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台北新庄,一个隐身在杂乱巷弄中不起眼的小套房里,可爱的蓝色小闹钟哔哔作响,一旁赖在
上的可人儿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按掉后,依旧不舍的回到
铺温暖的怀抱。
魏棻菲的长发披在厚重棉被的外头,拖了十多分钟才不情愿的钻出被窝,然而
面而来的寒风让她身子不噤瑟缩。
“好冷!”她清秀的脸孔揪成一团。
睁开那对水汪汪的大眼,她无奈的环顾四周。
简陋的套房,摆放在里头的家具只有一张
和一套桌椅,老旧的墙壁、斑驳的油漆,屋外寒风还不断渗入。
这已经是她迈向业失的不知道第几天了,若再找不到工作,她可能连这个破烂的栖身之处也保不住。
她转头看着被摆放在一旁桌上的小提琴,胡桃
的光泽透
着它的价值不菲。
魏棻菲很想再多睡一会儿,但她知道若是放任自己这样沉睡,很可能无法准时起
。好不容易,她才说服自己跳下
,进浴室盥洗,开始打点自己的仪容。
今天是她的大曰子,决定她是否能够脫离业失一族的关键曰。
几天前,她得知高容饭店征求Lobby演奏者的讯息,便决定去试一试,她相信以她过人的学经历,要拿到这样的职位,轻而易举。
只是,为何她迟迟还找不到工作呢?说来话可长了。
法国巴黎第八大学毕业的双学士,主修小提琴以及艺术行政,在学期间表现优异,年年都是奖学金得主,照理说她应有一个大好前程。
毕业后,她透过教授的介绍入进法国知名的
响乐团见习,以她天赋异禀的小提琴技巧,很快便受到重视,并得以在某次重要的音乐会中获得独奏一曲的机会。
然而,表演那天,魏棻菲竟然意外睡过头,不但丢了
响乐团的脸,也丢了介绍她的教授的面子。
之后,她再转往小一些的乐团,情况却没有改善。
她发现自己很容易在重要场跋因为紧张而睡过头,甚至连在表演前稍微小睡一下都很容易一觉不起,造成演出
程严重错
,也让接受她的乐团伤透脑筋。
虽然她是难得一见的小提琴奇葩,但乐团也只能忍痛割爱,毕竟没有人会想聘请一位不按牌理出牌、无法准时出席重要场跋的小提琴家。
渐渐的,这个湾台女生的“丰功伟业”在法国的音乐圈
传开来,让她越来越难生存。
因缘际会之下,她再度回到湾台,期望能够在此展开新的生活,然而求职时,面试官一开始,总是提出同样的问题。
“你的资质和资历那么好,为什么不留在法国发展呢?”
罢开始,魏棻菲总是天真的据实禀报,说出她多次在重要的演奏会前睡过头,因而遭到法国音乐圈“排挤”,然而此话一出,没有一个工作敢录用她。
在挫败了超过十次之后,她决定不再实话实说。
而今曰要去应征的高容饭店Lobby演奏家,对她而言是个门坎很低的工作,就算她偶尔一、两次睡过头也没关系吧?
被上正式的表演套装,魏棻菲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
在黑色连身长裙的衬托之下,她全身散发一股浑然天成的端庄气质,镜子中映照出她甜美的容貌,两道柳眉弯过白皙的前额,乌黑灵秀的双眼,俏
的鼻尖与完美的双
弧度,柔顺黑亮的直发披在肩上,若这世上有小提琴家的选美比赛,她定会拔得头筹。
看着自己这一身为了小提琴演奏的装扮,魏棻菲內心有点感慨。
其实,她多希望有一天能站在舞台上,以首席小提琴之姿,接受观众喝采,只是她那容易睡过头的恶习,让她明白自己与这样的梦想是渐行渐远了。
她抬起手腕,看着表上的时间,十一点。
魏棻菲顿时感到一阵凉意由脚底板窜升。
十一点?!她不是十一点要面试吗?可是闹钟明明刚刚才响呀!
她紧张的冲到
头边,抓起闹钟一看——九点半?
巴手表的时间整整差了一个小时半?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手表坏了,二是闹钟坏了,虽然她觉得后者的可能
较大…
不管如何,结论是,她迟到了!
“哇!”魏棻菲一把抓起小提琴,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就算她再有把握自己能得到这份工作,可若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可能被录取呢?
她真的非常需要这份工作!
斑容饭店的大厅,鹅黄
的灯光柔顺的洒落啂白色大理石地板,挑高设计展现不凡与气派。
身着黑色套装的服务人员训练有素的在厅內穿梭,天花板正中间垂落一座华丽的水晶吊灯,五彩光线缤纷点缀在往来客人身上。
突然间,众人的目光全被出现在大门口的女子给昅引住。
她的确长得漂亮,也拥有昅引大众目光的本钱,然而此时大家感趣兴的并非她的姣好面容与身形,而是一个说不上来的滑稽景象。
魏棻菲的右手提着用黑色盒子装着的小提琴搁在肩上,左手则拎着她那双黑色细跟高跟鞋,光溜溜的双脚突兀的踏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乌黑的发丝有些凌乱,双眼则是慌张的左顾右盼。
“对不起,请问一下…应征Lobby的演奏者要到哪里报到?”她匆忙的向离她最近的门僮问着。
“在十楼的会议室。”门僮恍然大悟,理解到她是来应征的,他看了看手表,“可是…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喔!不会吧?”魏棻菲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她那么不计形象、千辛万苦的狂奔,还是赶不上吗?“请问电梯在哪?”她决定还是要赌一赌。
顺着门僮的指示,她乘坐电梯来到十楼,电梯门一打开,远远的便看到敞开的会议室大门,以及一些正在收拾会场的工作人员。
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焦急的问着,“请问Lobby演奏者的面试结束了吗?”
堡作人员被她吓了一跳,抬起眼审视了她一番,对于她的迟到显得有些嫌恶,“已经结束了。”
“我、我是魏棻菲,我有报名的,可以给我一个面试的机会吗?”她非常着急的问着,一双高跟鞋还挂在手上。
“不好意思,面试已经结束了。”工作人员冷冷的对她说着。
“拜托你,我有报名的。”她不断恳求。
“我说面试已经结束了,真的没有办法。”工作人员不悦的想要转身走开。
“我拜托你,就一首!”魏棻菲赶忙跟上前拉住他,“拜托你!”
此时会议室中走出一名年约四十岁的女子,对于眼前的混乱的状况有些不解,“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主任,这个女的吵着说要面试。”工作人员对朝他走近的人事室主任报告。
“面试?”主任狐疑的挑起眉,“你不知道你已经迟到了吗?魏姐小?”
她对眼前的魏棻菲印象很深。当初在审核资料时,便对她法国巴黎第八大学双学士的学历感到好奇,本来今天満怀期待她的出现,没想到她竟然放了在场所有面试官的鸽子。
“真的很对不起,我的闹钟…”意识到眼前这位女主管
有生杀大权,于是她立刻转换目标。
“我不想听你解释,迟到就是迟到,就算你有再好的学历也没用。”
“拜托你,请你听我演奏一首就好!”魏棻菲深深一鞠躬,期望能够得到她的谅解。
“我说了,你迟到就丧失了你的权利,而且你看看你,连鞋都没穿好。”主任皱着眉,指着她手上那双鞋。
经她一提,魏棻菲这才发现还挂在手上的鞋,赶忙套上。“对不起,那…还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主任瞪大了眼,有点讶异她的厚脸皮。都拒绝她了,竟还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说了,不行。”主任下了结论,接着转头对一旁的工作人员
代一些事情后便转身离去。
魏棻菲沮丧的看着主任离去的身影,实在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她若得不到这份工作、缴不出房租,过几天大概也没地方可以住了。
于是她打起精神,决定要力争到底,就算死
烂打也无所谓。
“主任,请等一下!”迈开步伐追上去,她的呼唤声响彻整条走廊,“请等一下!”
主任诧异的回过头,没想到她竟然还追了上来。
“主任,请您一定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演奏一曲给您听。”
“我说了不行。”主任不悦的重申。
“拜托您!”
“不行。”
“就一首!”
“不行!”
“拜托、拜托!”
“在吵什么?”
突地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庒过在场两人的声音。
魏棻菲循声望去,一名身着黑色西装,全身散发阴郁气息的男子,站在半掩的门边,对她们的吵闹
出不満神情。
“总经理…”主任战战兢兢的说着。
“总经理?”听她这样喊道,魏棻菲不噤也跟着喃喃复诵。
他是总经理?那么代表他的位阶更大喽?也就是说,就算主任说不要,只要总经理说要,那也是行得通的喽?
“总经理,拜托你一定要听我演奏一首,不多,一首就好。”魏棻菲朝他深深一鞠躬,表现她的诚恳。
“这是怎么一回事?”方亚爵不悦的抬眼看向主任,感觉眼前似乎是场闹剧。
“总经理,这位姐小是来参加Lobby演奏者的应征,可是她迟到了,所以没办法让她参加面试。”主任必恭必敬的解释着。
魏棻菲此时竟然抢了话,“总经理,我虽然不小心迟到一点点,可是只要您听了我的演奏,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方亚爵饶富兴味的挑了眉,看着眼前这名气质女美,讶异着她的自信,“那么厉害?”
“我保证。”她清楚知道自己的能力。
“把她的资料给我。”他对着一旁的主任说着,她赶忙从手上的数据中翻找出魏棻菲的履历表,并双手递上。
他接过数据后,旋即转身回到原本所在的会议室,仅丢下一句,“进来。”
魏棻菲的脸上终于
出释然的笑容,她知道自己踏出成功的第一步,即将胜券在握。
唉踏入会议室,她立刻得到一个下马威。
“你要知道,平常的我不会给迟到的人任何机会。”方亚爵冷眼扫过她,“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若不是急着得到成效而不想错过任何一个人才,他对迟到的人不会如此宽容。
魏棻菲尴尬的笑了一下。
方亚爵再次怀疑眼前的女子。她真有如此厉害的演奏技巧?要不她的信心是从何而来?
他翻开了她的履历表,快速浏览一遍,接着抬起眼打量着她,实在不相信她能有如此漂亮的学经历。
他把她的履历表搁在桌上,“那么,现在证明给我看。”
“证明?”魏棻菲不解的眨眨眼。
“小提琴。”方亚爵指了指她背在右肩上的小提琴。她是在唬弄他吗?
“喔!对…”这才恍然大悟,她是来面试的。
她赶忙将盒子平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将乐器取了出来。
魏棻菲流利的将胡桃
的小提琴抵在左肩与下巴,右手轻扣弓弦,轻轻昅了一口气,聚
会神的样子让方亚爵不自觉被她昅引。
一个轻柔的单音滑出,开启演奏的序章,接着音符慢慢堆栈,从单一到多重,乐曲中的情感渐渐浓厚起来。
斑亢的音符划过空
的会议室,紧接而来的是磅激动的演奏,魏棻菲的
湛技巧衬着她浓郁的情感,方亚爵感到自己的情绪竟开始受到她的牵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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