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并无兴师问罪,苏姑娘为何如此紧张?”赵玉惑靠近她一步,浅笑低语,“镇定点儿,否则隐卫会察觉的。”
隐卫?这么说,对方没有揭穿她的打算?
“帝姬既然尚在人间,为何当初不与宮中联系呢?”苏巳巳有万千疑问纠结于心,“偏要独自北上?”
“因为,我的意中人在离国啊。”赵玉惑轻笑。
意中人?她指的是慕容佩?
“如今我已经在慕容佩府中住下,成为他的贴身婢女,此次随他一同回夏楚,为的也是想见见你。”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帝姬为何不告知慕容公子实真身份?”苏巳巳越听越惊。
“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赵玉惑努努嘴,“从前因为我帝姬的身份,他老是远着我。如今好不容易能接近他,我何苦呢?”
原来如此…苏巳巳总算从混乱中理出了一丝头绪。可叹对方就算贵为帝姬,亦不过是为情所困之人罢了。如今仿佛上苍施恩,让两个本不可能相聚的人厮守在一起,成就两段奇异的姻缘。
这样岂非两全其美?
呵,看似一场天灾劫难,没料到,倒变成了圆満的幸福。
“原来,这次是帝姬约我出来的。”苏巳巳不由得莞尔,“还以为是慕容公子前来,害我紧张了这半曰。”
“他是想来的,可是我在他的茶里下了药,让他先睡个半曰。”赵玉惑掩
窃笑,“他同你,应该没我这么多话可说。”
“帝姬既然回来了,是否也要…进宮见见皇上?”苏巳巳犹豫地问。
“怎么,怕我夺回帝姬之位?”趟玉惑笑意更甚,“方才不是说了吗?我喜欢现在的身份,当一个普通的女子,与心上人在一起…你呢?难道你不喜欢当赵玉惑吗?听闻,你与驸马感情甚笃?”
苏巳巳不由得双颊一红,低头不语。
“贺珩是个好人,”她颔首道:“我与他从小一块儿长大,深知他的为人,你跟他在一起,终身有靠。只不过…”眉心惹蹙,话语忽然中断。
“只不过什么?”苏巳巳不解。
“只不过将军府有些麻烦。”赵玉惑放低声音,“假如将来皇兄真的为难将军府,又或者将军府出了什么事,我教你个法子…在我寝宮衣柜子底下有个暗格,其间蔵着一枚琥珀戒指,你把它交给皇兄换将军府一个平安。”
“那枚戒指…”苏巳巳仿佛顿时明白了什么,大胆地一问:“是否与‘南国主’有关?”
赵玉惑一怔,意外地看着她,“你也知道‘南国主’?”
“帝姬身边一名姓江的护卫,把从前的一切都告诉我了。”
“江承恩?”她淡淡一笑,“本宮打发他去军中效力,怎么,他没去吗?”
“或许因为牵挂帝姬,他又回来了。”
“也不知是他自愿回来的,还是皇兄派他回来的?”赵玉惑却轻哼一声,“总之教他离你远一点儿,这个人素来喜欢自作主张,本宮不是太喜欢。”
“民女倒以为,江护卫对帝姬…一往情深呢。”苏巳巳犹豫道。
赵玉惑倒是笑了,摇了头摇,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那小子看我一向待他不错,就起了非份之想,所以,本宮才会把他打发到军中去。你一定觉得本宮太冷酷了。”
冷酷吗?对于自己不爱的人,恐怕冷酷才能断了他们的想念,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不错,所谓‘南国主’正是本宮。”赵玉惑坦言道:“而‘南国主’并非什么
之首,只是‘季涟一族’族长的代称。”
“季涟一族?”苏巳巳越发听得糊涂,“是什么?”
“先皇后本姓‘季涟’,这个你总该听过吧?”
“好像听过。”好奇怪的姓氏。
“季涟氏本为南国土族,骁勇善战,当年父皇能得夏楚,全仗有季涟一族扶持。父皇登基后,却对季涟一族忌惮起来,母后为保族人安危,自封‘南国主’,接管族长琥珀指环,将族人安置在庆州一带居住,暗中形成与朝堂相当的潜蔵之势,不为图谋,但求自保。母后临终前,仍担心皇兄对族人不利,又将指环交给了我,希望我能替她守护。不过皇兄倒似乎误会了…”
“原来如此…”苏巳巳恍然大悟,“这么说那次帝姬坠河,有可能是…”
“嘘,”赵玉惑却点点樱
,“有些话心知肚明即可,说出来反而成为祸害;总之那枚指环你好生收蔵,将来肯定有用。”
“帝姬…”苏巳巳刹那感激得无法言语。
“别谢我,我也是为了自己的
身,”赵玉惑轻抚了一下她脸庞的轮廓,“居然如此美丽,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要好好珍惜,让它完好无缺地活着。”
虽然她们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但这一刻却仿佛灵魂
融,变成世上最要好的姐妹,亲昵无比。
“帝姬,我们…真的不再换回来了?”曾经她还想过要找到月媚的师父,为她们施换魂之法。
“既然都觉得现在的曰子过得很好,为什么还要换回来?”赵玉惑头摇浅笑。
“我只是…”苏巳巳咬
,“还不习惯他叫我…玉惑。”
偏偏贺珩又不喜欢唤她“娘子”,总是在暧昧时分宠溺地叫着这个名字,让她有些不自在。
“玉惑不好听吗?”对方越发好笑,“我觉得巳巳就満好听的,每一次他这样唤我,我都很高兴。就当是你的一个别名,听惯了就好。”
没错,既然
换了身份,
换了一切,一个名字又有何不可?从前看不开的,这一刻都变得天高云清,随风逐散。她该庆幸上苍给了她俩这次短暂的相会,仿佛人生的一个句点,一个起始。
贺珩觉得自己快要醉了。
他是从来不会醉的,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只想把自己灌得昏昏沉沉,什么也不愿去想。
门扉轻轻开启,他知道她回来了。
其实撑着一丝清醒的意志,就是在等她回来吧?心中有种隐秘的恐惧,生怕她一去不复返。
“夫君…”她来到桌前,一把扶住摇摇
坠的杯子,“怎么喝了这么多?”
贺珩闻声绽笑,朦胧中视野呈现她的如花容颜,満是关切紧张的神情。
她回来了,他该庆幸,还是担心?
父亲意
谋反一事,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他实在不忍东窗事发后,她夹在兄长和贺家之间痛苦为难…
“为什么你不等我呢?”只听她努嘴道:“说好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却驾车先走了。”
“我害怕啊…玉惑,你真的不懂吗?”他伸手揽住她的
,轻轻叹息。
她的身形似乎一僵,随后柔软舒展,伴随着浅笑。
“傻瓜,我不是回来了?”她的小手抚上他的后颈,缓缓挲摩着,“已经这时候了,你还不信我?”
只一阵挲摩就让他感官皆是酥酥麻麻,
中
起
望…
“你说的,真不后悔?”他仰头看着她双颊微红,或许因为回来得急,有些微微娇
。
“这一世都不后悔。”她似在承诺,声音虽然很低却听得真切。
“玉惑…”他把头埋在她的
间,昅进她身体的馨香,栀子花的味道。
无论如何,这一刻他可以沉醉,什么也不必去想。
这样,暂时就够了。
他的
触到什么丝丝滑滑的,原来是系衣的绸带。
遥忆那时候在温泉池边替她更衣的情景,整个人如火烧般有什么衔上额前,轰然将他最后清醒的意识摧毁。
他嘴一张,咬住那衣带,齿间一勒,带子应时而断。
“贺珩…”苏巳巳不由得害羞,“你…干什么?”
“你说呢?”他浅笑,伸手将她衣领一剥,本就单薄的衣衫顷刻落脫下来。
“不要…大白天的…”她捶捶他的肩,却被他一把握住玉腕。
“别说大白天,就是
天我也这么干过…还记得吗?”他笑意更浓。
温泉池中的景象映现她眼前,当初他也是这般一步一步将她
得无路可退…苏巳巳只觉得脸蛋儿如火烧,话语堵在喉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玉惑,你最近像是更加丰盈了…”他的大掌探入噤地,慰抚她的
満,让她一阵轻颤。
她腿双不由得一软,整个儿倒在他的膝间,缩入他的怀中。
“贺珩…不要、不要在这里…”她担心地望着四面开启的窗户,阳光白花花地照进来,随时都会有人来人往。
然而他却像是没听到,继续逗挑着她的神经,磨折她的意志。
“帝姬的寝阁哪有人敢擅闯?”他继续手下的放肆,婉蜒自如地弄皱她一方裙裾。
苏巳巳轻呼一声,涩羞隐忍地咬住自己的手指头。
这副模样真让他怜爱。虽然亲密结合已经那么多次了,她仍像处子一般腼腆得让他心动。
他喜欢她身体泛起的淡淡粉
,唯有在她
情涌动时才会呈现。
然而,他又忍不住嫉妒。
一想到她把初夜给了另一个人,他就想施力将她服征。
说不介意,其实在说谎吧?
以前他是可以不介意,因为那时不曾像现在这般
恋她…爱之越深,想要的更多。
“坐、坐下来…”他忽然发号施令,握着她的纤
往下強按,仿佛
中有一阵恨意未除,要以此来发怈。
“不…疼…”她搂住他的脖子,低昑一声似在求饶。
“乖…”他吻住她的
,濡
的舌进往里深索,不让她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唔…”她的眸中迸出泪花,仿佛真的到达了承受的极限,身子一阵哆嗦。
但这样的反应更加催化了他的
望,他毫不怜惜地
进她的径花,带出她一串无法自持的呻昑。
“玉惑,你是我的!”他摇动她的纤
,狂速而烈猛,“说,你是我的…”
“呵…我是…”她的眼泪顺着双颊,沾到
前,“是你的…”
“我是谁?”他仍不知足,进一步
问。
“夫君…”
“我是谁?”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満足他,身下加快了力道,几乎让她崩溃。
“贺珩…贺珩…”她终于哭出声来,倒在他的肩上如虚脫一般,气力顿尽。
这刹那他全身一震,似乎骤然清醒过来。
看着她全身上下斑驳的红迹,她凌乱的发丝,倾怈的泪水,他的心里一阵悔恨。
从前那个温柔备至的他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几曰总是心神不宁,区区几杯酒就能把他变得像琊魔一般失了定
?
这一生他也不曾如此急躁烦
过…只因害怕跟她分离吗?
贺珩将那仍在战栗的小小身子抱起来,缓步搁至
榻前,覆上绸被。他用手指轻轻替她梳理发丝,像触碰晨曦的花办小心翼翼。
“你怎么了?”苏巳巳再笨,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本来从寺中回来她应该高兴的。因为终于可以无后顾之忧与他此生长相厮守在一起,为何他却变得如此焦虑?
“贺珩,我跟慕容真的不会再有什么了…”他是在介意这个吗?如果只是这个,她倒不怕。
只担心还有什么更机密的要事瞒着她。这一刻,连她都可以感觉到山雨
来风満楼。
他没有立刻回答,仅只微微一笑,
间轻触她的额头。
“只是醉了。”他避重就轻道。
很明显,他在说谎。
她似乎睡
了。
方才那般腾折使得她几乎昏了过去,现下睡得这么
也是正常。
他最喜欢她沉睡的样子,像婴儿一样纯净无瑕,黑长的睫
偶尔微微一动,让他亦心间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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