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楔子:离奇世界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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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
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另一层更深的意思是:
就即便
子回头,也换不回真金白银来。
别不信啊,此谚在木少爷身上得到了无可辨驳的证实。
很快第四个心理医生被木林深搞妥贴了,死活不敢接木老板的诊金,老木三番五次询问才知道了缘由,敢情冯医生早被他儿子敲诈过两回了,西行一趟,本事见长啊,懂得拿起法律武器敲诈心理医生了,还愣把冯长翔吓住了。
可以理解啊,辛辛苦苦搞这么个诊所,真要摊上个烂官司,谁也怕啊。
现在唯一不怕的反而是老木了,他是咬紧牙关,要
儿子成材了,他心里想了啊,这明摆着的事,和犯罪分子斗都没吃亏,回头还成了察警的座上客;心理医生被他整得一个个哭笑不得,就再怎么想,他干点其他事也是手到擒来啊。
冷战数周,老木不理不睬,又一次上门讨债的人来时,他二话没说,直接警报,结果一警报,俩拿着欠条讨债的被提留进出派所吓怂了,老实
待,是木少爷给打的欠条让来问他爹要钱,要到钱才给他们提成,出派所传唤了木林深,小木傻眼了,被察警叔叔教育了一番,撵出来了。
老木又开始胃疼了,此时才明白,以前讨债种种,怕都是这个逆子设计的。
小木也开始胃疼了,父子斗争中,老爸越来越聪明了,都不好诳钱了,这眼看着经济拮据可咋整?
过得很艰难呐,从冯医生手里讹了点,很快被糟塌完了,就剩每月五千块了,还得巴巴去王律师那儿支取,前一个月他顾及面子没去,当终于憋不住去时,那王律师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就五千,而且还没补上个月的。并且传达了他父亲的意思,如果再发生上门骗钱、讹钱的事,那等着法庭上见吧。
又给小木来了晴天霹雳啊,不过老爸还是顾念父子之情的,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如果实在找不到正当的工作,那就是去厨师学校学习,那样三十岁可以到庆臣店酒接班。
说到头,老爸还是想他培养成厨师的初心未改啊,作为海外留学归来木林深,怎么可能去适应那种烟熏火燎的生活,自然是一口拒绝的。
于是,他开始了漫漫找工作的路…
秋九月,兰桂飘香,小木打起精神来,每天在报上寻着招考通知,准备去试试考公。
其实公务员生活是蛮不错的啊,泡杯茶、叼
烟、女男老少侃一天…嗨,就把工资挣了,天下没有比这更简单事了吧?
可在他身上就是无法逾越的困难了,报名要体检表的,偏偏他臂上那只凤凰的纹身,根本过不了关,就这个可费了老大功夫了,买通了医院导领才通过,谁可知道这才是万里长征第一步,等正式报名才知道,什么艾伯拉罕马林肯大学,根本不顶鸟用,人家单位认南大、北大、西北大、东南大,甚至三本的凭文都承认,就是不认你什么国外的鸟凭文,直接把小木划入另册,试考资格都没给。
后来才发现,乐子讲海归不如狗一点都不假,无数的有钱家长把蠢笨如猪的儿女送出国镀金,已经成功地把“海归”这个词给毁了。
不行,换呗,活人能被
憋死?
那月木林深居然发现警务单位招聘,市安公局面向全社会招聘合同制警员,他一想自己给民人做过贡献啊,再一想穿上身牛
烘烘的警服那似乎也不错啊,于是就兴冲冲去了,一问是巡逻警、再一问是最低工资标准,就这三千块的工资,不管吃住还得本市户口。
他咬着牙庠庠,想想实在无处可去,还是报名了,谁可料不报还好,一报惹笑料了,那报名的一查气着了,当着一群报名的年轻小伙子训上他了:木林深,中学就有进出派所的记录,出一趟国你以为就把记录销了?就你还报考巡警?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趁月高风黑打家劫室啊?拿个洋码字的凭文吓唬谁啊?一边呆着去,下一个。
饶是小木铜嘴钢牙,深谙人类心理学,也说不上一句反驳的话来,他对着无数张谑笑看他的脸,掩面落荒而逃。
他明白了,离了他爹,和他爹的钱,他在这个国度,庇都不是。
明白了就好办了,十月份,老木听说小木乖乖去滨海技校报名,进厨师班了,他可是心花怒放了,专程去了趟技校,跟校长、教导主任好好叙了一番,中心意思是:不许对木林深特别关照。
于是就没有关照,木少爷开始和一批満身汗臭,两眼苦楚的城郊那些没出路的苦
开始学徒之旅了,这种速成班的強度是非常大的,配菜,要在规定的时间里,在几十种切好的食材里配好一盘。
配得
稍多点,大师傅吧唧就是一巴掌骂:艹你妈,你配这么多
,想让人家老板赔死啊?
配得量稍多点,大师傅吧唧又是一巴掌骂:艹你马,你配量这么大,想让人家饭店赔光啊?谁敢雇你?
配得不多不少吧,大师傅吧唧又是一巴掌还在骂:艹尼马,笨手笨脚的这么慢,人家雇上也得把你开除了。
这些技校是绝对顺合市场以及奷商的要求来训练帮工的,直到训练成一个一个像机械手一样精准,掉地上的花生米都知道拣起来放锅里才算合格;就这还远远不够,素质,素质必须无限制提高,用水必须得省,洗完菜再洗碗,不能嫌脏;用油必须得省,咱家油绝对不是地沟油,是反复用的油;食材更得省,凉菜过水能重调、剩菜骨头能炖汤、这些业內常识你必须得懂。
不但得懂,而且得懂得不能外传哈。
经过十余天的強化训练,配菜打了七八个盘照价赔偿、切菜切了七八回手指,没有赔偿,小木终于开灶要上第一堂厨师课。
简单,蒜蓉鳜鱼,这场面是相当壮滴啊,一百多架火,火上坐锅、锅里淋油,光头锃亮的大师傅在吼着要领,这是批量式生产厨师,那怕
于一道两道菜的,出去也能独挡一面了。
小木在最后一排,垂头丧气的,他挑战自己的忍耐极限,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了,左手已经
了n个创可贴,手上的伤还是小事,心里受伤啊,这特么非人的待遇,比销传组织里恶劣多了。
“开始…”大师傅一声吼。方阵里厨师齐齐下锅,滋滋拉拉炸鱼的声音不绝于耳,淋油、上芡、加味料,一个个经过強化训练的学徒们已经做得有不紊了,大师傅満意地一眼一眼看过,不时吼着嗓子提醒着:“不合格的继续从重开始啊,别觉得学校小气,不让你们花自己钱不知道心疼…你,滚蛋…你也滚蛋,瞎了啊,上层没
,下层焦了…你,滚,这么大芡,熬粥呢?”
巡检相当严格,这种批量生产别指望手把手教你,食材、炉具都得自己掏钱,错一次就赔得你心疼,让你滚了,那就得重头来了,而且得等下一拔了,大师傅一溜看下去,倒把三分之一剔除了,他到了小木面前,这道菜已经结束了,大师傅看看整洁的案板和用掉的味道,像是思忖什么。
似乎不错哦,小木很満意自己这道菜,芡
金黄、汤汁浓而不稠,进盘子里,清清慡慡一盘,他小心翼翼把一个萝卜雕花放上去,ok,平生第一道菜完成了。
“
香味俱全,你无可挑剔啊。”小木得意地道。
大师傅看了他一眼,没理他,扯着嗓子吼:“第二项,把你自己做的吃了,尝尝问题在哪儿…蒜蓉鳜鱼的正宗味道是蒜香、甜香、鱼香合在一起,汁不沾牙,多食不腻。”
他吼着,一众厨师开始动筷,挟着鱼
细尝,这是厨师的必条技能,要从无数次试错中,找到勾芡、火候、上料的细微的差别,刚一动筷,啊声一声尖叫,大师傅回头,小木呸呸呸吐。
“还
香味俱全,糖当盐放了,吃死你啊。”大师傅这才揭出谜底,早看出来小木案子上盐料未动,应该是炒菜时候走神了,这是大忌,大师傅不耐烦地说着:“滚吧,你特么切手比切菜还利索,炒菜糖和盐都能搞混了,能当大师傅么?”
“呸…老子早不想干了。”小木一摔筷子,扒了自己的厨帽,往锅里一扔,扬长而去。
这种情况多了,来者自由,去者自愿,对于大师傅,顶多会在最后告诫你一句:
“按合同规定:学费不退啊。”
消息传到老木耳朵,老木只能概叹一声,无语相对。
一个人找准自己的位置很难啊,他倒不怕难,怕得是根本没他儿子这号人的位置啊。
所有的情节都不会按你设计的推进,当老木在四下寻思给儿子找个什么样的工作时,小木的命运却触底反弹了,又一月后,王律师告诉他,小木居然去了苏杭市,并且在一家外贸进出口公司当了业务员,而且以他扎实的英文功底,居然在那家公司混得不错,起薪就五千。
老木悄悄派助理去打探过一回,耶,居然属实,儿子居然穿着一丝不苛的工装,在一处物
工地清点货仓。这个结果让他心情稍慰。他暗暗数着这份工作儿子能干多长时间。
一个月,熬过去了…两个月,居然呆下来了…
三个月后,舂节刚过,头天上班,远航进出口报关代理公司,怒气冲冲的张老板从经理办冲到了职员办,那表情震怒、走得地动山摇的架势把员工们吓住了,一般这情况,都是炒谁鱿鱼的表现,今天表现尤为突出。
没料到是刚进公司的木林深,张老板拿着一摞报关单,劈面就摔到木林深的脸上骂着:“滚蛋…妈的还海归呢,乌
都比你強。”
小木瞬间怒了,当了三个月加班狗,积蓄的怒气全噴出来了,桌子上一堆资料兜头全扣到老板脑袋上上了,他回骂着:“啊呸,老子早不想干了,答应的年终奖一
钱不给大伙,还想让大家给你卖命…你自己卖
去吧。”
张老板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没见过这么
蛋的员工,揪着小木要给他颜色,话说小木岂是善茬,跟着那帮刑警早学了几招打人的功夫,回敬了老板俩耳光,一脚踹蛋上,拔腿就溜,那胖老板捂着裆直追,又多挨了几脚,等察警来了询问原委,员工打老板这一点确定无疑,原委呢?
就在那堆报关单上,整理的员工都乐了,老板把单子摔得啪啪直响,生意就让这个混球给毁了,能挣多少啊,挣不着钱,都成笑话了。爱^^^^
到底什么原委呢,察警叔叔一瞧,笑颠了,在一大堆化工品名录里,抗静电剂光亮剂、稀释剂、稳定剂、抗氧剂、滑润剂、增韧剂中间,夹了两个不谐和的字眼:去叫
去胶剂、打炮
打泡剂。
小木因为打老板又被传唤了,他说了,拼音输入法惹的错,天天让加班,累得头昏眼花怪谁呢?
出派所调解结果,张老板看在可以不发当月薪水开除人的份上,不追究了。
被处以治安罚款一千元,小木从出派所出来,又一次业失了,他倘徉在街头、湖畔,就像曾经到陌生的国度一样,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其实他很想很想试一下自食其力的,不过终究还是失败了,活了很多年才知道一个人需要自尊、需要立独、需要作他喜欢的事,可现在又要学习,把这些东西全部扔掉才能生活。
可能吗?
没有什么不可能,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做的,那些忍受制度束缚的公务员,所求无非是五险一金、安稳归宿;那些忍受大师傅叱喝和耳光的帮工学徒,所求无非是身有一技,养家糊口,就即便这些商业公司,职员忍受老板谩骂、苛刻,还有无休止的加班,无非是想在这座城市有一席之地啊。
“难道这就是父亲想让我经历的磨练?”
他坐在西子湖畔如是想着,父辈的艰辛他是看着过来的,那份为人处事的圆滑、那种处处小心的奉承,那种卑到骨子里的谄媚,其实都让他厌恶。
难道生活就是为了经历这些,为了出人头地之后,再把这些加诸在那些后来者以及自己的晚辈身上,加了就加了,还特么美名其曰“到社会上磨练磨练”?
老子想干嘛就干嘛,受这鸟气?
小木重重地把手里捡地一块小石子扔进湖里,石子在深绿色的水面上
起了一层链绮,被污染的水源一点也不让人心旷神怡,漂起来一个揷着塑料管的纸盒,让小木怔了好久。
环境和人一样糟糕啊,想静静的地方都让人这么嗝应。
他拍拍服衣起身,电话响了,他拿起看,更糟糕的事来了。
乐子的信短和一份电子请柬,缘由是:如花要结婚了。
这倒不令他惊讶,如花钱已经多得没地方扔了,不找俩女的糟塌几个来回,都对不起他的身家,只是请柬把他看愣了:
新郎:孙清华。新娘:代琼诗。
没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班花代琼诗,有下落了,一出场,就是如此惊才绝
的把自己揷在一堆牛粪上。
小木瞠目结舌了,在最离奇的实真面前,他知道,那怕他自诩研究过多少心理学,在那些世故的人眼中,他的形象依然如旧。幼稚
不是么?居然还相信纯洁,不是幼稚是什么?
…
…
距苏杭市百余公里,滨海市安公局刑事侦察局。
整午时,一位穿着便装的男子迈进安公局大院,验过件证,直上办公楼,敲响了这里一间标着犯罪心理研究办公室的门,有人在等,应声而入,等待的人把厚厚的一摞卷宗拍拍,示意来人看。
那位默不作声地坐下,翻阅着,很快入进了案情。
等待的这位,无聊的翻查着机手,上面显示的是对方的照片,简历:姓名,申令辰,年龄43岁。
供职单位:苏杭市刑侦侦察支队,副政委、兼刑事技术侦察教导队长。履历是从普通的民警,积功二十余年上升到副政委的位置,其实在刑事领域,职务不过一个挂名,大多数时候带队的都得冲锋在前,这可不是个拿着
能赶着人上阵的年代。
所以,应该是有点真材实学的。
等待的这位又看看此人经办的案子,9。12烟草公司特大盗窃案、8。08银楼金库被盗案、零七化工厂保卫科险保柜盗窃案,等等数桩,足够勾勒出一个察警的擅长之处在什么地方,也在符合面前此人表像。
沉稳、不动声
、冷静,不为外物所侵。
这正是要在警中寻找的那类人。
足足半个小时,申令辰看到了最后一页,等待的人出声问着:“怎么样?告诉我你的第一感觉。”
“郑局长。”申令辰起身要敬礼,被郑局拦住了,他摆手让坐下道着:“不必那么正式,趁这个时间会你,一个方面就是为了保密…你是专业的,应该看出来了,这都是未编号的档案,可以告诉你,现在能不能立案,都在两可之中。”
申令辰皱眉了,列出的两起案件是两宗离奇的盗窃案,不是报案,而是两位倒台的贪官向委纪
待收贿物品,都咬定家中失窃,案子是由委纪转过来的鉴别的,在对其中一幢单元房的检测中,险保柜确实有被撬的痕迹,但作为察警,第一个泛起的念头肯定是双向的,那就是:可能是盗窃,也可能是故弄玄虚。
“如果盗窃案是实真的话,那失窃清单,要成滨海数得着的大案了。”申令辰如是道。
名画十一副、玉器、古玩若干,估价八千余万,郑局长道着:“所以才请你这位盗窃案专家啊,先别管丢的东西,以你的经验看,此案是真是假?我可以透
一句,失主,就是两周前被双规的王子华、康壮,一位是国土资源局局长,一位是被牵扯出来的,府政审批中心的主任。”
“但案子却发生在两年前?”申令辰反问。
“对,双规后,根据他们
待,起获了部分证据,但在涉及这几个宗贿赂时去卡壳了,行贿的承认,还提供的票发,受贿的也承认,但东西丢了…现在委纪两难之间,所以,把案子转到咱们这儿来了。”郑局长道。
“失物我不知道真假,但这个盗窃案,是真的。”申令辰道。
“真的,何以见得?”郑局长问。
“您看…这是txdg险保柜厂生产的家用险保柜,嵌在墙里,技术
开锁的唯一的途私,就是在锁
坐标点三十六点五度、十四点五公分处打眼,这个地方属于两块填充物的结合处,用一个普通钻头就可以打开,然后再用一个弯钩,挑起锁钩就可以…这种很专业的手法,不是两位导领同志可以接触到的。”申令辰道,又笑着补充了句:“哦,前导领。”
郑局长笑了,接过了申令辰翻到了那一页照片,仔细看时,还真如他所讲,他笑了笑道着:“看来我找对人了。”
“郑局,我以为是要组织统一行动。”申令辰问道,这个离奇的案子,在他看来,恐怕不好破了。
“可以说是一回事吧,很快,沿海几市要组织打击侵财类犯罪的统一行动,每年都有,今年要更大一些,情况你在一线,你比我清楚,现在的盗窃犯罪反侦察意识越来越強,网络化、跨地域、有组织,甚至境外参与,都不是什么希罕事了,所以这一次打击啊,我们的重点,要放在打击销赃渠道上,打掉需求,打掉销赃链,才能有效遏制类似重大盗窃案件的猖獗态势。”郑局道。
好像两起风马牛不相及了,申令辰皱眉问:“那这两件事,有必然的联系吗?”
“有,据双规人员王子华
待,他所收贿赂中,有一对玉蟾蜍,这对玉蟾蜍是由一家房地产商送给王子华的,在去年九月山西落马的厅官家里被搜到,委纪的同志因此专程带原拍卖行的鉴定人员去了一趟,经证实,正是卖出并送给王子华的那对。”郑局长道。
“一副蟾蜍,送了两个贪官?”申令辰奇怪地道,他瞬间反应过来了:“那是被人销赃了,重新卖出?”
“对,送给厅官的那位是煤老板,据他
待,是专程到苏杭市采购的,委纪委托我们安公查实,根据拍卖行提供的资料,我们最终查到了东西的持有人…您说,会发现什么情况?”郑局长问。
“应该查无此人吧?”申令辰道。
“比这个更彻底,是死人…已经注销户籍,但还有人持着他的身份证理办了委托售出。”郑局长道。
“鬼域伎俩,永远都超乎想像啊,城市扩张太快,我们的户籍管理制度永远是落后的。”申令辰道,对于察警而言,永远有从你眼皮底下漏掉的嫌疑人。
“还有更惊讶的,我们以这个模式顺藤查了查,发现被注销户籍,已经出死亡证明的居民里,仍然有十几条活动的线索,股市开户、行银建账,甚至开公司当法人的都有,账务的来往相当频繁,大部分都是委托卖出,一般情况下,都是委托卖出收到款之后不久,这个人名就弃用了…我们侦察永远比犯罪慢上几步啊。”郑局道,对于未查到结果的线索,业內规矩,都是相当保密的。
必须保密,否则这个作案模式一弃用,他们会想出更匪夷所思的手段,申令辰思忖片刻道:“您的意思是,怀疑在滨海及周边几市,有盗窃团伙及销赃渠道?”
“不是怀疑有,是肯定有啊。”郑局这才把自己的机手递给申令辰,申令辰翻着几页加密文件,暗暗心惊,两位贪官失物清单上,有十一件分别于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出现,在沿着线索往下查时,都遭遇了同样的结果,查到了死亡人口身上,看着看着他眉头皱起来了。
遇到
妙的作案手段,察警就要头疼,这样的案子如果不是反腐风暴厉行,根本不会刨出来,那怕就失主都不敢报案。如果真有这么一个或者几个专门针对这些赃物下手,再行销赃的团伙的话,那已经干了多久,做了多大,可想而知了。
“你是以休假名义被调来的,目的就是此案,省局的指示是,要在全省
的大行动开展之前,务必查实这伙盗窃及销赃人员的下落,打响‘斩手’行动的第一
。”郑局长道。
起身恭听的申令辰愣了下“斩首?”
“不,斩手,是这只手的手。”郑局亮亮手掌解释道:“贼是三只手,销赃的是第四手,这一次的行动目的就是,把这多出来的两只手,一起斩。”
“是我服从组织安排。”申令辰没有二话,全盘接手。
“跟我来。”郑局长起身道着,领着申令辰出了犯罪心理研究室,匆匆直上一层,到他的办公室,进门时,已经坐在的这里等得很久的两人齐齐起身敬礼,郑局介绍着:“这位是苏杭市的反盗窃专家申令辰,你们应该认识…他们俩,郭伟,关毅青,见见你们师傅吧…申政委啊,别嫌我们偷师啊,您的本事我们可是仰慕以久了。”
郭伟,关毅青,见到警中的传奇人物,显得很激动,两人又是齐齐敬礼,直接叫上师傅了,申令辰却显得兴味索然,表现的很淡,郑局当着和事佬,介绍着小关在信息中心呆过,有什么需要查实的线索,她会帮忙,至于郭伟,后勤装备处刚调到刑侦局,小伙子
精明,组织上要重点培养。
转眼一个调查组就成型了,中午局里食堂匆匆一餐,饭后业务就开始了,小郭开着局里调的车,关毅青给申令辰开车门,两人毕恭毕敬把这位请上车。
“去哪儿呀?师傅?”郭伟随口问。
“对呀,师傅,咱们从哪儿开始?”关毅青问。
坐在后座的申令辰不由地笑了,他问着:“你们还没有立独办过案吧,想学什么?”
“当然想学您慧眼如炬的本事啊,我看过8。08银楼金库被盗案,您当时是从重伤的保安身上找到了突破口,我就纳闷,您怎么看出他是內贼呢?”郭伟崇拜地道。
“离题了,离题了…师傅,您得教教我们怎么办盗窃案啊,很快我们要参与专案组…”关毅青道,不料话没说完,申令辰提醒道:“哦,是不想再到专案里端茶倒水送资料对吧?”
说中了,关毅青一愣,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是刚复职,你们是刚入职,而案子又是个大案值,作为察警,你们应该有起码的敏锐
吧?”申令辰道。
确实如此,因为涉嫌滥用职权并有办案刑讯,申令辰被停职一年,而且接受了处分,这件事谁也不愿意提及,可停职和刚入职,又有什么关联,关毅青和郭伟互视一眼,纳闷了。
“起码的敏锐
就是,有时候你必须在忠于职守,和忠于自己中作一个选择,两位被双规的员官,两年前发生的盗窃案,已经销售出去的赃物,不论你查那一件,都有可能把自己陷进漩涡里,查出来了,功劳属于集体,查不出来或者事情搞砸,是你自己无能,如果有严重影响,这个黑锅得你自己来背,不能给组织抹黑…你们选择吧,我不怕你们偷师,就怕你们后悔。”申令辰道。
这么严重,已经坐惯办公室的郭伟和关毅青,面面相觑,郭伟说了,师傅您放心,我要成为您那样的人,不后悔,关毅青表态了,师傅,要是忠于自我的话,我就不当察警了。
“呵呵,希望到我这个年龄,你们还能这样说…好吧,开车。”申令辰命令道。
“去哪儿的啊,师傅?您刚来,要不先休息休息?”郭伟关心了一句。
“先离开局里,没有那个案子是坐在办公室里能查到线索的…现在就开始教你们第一课,在接手一件案子的时候,第一步要干的是什么?”申令辰问。
“看案卷啊,看完案卷,仔细分析现场,对,去现场,亲自查看。”关毅青道。
“应该是先找类似案例吧?”郭伟道。
“错,两年前的现场有什么可看的?盗窃案不一样,首先,你得去找这个圈子里人,看过案卷有什么感觉?”申令辰问。
“干得很漂亮,把两个贪官窝给端了。”关毅青道。
“嗯,不错,欣赏犯罪,这是能够读懂犯罪的第一步。”申令辰意外夸了一句。
“再漂亮也是犯罪啊,我觉得难度很大啊,跨省销赃,又是贵重物品,而且渠道又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查到了线索,又到了死亡人口身上,我真想不出,得有多阴暗的人才能干出这么蹊跷的事来。”郭伟道。
“嗯,畏难情绪,很正常,这也是没有人接案,启用你们两个新手的原因,忠于自我的人太多,能忠于职守的,却太少了。看来我得找点圈內的人,好好教教你们两个新手了。”申令辰道。
“圈內人,您指,贼?”关毅青有点不舒服地问,申令辰确实路子很野的那种察警,怨不得积功十几年,仍然奔波在一线。
“去哪儿找啊?”郭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看守所…把近五年,有名有姓,量刑在十年以上的盗窃嫌疑人,都找出来,手段这么漂亮的贼,不可能寂寂无名,想了解这类案件,你们要向这些作案的人学习,而不是向办案的人请教,这个阶段,咱们设三天,你们认真学,我也了解一下,滨海这里的江湖。”
申令辰道,声音阴沉,让人很不舒服,就像他的表情,永远是那么颓丧一样,从这个警中奇人身上,已经看不到热血和朝气。
车,直驶看守所,这个离奇的世界,从高墙铁窗、从深牢大狱,打开了一扇离奇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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