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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
 “搬死人”我回问道。取出塑料袋里的手套,大概有十几双的样子,都是塑料材质的。

 “是啊,搬死人,搬完死人,这块区域才算是没其他人了。”张大叔头也不回的回答说。

 除了有些臭,尸体在房子里又不会诈尸,那能算是其他人呢,这历史老师看不出来还有些封建迷信呢。但就是只冲尸体的臭味,也应该搬走,以前的城区,可是没有腐臭味的。

 吴林禹往我肩上一拍,说:“又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

 对啊,上次在夜晚的江边,也帮老陈搬过尸体。但那是在晚上,恶心的画面都被夜给掩盖了,不知道白天来做这些事,会不会有心理上的障碍。

 陈莉姗打量着集装箱的內部说:“听说老陈以前经常搬死人。”

 张大叔又扔过来一包白色的塑料袋,问道:“老陈是谁”

 周志宏帮忙接住了袋子,里面装的是口罩。我回答他说:“一个朋友,他在利川。”

 “利川”张大叔想了想说“那还近的啊。”

 “嗯。”我回答说,然后把手套放到桌子上。在这才发现,桌子上有个黑漆漆的东西,放在刷牙杯的旁边。再凑近一看,那是一把手。我很是好奇的拿起了,在手里翻看着。沉甸甸的手感告诉我,我拿着的是真家伙。这应该是一支国产七七式手,拿在手里很是紧凑。

 看来他俩不是缺武器,而是缺人啊。

 “空的,没‮弹子‬。”张大叔看到我拿起了,便对我说“那帮‮察警‬拿出来唬人用的。”

 我按了一下套筒下的按钮,取出弹匣一看,果然是空的。我想起了刚才隧道前的几具尸体,应该是‮机飞‬停运之后封锁住了隧道,然后派‮安公‬去设岗。这支,一定就是在那些尸体中找到的。

 “拿来我瞧瞧”程佳华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夺过了我手里的。我朝他撇了撇嘴巴,然后帮他把弹匣揷进手里。

 王叔在集装箱里转了一会儿,就走出去了。这时段可拉了拉我的胳膊,引过我的注意力。看她的样子,是有话要对我说,于是我歪过头,把耳朵靠向她。

 “我饿了。”她对我耳语道。

 我刚想提出吃饭的想法,就看到志娃正在灶台前捣鼓。操作了一会儿,他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在炉灶的‮央中‬一点,立即就生起一团火来。他笑着对我们说:“该吃饭啦。”

 “叔,拿几袋方便面出来。”他又对张大叔说。

 张大叔看了看表,意识到现在是饭点了,便说:“好吧,那就吃完饭再去,免得回来没胃口。”

 志娃拿下挂在箱壁上的一口锅,往里倒了几瓶矿泉水,端上灶台。几个人挤在集装箱里也不方便,我们便走出了箱子,好让志娃有足够的空间进行烹饪操作。段可和陈莉姗,留在里边帮他淘洗蔬菜。

 张大叔抱出好多方便面给志娃,然后说:“等会儿再帮我烧一锅水。”

 走出集装箱,我在车旁边转了转。车外散落着一些生活垃圾,应该就是他俩留下的。集装箱的外两侧印着某某快递,提示我们它以前的身份。没想到货柜车还能有这种用途,要是以后能找到一辆更大的,能拉几个集装箱的那种,完全就能当房车用了。

 十几分钟后,志娃为我们做好了午饭。我本想好好夸他一番的,但方便面加莴苣叶这种简单的组合菜,估计连小‮生学‬都会做,仔细一想又没什么好夸奖的。

 填了肚子,张大叔用志娃烧的另一锅水,泡了一壶热茶。他用纸杯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然后提着茶壶和一个精致的茶杯,独自坐到了人行道的坎上。看茶壶和茶杯的外观,都是一样的风格,应该是配套的。看来张大叔还是一名爱茶人士。

 张大叔小心的往杯子里倒満了茶水,然后端起茶杯,举到嘴前,吹皱茶水,轻轻呷了一小口,脸上出満足的表情。

 “这茶还行吧,”张大叔品了一口茶说“以前我一个‮生学‬送的,正宗普洱。”

 我不懂茶,就觉得这是苦甜苦甜的一杯水而已,不过握在手里能取暖用。程佳华回答说:“还行,就是有股方便面的味儿。”

 张大叔听到回答,又嘬了一口仔细品了品,他皱起眉头责备道:“志娃,你刚才是不是忘了洗锅”

 志娃挠了挠后脑勺,放下纸杯说:“好像是。”

 听完我们都笑了起来。张大叔很无奈的摇了‮头摇‬,也只好大口的喝完了杯中的茶。只有王叔,一个人靠在货车前,慢慢的品着茶。我只知道王叔爱喝酒,没想到他也会喝茶呢。也可能是他中意这种带方便面味儿的普洱。

 吃完饭,张大叔将茶具放好,随意的掩过了集装箱的门,就准备出发了。我们分发好手套和口罩,相比上次的搬尸经历,这次感觉要正式许多,就差来一套白衣大褂了。

 商量决定,我们准备从骨科医院开始搬。段可自然是继续呆在车里等我们,她一个女孩儿,心理承受能力比不过我们几个,一路跟着我也没见过多少尸体,还是在一旁远远看着就好。不过她自己没说什么,只是我坚持不让她参与。陈莉姗呢,她说要跟着我们去拍照。她觉得记录下我们搬尸体的画面,拍出来肯定好玩。

 我说,尸体都腐烂这么久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两辆车驶回十字路口,众人穿好手套,戴上口罩,准备大干一场了。段可说待在车里无聊,于是我从包里翻出李工头送我的那本基督山伯爵,拿来替她解闷儿。

 医院没有锁门,所以我们很轻松的推开了玻璃门,‮入进‬到医院里。和之前在那家诊所里闻到的一样,各种药水味和腐臭味夹杂着飘进嘴里。但这里的药水味儿,不只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有那种跌打损伤药的味道飘进鼻里,让我很不舒服。

 一楼是挂号的地方,但走廊两侧也有不少病房。王叔指了指右侧的走廊,示意我们从这边开始清理。众人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右拐去。

 不知怎么的,大家进了医院,就没有再用言语。可能是下意识的认为,这里是死人的地方,说话声会吵到他们吧。

 刚走进一所房间,我们就有了收获。房间里的两张病上,睡着两位病人。不,应该是死人。众人用眼神了一番,就分别围向房间里的两张。进去后才发现,两之间还躺着另外一具尸体。看样子,那应该是在这儿守夜的病人亲属。

 那具尸体头朝下,看不见她的面部。但从她手掌的腐烂程度,以及在长发里钻来钻去的各种昆虫能知道,她的面部不会好到哪里去。吴林禹和程佳华,一人提着衣肩,一人抓起腿,将她抬了出去。如果这人现在还有感觉的话,这样的抬法,她一定非常不舒服。

 王叔和我围在进门处的那张前。上的病人,**膨后,身体里的水分已经失,面部干瘪了下来,但还有不少腐残留在面部。啂白色的蛆虫从耳里钻进钻出,在嘴动,在额头上舒展身体,尽情的享受着这丰盛的食物。眼球自然是早就被蚀尽,透过没有眼球的眼眶,还能看见里边的大脑组织。但恶心的是,里面动着更多的蛆虫,像是在里边筑起了巢一般。

 密密麻麻的蛆虫数量,看得我头皮也跟着发麻,更让我生出一阵恶心。

 围在另一张病旁的周志宏“哇”的一声呕吐了出来。这小子,上次不是也搬过尸体吗,这次怎么犯恶心了

 王叔踢了踢,引回我的注意力,示意该开始了。他这一踢可不要紧,直接把尸体面部的蛆虫给抖了下来。蛆虫被抖到单上,拼命的‮动扭‬着。我很想用手捏死它们,但又觉得太恶心了。

 眼前的这具尸体,生前一定是断了腿,左腿还着绷带,打着石膏挂在支架上。王叔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子来,利落的割断了绷带。腿掉下来后,他也不担心蛆虫会爬到手上来,直接就拉过枕头旁边的单一角,将尸体裹了起来。

 我学着他的样子,走到尸体的腿部,将另一头的单也拉过来,裹到一起。裹好后,我和王叔一人捏着单的一角,把尸体提了出去。这还真是个好办法,虽然多费一些力气,但至少不用接触到尸体,也盖住了让人犯恶心的地方,真是极好。

 我俩提着用单裹住的尸体,走出病房,穿过走廊,然后扔到了医院门口。吴林禹他们抬走的那具尸体,也放在这个地方。陈莉姗跟着程佳华他们出来之后,就没再进去,只是站在医院门口拍摄我们抬出尸体的瞬间。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子。

 如此往复,几个人搬起尸体来很有效率。只是到了后来,搬运医院楼上的尸体让我们有些累,因为需要不停的爬楼梯。不过还好,在众人的配合下,一下午的时间,整座医院差不多都被我们清空了。

 好几十具尸体堆在医院门口,像是一座小山。看着眼前的劳动成果,我竟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成就感来。

 虽然医院门口臭气熏天,但我还是取下了手套,脫掉了口罩。反正这味儿都闻了一下午了,鼻子都快麻木了,再多闻点儿也无所谓。

 陈莉姗选好一个角度,将坐在门口休息的我们,和这堆尸体一并照了下来。

 “还得把这些搬出去埋了”志娃问道。

 “那还费这事儿,当然是直接烧了。”张大叔着气回答说。他这体质,一下午搬下来估计累得够呛。周志宏不知道是累,还是被深度恶心了,直接躺在了医院门口。

 吴林禹脫下手套说:“用什么烧,汽油还是酒这附近可没有干柴可以烧了。”

 “那太浪费了。”王叔‮头摇‬说。

 “不然呢”程佳华问道“不可能用打火机点燃它们吧。”

 张大叔站了起来,他拍拍臋部的灰尘说:“这样,我们去超市拿点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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