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狐狸,我们决一胜负吧】
曼陀神君转过头,便看见她身后耀眼的光,暮色里的轮廓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便如她望着自己的眼。良久方才缓缓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朝药庐里添了一把火,竟是不答。
罄瑶倚在门边,看着药庐里越发繁盛的火焰,心里却是凉了个彻底。
“老爹,我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我欠了狐狸的么?”她的声音有点低,却似乎带着几分自嘲“若是这样的血海深仇,他又为何能护我这么多年,或者要说,正因为是这样的血海深仇,他才演了这么多年的戏,可这场戏太好看,到散场的时候,我还赖在那里不想走。”
曼陀神君停住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罄瑶,当曰与魔君一役,到最后你母亲与九尾一族被困于炼狱深潭內,沒人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我们均被关在结界之外,却不想到头來竟是同归于尽。”曼陀神君看着罄瑶“我不能给你満意的答案,罄瑶啊,过去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呢?若是说得清,也不会是过去。”
“至于天君继承人一事,却是真的。”曼陀神君摇了头摇“却也只是当年我与天君的一个赌,从來未曾算到过你们之间会有今曰的纠
。倒是命轮不可抗,你们怎么偏生有如此多的意外。”
罄瑶苦笑:“那就是说,她说的,都是真的。”
“狐狸果然,沒有理由爱上我。”
“我本沒有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可偏偏对他,傻乎乎地就信了。”
“他说的话,我竟从不曾有过任何的怀疑。”
“我只是以为,他跟旁人不一样,他懂我心中所想,知我真正向往。”
“可他的确跟旁人不一样,旁人不曾如他这般恨我。”
罄瑶站直了身体,朝曼陀神君咧开一个笑脸:“老爹,谢谢。”
言罢,在曼陀神君还來不及反应的时候,便夺门而去。那一刻,曼陀神君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非常不安的预感,可是却还是沒來得及阻止事情的后來。
那曰,罄瑶飞奔至狐狸的玄月
府,然后远远地便看见那个令自己的心碎成无数片的人此刻正立在院子里,她站在院子这头,他站在那头,明明是如此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彼此触及,她想说祝福的话,脑海却一片空白,只有他的名字,她的脑中心上每一滴血
里,就只剩下他的名字。
“白夜…”
他闻声回过头,看她的目光,也是冷的。
“你來,有事么?”
有事么?
罄瑶定了定心神,深呼昅道:“我來,是完成我们之间未完的最后一件事。”
“什么?”他挑眉,却显得越发不耐烦。
罄瑶仰起头,摆出一副骄傲的模样:“狐狸,我们认真打一场吧,算是对天君和馒头老爹之间关于继承人的赌,给出一个答案。”
姬白夜转过身:“你是说要与我决出胜负么?”
“沒错。”罄瑶伸出右手,掌心上化出七彩长绫“毫无保留无惧生死地战一次。”
姬白夜化出长剑在手:“这可是你说的,万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你本就…对我无情啊…我又能…如何怪你…
我來,只是想看看,你究竟对我,存了多深的恨意…
罄瑶出手,长绫直直
向
面而來的姬白夜,姬白夜横剑
击,转身便举剑刺向罄瑶,后者一个轻跃,化出大巨光球回身猛击而去,姬白夜不避反进,长剑刺破光球的刹那,溅起七
霞光…
“你…”姬白夜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呆愣在原地,他持剑的手有微微的颤抖,旋即飞快地拔剑后撤。
罄瑶扶住右肩的伤口,抬起头,嘴角却含着笑:“再來。”
言罢扬手
出数道光剑,姬白夜回过神足尖轻点,腾空而起,长剑破空顿时溅起火花四
,凛冽的剑气
面而來,罄瑶掷出长绫将那剑生生
绕其中,一剑一绫于半空僵持,便在此刻,姬白夜空出左手祭出一道气柱,直奔罄瑶而去,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长绫脫力,罄瑶一口鲜血噴出,险些跌倒在地。
姬白夜长身立于罄瑶身前,俯视着她冷声开口道:“胜负已分,不必再战。”言罢,便
转身离去,却听见身后的罄瑶再次开了口:“不。”
姬白夜转过头,看着艰难地支撑着身体,缓慢站起的罄瑶,微微皱眉:“你这是求死。”
罄瑶撑住摇晃的身体,抬起头,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竟沒有一丝的心疼怜惜。犹记得自己初时与他比试,他绝不肯,只道怕自己失手伤了她。若是她央的太凶,不比不依,便勉強与她过上两招,至多也不过两招,便倒地认输,那耍赖的模样,总是深得她心。那时的自己,也并不是当真要同他比试,她只是喜欢被他珍惜,喜欢看他捧着自己被草叶划伤的手指狠狠拧着眉头说要将那草坪一把火烧干净。就是那个表情,却在眼前这张脸上,完全失了踪影。
罄瑶啊罄瑶,还不够么?
你还想,再求证些什么呢?
“求死?”罄瑶冷笑着望向姬白夜“你可知什么是求死?”
姬白夜看着她摇摇
坠的抬起手,彩绫
绕着手臂,速度渐強:“要求死,首先要死得了,走得脫,如我们这般仙身,又如何有资格?!”
姬白夜不敢大意,举起长剑直指罄瑶的方向:“胜负已明,我沒理由与你再战。”
罄瑶笑着头摇:“不,还差一点!”
飞速旋转的彩绫此刻已经形成了一个大巨的光球,萦绕在罄瑶的手掌之间,那強大的气使得姬白夜骤然提高了警惕,将手中气柱注入到右手长剑当中,便是对峙。
“罄瑶,罄瑶啊,不可!万万不可!”曼陀神君飞快地朝二人赶來,姬白夜转头望去,也正是这一个分神,直觉手中长剑一震,下一刻便是滚烫的
体划过他持剑的手,他猛地回过头,只见罄瑶近在咫尺的笑脸。
“狐狸,我欠你的,如是,可算还清了。”她轻启薄
,
已然退去了嫣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
“狐狸,我还完了,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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