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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前路难现
  。第100章 前路难现

 三位警服正装的人坐定,记录仪打开,记录本准备好,静静地等在看守的提审间里。

 又一次来找游必胜游大爷来了,没办法,地下世界出这样一个奇葩真不容易,来的‮察警‬两辈子的亲戚朋友还多,这家伙犯的罪横跨多个领域,另一拨审讯潘双龙的无意中得到个消息,何实老瘸那条腿,居然是被游必胜砍的。

 究竟是蓄意报复,还是提供消息,申令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货了,徐刚、木林深下落不明,已经失联快到二十四小时了,现在,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潘双龙开口了没有?”许飞问。

 “没有,38岁,当了二十几年贼,太专业了,两只手,用指模印都几乎打不出指纹来,究竟作了多少案,我看他自己都说不清了。”申令辰道。

 记录的关毅青好奇问着:“怎么样把指纹销掉?”

 “浮石、或者其他可以放在手里把玩的东西,持之以恒的磋上几年,基本就留不下指纹了,我抓过几个老贼,手指几乎是‮滑光‬的。”申令辰道。

 “呵,是够持之以恒的。”关毅青见怪已经不怪了,心事重重地道着。

 许飞却是想不太通,他问道:“游必胜这儿还能有什么?都差不多了,就是有两起命案,没有旁证,没有找到尸体和凶器,一直悬着,否则早该上法庭了。”

 “命案?什么情况?”申令辰此时,莫名地想到了徐刚和小木。

 “就是,以前闵西区也有个小团伙,经营着两家ktv,一个叫周东岳、一个叫吴文,全被游必胜呑了,这两个人,到现在没有下落,有四五年了,家属还在上告…事情应该游必胜做的,他纠集手下把这两人绑上船了,但下文就没有了…咱们这儿靠海,毁尸灭迹容易得很…”许飞道,一脸难

 这话听得关毅青眼皮直跳,申令辰也不舒服了,昨晚消失的信号,就在海上,他甚至有作为‮察警‬的直觉,开始癔想,用什么方式把两个活生生的人沉入海底了。

 “怎么了?”许飞好奇问。

 关毅青赶紧掩饰:“没事。”

 “我也没事。”申令辰笑笑道。

 “你们俩怎么怪怪的?”许飞道。

 “能不怪吗?寸功未进,又打草惊蛇,本来盯宋丽娟,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潘双龙,全盘打了,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调整。”申令辰道。

 “可游必胜?他这儿还能有什么东西?”许飞道,他提醒着:“真正遇到事,他会一个劲往死了葛天辉身上推,要不给你推个别人,你查来查,不是移民了,就是消失了,根本找不着人。”

 “这个事他不应该瞒吧,是他的功绩啊,呵呵,何实当年号称何长,不是一般的厉害。”申令辰笑道。

 这时候,听到了刑具拖着地的声音,三人敛着形,然后那位游必胜又一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这次奇怪了,全剃光了,忤着个大巴斗的脑袋,看上去既可怖,又滑稽,这家伙以前是不剃发的,连管教都怕这种重刑犯剃发的时候抢金属工具。

 一坐下,游必胜烦了,好不耐烦地表情看着几位道着:“哦哟,让不让人休息,又来了。”

 “您在里面最不缺的就是休息时间啊。”申令辰道。

 “哪有啊,今天一天被他们叫了四趟,老子戴着这么重刑具,走两步容易么?”游必胜愤然道,好像有点炫耀之嫌,就像有人说家里房子太大收拾很麻烦一样,说这话都让狱警表情凛然。

 “那咱们就快点…我说游爷,你有点过份啊,我们把你当朋友待,你却拿我们当猴耍。”申令辰道。

 “不能,我欣赏你的。”游必胜严肃道。

 “那老瘸,也就是何实,腿是谁砍的?”申令辰问。

 游必胜一怔,然后噗哧一笑,笑得浑身得瑟,笑得得意无比。

 他妈的,被耍了,许飞要拍桌子骂人,被申令辰挡住了,申令辰点了支烟,手伸过铁栅给游必胜叼嘴上,他坐下景仰地道着:“厉害啊,游爷,何长可是几个人近不了身的主,被你砍了…你不会否认吧?”

 “你们问着了,那就不用否认了,说起来这事有点不地道啊,我是趁他喝多了,手里又没趁手的家伙几个人砍他…别问我是谁啊,我也想不起来,去问问我手下小表哥,一般都他安排的。”游必胜道,果真是一点都不隐瞒,砍人至残的事,说得如此软描淡写。

 那这个故事就简单了,是游必胜砍了何实,而招致另一位的报复,但像这样一个恶名昭著的恶人,不管马玉兵还是世平都退避三舍,又是谁出头的?

 “哦,我明白了,其实你们就一直是冤家对头,一直想借我们的手,把他们除了。”许飞道。

 游必胜一撇嘴道着:“别说那么难听啊,你们不就打击犯罪的,打击谁还不一样,反正没有一个好鸟。”

 “那如游爷所愿啊。”申令辰举着平板,放了几秒钟潘双龙被审的画面,一看这玩意,游必胜又开始笑得得瑟,浑身颤,结果被菗着的烟呛住了,剧烈的咳嗽,咳喇着都舍不得吐掉烟头,别眯着眼,别菗着,怎么也忍不住笑声。

 看来是大快游爷之意啊,申令辰趁热打铁道着:“说说他的事,帮我们钉死他。”

 “潘子,多出名个贼啊,以前号称小偷总部驻公公司特派员,十几路公车上的贼,都得给他保护费,谁不他剁谁手指啊。”游必胜道。

 “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现在犯的案可大多了,他在深港一带专偷高档场所啊。”申令辰道。

 “唷哟,这小耍成吊了…偷了多少?”游必胜好奇问。

 “够判个十几年了。”申令辰道,含糊一句,本来往重里讲,不料游必胜不満意了,直说着:“什么判十几年,这货差不多就该着毙了,不但你们查访查访,他培养出来的贼得有好几百,专祸害青少年呢。”

 关毅青咬着下嘴,忍住笑了,这个罪孽深重的,倒看不惯别人犯罪。

 “是啊,可我们没证据啊,游爷,给来点,这几个人到底什么关系,我们把他们都逮进来,给您垫背。”申令辰问。

 “四小龙啊,好多人都知道啊,潘子、长、马寡妇、丧,海钢当年的四小龙啊,他们十几岁就拜把子了,都穿一条子呢,你弄一个不行,得都弄进来才成。”游必胜开始教申令辰怎么整这几位了,他说了,长能打、潘子好偷,马寡妇和丧两个笨一点,身手也差一点,要下手,得从他们俩身上下手。

 可恰恰郁闷的是,今天刚刚放了马寡妇和丧

 申令辰趁势道着:“马寡妇和丧好抓,那瘸子怎么办?他腿瘸了,不犯事了啊。”

 “不对不对…他们几个人,瘸子才是头,其他几个,脑袋都长在庇股上呢。”游必胜纠正道。

 “是不是啊,都残疾了,别人能听他的,我们都查了,他在苏杭开了个小歌厅,入不敷出啊。”申令辰提醒道,这么左拆右戳,听得游必胜烦了,气愤地道着:“我说你这人怎么脑袋也长在庇股上,我说的错不了,就他们四块料,早该被崩了,那背后有高人不是?你也不想想,潘子本事怎么来的?老子到最后都不敢再碰他们了…”

 几乎是无意识地噴了这么几句,申令辰一笑,靠住椅背了,许飞和关毅青也一笑,不吭声了,不过心里对申令辰的佩服,又多加了几分。这家伙肚子的货,恐怕到闭眼都倒不完。

 尼马,又掉坑了,游必胜自知失言,愣了半天,连烟燃尽了都浑然不觉,还是申令辰示意狱警给了拿掉的。

 “说说呗,游爷,瞧您有点害羞的,都这份上了,还替人包着,我想,应该是在您身上戳血窟窿的那位吧?”申令辰道,现在有点后悔,没有早点识破这个货的用心。

 “这个人我真不能说。”游必胜坚决地道。

 “理由呢?”申令辰问。

 “很简单啊,人家戳死我跟玩似的,可人家留了我一条狗命,为啥呢,他说啊,敬我是条汉子,就即便我砍了何长,有一半原因也是因为他们太嚣张了,所以,人家留了我一命。”游必胜道。

 “可为什么他们都迁走了呢?”申令辰问。

 “那我就不清楚了,丧几个总想找老子报仇,他妈的,要不这份人情,我早把他们狗曰的灭了。”游必胜愤然道。

 申令辰直接接上了:“很容易啊,弄到海上,绑块石头沉海里不就行了?多干净利索?”

 “我艹,这办法…”游必胜惊讶到脫口而出,不过堪堪刹住车了,瞪着眼睛,去尼马的,差点又漏嘴了。许飞憋不住了,笑了,游必胜脸色可难看了,骂着申令辰道着:“嗨他妈的,那来的这么损个‮察警‬?”

 “见笑了,我就过过嘴瘾,游爷应该这么干过吧?”申令辰笑着问。

 游必胜眉毛一挑,不动声道:“你猜”

 “不猜,没证据我们不会怀疑谁的,那接下来…”

 “没下来了,老子要回‮觉睡‬。”

 “嗨,你…”“少下‮子套‬,老子以后再不跟这个货说话了。”

 游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不开口了,申令辰笑着问:“马上就‮觉睡‬,只有最后一件事了,其实你一直隐瞒的人,我们知道是谁,你信不?”

 “不可能,像我这种级别的都未必有机会认识。”游必胜道。

 “赌一把,我还真知道是谁。”申令辰淡定地道,开诈了。

 “哪是谁?”游必胜不信地伸伸脖子。

 申令辰漫不经心地坐直了,嘴里迸了两个字:“五…哥”

 这个普通的词,像电击一样,瞬间把游必胜电懵了,脸色收敛,像知道遇到了什么恐惧的事一样,低眉耷眼,心神失守了。

 申令辰摆摆手,几人起身,像是准备走了,出门时申令辰回头看看,如失魂落魄的游必胜,看样子问不下来,放弃了。

 “师傅,怎么不接着问?”关毅青道。

 申令辰小声道着:“问什么问啊,我什么也不知道,就知道这么个绰号。”

 “您哪儿知道的,怎么把游必胜吓成这样?”许飞好奇了。

 “别管我那儿知道的,这个人肯定捏着游必胜的命脉,问他沉尸的事,看他的反应,估计真有这种事…回头咱们商量个审讯方案。”申令辰道。

 “为什么不往下查这个叫五哥的?”许飞问。

 “没方向,没法查,只能等着他自己出来了。”申令辰道。

 三人匆匆离开了看守所,又准备到另一所看守所,去会那位一直不开口的老贼潘双龙了…

 …

 …

 这时候,木林深正踱步‮入进‬一个陌生的地方。

 灯光下,粼粼的湖面映着微光,挂着八角灯笼的地方古古香,四周种植的花草泛着微微芬芳,坐定时,桌上的菜肴揭盖,不烫不凉,刚刚好。

 对面而坐的,三十年许,或者比看上去年龄更大,只不过因为保养好的缘故,感觉不出那怕一点沧桑,他穿着对襟的唐装,人像画里走出来的,飘逸着一份古古香。

 “认识一下,我叫戎武,戎武生涯的戎武。”戎武道,微笑间,着一圈洁白的牙齿。

 “我似乎不用介绍了?”小木问。

 嗯,戎武点点头,笑道,小木却指指菜肴,一摊手问:“有洗手间吗?”

 “哦,对不起,在那边,请自便。”戎武道,指指一处亮着灯的地方。

 小木径自去了,这是个幽雅的环境,像是山庄之类的休闲区,最让他宽心的是,连跟踪的都没有,只有小服务生给他指着方向,不一会儿,洗了把脸,嗽了嗽口,小木重回到席面上,那位刚认识的戎武,正笑昑昑地等他。

 风度可不是一天养成的,饿了一天,就餐时还保持着这样的仪容,让戎武笑了笑,他倒了杯酒,示意着动筷,小木优雅地吃着,并不见急促,抿着酒的戎武像在观察他,笑着问:“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听说你居然睡着了。”

 “哦,累了,就要睡嘛。”小木道。

 “很奇怪啊,被钉在箱子里,好多人会被吓得心智失常,或者大小便失噤,人的心态在那种情况下,失常才是正常的,不失常,反而不正常,你同意吗?”

 “嗯,同意。”小木吃着,点头道。

 “那告诉我,你好像很正常,一点都没有失常。”戎武问,眼皮一抬,目光如炬。

 小木却眼皮不抬地道:“因为我已经一无所有,而且别无所求,所以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蝼蚁尚且偷生啊。”戎武不太相信地道。

 “我不是蝼蚁,所以,未必偷生哦。”小木抬眼道,很淡定的表情。

 对,必须淡定,必须装着不怕死,因为他从对方的表现里,感觉到了淡淡味,格很高的,所以必须相当的,或者更高的格,才符合他的口味。

 似乎不错,戎武笑着,敬他一杯,轻轻一碰酒杯,一饮而尽,却不料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戎武挑刺道:“可惜了,你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是官府中人。”

 “我就是我自己,为要冠个定义吗?”小木道。

 “也是,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自己,但我很奇怪,你怎么会捡那种龌龊之地求生呢?”戎武问。

 小木挟着菜,思忖了一下下,告诉戎武答案了:“喜欢。”

 “喜欢?”戎武不信。

 “对,喜欢,**的‮实真‬,不加掩饰的‮实真‬,不像已经有了特定行为规范的社会氛围,每个人都需要戴着他的假面具生活。”小木道。

 戎武哈哈一阵长笑,幅度不大,眼光却炽。

 小木也在笑,他感觉得到引起对方的‮趣兴‬了。

 “有意思,很有意思…就像你带着他们求生一样,我听完觉得,非常非常好奇,你这样一位富家纨绔,怎么会懂市井的生存技巧,而且还用得这么好?”戎武好奇问。

 “我十几岁就被我父亲扔国外去了,适应能力強一点而已,只要是人的群体里,都是一样的,恃強凌弱的、弱強食的、尔虞我诈的,其实你只要找到一点相对的优势就完全可以让自己站到优势的地方。”小木道,艰涩一点没关系,这个人物水平可能比他想像的高,不像丧、马寡妇那群货,只认钱。

 听懂了,但戎武也有不懂的地方,笑着问:“你好像并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

 “呵呵,我妈妈曾经希望我做个好人…我爸呢,想把我培养成一个大师傅,我那些狐朋狗友呢,又希望我是个机器人,能随叫随到,陪他们‮乐娱‬至死,偶而碰上个女孩呢,她们又希望我是提款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面对这么多期望,我当然迷茫了。”小木道,轻轻地挟着一块牛,小口吃着。

 又是一阵慡朗的笑声,把戎武逗乐了,越看这位传说中的纨绔越有意思,他笑着道:“那你有可能成为我这样的人,既不被主社会认可,也不会被淘汰,而且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这是什么人?”小木问。

 “边缘人。”戎武如是定义道。

 小木貌似不懂,不过他心里却是腹诽着,老子是线人,线人就是边缘人。

 “看来你并不认同我们的生存方式,有打算吗?我知道你的父亲,可是位亿万富翁。”戎武问。

 小木慢慢地摇‮头摇‬。表情冷漠。

 “哦,触到你的心事了,对不起…如果没有打算的话,我可以提个建议吗?”戎武问。

 小木好奇道:“我会让你失望的,我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拿,只会吃白食。”

 “呵呵,那最起码还是诚实的…”戎武说着,掏着一部‮机手‬,推到了小木面前,让他看,小木拿起来,看了眼,却是一段‮频视‬,那个见过的包装箱,被几个抬着,轰然扔下大海,他瞠然放下,不解地看着戎武,他很清楚,这种事,知道的多了,会要命的。

 “你面前坐着一个危险人物,你刚刚看到了一个罪案场景,却这么淡定?”戎武好奇心更甚,像这么大年纪的,不是得吓傻了,就是得吓得表忠心了,而他面前这位,就像看到一盘白菜豆腐一样,没有特别的表情。

 “预料中的事,必须惊讶吗?”小木问。

 “哦,也是…你以前干过什么,让你的精神这么大条?”戎武问。

 “我患过抑郁症,在精神病医院里关了很长时间,如果你有机会进去的话,出来会和我一样的。”小木道,找到最好的理论依据了,他指指菜肴道着:“真的,我们吃饭的时候,可能会有其他精神病人脫了子就在旁边拉,该吃吃,该拉拉,互不影响,连护工也懒得收拾,等吃完才一起收拾呢。”

 呃…戎武没想到是这个內容,听得喉咙里明显噎了一下,眼瞪直了。

 小木呢,依然平静地吃、嚼、喝,那怕更恐怖更恶心的故事,顶多能当下菜的佐料而已,他吃还很礼貌地道告诉对方:“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在很多人眼里,我有点‮态变‬,啧,其实我自己觉得也有点。”

 戎武看着他,像是等着倾听下文,小木继续道着:“看得出,你在测试我,其实不用测,现在的富家‮弟子‬没有道德底线的,吃喝嫖赌菗怎么慡快怎么来…我呢,活得比较背,其实我也想做个好人的啊,可做不到啊,我也知道您可能是干什么的,可您那事我干不了啊,我顶多坑俩小钱吃喝着高兴…戎哥,谢谢您这顿大餐啊。”

 “不客气,慢慢吃。”戎武笑着道,静静地聆听着,看小木停下了,他饶有‮趣兴‬问着:“那你觉得我是干什么的?曾经有个人告诉过我,你的眼光很独特。”

 “十几岁就离家的,着也得学啊,见的人多啊。”小木道。

 “那试试你的眼光,看看我。”戎武‮趣兴‬来了,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心理位置在被小木慢慢挪位了。

 本来测试下能不能用,现在要当朋友了,一个危险的人物,没有料到,他正在‮逗挑‬一个危险的朋友。

 “好,说错了,别把我扔海里啊。”小木道,放下筷子了。

 戎武一愕,没想到这种话能当笑话,他点点头:“你要说对了,我自己投海。”

 “好啊,这个赢面太大,我赚了…那就从你身边开始…嗯,你的身边,有很多女人,漂亮女人。”小木道,貌似听过一句,五哥徜徉在醇酒美人间。

 大失所望了,戎武笑着问:“原因呢?”

 “你长得太帅了呗。”小木道,恭维了一句。

 “滑头,继续。”戎武道。

 “你很有钱,但不好财。”小木道,这是万金油,再吝啬的人也会觉得自己很慷慨,果不其然,戎武一笑,小木知道他落到心理陷阱里了。

 “不错,继续。”戎武笑了,那却不是礼貌的笑,而是会心一笑。

 和学心理的人千万别讲心理话,否则那些人能套出你底的颜色,小木漫不经心地又来一句:“你的童年并不快乐。”

 此言一出,戎武皱眉了,好奇问着:“这个怎么看出来的?”

 妈的,猜得太对了,小木心里在笑,脸上却很严肃地告诉他:“防备心态…戒备心越強,会越反映出,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可能极度地缺乏‮全安‬感…你…”此时,戎武‮入进‬状态了,被小木勾得怅然若失了,小木看到了此人脸上难得的‮实真‬表情,下着定义道:“失去某个亲人了…很亲的人…”

 戎武的眉睫微微颤了下,怅然的表情变得肃穆,小木轻声道着:“这个亲人对你的影响很大?咝…能成长为一个‮立独‬性格,具备天然的‮导领‬气质,那你一定经历了很多…难处?”

 戎武一点笑容也没了,倒昅着凉气,坐直着,警惕地看着小木。

 “我想,应该是你的父亲…”小木说着,缓缓地语气,戎武面色恻然更甚,于是一个准确的猜测就诞生了,小木严肃地道着:“戒备心強,完整、‮立独‬、具备‮导领‬能力的人格,那就应该是你的父亲早逝了…只有早当家的孩子,才能比其他人更‮立独‬。”

 戎武一抹脸,像是不敢面对,他片刻再扭过脸上,小木更剽悍来了句:“是非正常死亡。”

 嘭…戎武怒了,擂了一拳桌面,小木瞠然说着:“对不起。”

 一句把戎武拉回了现实,他愕然、愤怒、复杂地盯着小木,那股子凶气让小木凛然发怵,不过他心里更确定了,这是位比马寡妇、丧那些人更凶的人,表面的儒雅气质,是费尽心思打造出来的一层面具而已。

 “哦…我有点失态了…呵呵,还是第一次有人能让我失态。”戎武片刻安静下来了,复杂地看着小木问:“还看到了什么?”

 “还看到了,其实你并不喜欢现在这张面具…有时候做梦醒来,你会深深的厌恶自己。”小木道,大部分人都不会对自己所做的事満意,那怕犯罪也是如此,像戎武这样內外反差如此之大的,那本身就是一种纠结。

 “你是怎么知道的?”戎武问。

 “如果告诉你实话,你可能真会把我扔海里。”小木道。

 “但我现在就想把你扔海里。”戎武平静地道,这平静,却比悖然大怒更让人恐惧。

 小木斜眼看看,笑着道:“好吧,你开始问吧,我告诉你怎么看人,其实和魔术一样,拆穿了,一文不值。”

 “你怎么知道我的童年,并不快乐。”戎武严肃问。

 “我不知道。”小木道:“看你的表情而已,如果你不屑,我就加一句,但比大多数人快乐,意思就反了。如果你稍显惊讶,那就猜对了,我就补充一句,不但不快乐,而且比大多数人不快乐,你就更深信不疑了…和敲诈勒索一样,得看人下菜啊。”小木笑着道。

 戎武眼睛一瞪,气着了,居然有逗他玩的,他继续问着:“你怎么知道我失去某个亲人了?”

 “我也不知道,蒙呗,不死爸妈总得死个爷吧,你注意我说话,我说你失去某个亲人了,如果你的表情奇怪,我就改口加上一句,‘你觉得他不爱你了’,这句话就成了这样:你失去某个亲人了,因为你觉得他不爱你了。就是另一个意思了…但你的表情要是变得肃穆一点,那我马上就猜到了,是真死人了。”小木道。

 这下该气得戎武胃疼了,他愕然看着小木问:“不对,你说是我的父亲。”

 “是,我是这样讲的,我想应该是你父亲…”小木回忆着刚才的话,提醒戎武道:“注意我的语气很慢,而且在看你脸色,你如果一怀疑,我就加上后面的‘和你最爱的人’”

 于是这句话就成了两个意思,一层是你父亲,另一层是你父亲和你最爱的人,完全不同的概念。

 小木摊手道着:“其实死了谁都可以说得通,但你的脸色一悲伤,我就不用改口了嘛。”

 呼地一声,戎武气到伸手耳光就扇上来了,然后堪堪在小木脸颊边停下了,他愤然问着:“你胆子好像大,不害怕?”

 “害怕我也躲不过去。”小木诚实道。

 戎武蓦地收手,哭笑不得了,他又问道:“非正常死亡呢?”

 “更简单了,我失去过母亲,如果正常失去亲人,悲痛更多是以回忆形式出现的,而不是一提起来就有烈的情绪表现,你刚才表情变化幅度很大,所以应该非正常死亡了,而且到现在无法接受啊…对不起,勾起您的心事了。”小木道。

 也是讹诈,却听得戎武无言以对,他‮勾直‬勾盯看着小木,良久未言,小木开始且斟且饮了,淡淡说了句:“吃完再把我扔海里,我的长处在哪儿你看到了,是个肋本事,以前是坑我爸,结果被我爸撵出家门了,现在只能坑坑别人了。”

 吃得心安理得,说得轻描淡写,戎武蓦地笑了,笑得两肩直耸,看着这个坑货实在好笑得紧。

 “但你还没猜出我是干什么的?”戎武终于平静了,如是问了一句。

 “那还用猜吗,肯定干坏事的,正常人、好人、普通人和我坐不到一桌上,女人觉得我是氓,男人觉得我是‮态变‬。好人觉得我是个坏蛋,而坏蛋又觉得,我很善良,连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小木道。

 戎武又笑了,笑得根本拿不起杯箸,一直那么看着,好笑地和小木谈着话,看着他吃,偶而间总是被小木逗得笑上大半天。

 有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笑过了,再猜时,小木不猜了,他说了,我都馅了,你一防备我还猜个庇呀。

 戎武笑得更了,不住地给小木敬酒,这顿饭吃了若干小时,窖酒喝了三瓶,结果小木没事,还在且斟且饮,戎武却喝多了,被两男一女搀着走了,那位漂亮女人,还狠狠剜了小木一眼。

 吃完就睡下了,睡得时候精明的小木才想起,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呢…。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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