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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失踪
 他这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

 史棣秀跟隆庆长公主感情很好,公主死了,他太过伤心无法接受也可以理解。

 只是这样一来,可苦了郑姨。看着儿子一天一天消瘦下去,她急的团团转,就请了傅卿和给他治病。

 傅卿和当时给他开了六磨汤来顺气行滞,又给郑姨出了个主意,让她去接驸马的前与孩子回来。

 之后镇国公府一直没有派人来请她给史棣秀复诊,傅卿和还以为他已经抛开心里的阴影过上‮生新‬活了。

 没想到才短短一个月,镇国公府的人会再次请她去给史棣秀看病。

 她没有推辞,直接坐上马车就去了。

 史棣秀跟郑姨并不住在镇国公府,虽然镇国公数次请他们回去住,都是史棣秀拒绝了。

 生母是姨娘,他们住在外面,郑姨就不会受了委屈。可若搬回了镇国公府,郑姨就要到镇国公太夫人面前立规矩。史棣秀十分孝顺,他舍不得郑姨受委屈。于是就一直住在镇国公府后街的院子里。

 傅卿和下了马车,由下人引着去了上房。

 院子里哄哄的,下人更是如无头的苍蝇一般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卿和刚刚到上房门口,郑姨了出来,她満眼都是焦急之,一见到傅卿和立马就说:“傅‮姐小‬,三老爷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个不见法?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好端端的不见了?

 傅卿和携了郑姨的手,跟她一起朝厅堂走去,一边走一边轻声安慰她:“姨别着急,三老爷又不是小孩子,就是一时半会找不到了也没关系。说不定他是去了光禄寺了,还有可能是跟朋友一起出去了。”

 “不、不、不。”郑姨脸色焦急地‮头摇‬,一双手紧紧地握着傅卿和的手,好像要从她身上汲取力量一般:“已经派人去光禄寺问过了,根本没有他的身影。还有三老爷平曰里相的几个人家,全部都找过了。他们都说没有见到他。”

 郑姨越说脸色越吓人,她痛心道:“三老爷走的时候精神十分不好,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每个人都有心烦想一个人静静的时候,说不定史棣秀也是如此。不过是一时半刻不见了而已,郑姨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傅卿和意识到事情恐怕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郑姨情绪很激动,傅卿和怕她年纪大了支撑不住,就扶着她进了厅堂坐下,然后沉声问道:“郑姨,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找不到儿子,郑姨心里十分慌乱,听傅卿和问了,她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她听:“我听了你的建议,接了姜夫人与几个孩子回来,三老爷果然不再消沉,一天天好了起来。”

 傅卿和这才发现厅堂里面站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她穿着月白色的对襟齐襦裙,外面罩着一件杏黄的漳缎比甲。头发梳成翻叠圆鬟髻,发髻上带着双衔心坠小银凤钗。

 她忧忡忡,眉尖若蹙。

 见傅卿和望着她,她就向傅卿和轻轻点头示意,十分的温婉。

 傅卿和知道,这位恐怕就是史棣秀的前姜氏了。

 姜氏身边站着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跟两个年龄不同的男孩子。年纪大一些的十三岁,年纪小的那个才十岁左右。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傅卿和却知道这三人地嫡亲的姐弟,因为他们的五官容貌特别相似。尤其是那个年纪最小的男孩子,模样简直跟史棣秀长得一模一样。

 傅卿和十分的诧异,史棣秀的前不是只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吗?这里怎么会有三个小孩?

 见傅卿和望着那孩子看,郑姨就道:“是三老的孩子。”她指着年纪最小的那个说:“他是明哥儿,当年三老爷与姜夫人和离的时候他尚未出世。”

 原来如此。

 怪不得史棣秀会服用棉籽油,当时傅卿和就觉得他也太托大了,万一他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岂不就后继无人了吗?原来他有两个儿子。

 “姨,按您刚才所说,史大人他应该慢慢康复了才是啊。”

 “是,三老爷的确是慢慢康复了。”郑姨想起今天上午的事情,犹自心惊跳:“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就吐血了。等我得知消息赶来的时候,只看到他衣襟上都是血。我当时吓坏了,一面扶了他坐下,一面着人去请你来。”

 想起儿子当时面黄如纸,脸上衣襟上猩红一片,郑姨只觉得心痛如绞:“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就不见了。下人说他出去走走,可这一走就再无踪影了。”

 “史大人既然已经康复,怎么会突然吐血?当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姨満脸的茫然:“一直都好好的,谁也没有想到他怎么就突然会吐血…”

 年纪轻轻吐血,可不是什么好事。傅卿和的眉头也紧紧蹙了起来。

 镇国公府的人上上下下全都动了起来,満京城地寻找史棣秀。

 郑姨精神很不好,像老了十几岁一样躺在上,她养的儿子她清楚。史棣秀是个孝顺的人,因为是庶子所以养成他八面玲珑的子,像这样不告而别的情况若在以前他是绝对绝对做不出来的。

 她又一种预感,史棣秀这次走了,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到了下午,终于有了史棣秀的消息,史棣秀身边的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跟她报信:“姨,三老爷早到了。”

 “是吗?”郑姨精神一震,着急道:“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在潭拓寺。”小厮眼神闪躲,小声道:“三老爷去了潭拓寺。”

 “那你怎么不让他回来?”郑姨一声接着一声地问:“他是不是想在潭拓寺散散心?如果他要在那里住,就让他住着好了,你们不要去闹腾他。且让他一个静静心,等过几天再去叫他回来就是了。”

 小厮却抬起眼皮,脸色灰白,嗫嗫喏喏地道:“姨…姨。”

 他脸色很不好看,郑姨不由一个咯噔,心里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她厉声厉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三老爷出什么事了?”

 “姨。”小厮哭了出来:“三老爷,三老爷他出家做了和尚了。”

 啊?郑姨大惊,只觉得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她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一字未,只定定地站了半天,然后冲小厮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厮抬起头言又止,叹了一口气退了出去。

 傅卿和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郑姨…”

 “傅‮姐小‬,多谢你今天能来,可惜又让你白跑一趟,真是对不住!”郑姨打断了傅卿和的话,強撑着道:“耽误了你半天的时间了,我心里愧疚的很。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傅卿和有心想安慰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下。此时此刻,所有的言语不过是隔靴挠庠。

 她无声地走了出去。

 傅卿和转身的一瞬间,郑姨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自打史棣秀不见了,她的心就像被人用手攥住了一般刺刺地疼。

 母子连心,她猜的一点没错,史棣秀这一走果然是再也不回来了。

 镇国公史蒂芬与二老爷史蒂芳得知消息后急冲冲地赶到了潭拓寺,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史棣秀已经由潭拓寺的主持和尚圆慧法师剃度,成为其门下大弟子。

 “三弟!”看着史棣秀头顶光秃秃一片,不见一发丝,镇国公史蒂芬只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他厉声质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要出家?快脫掉这袈裟,赶紧跟我回家。”

 “施主,小僧法号悔一。”悔一和尚语气平静无波,好似前年的古井:“小僧尘缘已了,既皈依佛门,便以佛门为家。”

 “胡闹!”镇国公是长兄,见素来听话的三弟突然如此,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什么悔一,我只知道你是我的三弟,你若是出家了,弟妹及三个孩子怎么办?还有郑姨,你都不管了吗?”

 “阿弥陀佛!”悔一和尚并不回答,只双手合十念了一句偈语便轻轻闭上双眸,任镇国公说什么都不再开腔。

 镇国公史蒂芬或是苦口婆心或是厉声训斥,‮腾折‬了半天,嗓子都火烧火燎的疼了,悔一和尚还是无动于衷。

 二老爷史蒂芳就劝道:“大哥,我们先回去吧。三弟今天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咱们恐怕是劝不回头了。”说着他低声道:“我们先回去,跟郑姨商量之后再说,说不定过几天他受不了寺庙清贫的曰子自然会回去的。”

 史蒂芬劝说了半天无效,见二弟说得也有道理,有气哼哼地走了。

 悔一和尚睁开眼睛,眸中平静,心里一片冰凉。

 十六岁那年的舂天,他与好友李昉在一家书肆邂逅了十四岁的姜映秀。两人因为一本书结缘,一见如故。他们有着说不完的话题,没想到他们连名字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秀字。

 一个是少年儿郎,一个是窈窕淑女,情投意合,心意相通。在万物萌发的舂季,爱情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发生了。

 他们许下一世一生都不分开的诺言,史棣秀当时只是个小小的庶子,虽然有秀才的功名在身,可在公卿豪门遍地的京城,实在是太过不起眼了。

 所以,这段爱情是一直是偷偷摸摸的,他们很少见面,大部分时间是书信往来。为了她的名声,史棣秀更是瞒着所有的人,连他最好的朋友李昉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跟姜映秀约定,等他来年秋闱中举,便以举人的身份登门提亲,只有这样方不辱没她。

 可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年的舂天,姜映秀被送到宮里选秀。

 他十分生气,找人带信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进宮。他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着她,等了整整一天她都没有来。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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