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过河咯~
黄婆婆弯
驼背的样子,都快七十了,屋里连破旧的家?h都显得不足。
吃了黄婆婆两个荷包蛋,面儿脸上一红,有些不自在。不安之下,又从钱袋里数了五枚铜子出来,自己留了十枚,只能尽这点绵薄之力,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待回到王家,还要费些周折,才可能取回王家的产业。
黄婆婆又得到五文钱,皱纹密布的脸笑得象朵花菊,“孩子,你还有路费没有?”
“我还有十文钱。”
王家铁爪面,生面卖六文一斤,素的
面卖三文一碗,留了十文,到青河县后,扣除两文进城时过河,余下的应该够买几碗面。
王婆婆放下心来,只要面儿天黑前到家,就没事了。连忙催她,“你快走,不要捱时间,不然天黑时到不了家。”
“打搅你了黄婆婆。”
黄婆婆背了个不大的背篓,用拐杖指着石阶上堆着的一小堆还包着白黄壳子的玉米说:“我送你。正好,我要去西面村口的地里掰点玉米回来。从早上到现在我都掰三趟了。”
黄婆婆从一角拿出一大片鲜荷叶,在一盆水里浸了浸,递到她手上,“现在太阳正大,你把这个举在头上,可遮遮太阳。路上看到有水的地方,记得浸一浸,叶子就不容易干。”
荷叶伞?面儿举在头上,冰凉的水珠滴到脸上很凉快。
黄婆婆家有两分地在西村口外路边,地里的玉米已掰了五分之一,她拄着拐杖,掰玉米
时,躬着身子,把拐杖抵在
前,站在一个地方,要掰掉左后前后的玉米,才换下一个地方。她小心地保持着平衡,手上却一点不慢,啪啪地几下就将四周的玉米掰下来,扔进身后的背篓。
面儿眼角不停地发
,黄婆婆好可怜哦,抿了抿嘴,又摸出四文钱,“黄婆婆,我再给你四文钱。”
这一次黄婆婆坚决不要钱了,认真道:“你给我的要用很久了。虽然走得快,你天黑前就能到家,可是你身上没点铜子,路上有个什么事情怎么办?”
“黄婆婆,我帮你掰!”
面儿看不下去,一个老人这么艰难地收玉米。把荷叶放在路边的草丛上,从她背上取下背篓,“啪啪”地掰起玉米来。在现代她没干过这活,但见过舅舅他们掰玉米,学起来并不难。
“丫头。婆婆每天这样细细摸摸地干习惯了,你给我把活干完了,我没事做,才不习惯。你快走!”
黄婆婆有只腿不便利,手上的力气极大,一只
糙的大手抓着她的两只小手腕,夺下背篓,这时那只腿象也变灵光了,把她推到路上,捡起荷叶放到她手上,郑重地道:“你快回去!我都这样好多年了。你别担心,我没事!”
说话时用力推着她往西走了两步。
黄婆婆的力气比她大,她只得相信了,向黄婆婆鞠个躬,便大步跑了。黄婆婆在她身后,又绽开花菊般的笑容,这个孩子心地好,就是太贪睡。
面儿举着荷叶伞跑了一段,上到一个坡上,回头再看黄婆婆,已经钻回玉米地里了。
沿路多山荫,又经多处水沟,被晒的时候不多,不时有凉风吹过,所以并不太热。
走了半个时辰,面儿发现,昨晚生痛的脚,现在一点都不疼了。难道是泡了那溪水的关系?
极乐
天,神秘空间,只需要心念控制,就能自由出入。
面儿突然想到,可不可以心念控制,从极乐
天里出来,一下就到家呢?
到一无人处时,晃进空间里,按面儿的记忆,回忆王家的样子,希望出现在柴房。心里念想着柴房的样子,忽地一闪,出来了,却还是在山路上。
面儿想,会不会是因为距离太远了?空间传送力不够?待到了青河县时再试吧。
山路弯弯,不时经过一片田野,看到收玉米的农人,所以路上十分全安,只管放开手足,大步行走,走得渴了时,便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进极乐
天喝点酸梅汤。
金乌西沉,天色微灰时,面儿到了青河县城东对岸的西子坡,青河县终于出现在了面儿的眼前。只要过一个渡,就到了青河县城东。
西子坡岸边,一个梢公正在高喊,“进城的客人,还有没有?”
“有!”面儿挥着有些蔫了的荷叶高叫着,飞野似地从高坡上冲向西子滩。
“慢点,慢点,别摔着了。”
梢公的嗓门十分洪亮,红黑的脸膛绽开笑颜,他以为这时收船回对岸,不会再有客人了,谁知还有个小姑娘要过河。
面儿风驰电闪地,象一道快箭一样,冲上小渡船,踩得跳板直闪。
“你胆子大,敢这么快跑上来。”
梢公乐得脸上堆満
的皱纹,他其实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只因长年摆渡,曰晒雨淋的,肤皮十分显苍老。
小姑娘们上船时,踩着狭长的跳板上船上,看着下面的水一晃一晃的,没有不害怕掉进水里的,可这位姑娘雷翻阵仗,比个男娃娃还厉害。
“咚”地一声,跳进船里,船晃了两晃,梢公稳住船,笑得更
,“丫头,你吃了石头?动作这大?”
面儿一庇股坐到一块横着的木板上,嘿嘿一笑,“我怕错过了这趟船,进不了城。”
“还有没有进城的?收船了!”梢公极目远眺,高喝两声。
“等一等。”
西子坡上有个男人高声喝应,接着坡上冒出个挑梨的汉子。
梢公脸上的皱纹笑得更深,冲那人高声道:“别着急,我等你。”
“谢谢梢公。”
挑担的是个満脸络腮胡的汉子,穿件黑色褂子,白净的脸颊上一边长着几颗
麻子,一对
眉象鬼火烧似的极恶,
上扎条白汗巾,一双大脚比窄窄的跳板还宽,挑着一大担梨子,脚步极轻松,不出一点声音地,就窜上了船。
梢公帮着他放好一对箩筐,那汉子宽阔结实的背略驼,抱着
阔的扁担,一庇股坐到面儿身边,座板一沉,面儿身子往他身边一斜,连忙一只手抓着船舷。那汉子看了一眼面儿,目光极陌生,说话的声音略带沙哑,“开船吧。”
梢公收回跳板,长长的竹杆往水里一撑,船就晃悠悠地走了,梢公放顺竹杆,慢慢地摇橹。他看眼两个船客,男的冷着张脸,只是默默地看着河水,面儿俏生生的脸上,随时挂着个可爱的笑容。
梢公和俏生生的小姑娘聊天:“丫头家是城里的?”他长年在水上往返,不太进城逛,认不得王铁爪的女儿。
面儿不识得这个梢公,自然他也不识得她,要给面儿和她爹娘报仇,可不能说自己姓王,因此应道:“我姓童。”
那汉子隐蔵在络腮胡里的嘴角微微一动,只是听着他们说话,却不搭白。
青河县城里城外有二千多户人,梢公不识得童家的人,又道:“走亲戚,还是回自己家?”
“我进城去大姨家。”
“哦,你家在哪个村?”
“就在西子滩上的西瓜村。”
“哦,今年西瓜村的西瓜结得好哦。昨天我帮人运了两三趟。”
“托你的福。”
“丫头嘴很甜。”
西子滩离青河县城东的河水只有百多米宽。没多会船靠到对面的东码头,面儿拿出两文钱放到梢公脚下的木盒里。梢公搭好跳板,面儿说声“谢谢”,咚咚地几步飞冲下去,逗得梢公朗声大笑,“你这丫头属飞的。你就不怕掉下水?跑这么快?”
面儿若怕掉水,那是鬼扯。就因为不怕水,所以敢在狭长的跳板上飞跑。面儿咧嘴一笑,冲梢公挥舞一下手上的荷叶,说声,“大叔,我先走了,你慢慢收船吧。”
“好。你快点去你大姨家。”
面儿快步上了一串长长的石阶,身后挑梨的汉子脚步如飞,却始终走在她的后面。面儿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只是低头专心行路,丝毫不看前面的人。
这人,可能是进城赶夜市的吧。
面儿蹦蹦跳跳地舞着荷叶,向高高的城门冲去,城门下站着两个值班的护城官差。
“我在古代,嘻,我进古代的城门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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