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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解南华
 铜锁站起身,擦擦汗:“搞定。花我把裏面的锁捅歪了,除非他们把门撞开。要不然打不开。”

 “你能打开吗”我问。

 铜锁点点头:“当然,我做的机关只有我才能打开。”

 “离开这里再说。”那女孩冷冷地说。

 我和铜鎖架着解铃出了画室,看到有几个人过来,我们赶紧拐进旁边的厕所。這几个人并不是刚才的外国画商,他们进到画室看到空空的就出来了。他们一走远,我们架着解铃小心翼翼下了楼,铜锁把自己的帽子扣在解铃头上,我們三人像是好兄弟一样,紧紧贴在一起。从大門出去,幸好没人注意到。

 “我们上哪”我有点发懵。

 那女孩道:“去停车场,上车,到我师兄家里。”

 都说死沉死沉的,此时的解铃好似一口大麻袋,沉甸甸庒在我身上。铜锁这身體素质和我也差不多,走两步満头虚汗,气吁吁。我和他谁也没说累,強咬着牙,好不容易到了地下停车场,来到一辆车前。

 女孩拿出遥控钥匙打开车门,我把解铃到后座,然后坐了上去,累的口起伏。铜锁从那一边上了车。女孩打着火准备开车。

 隔着解铃,我冲铜锁眨眨眼,低声说:“她到底什么来头”

 铜锁擦擦汗:“我介绍介绍,秦丹,这位叫罗稻。是我大学同学。稻子,这是秦丹,她的身份很复杂,你就记得她是解铃的师妹就行。”

 第一次知道了解铃的师门渊源,我很感‮趣兴‬,便问道:“秦丹,你好。你们的师父是谁解铃这一身本领好厉害。怎么学来的”

 叫秦丹的冷面女孩摁了摁喇叭,头都没回:“他师父是谁我怎么知道开车别讲话。”

 我讪讪收回话头,瞪了铜锁一眼,低声说:“你不说他们两个是师兄妹吗”

 铜锁苦笑:“谁规定师兄师妹就必须是一个师父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丹开车很稳,似乎没有女司机的慌乱。我偷偷打量她,这女孩从始至终没出过别的表情,苍白的脸上一直很冷峻。车上的气氛很庒抑,三个人都没有交谈。解铃靠在车背上,全身僵硬,丝毫看不到生气。

 铜锁叹口气,从兜里摸出烟,秦丹冷冷道:“车里不准昅烟。”

 铜锁干笑两声,把烟揣回去。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歪着头看着窗外,一晚上没睡了,可丝毫没有困意。现在没别的心情,就是焦虑,极端的焦虑,活活‮磨折‬死个人。

 到了解铃所住的小区,我们几个上了楼,秦丹打开门,我和铜锁架着解铃走进大厅。他们两个路,铜锁把解铃往藤椅上一放,自己在另一张藤椅上坐下,随手拿起八仙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自斟自饮。

 秦丹进了厨房,里面响起水声,不知她在做什么。

 铜锁看看解铃,又看看我,一脸的苦笑:“稻子,你他妈摊事了解铃要是死了,你吃不了兜着走。他道上那些兄弟姊妹能把你的皮扒了。”

 我本来想说妈个蛋,他的死怎么能怪罪在我头上。可这话细想想太不是人了,解铃出这档子事,追溯源,还真就逃不出我的原因。我闷头坐着,呼呼气。

 厨房水声停了,秦丹用巾擦着手走出来:“你姓罗”

 “啊,是。”我赶紧说。呆估投血。

 “一会儿你要一字不漏地把整个经过说一遍,听明白了吗”秦丹说。

 “嗯。”我答应一声。

 秦丹走到厅堂的神龛前,先静默了几秒钟,然后弯下从神桌下面拖出一个蒲团。她双膝跪在神位前,双手合十,闭上眼,嘴里默默念着什么,应该是在虔诚的祈祷。

 我和铜锁不敢出声,静静地看着。

 整个过程大概五分钟,她站起身,把蒲团回桌子下面。在神桌上取来一个红包,径直来到解铃近前。红包是卷起折迭的,她一层层打开,出里面数针灸用的银针。

 她取出银针,开始布针,一扎在解铃脸部的位上。不多时,扎得就像个刺猬。解铃脸上密密麻麻全是针,我看得心惊跳。

 好半天,铜锁才道:“秦丹,解铃怎么样了”

 “魂魄俱失,不知哪去了。”秦丹说。

 “就是…死了呗”我颤巍巍地说。

 秦丹皱眉:“人死了,魂魄要么去间,要么往生投胎,要么世间游,不管去哪里都有归宿。可我师兄的魂魄丢了,不知哪里去了。”

 “那怎么办”铜锁问。

 秦丹说:“我是没办法。”

 她这话有点深意,她没有办法,那肯定别的人有办法。

 秦丹把那些银针开始一一往外拔,说道:“罗稻,说说吧,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我整理一下思绪,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铜锁眼珠子瞪得贼大:“我靠,你们真行,把我忽悠走了,又杀个回马。”

 秦丹听的过程不动声,问了几个极为尖锐的问题“范雄是谁”“你们为什么会去画室”这些线头真要扯起来,一扯就是一大篇。我回答她问题的时候,秦丹还在不断问着新问题,她的思维极为敏锐,有一丝疑问都不放过,必须追究明白。她问我说,把整个事情简略过了一遍,当然有一些环节是不方便让他们听的。就这样,讲完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铜锁听得津津有味:“这事要是我一开始就参与进来就好了,真刺。秦丹,应该把李扬叫来,还有那个在地下的主儿…他们肯定特别感‮趣兴‬,”不知,他说的在“地下的”指的是谁。

 我听的来气:“好玩我全家人都栽进去了,还好玩,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秦丹也呵斥他:“把他们叫来干什么,好玩吗我师兄都这样了,你能不能有点正形。”

 铜锁被我们训得狗血淋头,他讪笑:“好,好,我他妈就是多事。”

 秦丹着太阳,闭目凝神了一会儿,慢慢说道:“再等等吧,如果明天这个时候师兄还没有回来,我就要想办法了。”

 到中午,铜锁打电话叫了几份肯德基外卖。我和秦丹都没有什么胃口,铜锁一个人基本上全吃光了,吃完之后満子都是炸味。我心里有事,吃着这样带油腻的东西,胃里受不了,呆在这里又憋又闷,我便告辞回家。

 秦丹知道我是个普通人,解铃的事和我也没太大关系,便放我走了。

 其实,我回家另有目的,范雄的间笔记。还在我怀里揣着,我要赶紧找个没人地方细细察看,那里可能蔵着什么秘密,说不定能帮助解铃。

 我打了车来到家里,鞋都没脫,急不可耐掏出那本“间笔记”

 翻过前面两页,开始笔记的正文,上面密密麻麻写満了娟秀的行书,正是范雄的笔迹:

 很小的时候,我就学会用粪便来做玩具。别的孩子在用泥巴捏各种东西,而我用的是自己的粪便,我还会把粪便扔得房间里到处都是。那时脾气很暴躁,会撕掉手边所有的东西,我把纸片〧书籍甚至粪便都在嘴里。我记得很清楚,大概三岁左右,所有的小朋友都吓坏一样离开我,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我全身都是脏兮兮的东西,站在那里大笑。

 …

 童年最昅引我注意的是这只青蛙。我把小小的它用图钉固定在地上,慢慢用铅笔刀剖开。我是一个正在通过显微镜观察世界的小科学家,看着青蛙肚子里的內脏,我在想它会不会是某张地图上的一条路。

 …

 童年带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周围的人会时不时变成透明的颜色。我全神贯注到对周围事物全然不会觉察,它们完全屏蔽出我的感知,就算突然巨响,也无法让我从我的世界里惊醒。我喜欢这种感觉,这是我的世界。

 …

 九岁那年,我写了一篇童话文章,描述了一个充満魔力〧灵气〧洪荒状态的世界。当时得了小学征文比赛特等奖。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个小小的世界是‮实真‬存在的,我只是在描述现实。

 …

 成年后,我始终无法融入社会,在我眼里,人只是高级形态的猴子。他们没有自觉的能力,蒙蔽双眼,懵懵懂懂活着,而不知活着为了什么。我在脑海里建立起一座经验图书馆,工程一直在继续,我会把人们在不同情境下如何行事,一一记录下来,并随时调出播放。我感觉自己站在神的角度俯瞰众生,我是神的使者,或者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动物学家”我所研究的动物只有一种,那就是人。♂‮机手‬ g 。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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