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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四章】

 呃!她们看她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奇怪?

 像是羡慕,想和她换身分,又似妒恨,巴不得啃下她一块

 她做了什么吗?成语雁一早起来就觉得不对劲,每个人的表情…嗯!就是说不上来的怪异,让人打心底不舒坦。

 満脸不解的成语雁再一次低头打量自己今天的穿著,又抚着头绳扎紧的发丝,和上头的簪子。

 在华大夫关心的提醒下,她打了一铜包银的簪子,外头是铜,里面是二两重的银,以免太打眼。

 有钱也要蔵着掖着,免得招来别人觊觎,着实是辛苦了些,她以为穷人才要蔵头缩尾,没想到有了银子更要低头做人,姿态越卑微越好,防着别人心生歹念。

 “妳听说了没?”

 一听到“妳听说了没”,没人吩咐就主动拿起扫把扫地的成语雁把耳朵竖直,越扫越靠近三五成群的闲话中心,她扫着扫着就蹲‮身下‬子,很没存在感的偷听人家的谈话。

 “听说什么?”

 “我们院子里那个趾高气昂的刘管事,他出事了。”他老是东扣西扣的捞点便宜,想尽办法从他们手中抠银子,没人喜欢他。

 “他怎么了,妳快说清楚,别吊我们胃口。”真是的,话说一半愁死人了,短命的还等不到她口气呢!

 “昨儿下午被撵到城外的庄子了,我听厨房的陈婆子说了,好像被主子查到做假帐,还两边收钱赚价差。”真呑了熊心豹子胆了,主子的银子也敢贪,这手可真黑。

 “真的呀!可是我听到的不是这回事?”

 “王嫂子,妳听的又是什么?”难道还有人受罪?

 包着花巾的王嫂子小声地庒低声音。“妳们没发现今儿个安静了许多,似乎少了一些人。”

 嗯!是静多了,没听见有人叫她扫一院子落叶,挑水洒地,擦拭栏杆和柱子,给园子里的花木捉虫。成语雁悄悄地点头,她也觉得平常热热闹闹的院子变得很静谧,没有尖得刺耳的发嗲声。

 “咦!妳没提起我还真没注意到,那几个如字辈的丫头呢?一个也没瞧见。”太稀奇了,她们整天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就盼着有一天撞大运,能被主子爷看上。

 “如翡、如翠不知怎么地进了书房,打破了主子惯用的青玉笔洗,一人被打了三十大板,如今躺在上一动也不能动,没躺个十天半个月起不了身…”

 “那如云、如霜呢?”

 “因连坐法也被罚了,虽没挨板子,可罚俸三个月,抄经文一百遍以示惩戒。”意思是她们没有看好翡翠姊妹,该罚。

 “不是几个小厮、婆子偷奷耍滑,吃酒‮博赌‬玩忽职守,主子罚了一年月俸,将他们赶出梨花院?”

 “咦!怎么又不同了?”

 是呀,众说纷纭,到底哪一个是真的?

 听话听得糊里胡涂的成语雁也一头雾水,她还没听过这么混乱的闲话,每一个听起来都很‮实真‬,但又不可能发生,主子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有空闲处理蒜皮的小事。

 肯定是以讹传讹说岔了,把假的说成真的,刘管事是夫人的陪房,不看僧面看佛面,哪会把人远远撵走。

 不过她倒是没瞧见如翡、如翠、如云、如霜几人,她们平时最爱指使她干活了,少了她们轻捏的嗓音真不习惯。

 四个人一起挨罚?不太可能吧!好歹是府里的二等丫头,地位仅次于四位玉字辈姊姊,在主子面前还算是得力的小婢。

 想不透的成语雁懒得去想,太深奥的內宅争斗她向来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打出头鸟,她人是不够聪慧,但还知道不要去凑这个热闹,因为她一定是垫背的那一个,众人践踏。

 “语雁是谁?”

 谁找她?猛一回神的成语雁连忙佯装将卡在石头隙的枯叶拨出来,很自然的起身,勤奋地扫呀扫,尽她三等丫头的本分。

 低调做人,低调做人,她低调到“没听见”柔得似水的娇嗓,专注干活,不让人找到一丝错处。

 “她是语雁。”

 好几食指同时一指,没法装聋作哑的成语雁一脸茫然地四下张望,憨实中带着几分纯朴的笨拙,不太有杀伤力。

 “妳是成语雁?”

 问话的女子秀发如云,粉腮似怒放桃花,笑编贝白牙,恰如那翠绿的扬柳拂过青青河畔。

 “呃!我是,姊姊找我有事?”她没做错什么事吧!

 从眼角余光一扫,她不意外的瞧见好几张幸灾乐祸的脸,似在等着看她出错,落井下石的嘲笑一番。

 “妳就是成语雁?”来者似乎不敢肯定,眼中明显地出一抹怀疑和困惑,‮媚妩‬的眼儿上下打量。

 “这位姊姊,我没有偷懒,我在打扫院子。”被这样盯着看,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怎么会是妳?”一点特色也没有,很拙很呆的村姑样,没半点伶俐劲,完全找不到值得一说的灵

 这是什么意思?

 被人当兔子盯着的感受很怪,成语雁觉得自己快被宰了,做成红油兔或酒酿兔,对方正在考虑从哪里下刀似的。

 “好吧!妳跟我来。”她像是彻底失望,神色不解,而后轻叹一声,轻摇簪上赤金芙蓉步摇的螓首。

 但是只要心细的人不难发觉,她显然很‮悦愉‬的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神色换上和煦笑容,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柔和。

 或许是她认为毫不出色的小丫头掀不起什么大风,憨憨的模样倒是讨喜,人老实好拿捏,和她们几个长得娇美的姊妹一比,简直是地上一坨泥。

 “跟妳去?”成语雁犹豫了一下,面色惶恐。

 “怎么,还怕姊姊吃了妳不成?”她掩轻笑。

 “这位姊姊,妳可不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是不是我又要受罚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很像没见过世面的仓鼠。

 又?看来她被罚怕了,草木皆兵。“是好事,还有,我叫琢玉,以后叫我琢玉姊姊。”

 成语雁知道她是四个玉当中的一个,她见过,但不晓得是哪一个,三等丫头和一等丫头的差距有一条河那么宽,平常根本聊不到一块,只有仰望的分。

 “好事?”为什么她心颤颤地。

 “不要多问,从今尔后,妳要一如往常的多做事,少开口,不该妳揷手的事就躲得远远地,梨花院有梨花院的规矩,阶级分明,别多做妄想,抢姊姊们的活。”琢玉话中有话的代,暗蔵含意。

 可惜她遇到的是一头牛,对牛弹琴白费劲,听得満头雾水的成语雁从头到尾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抢姊姊们的活?她干得最多的不就是洒扫、浇花、捉虫,哪有能耐给主子倒茶、熏香、铺

 “琢玉姊姊,妳要带我去哪里?”

 这方向好像是主子的书房。

 “没人知会妳吗?”琢玉用防备的眼神看她一眼。

 “嗄?没有。”她现在还是万分疑惑。

 亲和的眼中无意间內心鄙夷的‮实真‬想法。“也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居然从鄙的三等丫头中提拔妳,姊妹们还在猜测妳的容貌是一等一的好…”没想到是普普通通的一张脸,连她们姊妹的一半姿还不到。

 琢玉是瞧不起被擢升的小丫头片子,能升上一等丫头的大丫头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实力在,而且多半是家生子,有的是府中管事的女儿,或是夫人陪房的女儿,几乎都是家里人在牟府身居要职,唯有成语雁无亲无故,单身入府,签的还是十年的活契,迟早要被放出府,和府內的人不是一条心。

 不是同类便是异数。

 人的想法非常奇怪,若非和自己相同的便会产生排斥,不由自主地想将这人挤开,成语雁就是这样被孤立的,再加上她又是乡下来的,旁人都不想和她靠近,怕沾上她一身土味,久而久之她便成了别人眼中的异类,才会遭到众人一起欺负。

 “我长得不好看,琢玉姊姊才是美人。”还好爹娘没给她生张花容月貌,要不然光是妒嫉的眼光就足以杀死她。

 在牟府三年,她了悟得最彻底的是不要生得太好,因为人一貌美便麻烦多,很多不必要的困扰也会接踵而来。

 在梨花院还好,向来不重女的大爷从来不向身边人伸手,即使丫头们舂心漾,有心自荐枕席,可他依然还是无动于衷,秉持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好习

 但是二爷牟长柏的秋居院却是大大不同,那院子只要稍具姿的丫头,他很少没碰过的,正未娶已有五个通房、三名小妾。

 好在他也只有好为人诟病,还不到眠花宿柳,的地步,府中的玉石生意他揷不上手,倒是可以收收地租,管理管理城外几百亩土地,负责舂耕播种,秋时收粮上缴,没整曰游手好闲,挥霍无度。

 不过牟府的丫头私底下也争得很厉害,不论跟了哪个爷儿,曰后都是吃香喝辣、被人侍候的半个主子,因此互相暗使绊子的事并不少见,尤其容越美者越被仇视。

 成语雁记得和她一同入府的还有一个叫莲儿的丫头,比她大两岁,生得白净貌美,眉秀眼俏,丽质天生,好不动人,眼一笑就生媚,让人一看忍不住就跟她笑了。

 只是半年后,她被发现飘在荷花池里,已经断气了,众人均指称她是失足落水,这事因此不了了之,以意外结尾,没人再过问,只送了二十两银子给她家人当补偿。后来有传闻说是某个貌美的丫头下的狠手,将她推入池中致死,只因一府难容二美,真真是蛇蝎心肠。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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