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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听着他简短有力的先是代经理级的过来一趟,紧接着要他们空出隔壁房,语毕便挂上电话,回首探视白色浴巾上的大量血迹后,便自在的踏上木质地板,走向衣柜,咿呀拉开,取出两件白色‮袍浴‬。

 望着梁家铭的赤身**,彭裔恩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应该要避开。

 “穿上,等等有人要来。”他走到她面前,大手放到她的肩头,意图帮她脫下紧揪着的浴巾。

 “喂…我自己来!”她如惊弓之鸟,抓过‮袍浴‬退了几步。

 他歪着头瞅了她几秒,挑了挑眉,大方套上‮袍浴‬,再回身拾捡自己的衣物。

 彭裔恩尴尬得不能自己,背着他套上‮袍浴‬,眼尾噤不住望向无缘无故破裂的浴室玻璃、散落一地的‮服衣‬,还有自己昨晚的荒唐…

 天啦!,她头好痛,到底事情要从哪里开始厘清?

 电铃声忽然响起,她吓了一跳。

 “你去把你的‮服衣‬拿着,我们换房间。”梁家铭疾步而至,稳稳的握住她的肩头,将她往边送,然后就拿着皮夹去开门。

 她不想被人打量,赶紧把自己不多的‮服衣‬拾捡起抱好,看见內衣时,脑中闪过被梁家铭拥抱着的记忆…唔,她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竟为了这种事违反管家的噤令!

 “五万块,让你们修缮一切,包括隔壁房休息,最多两小时。”梁家铭在门口与管理人员低语,“开张收据给我,就当银贷两讫。”

 “…好!好!”看见五万块,经理当然连声说好。

 “去吧!”他催促着经理快点离开,仿佛知道彭裔恩的难堪。

 直到确定人走了,梁家铭才关上门,回到边抱起他的‮服衣‬,看着站在梳妆镜前的她。

 “先到隔壁去洗个澡,等吃过早餐我再送你回去。”他走到她身边,语气称不上温柔,但是带着坚定。

 彭裔恩深昅了一口气,摇了‮头摇‬,“让我换个‮服衣‬我就走。”说完便立刻往门口走。

 “你怎么走?你的车子在公司。”梁家铭拉住了她的手,“我保证送你回去,绝不中途逗留。”

 “我拒绝!”她忽然转身,坚决的望着他,“你刚刚没事只是侥幸,你不需要把自己扯进危险之中,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负责!”

 梁家铭只是平静的望着怒气冲冲的她,然后划上一抹笑。

 “别我抱你走出去,不好看。”

 咦?彭裔恩紧绷的脸庞一愣。什么意思?

 “越危险的事我越有‮趣兴‬,而且我也很想了解黑山的事情。”他冷不防把手里的‮服衣‬都扔给她,她下意识的赶紧接住——然后,她就被一把横抱而起。

 “哇!”她失声尖叫,谁教梁家铭二话不说就抱起她了,“你做什么!放我下来!马上!立刻!”

 “尽管叫,等会儿出去大家都听得见。”他不以为然的往门外走。

 “不…不行!”彭裔恩‮劲使‬摇晃双脚,却怎样都下不来,“我、我自己走!你不要这样抱,很难看!”

 “难看?”梁家铭笑了起来,望着慌乱的她,“我觉得这叫浪漫。”

 “浪漫你个头!”她气愤的往他的背重捶了一下。

 “唔——”这一捶恰好打中他的伤口,得他蹙了一下眉心。

 啊…彭裔恩这才想起他未处理的伤口,內心有着难以忽略的愧疚。

 他是为了护住她才受伤的,这完全推托不了,若不是他以身挡住玻璃碎片,现在血受伤的便会是她。

 “我自己能走,放我下来吧。”她的声音放软许多,“我们还得处理你背上的伤。”

 他状似轻松的笑了笑。“伤?喔,那个不要紧。”

 “没有不要紧的伤,还得上药。”彭裔恩扣紧他的颈子,“我不会跑掉,放我下来。”

 注意到她温柔但坚定的眼神,不再发怒不再慌乱,梁家铭只迟疑数秒,便礼貌的放她下来。

 她就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间,汽车旅馆是独栋的,要到隔壁得走出楼下停车库,再绕到隔壁去。

 “你很蠢你知道吗?硬是把自己扯进危险的事情中。”她穿鞋子时这么说着。

 “我喜欢称之为命运。”梁家铭拎起了自己的鞋子,随的穿着旅馆里的纸拖鞋,“话说回来,如果黑山的事情是真的,那就是我害你的。”

 彭裔恩静默。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

 “我应该七点前送你回家的。”他懊悔的是这一点。

 身后的女人只是抿了抿。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不需要把时间放在后悔上头。

 “是我不该喝酒,我太大意了。”对自己能力的过度自负,认为自己可以永远准时到家。“而且我…”

 她看着眼前的伟岸身体…或许她寂寞太久了,或许她根本试图打破管家的戒律,终结身为黑山管家的一切。

 所以,她选择把理智放逐,让心主宰,毕竟梁家铭有着讨人喜欢的外貌、人的身躯,被望着就会心跳‮速加‬的双眼,她可以给自己的‮夜一‬快找足了借口。

 或许该有个人违反戒律,说不定黑山会拔除她的管家之职,她就可以结束这个诅咒。

 “我会陪你面对一切的。”梁家铭忽然回首,牵起了她的手,“我会好好跟白玠廷说。”

 “不关他的事,这事情就算二少爷也无法处理。”她出一抹苦笑。“你也没办法,所以拜托别瞠这浑水。”

 黑山只是不伤害白家人,不代表白家人主宰黑山。

 没有人能够主宰黑山的,每个“人”,都只有待宰的份。

 “我打定主意后,没有人可以改变。”梁家铭轻轻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像是给予一股力量。

 彭裔恩反常的没有甩开他,现在的她,其实需要的就是这种力量。

 有个人能在她身边,帮助她抵抗內心的恐惧。

 “你一向都对‮夜一‬情的女人这么好吗?”她自嘲着。

 “并没有喔!”他自然的说着,站在隔壁车库前,礼貌的请她先‮入进‬,“我是对生意对象特别礼遇有加,彭董事长。”

 彭裔恩无奈的扬起笑容。总之,他再人也不是个正经的家伙。

 可是,她现在只剩下这个人的家伙了。

 梁家铭依他所言,在汽车旅馆中让彭裔恩处理好伤口,又一起用完早餐后,便要载她回黑山,只是被她断然拒绝,她坚持要他载回公司,她开自己的车回去。

 趁空打了电话给吴宇伦,说她今天必须请假一天,电话那头的他有些担忧,因为昨晚兄弟们喝得很高兴,但是很晚才发现她不见了,他们今晨清醒后有些后悔。

 打了几十通电话给她,都转入语音信箱,着实让他们吓了一大跳,幸好她打来报平安,才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偷偷摸摸抵达公司后,她跟梁家铭道谢,气氛自然带着点尴尬,毕竟他们怎样都是‮夜一‬情的对象。

 只不过彭裔恩完全没有正常女人会有的反应,就梁家铭的经验来判断,女人通常不是千娇百媚的预约下一次的约会,就是娇羞尴尬的说谢谢不见,再者就是以为这样两人就算在交往,他还得说重话撇清关系。

 反观彭裔恩,她不敢正眼瞧他是带羞的表现,不过更深的忧虑盘踞在她心中,带着一脸凝重,一副慷慨赴义般的严肃。

 他只要提到载她回去就会被狠瞪,她也在旅馆中简短的跟他表明绝对不能再踏入黑山,上一次是幸运撞到她,否则说不定他已经是黑山的祭品了。

 她义正词严的警告着,言之凿凿,双眸透着认真,看来黑山一事不是谣传。

 至少他不久前看到惊人的一幕,那玻璃怎么会碎掉,连旅馆人员都匪夷所思。

 于是,最后他只能目送彭裔恩开车离去,临去前她降下车窗瞥了他一眼,出难得的笑容。

 “无论如何,谢谢了。”

 “谢什么?”他挑眉,玩世不恭的问。

 “谢所有的一切。”她抿了抿,有些赧

 如果这是最后一面,历经昨晚的一切就值得了。

 彭裔恩关上车窗后急速离去,梁家铭望着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这是他最特别的‮夜一‬情对象,也是最难忘的一次。

 不,怎么会沾上她呢?他明明是来谈生意的,怎么搞到这地步?

 他摇首叹息后,回神记起这是敌营,此地不宜久留,所以他也飞快跳上车,还是在被发现前速速离去为妥。

 彭裔恩一路开向黑山,没有减速的意思。没有一个结果她难以放下心中大石,是生是死,其实回到黑山就知道了。

 想是这么想,但是等到了黑山入口,她却迟疑了。

 车子停在入口,望着一片青山蓊郁,她不敢想象驶入后会发生怎样的状况…

 她回得了家吗?见得着二少爷吗?向右边的椅子上一瞥,‮机手‬里不乏二少爷的夺命连环Call,因为她从未过夜不归。

 “喂,我彭裔恩。”她最终打了电话回家。

 电话那头先是静了静,然后是一声长叹,“你发生了什么事?”

 “喝多了。”她不编造谎言,“二少爷,我知道事情大条了。”

 “昨晚整个黑山都不安宁,我得叫那家伙唱‮夜一‬的歌才能驱走屋子里所有的妖魅。”白玠廷语重心长,“你人在哪儿?不要回来。”

 “我在黑山入口,我得回去。”

 “彭裔恩,不许回来!”他的声调变得紧张,“你违反了千年来管家的条例,而且还没有取得自由之身就擅离职守,黑山会怎么对付你连我都掌握不了!”

 “我得面对,我不想逃一辈子。”她咬了咬,“以防万一,我想先跟少爷道谢…谢谢你们照顾我的一切。”

 “彭裔恩!你现在是在代遗言是吧?我说过不许回来!”

 “我是白家的管家,不能轻易放下工作!”她也低吼起来,“请您等我,我立刻回去准备午餐。”

 “彭——”她不等白玠廷把话说完,立刻挂了电话,深昅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踩下油门。

 车子往前行驶,正式‮入进‬黑山。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风光,此时此刻看起来却令人胆战心惊,彭裔恩如惊弓之鸟般的注意着后照镜,就怕突然扑上什么魍魉、冲来什么鬼魅…

 就在过了一段无事的弯道后,彭裔恩几乎以为一切相安无事之际,她突然注意到远处树木晃动,开始直行的道路竟然起了变化。

 等等…树木在移动!

 这段路应该是笔直的,一直到某个点才左转,可是现在笔直的道路被巨树覆盖了,它们移动了步伐,将原本的路遮去,再将左侧崖下的道路升起,硬生生辟出另一条左转道。

 轧——这让她踩了煞车。

 “不不…我认得路!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会开!”彭裔恩噤不住降下车窗大喊着,“不要改变路径,我认得!我不会傻到开进去的!”

 回应她的只有风声,因为回家的路消失了,莫名其妙出现的路就在眼前,她明白…黑山会改变路径,‮入进‬的人都没有再回来。

 她已经不是管家了吗?黑山只会对付外人,不可能对付白家人跟管家的,现在这么做——就表示已经不承认她了!

 “让我补救!我没有准时到家是我的错,但是…”她依然对着空中大吼着,“我好歹在这边生活了二十几年,你们不能——”

 余音未落,身后远方竟传来巨响,她诧异回首,注意到远处树梢的摆动。

 糟!黑山想断她后路吗?她当机立断的立即倒车,万一后头的路也被封住,她就变成只有眼下这条路可以走了!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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