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情归何处
叶棠花脸色微变,竟是认真思索起来,祁敬之的做法固然是有些无赖,但却也说中了她的心病,设若祁敏之或凤九歌其中一人抢了亲,却因嫌弃她久睡不醒而不肯完姻,那这感情也未免太淡薄了,久睡又不是什么要人命的病,总不至于治不好吧设若因为这点子毛病就嫌弃了她,这人就算是再好,她也绝不会同意嫁给他的。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暗算,敌人下手可不比祁敬之下手这么仁慈,只是让她昏睡而已,这人若连久睡的她都嫌弃,她又怎么敢与他携手一世
但若那人不弃嫌她久睡之症,坚持与她完姻,那岂不是更糟要么这人是根本没认出来怀里的新娘子是假的,只是瞧见了那张脸,便认定了宝珠公主是她,要么这人是认出来宝珠公主不是她,但还是照娶不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这人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叶棠花咬着下
,恨恨地看着面前好整以暇地坐着的祁敬之,帝王权术果然非同一般,这人看起来好似信手为之,但实际上却处处戳中她的要害,最绝的是,明知道这是挑拨离间,但她还是不得不中这个计,只因为这个陷阱彻底说中了她的心事
她在烦心的同时,心里也升起一个别扭而无奈地想法:设若这两个人真的全都中了祁敬之的计,那她该怎么办
祁敬之见叶棠花面色不善,知道自己的话说中了她的心事,不由得带了笑起身:“朕就不说多余的话了,棠儿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说罢,祁敬之含了笑离去,也不在乎叶棠花没有起身来恭送他,时间还有的是,他有自信能够将叶棠花和
平心而论,她大约是喜欢凤九歌多一点的,虽然从祁敬之的话里可以听出,凤九歌和祁敏之都有意于她,但是从平曰里来看,凤九歌大概懂她懂的多一些。
诚然祁敏之对她很好,但这种好是不求回报而无条件付出的,也许前一世的她若是碰见了祁敏之这种好,可能会芳心暗许,但重生一世,她将人心看了个透,这种不求回报的好,她真的消受不起,祁敏之对她越好,她越会觉得自己欠了他的,这种歉疚感积累到现在,已经远远多过好感了,比起恋人,她觉得祁敏之更像恩人一点。
而且祁敏之的这种好既然是无条件付出的,自然也就没有问过她的意见,有时候这种独断专行的体贴,反而会让她无所适从,乃至于给她添麻烦。祁敏之第一次做出这种事来,就是在太后面前提起她,也许祁敏之并没有恶意,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太后面前提起她本身就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毕竟叶家跟沐家这种微妙的关系但凡有心人仔细一想都能想到,更别提祁敏之还是从小长在皇家。
这件事固然是无心之失,但后来祁敏之的行为实在让她无法一笑置之,在她状告李姨娘的时候,祁敏之二话不说把巫蛊之事揽到了他自己身上,但其实这么做大可不必,就算巫蛊之罪不定下来,李姨娘不会被判死刑,但也绝对无法再翻身,她不需要李姨娘死掉,恰恰相反,她是想要李姨娘活着受苦的,有时候死也是一种解脫
但祁敏之把事情揽到他自己身上,实在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设若这事情撕掳不开,连累了他自己该怎么办李姨娘不死对她而言不过是件小事,但祁敏之一旦出事,她失去的可是一个难得的朋友
的确,祁敏之是对她很好,但这种好却偏偏不是她想要的,若两个人真心相爱,那么无论是哪一个人受到了伤害,另一个人都会感同身受,但祁敏之对她却偏偏是一种只付出不求回报的状态,甚至可以为了她,不顾惜自己的安危
设若她是一个手无缚
之力的弱女子,对这样奋不顾身保护自己的人也许会倾心相待,可她并不是那样的女子啊,她要的是一个能够与她并肩的恋人,能够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
付的人,她固然需要自己的恋人有一定的手段,但她不希望在她回头的时候,发现夫君为了保护她而伤害自己,爱一个人,本身就希望他能不受伤害,更何况她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哪
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她身上背负着仇恨,背负着各种各样的恩怨,这些东西注定了她此生不会安分地相夫教子,可只要她迈入权力斗争的漩涡,就不可能全身而退,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她是选择了一条満是阴谋的路呢设若她真的选择了祁敏之,天知道他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受多少苦,遭多少罪而在他受苦的时候,难道她就不会愧疚,不会心疼吗祁敏之这种保护,给她带来的不也是磨折吗说到底,两个人就是在互相磨折而已
其实在刚刚重生碰到祁敏之的时候,她不否认自己有一点对他动心,一个
受欺凌背叛与磨折的女子,突然遇到一个強大英俊而有能力保护她,又偏偏没有任何的理由和立场去利用背叛她,不动心那是傻子,但随着两人渐渐
稔,她的这种动心反而渐渐回归于正常,直到由爱情的萌芽彻底蜕变为友情,有的时候两个人不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某一个人不好,也不是因为两个人有矛盾,只是单纯的不合适而已,她和祁敏之就是这样一种情况,不是祁敏之对她不好,也不是她讨厌祁敏之,他们只是单纯的不合适。
祁敏之的喜欢是呵护,是事无巨细的包容,可她要的喜欢,是携手并肩,同进同退。
叶棠花想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复又敛下了眸,想着另一个人。
这时候,他不知道在做什么有没有认出那个公主其实是假的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就算看起来再怎么像,朱砂痣总不是那么好造假的
她叹了口气,向后一仰倒在
上,但却因心事牵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
当叶棠花在宮里辗转反侧的时候,宮外的永安王府內也并不太平,祁敏之赶了夜一的路刚刚回到京里,椅子还没坐稳就见王府管家洪延匆匆而来:“王爷,长平王来了好一会儿了,奴才跟他说了您不在,可长平王不可信,非说要找到您不可,您看这”
祁敏之
了
眉心,没好气的说:“不见没看见你家王爷正闹心着不,把人请进来,立刻就去”
洪延被祁敏之态度的转变弄得不明所以,唯唯诺诺地应了转身离去,剩祁敏之一个人坐在內堂的椅子上,臭着一张脸深思着。
现在情况很明显是祁敬之下了黑手,叶棠花根本没有被送去和亲,甚至没有出宮,而是被留在宮里叶棠花还顶着一个极其不利的南诏公主的名号
祁敏之还没想清楚,就被匆匆而来的凤九歌打断了:“祁敏之,媺滢人呢”
祁敏之抬头看了一眼満脸煞气的凤九歌,不由得冷笑一声:“人你问我,我问谁”
“别再装模作样了有机会有能耐出城抢亲的人不过你我而已,如今媺滢被人调包,除了你,还能有谁干出这样的事来你可别忘了,你是下的黑手,我却是正经把人从西辽太子手里抢来了我是媺滢名正言顺的夫君,就算你把掳走,也无济于事”凤九歌亦是回以冷笑。
祁敏之轻嗤一声,站起身来:“的确,有能耐出城抢亲的人不过你我而已,但这抢亲,抢的又是谁你没有抢到,我又何尝偷得我们都被人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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