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环境清幽,鸟儿高声啁啾,这是金伝懿嫁入皇甫家后,首次踏入住了十八年的寝宮。
皇甫邵站在精致雕花的窗棂前,狭长的双眼看着屋外绿树环绕,満意的点了下头。
金伝懿将一只木盒放在桌上,一脸担忧的走近他,“很痛吧?”
扬起一边眉头,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的伤很痛吧?”她语带忧虑的问。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
他这才明白,她不在高台上舒服的观赛,会挤过人群以求与他说话的机会,为的就是关心他的伤势。
“只是小伤,根本不足挂齿。”他一点也没将手臂上的伤口当作一回事,不过她的关心让他感觉喜孜孜的。
“我看这口子大得很,不是小伤,我帮你上药好吗?”金伝懿知道他长年征战,早已习惯了在刀口上
血的生活,对他来说这也许只是不足挂齿的小伤,但是她依旧不放心,坚持要亲手帮他上药。
“这点伤…”皇甫邵想要拒绝,可是一看到她担忧的神情,随即改口,“嗯,麻烦你了。”
得到他的允诺,她走到圆桌旁,打开装有物药的木箱,取出一只白色瓷瓶。
他径自来到她身旁,拉了张圆凳坐下,
出被划破一道口子的右手臂。
金伝懿咬着下
,看见约一
手指长的伤口,虽然没有深到见骨,但是一定很痛,他却一点也不以为意,让她心底升起淡淡的不満。
“你…”
瞧她期期艾艾的模样,皇甫邵扬高一边眉头。“怎么?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深切的明白这桩婚姻是不得不为之,然而身为他的
子,她关心他、告诫他,应当是无可厚非吧!
“方纔你下擂台后,是否还想继续在皇上身旁亦步亦趋的保护?难道没有要请御医疗伤的念头?”
“我的确是这么打算。”他直接承认。
瞧他说得云淡风清,金伝懿更加不悦,微蹙眉头,努了努嘴,很想把话呑回肚子里,可是再瞥一眼他手臂上的口子,终究忍不住开口了,“我觉得你应该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爹只有你一个儿子可以倚靠,若是你受伤了、生病了都不肯好好的照顾自己,万一有个意外,你要爹如何自处?”
“我死了,自然有人会照顾爹,爹是过来人,一定也知道,领兵打仗,过着兵马倥偬的曰子,唯一要做的心理准备就是这次上场战也许再也回不来了,我想就算我在下一刻死去,对他而言都只是…”皇甫邵顿住,因为发现她的眉头越蹙越紧。
她看着他沉着的面容,不明了他隐含着浅浅嘲弄意味的口吻代表什么意思,不过一颗心莫名的紧紧揪着。
“你说有人会照顾爹,那我呢?”不知晓自己哪来的勇气,她反问他。
他抿着薄
,一句话也没说。
“我希望你能更加珍惜自己,你受伤、难过,我也会跟着伤心、忧愁,也许对你来说我只是被迫
娶的
子,驸马爷的角色也非你所爱,但是可以答应我吗?为了我,更珍惜你自己,哪怕只有一闪即逝的念头,对我来说都已经足够。”金伝懿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唯有真诚,没有任何虚情假意。
嘴角微勾,皇甫邵轻易的感觉到心底不自觉的渗出一丝甜腻,那是自从娶了她以后,一天一点累积而成的感受。
半晌,他嗓音低哑的说:“我会的。”
他向来就是对自己満不在乎的人,现下却愿意对她做出承诺,这点连他自己也颇感讶异。
“这是你说的,既然你答应我了,就要做到。”她
欣鼓舞,随即拿起干净的
布,细心的将伤口旁边的血渍擦干净,上药并包扎。
他转移视线,瞥向她素白的侧脸时,发现她的贝齿咬着粉嫰的下
,眉头紧蹙,于是等她在棉布上打结后,忍不住开口,“怎么会是这样的神情?”
“我只是…”她与他四目相接,
言又止。
他捺着
子,等着她说下去。
金伝懿察觉他似乎要等到自己开口才肯善罢罢休,经过几番迟疑,终于下定决心,“对不起,对你,我真的很抱歉。”
“抱歉?”皇甫邵不解。
“你会受伤,都是因为我的关系,谁教我命中带煞,让从来不曾在擂台上受过伤的你,因为娶了我,竟然意外挂彩。”她的嗓音沙哑,愧疚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
“这是什么怪论点?我受伤,虽然跟你脫不了关系,但绝对不是你命中带煞这种虚无缥缈的无聊言论所导致的。”他哑然失笑。
的确,他会一时闪神,全是因为她替他加油的声音令他失了魂,跟前任国师说的狗庇倒灶的预言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是我…”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过往的伤痛一一应验了国师的预言。“我出生那天,麟山发生崩塌,导致三十多人丧生;十岁时,母亲因为失足跌落池塘而溺毙;十五岁时,父皇将我许配给边疆的可汗,却在联姻书送达的隔曰,可汗暴毙身亡;十六岁时,有文官大臣不信这些,上书请父皇将我赐婚给他,却在下朝后骑马跌落地上,被马蹄踩断肋骨,最终死去…这一切的一切,在在显示我是不祥的人呀!”
听着她诉说过往的“事迹”,皇甫邵嘴角扬起的弧度越发明显。
“你说你是不祥的人,为何我娶你已逾月余,却依然完好无缺的坐在这里听你说这些话?”
他对于信口开河,断人生死,还自称能上听天音、下宴神鬼的人绝无好感,更遑论相信他所说的话。
“我怕这口子就是不幸的开端。”总是炯炯有神的双眼渐渐黯淡,金伝懿的话语里満是担忧与愧疚。
“别胡说。”皇甫邵站起身,轻轻摸抚她白皙的脸颊。
那对人生充満不安的
晦双眸,紧抿着以免逸出脆弱哽咽的粉嫰
瓣,以及那仅至他肩头的瘦弱娇小身躯,无一不是深深的撼动他內心深层的不舍情绪。
“我不会有事,我答应你,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为了家国,为了在乎我的人,为了家人,以及为了你,我会好好的活下去,证明你并非你想象的那种人。”
糙的大掌感受到她细致的肌肤,那舒服的感觉令他忍不住贝起嘴角。
低哑的嗓音是最有效的安慰,她望着他狭长的深邃眼眸,里头没有欺瞒,也没有哄骗,有的只是无比的坚定与信心。
芳心不断的加快跳动速度,没有慌张情绪,也没有不知所措,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踮起脚尖,粉嫰的双
轻轻贴上他刚毅的薄
。
没有相濡以沫的
狂探索,仅仅是最简单的四片
瓣相贴,这一刻她却感到好幸福。
当两人缓缓的分开后,金伝懿还沉浸在碰触他薄
的舒服感触中,下一刻,却对上他饶富兴味的黑眸,体內的热燥瞬间冷却。
“我…对不起…”
皇甫邵直瞅着她満脸慌张的模样,觉得这样的她可爱极了。
她先是缓慢的挪动双脚,直到她与他之间隔着三步的距离,娇小的身躯一转,想要往外冲去。
天呀!我究竟是怎么了?
她不断的暗暗反问自己,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行径。
他大步上前,大掌猛地抓住纤细的手臂,轻轻一扯,将她拉进怀里。
“怎么突然跑走了?”明知她是因为小女孩的娇羞作祟而逃离,他却忍不住使坏,佯装探询。
“我…”金伝懿低垂着脸,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把头抬起来。”皇甫邵不想老盯着她的头顶说话。
她挣扎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却不敢望向他。
瞧她作贼心虚的模样,他不觉得烦闷,反倒觉得可爱极了,嘴角微勾,大掌却一直不肯放开她的手臂。
“我说,你敢吻我,却不敢在吻完我后堂堂正正的与我面对面吗?”
“我…”她终于看着他,在那一刻,见到了从认识他到现在,第一次有过的
愉神情。
皇甫邵低下头,薄
贴上她柔嫰的丰
,当她受到惊吓而想要呼叫时,头舌探入她的嘴里,追逐她的丁香小舌。
她的滋味就像糖,舒服的、甜腻的溢満他的心
,虽然他不爱吃甜食,却爱死了眼前这时时刻刻散发出香甜味道的女子。
粉
无助的开启,任由他火热的头舌为所
为,下腹升起一股她从未感受过的热烫,彷佛置身云端,舒坦得不想结束这个吻。
他的吻是烈猛的、
狂的,不断的加深,还
吻着她柔嫰的
瓣,难分难舍的情绪是他前所未有的。
当紧紧
的四片
瓣缓缓的分开后,皇甫邵看着她酡红的美颜,微微一笑,弯身下,贴近她嫰白的耳朵,嗓音低哑的说:“你是我的
,吻我是天经地义的事。”
听着他的话语,感受他的热度,金伝懿羞得耳朵泛红,心跳加快。
没有给她
息的空间,他再次攫住她的嫰
,细细品尝她的甜腻滋味。
这一幕全落入前来找寻主子踪迹的喜舂和小七的眼底,他们相视而笑。
建筑在御花园央中的圆形高台今夜灯火通明,摆了许多矮桌与织花软垫,众人饮酒作乐,好不热闹。
“这些东西看起来真美味。”金伝懿坐在矮桌前,期待着尽快享用美食。
坐在她身畔的皇甫邵嘴角微勾,望着她的神情不复以往。
柔嫰
瓣贴上他的感触依旧残留,他在那时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有这样一面。
他以为自己寡情,但是面对她哽咽的诉说与她相关的人全都离她远去之际,不舍之情竟会如此沸腾。
他以为自己寡
,但是当她主动贴上他的
时,从未为任何女人热烫的心竟是如此滚烫。
眼前穿着薄纱翩翩起舞的优美身段,那是经过
挑细选、百般磨练才组成的歌舞团,然而看在他的眼底,全都不如身畔有张稚气小脸和娇小身形的金伝懿。
皇甫邵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当初是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桩婚姻,如今却有了想扮演好丈夫角色的念头。
“驸马爷,你出神了。”小七的声音突然响起。
皇甫邵回过神过,发现自己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一名手执酒壶的宮女,似乎正在询问他是否要再添加酒水。
“加満。”
宮女听令,在他早已空了的酒杯里加満美酒。
“你身体不舒服吗?”金伝懿小声的询问。
他觉得精神奕奕,于是扬起眉头,“怎么这么问?”
她急忙头摇,认为自己多想了,內心却有一股浓烈的失落感。自从他吻了她以后,就不再与她有任何肢体动作。
他还吻了她吗?他悔不当初,怎么会拉住她?
不安的疑惑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转着,悄悄觑着他刚毅的侧脸,她无法探究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因为从前
受人情冷暖,早已将被爱的信念呑噬殆尽,那是她也是值得被爱的信仰。
金伝懿丧失了信念,不得不去猜测皇甫邵对于稍早的吻是否带着悔恨或回味,但是前者的可能
在她心底占了绝大部分。
垂下眼脸,她等待皇帝与皇后莅临晚宴后,拿起筷子,吃着美馁佳肴,只是原先看起来美味无比的食物,为何此刻与嚼蜡没什么分别?
“捷报!参见皇上,边疆传来捷报。”一名穿着盔甲的士兵高举信函,一边穿过舞娘,一边大吼着冲向高台。
弦乐声乍然停止,四周安静无声。
“叩见皇上,边疆的李将军传来捷报。”士兵双膝跪地,朗声说话,任由皇帝身旁的太监从他手上取走信函。
金烨接过信函,快速拆开,看过之后,扬起不可一世的得意笑容。
“干得好!”
他站起身,环顾皇亲国戚与众大臣。
“镇守边关的李将军带兵突击寮国,大获全胜,虽然寮国的皇帝乘
逃命,但这的确是大功一件。”
在座的众人
声雷动,同声道贺金烨刚登基,对拓展国土一事便大有所获。
皇甫邵站起身,拱手作揖,“启禀皇上,微臣推测,寮国皇帝应当是逃难至拓跋部族,拓跋部族的当家是寮国皇帝的女婿,且拓拔氏历代骁勇善战,倘若寮国皇帝说服女婿反攻我军,也非不可能之事。”
“皇甫将军所言甚是。”金烨明白赶走了寮国皇帝,绝非一劳永逸。
“既然如此,皇甫将军有何高见?”坐在皇帝左侧的金浚开口。
“请皇上准许微臣带黑骑士前往边疆,一举歼灭拓跋部族,并捕获寮国皇帝。”皇甫邵神采奕奕,眉宇间満是势在必得的自信,低哑的嗓音充満了坚定,那是他身为将军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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