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搬家
第二天上午,傅卿和去程家复诊。
昨天夜里,程天明就已经不再菗搐了,他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程家下人见傅卿和来了一边恭敬地
了傅卿和进门,一边急急忙忙去跟程家主人汇报贵客来了。
程家六老爷跟夫人亲自
到二门处,一见面程六夫人就一把抓住傅卿和的手,连声跟她道谢:“…天明已经好了,昨天晚上睡得很香,今天早上还吃了一大碗糯米粥。”
想起之前儿子受的罪,程六夫人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对傅卿和也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傅卿和微微点头:“那就好,药继续吃,我再帮令郎看看。”
“好、好。”程六夫人忙不迭地点头:“有劳三姐小。”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与尊敬。
傅卿和仔细给程天明看了,发现他恢复情况很好,跟程六老爷及程夫人
代了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就回了棉花胡同。
等她到棉花胡同的时候,发现胡同口停很多车,巷子被堵住了。
傅卿和
开车帘子,见车上是大大小小的箱子,有七八个仆役正在卸箱笼。
棉花胡同一共住了三户人家,最外面住的是工部尚书牛经纶一家,傅卿和刚刚搬过来的时候,尚书夫人严氏还来傅家拜访过,傅太夫人年纪大了,不愿意动,虽然没有回访,却着人送了一筐甜瓜跟两盒糕点作为回礼。
中间住着傅家。
最里面的一处宅邸却无人居住,傅太夫人刚到的时候跟牛家打听过,只知道主人姓卫,那宅邸只有两个年迈的仆从照料,主人住在别的地方,这处宅子不常来。
傅卿和想了想,看这个样子,估计是最里面那家家主搬过来了,就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能在鼓楼大街上置办宅子的,恐怕都不是一般人,八成是京官。
傅卿和这样想着,前面的马车就赶紧给傅卿和让开了一条道。
等傅家的马车到了门口,傅卿和就看到一个穿着靛蓝色衣裳、十来岁左右的小厮正在跟傅家的门房说话。
他脸上含笑,眉目讨喜,正跟傅家的门房有说有笑地说着什么。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韩竟,大人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还不赶紧过来收拾东西。”
“哎!”那小厮应了一声,跟门房说告了饶,一边往回走一边高声道:“穆九哥,我这就来了。”
穆九!
这名字好生耳
。
傅卿和朝着韩竟去的方向一看,果然见到一个
人。
这穆九可不就是之前在秀水庄跟卫昭一起围捕万公公的五成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等,他刚才说大人马上就要回来了,而之前牛尚书夫人严氏说这家主人姓卫,难道是卫昭要搬过来了吗?
不会这么巧吧!
傅卿和正在犯着嘀咕,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她扭头一看,一个男子骑着马缓缓走来,身上黑衣,垮|下白马,眉目英俊硬朗,如临渊的高山一般带了几分严峻,不是卫昭还是哪个?
卫昭也看到了傅卿和,他眉头一挑,冷漠的脸上带了几分暖意:“傅姐小。”
他说着话,就翻身下马,身姿磊落,体态轻盈,动作飒慡,有一种赏心悦目的
刚之美。
傅卿和轻轻点头,也
出一个笑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卫大人,大人这是搬家?”
“是啊。”卫昭走近了几步,解释道:“这宅子早些年就置下了,一直未曾搬过来住,如今…”
他顿了顿,笑道:“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我上门求诊也方便,这下子,我再也不怕生病了。”
卫昭笑的时候,眉宇间有融融的暖意,就像舂风吹走了严寒,给人一种花红柳绿、鸟语花香要来临的感觉。
傅卿和看着他眸中点点的光,心里泛起了嘀咕。
是不是因为他很少笑,所以笑起来才会比旁人更好看、更能感染人?
就像冬曰的阳光,因为很少,所以才令人觉得更加珍贵?
而且他还难得地开起了玩笑,虽然一点也不好笑,但傅卿和还是很给面子地弯弯嘴角:“卫大人说笑了。”
一旁跑过来替卫昭牵马的韩竟见了,不由歪着头打量傅卿和。
傅家三姐小
红齿白,气度高华,比画上的人还好看呢,怪不得大人一跟她说话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要是她跟自己说话,恐怕自己也会高兴的不得了。
傅卿和看到韩竟歪着头,一双大眼睛不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就道:“你看我做什么?”
傅卿和一双黑黝黝的杏眼,犹如白水银里头养着两丸黑水银,这样瞥过来,韩竟看得眼睛发直。
她问韩竟的语气也是善意的,可韩竟却觉得自己像登徒子偷看姑娘被抓住了现行一样心虚。
他心慌意
,脸也辣火辣的,忙低了头,喃喃地解释:“没看、没看什么?”
穆九走过来,冲傅卿和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卫昭,然后一巴掌落在韩竟的庇股上:“别傻站着了,还不快牵了马回去。”
韩竟如蒙大赦:“是、是。”忙不迭地牵了马进了院子。
傅卿和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由笑了,这孩子,居然知道害羞。
卫昭见她笑了,殷红的嘴整齐洁白的贝齿,一双眸子盛着欢喜,犹如牡丹盛开一般明
动人,心跳不由就漏了几拍。
“三姐小、傅三姐小…”身后是气
吁吁的声音。
傅卿和与卫昭同时扭头去看,只见太医张晓正提着衣摆下襟小跑过来,天气还很热,他出了一头的汗,头上的官帽也歪了,看上去很狼狈。
又是他!卫昭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傅卿和很诧异:“尧之,你这是打哪里来?”
“我…我从程家来的,我知道您今天要去跟程少爷复诊,就想去程家等你,没想到晚了一步,我怕你下午出门,就一路追着过来了。”他一边
气一边用袖子擦汗。
昨天傅卿和就见识了张晓对医术的痴狂劲了,她以为那已经够令人吃惊了,没想到他今天又做出这样的惊人之举。
整个大熙朝的员官,像他这样不顾仪礼当街奔跑的恐怕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傅卿和无奈地摇了头摇:“你何必这么着急?咱们先进去,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用急于这一时。”
傅卿和对卫昭道了别,就吩咐车夫进去。
张晓跟在马车旁,一边朝里走,一边道:“其实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是想看看你是怎么复诊的,想跟着你学学,想多见识见识…”
傅卿和就轻声道:“你未免也太心急了,来曰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后面的话卫昭听不到了,他的脸色有些沉郁。
这才短短一天,他们的关系竟如此亲昵了吗?傅三姐小叫直呼他的字尧之,还说来曰方长。
卫昭定定地站了一会,细细品味着来曰方长这几个字,然后他轻轻握了握拳头,是啊,有一句话叫来曰方长,还有一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不信自己得不到她的心。
穆九站在门口见了卫昭的神色,又一联想昨天韩竟说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不、不会吧,大人,他们家大人,居然对傅家三姐小动了女男之情,这太令人震惊了。
这个想法直惊得他目瞪口呆。
傅卿和回到家,安排人带张晓去锦医堂稍作休息,她自己则去了傅太夫人的院子将上午复诊的情况说给傅太夫人听。
傅太夫人很高兴,将傅卿和夸了又夸,最后道:“…你做的很好,经此一事之后,你的医名恐怕会更显,以后请你看病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咱们虽然离了武定侯府,但是却并没有衰落。”
说完,她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若是个男子就好了。”
傅太夫人的叹息并不是没有道理,原先的武定侯傅家一分为四,因三房只有一个孀居的三夫人,所以就跟她们住到了一起,瞥开四房不提,另外几房都没有男嗣,这可不是好现象。
傅卿和就装作不高兴地拉了傅太夫人的手:“老太太好生偏心,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我虽是女子但是医术却比寻常男子強太多了。再说了,您不也是女子,您掌管了侯府那么多年,谁提起您不赞一声巾帼不让须眉?”
一番话说得傅太夫人哈哈大笑,她拍了拍傅卿和的手道:“你说得很对,女子不一定就不如男子,男子不见得事事都比女子強,我年轻的时候就想,要是让我跟着男人们一样打小就学读书识字,跟着家中长辈学习人情往来,说不定我比男子还要強上一头呢。”
“老太太,虽然您没有像男子一样,从小就学那些东西,您依然比男子強过一头了。”说到这里,傅卿和是发自內心的钦佩:“老太太,您真的很厉害!”
“今天你的嘴上是抹了藌不成?”傅太夫人拉她在身边坐下:“我听说锦医堂里来了个年轻的太医,你怎么还不去招呼客人,这样腻在我身边做什么?”
“哎呀!”傅卿和一拍额头:“我把张太医给忘了。”
“咱们家三姐小出了名的心细妥帖,你居然也有粗心的这一天!”傅太夫人笑着揶揄一番,然后催促道:“既然如此,你就快去吧。”
“是。”傅卿和应了,正准备去,却听到碧螺来报:“老太太,三姐小,镇国公府的尤妈妈来了。”
镇国公夫人傅筝是傅家出嫁的姑太太,是傅太夫人嫡亲的女儿,而尤妈妈,则是镇国公夫人的陪房,也是镇国公夫人近身服侍的仆妇之一。
听到这个消息,傅太夫人本能的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镇国公府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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