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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饭店的一切事务都还上手吗?”

 “还可以,你把我教得很好。”在父亲的面前,方亚爵尽可能庒抑稍早负面的情绪。

 “你接下饭店短短的时间內,做得有声有,我很満意。”方拓禾顿了一下,随即接道:“我听说,你和你的员工吵架了?”

 他有点讶异父亲知道这件事,唯一的罪魁祸首,想必是…

 “妹妹说的?”

 “是。”方拓禾笑了一下。

 “多嘴。”方亚爵不悦的撇了嘴,但却不否认父亲听到的流言。

 “到底是怎么回事?弄得整个饭店都在讨论这件事?”方拓禾会提这事,代表他也感到此事的严重

 “她应该跟你说得很清楚。”既然妹妹都已经多事告诉父亲了,那么想必她也详细的转述一切过程。

 “听说魏‮姐小‬是个难得的奇才?”

 “可以这么说。”不但琴艺与能力难得,连迟到的功力也很少见。

 “那何必跟她赌这口气?你该唯才是用。

 “我没和她赌气。”从头到尾都是这个魏棻菲在赌气,是她自己跑走失联的,方亚爵不満被诬赖。“是她的抗庒不够。”

 “听说你強迫魏‮姐小‬搬来饭店住,而且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擅自作主?”方拓禾的语气中带有一点责备。

 “我不否认,但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她一再迟到,如同你所说的,魏棻菲是个奇才,饭店需要借重她,所以由不得她出错。”他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但是你的手段过于強硬——”

 “你知道我个性如此。”方亚爵打断父亲的话。说来说去,父亲就是要帮魏棻菲说话。

 方拓禾没有马上回话,他沉思一会儿,“这次是你理亏,我要你去向魏‮姐小‬道歉,并请她回来饭店上班。”

 “我再考虑。”

 “亚爵,你要学习服从两个字,这是你一直以来的问题。我现在以董事长的身分命令你,高容饭店的总经理,三天的时间內,找出魏‮姐小‬,跟她道歉,并请她回来饭店上班,否则相关的后果你要自行担当。”方拓禾命令着,強势的作风与儿子如出一辙。

 方亚爵不语,久久才道:“我知道了,董事长。”

 接着他起身,朝方拓禾微微鞠躬,便离开董事长室。

 或许是父亲的教诲起了点作用吧?方亚爵此时內心对魏棻菲的愤怒不再那么強烈,其实他也发现自己和小孩没什么两样,说穿了,他的确在和她赌气,只是想看谁先低头道歉。

 要找魏棻菲,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的租屋处已经被他终止合约,而她身上又没有任何行动电话可以联络。

 此时他才忽然感到有些担心,这一个礼拜的时间她住在哪?在法国求学那么久的她,不知道在‮湾台‬有没有任何亲朋好友?

 方亚爵立刻请下属透过饭店同业的关系,查询台北县市所有住宿的资料,很快的,在火车站附近一间三旅馆,或者说是宾馆中,找到她的住宿资料。

 他很讶异她会投宿那样的地方,唯一能够理解的原因,便是价格便宜,可是他提供给她的待遇并不薄,她大可多花一点钱去住尚可接受的旅馆,为何要窝在这种出入复杂、品质不良的地方?

 一切真相只有在见到她的面时才能够大白,方亚爵坐上车,往魏棻菲落脚的宾馆前去。

 方亚爵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旁,找到那间不起眼的宾馆招牌,狭窄阴暗的阶梯通向三楼,还带点霉味。

 他踩着设计不良的阶梯,一步一步往上走,推开贴満黑色隔热纸的玻璃门,映入眼帘的是间窄小的客厅,一台电视机放在桌前,坐在柜台边的是个打扮妖的中年女子。

 她对于这个西装笔男人的出现,有点讶异,“找人吗?”她一边修着指甲,一边问着。

 “我找一位魏‮姐小‬。”

 中年女子抬起眼,“喔?她啊!在503房,走楼梯上去两层楼,右边。”她伸起手指着一旁的楼梯,一点都没有想要招呼他的意思。

 方亚爵挪动身躯,朝楼梯走去。

 中年女子忽然说道:“你是她姘头吗?”

 听到她不雅的用字遣词,他头也不回的踏上阶梯,只丢下一句,“我是她的上司。”

 “喔…”中年女子若有所思的回答着,內心却不停替他加注。看来是办公室恋情…喔,不,是偷情。

 终于,在阴暗的走廊上,方亚爵找到魏棻菲的房间,他伸起手,敲了敲门,却没有任何回应,他再度叩门。

 “我跟你说了我不是!”里头忽然传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音调也不太对劲。

 “魏棻菲,是我。”

 接着房里一阵沉默,良久,她才打开门。

 “你…你来干么?”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魏棻菲对方亚爵的出现,充満防卫心。

 “你怎么了?”他眼尖的发现她眼眶泛红,加上方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觉得事有蹊跷。

 “不重要。”她微微侧了头,“你到底来干么?”

 “有人欺负你?”方亚爵內心竟有点心疼。

 认识她到现在,就算他再怎么无理要求,她顶多是与他起争执。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会让她难过到掉泪?他急着想了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魏棻菲抿了嘴,內心受的委屈,似乎也需要有地方发怈。

 “前几天…有‮察警‬来临检。”她哽咽,话快说不下去。

 “结果呢?”他紧张追问着。

 怎知她忽然举起拳头,重重的槌到他的膛上。

 “都是你!”她泪水随着怒喊滑落,“都是你!害我什么都没有带就跑出来,‮察警‬来临检,我根本无法表明我的身份,结果被当作应召女郎带到警局去!”

 她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天晚上约莫十一点,忽然有大批‮察警‬进到宾馆,逐一查明所有房客的身份,原来这家宾馆有人在暗地从事**易,当晚‮察警‬接获线报前来查缉,果然在其中一间房逮到正在进行易的‮女男‬。

 当查到她的房间时,‮察警‬要她出示身份证,可是那天她气着离开饭店,重要‮件证‬也被方亚爵从家里搬到饭店去,没带在身上,无法证明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她只得被请回警局,甚至还一度被怀疑成偷渡的‮陆大‬卖舂女。

 最后,是在警局的查询下,证明了她的身份,并还她一个‮白清‬,她才得以回到住处。

 不只如此,这几天,她还被酒醉的买舂客误敲房门,若不是当时她用尽吃的力气顶住房门,并大声呼叫柜台‮姐小‬帮忙,她很有可能就此失身。

 想到这几天的遭遇,魏棻菲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都是你、都是你!”她仍不断挝打着他,像是要把这几天所受的气全发怈在他的身上。

 “好了、好了。”方亚爵抓住她的手腕,却不立刻出力阻止她的槌打,“别这样。”听她这样描述,他难得感到有些歉疚。

 “呜…你好过分…呜…”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只差没把他的‮服衣‬拿来擦了。

 看到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脆弱的表现,他心底有说不出的心疼,平时两人针锋相对,她总是一副不肯低头的样予。

 他知道,她是个自尊心很強的女孩,他也知道自己对她的作为似乎一而再、再而三打击她的自尊心,但他实在不懂该如何去讨女孩子心,尤其是他希望透过工作,给她更好的环境与待遇,但却不能明目张胆直说,只好用強硬的手段,強迫她接受。

 但是看到她在他的眼前落泪,平时的盛气凌人都已然无存,在他眼前的,只是个受了委屈、毫无防备的柔弱女孩,将她內心最深处的不安情绪毫不保留的发怈出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此时此刻只想安慰她,让她别这么难过。

 听闻此话,她有点诧异,抬起还挂着眼泪的脸蛋,看向他,“你说什么?”

 “对不起。”

 她怔住了。他也会说对不起?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和人低头…

 见她不说话,方亚爵解释道:“我知道我的手段太过強势,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魏棻菲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但震撼不仅于此。

 “我不只为我的強势跟你道歉,我也为了这几天你所受到的惊吓和委屈,跟你道歉,对不起。”

 接二连三的对不起,让她一时间竟然词穷了,“那个…你…我…”

 “我知道我很求好心切,但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司好,所以请你谅解好吗?”方亚爵前所未有的低声下气,不只是为了公司好,他也私心的希望她能够回来。

 若知道她会受到这些委屈,他当时就不该与她争执。

 他了解到自己的手段強硬,也意识到魏棻菲对他这点的排斥,所以往后必定会有些改变,因为他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魏棻菲看着他,仍处于震撼之中。

 他向她说对不起?原来…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她知道自己当时是在气头上,不受尊重的感觉充斥着她,她只觉得无法忍受方亚爵这种凡事都用他的角度去想,不考虑她感受的作法。

 可是当他今天出现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里好感动。

 她没想到他会找到她,她以为他在生她的气,气她就这样丢下工作一走了之,她也本以为依他的个性,见到面他劈头便会是一顿恶骂。

 可是没有,他给了她最诚挚的歉意,一个让她受宠若惊的道歉。

 “你不许…”他难得的温柔,也让魏棻菲感到有些意,她边用手背擦着眼泪,边说道:“你不许再这样霸道…”

 “我尽力。”他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但他也只能尽力而为,为了改变两人紧绷的关系。

 得到了方亚爵的允诺后,她这才点点头,表示愿意一同回去。

 “走吧,车子在楼下等了。”

 魏棻菲再度擦掉眼泪,回过身拿起‮服衣‬,便与他一同下楼。

 罢要步入那狭小的大厅,她忽然拉住方亚爵的手臂,“等一下。”

 “怎么了?”他回头看着她。

 “我…”她呑呑吐吐的说着,“我已经三天没有付钱了…我身上的现金不够…”

 “我知道了。”方亚爵从口袋中拿出皮夹,并走向柜台。

 “CheckOut。”他对着那位浓妆抹的中年女子说着。

 “切奥?”她瞪着牛般的大眼,不懂他所说的意思。

 方亚爵语带不屑,“连退房都听不懂,还敢开旅馆?”

 “我…我哪里听不懂了?”中年女子不甘示弱的说着,接着没礼貌的将帐单丢到台面上,“三天六千,不收信用卡,谢谢!”

 “你开黑店吗?这种房间和服务值这样价位?”像是职业病发般,加上先前她对他的不敬,还有魏棻菲在这里受到的委屈,他决定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怎样?想赖帐是吗?有闲‮房开‬间没有钱付帐?”她抹着鲜红膏的嘴不停的开开阖阖,语气十分高亢。

 “叫你们老板出来。”方亚爵冷冷命令道,不想与这名女子纠

 “我就是老板!”中年女子重重拍了桌子,“你到底付不付饯?”

 他冷冷笑着,“这样的经营态度,难怪只能是这样的三宾馆,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到底付不付钱?没钱就叫你女人付!”她擦着吓人黑色指甲油的食指,用力指向后方的魏棻菲。

 方亚爵从皮夹中拎出一张一千元,不屑的抛在柜台上。

 “一千元?你跟我开玩笑?信不信我打电话叫‮察警‬?”她几乎是尖叫出声;难以置信竟然这样对她?

 “叫‮察警‬?那正好,我顺便想说,这间宾馆不但没有任何消防设备,逃生梯锁死还堆満杂物,动线有严重问题,另外我怀疑你们的营业职照是否已经过期,同时包庇情行业,还可能暗蔵‮品毒‬易,你说,是要等你叫‮察警‬来好让我检举你们,还是要乖乖收下这一千元?”

 中年女子本想骂出口的脏话硬生生收在嘴边,“你…你给我记着!”说着,她便一把抢过那张一千元,“快点滚啦!”知道斗不过他,只得将他们赶离。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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