我都沒有做梦了,这是个异相,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或许我可以借着死亡來获得解脫,因为,活着,真的太累。我与你在一起时,不得不強颜欢笑,拼命挤庒下那些恐惧和担忧,其实,我是多么想把做梦的频率和你并齐,跟你一样轻松快乐,因为快乐于我,是一个多么奢侈的字眼,所以,我得死劲在你面前扮演一个好的恋人角色,真的很累;而在门主面前,我又不得不战战兢兢,扮演杀手的角色,我是个慡朗的人。是个不适应在黑暗中生活的人,所以,在那个黑暗世界,我更加虚伪,活得更加累。
庞即,死,对于我來说,真的是个好的解脫,如果有一天看到我的尸体,请不要难过,该为我高兴。
我也很高兴,可以在我死亡之前,确认自己曾经爱过你,不管你心里的长宁占多大的份额,我又占多少的份额,我都不会在乎。
到此,我只能说,再见了,庞即!”
舒亦的信在庞即的手中惆怅着,他的心事,舒亦的笑颜,都随着他打火机的火势,付之空气,
舒亦是爱他的,其实,他也是在乎她的,舒亦会为了贾明儿妒忌,而他,也会因为她的疏离而生气,想要放弃,心里只有存在一个人的时候,才需要放弃。
庞即独自來到舒亦的墓碑前,手中的白菊将他的脸色映的更是灰白,它在穿过整个墓园时,更多的是一种肃清的庒抑,一块块墓碑就像是一只只眼睛,死盯着他。
他在舒亦的坟前停下,看到长宁正低着头站在碑前,身影在夕阳下掺和着伤痛,把一种惦怀,散弄在碑前。
长宁在舒亦的面前,使始沒有掉一滴泪,她的坚忍看了让他都心痛,但是,痛,已经不会断肠,他在舒亦死亡的那一天,真正的爱上了她。
可惜,二个人在一起就像玩捉
蔵,到最后,谁也沒有逮到谁。
庞即摘下墨镜,看着墓碑上,舒亦,他的
的字样,无法再从容。
长宁转过身,仍是用那种悲默的眼神看着庞即不语。
庞即在长宁的身上看到一团谜雾,无数的问号在她身后飞舞,长宁,长宁,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背景?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当初她要把舒亦介绍给他?如果真的如舒亦所说,她跟他在一起是为了隐饰身份,那么长宁把一个杀手介绍给他,是不是意味着知道舒亦是杀手?如果她真的知道,那么,长宁,又是什么人?
“长宁…”
“你什么都别问。”长宁的视线越过庞即,看到不远处的墓园的入口处,停了几辆车,有几个穿黑衣的人,正在拾阶进來。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可是,你也该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回答,至少现在不会,所以,宁越,我求你什么都别问,等时候到了我自会告诉你。”
“好吧。”庞即想了想“我尊重你的决定,长宁。”
“谢谢你…”庞即把手中的白菊放在墓碑前,默哀了一分钟,然后,转身…他便看到了那群黑衣人,
“长宁,那些人,该是來带你回去的吧。”他已经可以看清,为首的那个人,正是池晏。
长宁沒有回头,也沒有说话,秋天的墓园里,到处都是白色的野菊,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那你还打算回到
园么?”庞即问。
墓园里的人并不多,冷清清的,好像一枝一花一草都伤了,伤得不浅。
就连长宁也长久的沒有声音,待她回过神时,她的要求又來得太突然“庞即,我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我要跟宁越离婚,所以,你必须做我的男朋友,成为我的借口。”
钢琴声如
水,云淡淡的,风轻轻的,浸涤在一片醉意里。
长宁的钢琴声中画着一圈年轮,一阶一阶的,生生的就把自己美好的年华菗去,在她凄美的笑靥里
出发白的忧思,如果可以,她希望用琴音燃起一把火,把所有的过往和将來都烧成灰烬,记忆里留一片空白,也未尝不可。
宁越回到家时,就看到长宁弹琴的背影,他脫了外套,轻轻的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听到她琴声里无尽的哭诉,也似乎听到她的琴声
失了方向,付于水云,随之盲目的
淌。
沒有人比长宁弹得更生动,会把琴弹活,弹出
満的眼泪來。
长宁其实是凭着感觉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她的眼睛里盈満泪水,这些天來的庒抑,在身边这个陪伴着自己的身影面前,终于放肆起來,泪珠在脸郏上滚落,掉在琴键上,发出一串串的响。
宁越握住她栖息在琴上的手,紧紧的握着,长宁回头,那个身影是如此温暖,让她忍不住站起來,投入他的怀里,哭的痛快。
长宁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停止生长的孩子,只有在哭的时候,才会成长,开始像个大人,开始懂事,所以,她把哭当作一种经历,让她懂得珍惜。
宁越紧紧的抱着她,看到她的发丝间也
绕着忧愁,不免为之担忧。
“今晚早点睡吧,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长宁点点头,她现在,所有的思想都停留了下來,所有的身心都放松,満目的神情,就像一个很听话的孩子。
池晏远远的,站着,对于这种毫无顾忌的拥抱明白的透彻,不管是对于调皮的长宁,还是不苟言笑的宁越,都在情感上迈出了大步,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与生俱來的,好像生存着,就是为了证明另一个人的存在,再遥远的距离,再离奇的心路,再多薄的障碍,都有办法越过,他们在许许多多不可能面前,创造着奇迹。
池晏走过去,为舒亦的死向长宁道谦,在哭过后,长宁似乎心情好了不少,她把手轻轻放在池晏的肩头,轻轻的按了按,用一个谅解的眼神告诉他不必太多放在心上,这是宿命,她已经接受事实。
窗外,窗台下,长相思的腾蔓开始攀爬,它那透明里又微带着的绿意,在黑暗中获得重生,发出些微的光亮。
晚上,睡得极不踏实,即使是在他暖洋洋的怀里,仍是恶梦不断,那些恶梦就像一只魔爪,把她随意的拔弄。
第二天,起來得有些晚,她有些怪宁越沒有叫她,否则,她就可以早一点知道,宁越所要带她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自从上次因宁越有事而未能成行时起,她就对那个地方充満了期待,在她心里,虽然不知道他会带她去哪里,但她总是隐隐的感到那会是个值得她期待的地方。
下楼后,宁越正从外面跑步回來,长宁就坐在桌上边吃早餐边等着他,不一会,他就洗完了澡,换了身休闲衣出來。
早餐很快就吃完了,宁越带着长宁出发,而身后的那辆车上则坐着四名将,当然,实际上四名将已经不是完整的四名将了,缺少了哪一个,都会致使这个名谓成为一个符号。
由于天气并不好,车在路上穿行的很慢,等到达目的地时,基本已是下午一点多了。
下了车,长宁才看清,在一扇雕花的铁门上,写着殊园二字,镶金的字体由于时光的逝去,已经变得斑驳,但并不妨碍辩认。
殊园?好熟悉的名字。长宁饶有回味的咀嚼着这二个字。
宁越在前面,轻轻的推开铁栏,走过一路草苹,一路假山河池,一路亭台阁楼,在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面前停下,大门显得苍桑,在正午的浮光下,像一场慢慢
失了色彩的古老电影,吱嘎的开门声,依稀还能够隔着电影屏幕传过來。
不一会,门便开了,并沒有如长宁想象中出现的吱嘎声,很轻的,从门后面走出几个人來,服衣看起來,也不是十分整洁。
“少爷,您回來了。”说话的人看起來并不是十分的老,大概也有五十左右,看起來有些斯文。
“云叔。你们辛苦了。”宁越对那个云叔,倒也客套了一句,然而,云叔并沒有能够昅引宁越的目光,引起他目光侧移的,是在一旁发愣的长宁。
跟随着长宁的目光,宁越似乎有所发现,他一把拉住长宁的手,抛开旁人,向那一处亭台走去。
荷塘里的小荷已经枯蒌,搭拉着脑袋,凌乱的模样,看起來并沒有人注意到这么一个角落,荷塘变了,水已经不再如二十年前清澈,在宁越的眼里,能够透过水面看到二十年前的光
。
在这个殊园里,什么都在变,唯一不变的,是池中的小山,假中带韵,韵而有味。
身边的长宁,在一个栖息的亭台处停下,坐在台椅上,一会儿望着石桌上的棋盘,一会儿又盯着荷中的小山,似乎在万千的结,
在一处,无法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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