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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五 入魔(五)
 陈衔玉甚觉委屈。

 他急匆匆跑出来,还不是怕她跑了吗

 只不过,这次是他多心了,她并不想走,她与他做了约定,不止他不能违约,她也不会违约的,他不害人,她陪着他。

 骆雨荷当然不会走的。

 他怀疑她食言,她当然要生气,也值得生气。

 想通之后,陈衔玉也觉得能够理解骆雨荷的感情,便只是笑笑,她呵斥,他欣然接受。

 陈衔玉这配合的态度倒教骆雨荷担心了,这徒弟不会是被她骂几句骂傻了吧

 骂坏了

 一时瘆然,不敢再继续刺他,匆匆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山里闷”

 还主动给他找借口。

 这句话落在陈衔玉耳朵里,天音一般:她竟然帮他找借口

 陈衔玉听了只觉得甜滋滋的,自然配合,道:“是很闷,我想出来透透气。”

 骆雨荷先检查附近,确认没有人路过,才点点头,说道:“那边有一条小溪,过去玩玩”

 她只是要让他避开人,但并非要拘噤他。

 以前骆雨荷和陈衔玉没有固定待的地方,四海为家,闲时无聊,就去捉鱼打发时间。

 所以骆雨荷一想不到要干什么,看到那条小溪,便又萌发捉鱼的心思。

 陈衔玉是随便的。

 “好啊。”他听了她的邀约,一口答应。

 老实说,去干什么都没关系。她不走,在这里,想去做什么都行。

 两人便朝那条溪水跋涉而去。

 中途要越过一片野田。

 这片田野显然曾经被开垦过。后来又被荒废了,杂草丛生,长到齐人高。

 骆雨荷走在前面开路,一边走,一边伸手拂开那些挡在面前的野草。

 “咦”陈衔玉忽然弯,直起身的时候手里面已经捻了一朵小黄花。

 黄花只有小珍珠大,旁边拱着一堆米粒般大小的未开花苞。偏黄,染着浓浓的绿色。

 “这是什么花”骆雨荷好奇地问道。

 她问完便以为自己问错了人,陈衔玉毕竟也是陈家公子。

 可这位公子哥却说:“这是油菜花。看来。这里原本是一片油菜花田。”

 骆雨荷十分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她原以为徒弟和自己一样,是十指不沾舂水的,又怎么能认得这些

 陈衔玉笑笑:“油菜煮了,肚子。”

 一句话道尽缘由。也道尽心酸。蔵在朴实的一句话中。

 骆雨荷一时怔然。

 她只记得陈衔玉的出身,却又常常忘记他的处境。

 只是,想道歉,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故而,骆雨荷呐呐半晌,也只是吐出三个字:“真漂亮。”

 夸的是花。

 虽然花朵极小,但也有股别样的风姿。

 “是漂亮。”陈衔玉弯下,从杂草中拣出来几十株油菜花。摘下来,拢到一起。

 边走便拢。

 骆雨荷悄悄地看着他在做什么。想他要干嘛时,他却忽然将花束抱着,往左边一伸。

 递给她。

 “师父,送你。”他抛出这句话时,几乎是面无表情的,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自己随手送出的其实是一束花。

 骆雨荷怔了片刻,道:“谢谢。”

 呆呆地从陈衔玉的手中将这束小黄花接过来,虽然没有她幻想中的清香,但这花确实好看。

 穿过了这片曾经的油菜花田,二人便来到了小溪边。

 清澈的溪水湍湍过,自上游而下,一路经过,往河川下游去,直到汇入大江,入东海。

 “这溪水里,应该有鱼吧”骆雨荷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很自信。

 她抓鱼成功多半还是在湖中,鱼怎么逃也逃不出一个池子。

 溪水里的鱼就不同了,一旦溜走,说不定便此生不见。

 “要不然,我们织个渔网,挂在这里,从中间拦住”陈衔玉提议。

 这不是为了拦住水,而是为了拦住鱼。

 骆雨荷听了,有些心动,但考虑到实际操作问题,便又摇‮头摇‬。

 太复杂,太麻烦了。

 “怎么织渔网又没有渔网,有没有绳子。”

 如果有绳子,姑且编织一个渔网,倒也可以。

 陈衔玉指着背后的油菜花田:“那里不是有许多野草么我看好多都枯了,拿来鞣绳,那也算是绳子了吧”

 之后用灵力作弊固定一下就行。

 要不然每次抓鱼都要费尽心思,说不定,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骆雨荷听了,仍然只是动心而已。

 她最终还是‮头摇‬,道:“太麻烦了。”

 麻烦这个理由,足以令她完全叉掉这个建议。

 当然,她也只是固执了一会儿而已。

 等到骆雨荷亲自跳下了水,在水里面扑腾半天也一无所获,只能几次三番目睹鱼群自他眼前消失之后,她便叹息一声,爬上了岸:“摘草去吧。”

 麻烦就麻烦吧。

 她和陈衔玉现在难道还有别的事情做吗

 反正都是无所事事,打发时间,干什么不是打发时间

 于是骆雨荷和陈衔玉便干脆摘了一大堆草,扛回山去,先鞣绳子,织个渔网再说。

 若没渔网,他们面对溪水,很难再兴起捉鱼的兴致了,因为实在是累啊

 两人便又穿过茫茫花田,回到了山里,一人扛了一堆草。

 干草这东西,看起来密密匝匝一大堆,其实,等鞣成绳子,也不剩多少了。

 若不是摘了这么多,鞣制出来的绳子,说不准还短了,不够用来织渔网的。

 骆雨荷和陈衔玉都是不想跑两趟的,拿了足足的量。

 等到入夜的时候,他们已经齐心协力工作好久,终于,鞣制出来了一条极长的绳子,虽然微微发干,但稍微冻一下,再用金属灵符给它加个韧,它就立刻变得难以扯碎了。

 陈衔玉自己亲自扯了几下,才轻轻点头,出放心的笑容:“这样,大概就够了。”

 “拿来给我。”

 织渔网这事,别说交给陈衔玉来办,她不放心,他也不敢。

 一旦失败了,岂不是糟践东西吗

 绳子要重新鞣制,鞣绳子的干草又要重新摘取,都是麻烦事。

 骆雨荷自己就擅长这个,当然不肯将此事让给陈衔玉。

 偶尔的推拒显得仁慈,不合时宜的推拒,则是实实在在的推卸责任…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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