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你你你…你别来找我们索命呀!我我我我…我们根本没有参与歼灭时家庄的计划,一切都是陆译坤那家伙唆使的,不关我们的事呀!”
“陆译坤?”她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在瞬间变得更阴沉,眼中透出无比的仇恨——那个名字是她曾经尊为师父的人所拥有的,而现在,则是杀害她双亲,与她成为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乌山双怪被她
惊的脸色吓得双双屏息,直道:“是啊!就是那家伙唆使大家去抢夺时家的传家之宝…”
她踏前一步,目光冷厉,
寒质问:“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参与?”
“呀!”两人发出恐惧的哀号,不断试图往庙外爬,无奈腿双不听使唤,被吓得腿软而逃不了,“因…因为我…我们恰巧听到陆译坤计划的…的真正原因,绿…绿时只不过是让大家替他卖…命的幌子,我们当然不想当笨蛋去替他卖命啊!”
“真正原因?”她听不懂。
“他…他真正目的是…是想夺回你和他所生的女儿!”
她顿了好半晌,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他…他得知你女儿是…是他与你所亲生,所…所以要从时岷皓手中夺…夺回你跟他的女儿…”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又静默了好半晌,还是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他…他说他要让你们一…一家人得以团聚…”
“什么意思?”
“什么?”乌山双怪不噤愣怔,什么什么意思?是他们结巴得太严重,以致她听不清楚他们所说的话吗?
还是当鬼的其实都听不懂人话?他们那么说的意思还不够明确吗?“就…就是…他要把你跟他的女儿夺回——”
“你说的这句话该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突地爆出轰然怒吼,整个人暴怒的冲向乌山双怪,手中不知何时多出许多暗器,怒气蒸腾的
向两人,招招直
要害。
“啊啊啊啊啊…”
倒霉的乌山双怪根本连逃都来不及逃,只能恐惧的哀号,眼看暗器就要
中他们…
不过短短半个眨眼之间,比暗器更快的一道黑影如黑鸟般迅速飞挡在两人身前,挥刀挡下所有暗器,也挡住花离的身形。
她飞身向前的脚步顿止,恶狠狠的瞪视着眼前那高大的身影,低吼道:“让开!”
钟少樊摇头摇,“就算你很生气,也别滥杀无辜。”
“无辜?”她微眯眼,
恻恻的笑了。“像他们这利-下三滥的混蛋,有什么无辜可言?无辜的是我家上下二十几条人命,无辜的是我爹、娘的性命,无辜的是为了这种天大的无聊谎言所枉死的全部时家人!”
她的双眼布満伤痛,愤恨的怒吼,整个人的情绪显得既激动、又混乱。
他看着她,走上前,忽然伸手轻抹一下她的嘴
。“别咬伤自己了。”満脸疼惜的说,又抹了一下自她
角淌下的血丝——是她过于激动而咬破的。
她先是愣愣的看着他,像是完全无法理解他的举动,然后一皱眉,猛然抬手朝他
口用力一划,大吼着,“你不要管我!”
还握在她手中的一支柳叶刀就这样划开他的
膛,红
的鲜血再次从他
前的衣料滴淌渗出。
他的脸色还是没变,依旧満脸的疼惜,像是对她的伤害完全不以为意,他眼中盛満柔软的情感,低叹道:“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她像是受到惊吓似的往后退了一步,愣愣瞪着他
前的
红,还握着柳叶刀的手则微微轻颤,仿佛不敢置信她竟真的出手伤了他,连原本习惯用来骂他的话语都显得气弱,“你…你…你这个大笨蛋!”
他向前一步想拿走她手上的暗器,免得她伤到自己,但此刻的她就像是只刺猬,満身的尖刺棱角,发觉到他的靠近,她防备的迅速往后退,情绪复杂的瞪视他,“你又想要做什么?”
他看着她,眼神像一潭平静的湖泊,深远而安稳:他没回应她的话,只是继续向她走去。
她惶然向后退避,不知他要做什么,也不知她为什么此刻竟会害怕他的靠近,究竟她是害怕自己又失去理智的伤了他,还是害怕他又笨得只会傻傻承受她暴烈的情绪?
她混乱的脑袋已分辨不出自己此刻的想法,只知道她真的好希望他不要再向她靠近了。
然而他只是一步又一步缓慢却坚定的走向她,她也只能一步又一步的往后退,直到退到墙边,她的后背抵到冰冷的墙面——她已经无法再退后了!
“你不要再过来了!”她咬牙低叫。
却是完全发挥不了作用,他在离她只有一臂距离的地方才终于停住脚步。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略显气弱的瞪着他。
他伸手要拿她手中的暗器,她则是大幅度用力挥开,“你要做什么?”
他看她一眼,再次伸手要拿,这次比她的阻挡动作更快,连一个眨眼的时间都不必,他已拿走她手中的暗器。
她一愣,看着已经空了的双手,
中又熊熊燃起一股莫名怒焰:她双拳紧握,愤怒的朝他击出拳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说啊、你说啊!你变哑巴了吗?平常明明那么多话,怎么现在什么话都不说?说啊!你到底想要怎样?”
她双拳用力捶打着他的
膛,一边打,一边怒声质问:“你到底想要怎样?你到底想要怎样…你到底想要怎样?”
莫名的情绪紧揪着她,她愈打愈用力,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势态:他的鲜血染上她的双手!
她管不了那么多,整个人就像瞎了眼的飞虫般猛力向前胡冲
撞,而他就这样定定的站立在她面前,完全没有半分动摇的任由她捶打着他。
她一直打、一直打,打到气
吁吁,打到浑身没力,突然像是终于宣怈出最后一口力气似的,她奋力一捶,张口用力大叫,“你到底…想要怎样啊?”’
随着话落,她瞬间哭出声,像是怈洪的江河,泪水滚滚,一发不可收拾。
他低叹一声,将她揽进怀中。
她紧紧抓住他染血的衣料,大声哭喊,“他们说的话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啊!”
他仍旧没有出声,只是让她在他怀中尽情哭泣,直到她哭到声嘶力竭、哭到
疲力尽,哭到她终于昏
过去…
当花离再度苏醒,已经身在啸天堡了。
她睁开眼,茫然看着自己房间的
顶,回想起昏
前所听到的谣言,整个人像是飘浮在半空中,虚软无力、惶惶无依。
她无力起身,也无力对那番谎言再做任何感想,连去追究真相的半点动力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竟是那样的原因让时家全部的人死于非命?
不!那不是真的,那只是谎言,是空
来风的漫天大谎…
娘告诉过她,要相信自己的心,她相信娘不会骗她,一定不会骗她…所以她也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心呀!
泪水无声滑落脸颊,她却感觉不到自己泪水的温度,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她绝对相信那是个谎言,却还是感到无法克制的慌惶与困惑?
忽然,一张脸凑到她的上方,与她的脸对视,那是一张——老实过头的脸,以及一双盛満真切关心的眼睛。
一瞬间,她有些困惑,接下来她忽然感到整个身体的重量有了实感,就像是飘浮在半空的身子终于落地了!
钟少樊对她笑开一张脸,
出闪亮的白牙,开心道:“你醒了!”
她没有回应,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像是在确认他的实真
。
他的浓眉一皱,大手滑过她的脸颊,拭去她淌落颊边的泪水,“哎呀,怎么又哭了…别哭、别哭,天塌下来都有我顶着,别哭嘛!”
闻言,她的泪水又无法抑制的滑落得更凶,连她都讶异自己竟然可以产生这么多泪水…
“唉!”他轻叹,伸手轻轻一捞,将她半个身子从
上抱起,拥进他的怀中,轻声低哄,“别哭、别哭…”
她整个人在瞬间石化,原本混乱的脑袋像是再度被煮沸的滚水蒸腾成一团浓雾,她分不清楚究竟是他的心跳声,还是她的心跳声轰隆作响,用力击撞着她的耳膜。
他他他…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呀?
问题是,她之前又不是没被他抱过,她也没特别觉得怎样啊!那她现在怎会这么…这么…这么的不知所措!
原本记挂心中的事被远远抛到一旁,她现在整个人、整个身体,以及整个脑袋都只感受到他的
膛、他的轻哄,以及他切切实实的存在。
没发现她的异样,只注意到她终于止住了泪水,他放心的说:“好了,醒了就赶快吃点补药吧!你昏
一整天了,得多吃点东西补补身体。”
他放开她,起身端来药碗,坐在
沿喂她喝下补药:而她竟以从没有过的温顺态度,乖乖让他喂下补药。
他看着她一口一口喝下补药,怪异的探手摸摸她的额头,“奇怪?脑袋没烧呀!但你怎会这么安静?”
她的脸蛋蓦地飞上一抹绋红,垂眼看着碗里的汤药,就是不敢与他对视——因为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她刚才发现到的事实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发生的?再况且这怎么可能?
此刻的她正身背家仇血恨,她怎么能顾及这种无聊的风花霄月?她怎么可能会对这么一个老实过头的入…但回想过往,这一切却又那么理所当然似的——她对他的气恼,对他百般无赖的情绪发怈,以及只有在面对他时才肯放肆展现的她自己…这一切一切的事实都是这般显而易见、这般昭然若揭——她,爱上了一个大笨蛋!“花离妹妹。”
花离呆坐在庭院凉亭,思索着她人生中最大的失算,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叫住她。
她转过头,看见一个娇俏的女子正朝她走来——是那天钟少樊在破庙中救回来的女子罗玉欣,她家原本经营绣坊,拥有一手
湛的绣工,却因双亲经营不善而欠了乌山双怪债务!
如果将她送回家,肯定还是会被双亲卖掉以抵债;钟少樊为了避免乌山双怪再度去找罗玉欣的麻烦,便把她带回啸天堡暂时收留。
果然是他会做的事,到处去捡人回来收留…有时她忍不住想,啸天堡其实根本就是个专门收留人的难民所吧!
钟少樊后来告诉她,那天在她昏
后,他又问过乌山双怪——对于陆译坤,他们知道的就只是那样,再多他们也不清楚,所以他就放他们走了,她对于他的做法没多说什么,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知她想怎样——是该追究真相,还是不追究?
毕竟,无论追究或不追究,都是伤痛…
她相信钟少樊一定会将这件事告诉慕容秉叡,而依照慕容秉叡探察事情的能力,如果真有什么消息,他一定会告诉她,所以她就这样让事情掩盖在自己纷
拉扯的矛盾情绪当中。
更何况,现在还有另一件事教她感到无比烦恼——
罗玉欣走到她面前,微笑问道:“花离妹妹,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谁是你的妹妹呀?花离心里直犯嘀咕,但表情仍旧没半丝变化,无所谓的点了一下头。
罗玉欣比花离大上几岁,清丽的脸蛋有着成
的韵味:比较起来,花离虽然容貌绝
,但因年纪的关系,看起来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所以罗玉欣面对花离时虽然客气有礼,但难免还是会展现出大姐姐面对小妹妹的态度。
“花离妹妹好雅兴,在这里赏花吗?”罗玉欣坐下后开口问。
关你什么事?就算她在这里唱歌跳舞、要
舞
,也半点不关罗玉欣的事!花离心里这么想着,随口“嗯”了一声,不想多说废话。
看着罗玉欣一副打算与她好好长谈的模样,她心里有着异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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