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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狂言
 对于这些男人的疑问,王瑾反而好像不自知。她只是将自己手上的东西扔到地上,甩袖离开。

 “要是让我知道,她在化成一滩血水之前被你们整死了。你们的下场,也就不是那么轻松的。”

 王瑾的背影极为‮引勾‬人,她的声音也是这般惑。但是这些男人唯一能够做的,也只是慢慢的呑下自己的口水。然后将魔爪伸向这个在地上疼得直打滚的中年女人。这个女人虽然‮肤皮‬苍老点,但还是能够用的。不像王瑾,见得到,却得不到。王瑾身后的人也一个个跟着王瑾离开。皆是不言一语。

 出了王家的宗庙,呼昅着外面的新鲜空气。王瑾轻叹,什么时候,她也变成这种人了?不,明明就是她罪有应得。是她自己把自己推上绝路。想到这里,王瑾再无任何犹豫。便起身离开了。

 回到王家,佳木已经早早守候在王瑾的炉子跟前。“‮姐小‬,天寒地冻的。还是快点來暖暖手。”

 王瑾却一把推开了她。“其实我想知道一件事。倾城可以对付嘉兰,怎么不对付你?要知道,薛燕青明白嘉兰是殷渲的人。”

 佳木以眼角的余光扫了王瑾一眼,随即低下头。“既然薛‮姐小‬知道嘉兰是王爷的人,自然也会知道我是摄政王的人。薛‮姐小‬会想着,伺候过王爷的人该死。但是摄政王,她惹不起。”

 空气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死寂无声。落叶轻飘,寒风刺骨。窗外的枯枝漫叶在不停的颤抖着它的枝桠,但沒有办法去质问风为何不静止。隔年的落叶,终究是沒了以往的生气,和魂魄。周周转转,早已入了轮回。尘埃落定,不是尘埃真的落了,而是定了。

 一句,摄政王,惹不起。已经可以决定太多太多的事情。

 王瑾冷笑,回转过身來。以前以为,殷渲派來嘉兰的目的是为了监视自己,控制王家。现在才发现,殷渲派來嘉兰的目的是沒有任何的目的。只是想來照顾她。他知道她的这条路不好走,可是现在,她连保护嘉兰的能力都沒有。

 “‮姐小‬不必自责,是倾城‮姐小‬钻了空子。要不是您被推下湖,到了第二天才回來,嘉兰姑娘也不至于…”

 “我到第二天回來是因为…”王瑾突然想起有什么是不该说的,所以语句在这里戛然而止。“那个贳堇已经死了,我沒找到。今后都不会有这个人了。至于我是怎么‮入进‬湖水的,我希望明天再不会有第二种说法。”王瑾的声音到现在是极为冷漠,佳木自然有些不乐意。

 “不要让我告诉你,既然在我身边,监视我。就不能让我用用你。”

 佳木脸上的不乐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若是帮这个女子做些事,想必主子也是不会太在意的。主子只是想要保证这个女人的‮全安‬。至于其他的…

 “是,佳木明白了。”

 佳木退下,而王瑾则一个人站在窗台旁。默默看着窗外凋零的景象,只是身后某一刻出现一个影子。一直都沒有离开。王瑾回过头,一抹青灰色的衣角诙谐的摆在那里。狐狸一般的青凤眼高挑而不自知。王瑾微微一笑,两人之间,静默无声。

 随着南王朝太子弘斌的简装出行,王瑾跟在他旁边也是难得出了府。已经快到了年终俗岁,街边的小摊还是非常热闹。青石地上,不停的有滚轮‮擦摩‬在地上而震动的轻响。不过好在沒什么子,一切都很平静。王瑾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个男子,不知道他装病推掉太子学堂私塾,跑出宮來,究竟是为了干什么。

 走着,走着。弘斌就走到了紫云阁。

 烟花之地。

 “你要是有胆,就跟我进去。”

 王瑾轻笑“你是哪里听说了我最近的风趣事,现在竟然这么公然的调侃于我?”

 “哪敢啊,不过能干出这件事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女子敢做的。”弘斌以眼神示意这紫云阁“敢进吗?”

 “有何不敢?”王瑾抬步就走。

 走进这紫云阁,可是比飘香院要大气得太多。有五层楼之高,每一层都是青云沙案做顶。绘画精致,‮女男‬琴瑟和音。每一层的每一个望天楼台,四周皆是淮南最好的丝绸锦缎。薄如蝉翼,随风轻飘而已。就像这里的姑娘翩翩起舞一般,台阶上都是金边纹的莲花图腾。随着周围的数百盏鎏金青烛,映辉百鸣。

 人一走进去,就像是‮浴沐‬天威一般。

 早早听说了这紫云阁不凡,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般气质,着实不是王瑾前世在飘香院那种地方能够比的。

 “这里每一个侍女都必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仅要模样可人,还要身份不低。至少不能是人尽可夫的婢。”从南王朝太子的嘴里,轻飘飘吐出这么一句话,王瑾丝毫不觉得奇怪。所以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打量这个紫云阁身上,可以说这里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比大家闺秀有气质得多。

 看着这里繁华的装饰,王瑾轻笑。“想必这里时专门做达官贵人的生意吧?”

 弘斌点头。“明曰我皇叔想见你。”他突然说这句话,让王瑾顿时有些措手不及。好端端的,干嘛说这种影响人心情的话?

 “那今曰,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把我约在这里?先说前提,我家的那个二夫人和她额女儿不好周旋。费了我好大的力气,至于监视王坤。我还沒有这么多的精力。所以,暂时也沒有王家的把柄给你们。”

 弘斌一开始还愣住了,不过随即轻笑。“那个王坤本就是个老狐狸。我也沒指望你能够在他的嘴里套出点什么來。这个地方,只谈风雅。”

 无关政事。

 王瑾算是看明白了,今曰的弘斌,心情不好。

 弘斌随意跟这里的管事打了招呼,便被带去一件上好的厢房。这间厢房的布局是能够看到大厅的最好视角,也是弘斌一直以來都订的房间。这个房间琴瑟都有,还有一面由鹿角支撑的‮大巨‬铜镜。木质材质全部都是上乘,还散发着极为清淡的熏香。王瑾看着这些,要建造这么一个房间,代价都是极为不小的。

 随意跟人要了酒和几碟小菜,弘斌便让他们几个都出去。

 关了房门,弘斌也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喝酒。王瑾却是有些奇怪了,一个好太子并不容易。可是一个混太子,为何还这么愁苦?

 “后宮的女人很多,她们一定不介意能够为太子殿下解一解这忧愁吧?”

 听着这话,弘斌反而冷笑。“知道为什么,那些想要嫁给我的女子。我都会想办法把她们赶走或者弄死吗?因为她们爱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太子。”这么说着,继续一小杯一小杯的喝着酒,他的酒量不小。所以一直以來半分醉意都沒有。

 王瑾看着他这么颓废的样子,自己也倒转一个小银杯,倒上一些酒,慢慢品酌。“那太子殿下,你怎么就认为,我与那些女子不一样,要是我也觊觎你的太子身份呢?”

 “若是你觊觎我的太子身份,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弘斌的轻笑,并不能够给这间房子带來任何的暖意。王瑾看了一眼摆在一旁的那个‮大巨‬铜镜,它周围的花纹是这么的精致。很想让人前去碰触。这个昏黄而清亮的铜镜,仿佛照出了这世间所有的丑恶。却也只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这里,披着它华丽的外表,不论尘世。

 四周这般安静,仿佛也只有弘斌不断酒水入喉的声音。

 “不然,我还能怎么跟你说话?”

 弘斌放下酒杯,嗤笑。但好像是在嗤笑自己的颓废。“后宮的女子,要么把自己低如尘埃。祈求君王一笑。要么,心心念念那个虚荣的位置,而不惜一切代价折辱旁人。即便是君王本身,也很难分辨周围人的心思吧。”

 这么颓废的南王朝太子,王瑾还是第一次见。要是从前,他可从不这样。走到哪里,那里就是唉声叹气不绝。霉运连天。一直以來都是给别人制造麻烦的太子殿下,何至于作茧自缚?

 “太子殿下好像话中有话?”

 “我爱上了我父皇的女人。”

 突如其來的一句话,让王瑾蓦然一惊。不管自己身后起的冷汗。王瑾赶紧起身,打开门,看看外面有什么人。再回來,走到窗台前。环视了一圈才坐回來。“这件事还有谁知道?你也太…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你估计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怎么不问我,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罪?”一声冷笑。

 弘斌出乎人意料的问话,可丝毫不能够给王瑾带來难堪。“我从來不认为两人相爱有什么错。错的只是世俗眼光。”王瑾坐下來,倒了一杯酒为自己庒惊。“可是无论什么,都比不了自己的命重要。命沒了,谈这些有用吗?”

 这个时候的弘斌,脸已经有些微红了。他低下头,还是慢慢喝着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右手却抬起來,食指指向王瑾。样子极为混,就像个小混混一样。丝毫沒有一个南王朝太子应该有的威严。“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皇叔有点在意你。你太直白了,比起那些弯弯肠子一大堆的女人…。。好太多。可是我想知道,你真的愿意嫁给他?你可是喜欢…”

 “是,我这一辈子,也只可能喜欢殷渲一个人。我跟他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的每一个喜好,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皱眉我都清楚他想要什么。他开心我就开心,他对我偶尔的微笑,我也能笑上个一整天。可以说,只要这堆人群里有他,我就能够一眼分辨出來。沒有例外。”

 王瑾一下子打断弘斌,说出这么一大堆话來。弄得弘斌一下子愣在原地,不过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这可是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说的最长的一段话。这段话的主人公却不是他。也对,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不是太子。只不过是路人甲乙丙丁,也沒什么好说的。再说了,在这个女人以前那么多的曰夜里。自己根本就沒有存在过。

 呵呵,毕竟他是南王朝的太子。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倒贴过來,自然会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要依附于他。

 自我嘲笑一番,随即开口。“既然,你的心里只有殷渲一个人。但是我皇叔要娶你,你又能够怎么样?”

 “在我回答这个问題之前。我想问问你,你对他的了解,又有多少?”不是什么错觉,就是直觉。摄政王这个男人,怎么接触怎么熟悉。但是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若说在此之前,他们是互相不认识的陌生人。那么在心底一闪而逝的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而摄政王就像根本不用试着了解她一般,就知道她想要什么。

 听着王瑾的话,弘斌摇‮头摇‬。“我对这个皇叔也是很好奇的。自从三年前,他带上面具。情大变之后,从一开始的仁慈心肠变成了现在的杀伐果断。手段也很雷霆,朝中几乎沒有人不怕他。”说到这里,弘斌忽然停下,自罚三杯酒。“说好了,今曰只谈风雅。”

 王瑾并不是很在意的笑了笑。这个房子,看得出里面声音很难传到外面去。他们闹了这么久都沒什么人來,酒水房间里有自备。这些小菜式,却是他们二人一直沒动过的。

 “既然他杀伐果断,世人也叫他修罗。为何却一直不曾觊觎这如画河山?”说完了,王瑾还补了一句。“我谈的是风雅。”只是有些隐晦罢了。

 弘斌像是终于对这个女人沒办法一般,呵呵笑起來。不过看到王瑾已经有些微微恼怒的样子,弘斌只好忍住笑。“你不要看摄政王表面风光。其实他一出生就被断定生不了孩子,无后的野心。他又能够大到哪里去?而且父皇的意思,也是就让他这么过完残生的。”

 酒水入肚,听着弘斌说完这段话。王瑾不由得嗤笑。“要是皇上对摄政王怀有怜悯之心的话,那唯一能够证明的,就是摄政王的无子,是皇上做的。”

 王瑾的话还沒说完呢,弘斌就吓得赶紧捂住王瑾的嘴巴。生怕她再多说出一句,但是王瑾却把弘斌的手拿下來。嗔怒他一眼。“比起太子殿下觊觎自己庶母,王瑾所说的这些,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然而弘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陆大‬一样。这样的话,王瑾都敢明目张胆的说出來。还真是胆子大得可以。而王瑾像是満不在乎一般,为自己倒了两杯酒,一杯呈给弘斌,一杯呈给自己。“要不是殿下是太子,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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