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把名片往垃圾筒里一扔,转身想
代宮城以后别再让记者来烦他,却见宮城瞪着眼睛,一脸受惊的看着他。”
他眉头一拧,“你干么?”
“间宮先生你…你再婚了?”还没离开办公室的宮城,刚才清楚听见他在电话中向记者坦承自己已经再婚的事情。
都臣神情平静,若无其事回道:“没错,我再婚了。”
“喔,老天…”宮城忍不住惊呼,然后疑惑的看着他的手,“可是你没有戴婚戒!”
经他一提,都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上确实是空无一物。
突然,他想起了珠树…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婚姻,不只没有一场像样的婚礼,连一只婚戒都…
但,她期待吗?她需要一只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的婚戒吗?
虽然是星期六,都臣还景在公司里特到十一点才返回练马的家。
他通常在星期六、曰会早点回家,但为了避开与珠树碰面的机会,他刻意这么晚才回家。
才下车,他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想应该是睡在一楼的河野听见他的引擎声。
“河野,”他弯
取出副驾驶座的公文包,声线疲惫地说道:“可以帮我热一杯牛
吗?”
“你饿啦?”
“嗄?”他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因为他听见的不是河野的声音,而是她的。
他讶异的看着她,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我帮你热牛
吧。”
“不用了。”
她瞥了他一眼,“我不会在牛
里下毒或是吐口水,你不必担心。”说完,她转身走进屋里。
他真的有点回不了神。她…在等他吗?还是她刚好要出去?
出去?现在都十一点了,如果她真是要出门,那么她要去哪里?
突然,那个骑机车载她回来的“朋友”钻进他脑里。
她要去见他?还是…他要来找她?
不自觉地,他往车道另一端的大门处望去。
大门外别说是人,就连只猫都没有。不知怎的,他竟松了一口气。
一进到屋里,就听见餐厅里传来细微的声音,他走了过去,只见她正把热好的牛
倒进马克杯里。
“你的牛
好了。”她将杯子摆在餐桌上,然后坐了下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他微顿,将公文包往旁边的柜上一搁,在餐桌旁坐下。
“如果是关于棋太就学的事情,我暂时同意他在樱台的幼儿园上课。”
闻言,她惊疑的看着
,“真的?”
她以为昨天晚上为了这件事与她争执的他,决计不会妥协,却没想到…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动不动就跑掉。”他直视着她,“我从没见棋太那样哭过,今天早上我差点儿想在他**贴上邮票,把他寄到南极去。”
听见他的妙喻,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但看见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她连忙又敛起笑意。
“你很得意吧?”他喝了一口牛
,慢条斯理地说:“河野站在你那边,棋太也向着你,我成了这个家的公敌了。”
听出他话里那一丝寂寞的味儿,她沉默了一下。
“我没有拉拢棋太跟河野先生对抗你的意思。”她说。
他低头若有所思,须臾抬眼脸注视着她,“你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她微愣,“啊?”
上他专注凝视着自己的目光,她的心瞬间狂悸。
她的视线莫名的注意到他的
,脑海里浮现的是昨晚那一记惩罚的吻。
怪了,她明明对他那记惩罚
的吻很不谅解,但为何却不觉得厌恶?而且她现在心脏跳得这么快又是为了哪桩?
“你横看竖看都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你?”
说这是什么话?真是太失礼了,她虽称不上国
天香,但也算是小家碧玉啊。
而且他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说…大家都喜欢她,但他是那个唯一不喜欢她的人。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我,就你不喜欢?”她率直的问他。
“谁说我不喜欢你?”他锐利的双眼望进她眼底。
“咦?”她一震,惊疑的看着他。
“我对你没有什么好恶。”像是想结束这个话题,他又啜饮了几口牛
,淡淡地转移话题,“除了棋太就学的事,你还想跟我商量什么?”
“喔。”她想起自己在这里等他的真正目的,“我想跟你解除契约。”
闻言,他脸色丕变,“为什么?”
看见他那张突然“变天”的脸,她不自觉有点畏怯。
“你不在乎伤害棋太吗?:’他质闯她。
“我只是想修改合约內容。”她以商量的语气委婉的说道:“我会继续当棋太的妈妈,但请你跟我离婚,让我以保母的身份待在这里。”
他不解的看着她,“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会在这儿待到棋太不再需要我,你不必以婚姻这种关系绑住我,我也不要你十分之一的财产。”她语气坚定地表示。
他浓眉一揪,“你是说…”
“我是说,”她目光澄定地正视着他,“我不要你的钱,你也不必被一纸毫无意义的婚约绑着。”
毫无意义的婚约?这是事实,但怎么从她嘴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刺耳又伤人?
“我们才结了一个星期的婚,你就要跟我离婚了?”他蹙起眉头,语气自嘲,“原来我间宮都臣是个让女人如此难以忍受的男人。”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他眼里那一闪即逝的受挫及落寞,让她莫名的感到內疚。
她伤了他的心吗?不,她伤不了他的心,顶多伤了他超标的自尊心罢了。
“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你那位朋友帮你出的主意?”他搁下手里的杯子,目光失焦的望着杯底残余的牛
。
她微怔,“朋友?”
“就是那个你整晚跟他在一起的朋友。”他抬起眼,目光如炬也似刃的注视着她,“他知道你为什么嫁给我吧?”
“嗯,我告诉他了。”
他声线一沉,“是他要你跟我离婚的吗?”
她感觉得到他在生气。但,他干么生气?
她一
钱都不要,给了他另觅真爱的机会跟自由,还愿意继续待在这里当棋太的妈妈…认真说起来,她比较吃亏耶。
“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自己决定的。”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态度毅然,“这件事请你认真考虑,我随时都可以跟你离婚。”说罢,她站了起来,“我先上楼了,晚安。”绕过餐桌,她准备离开。
突然,她听见椅脚擦摩地面发出的声响,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被抓住了——
都臣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失控的抓住她,在她想“离他而去”的时候。
他手臂一劲使,将她拽了回来。
她显然受到惊吓,不只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还立刻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她的反
动作让他啼笑皆非,“你这是干么?”
她瞪着两只黑亮的大眼,羞恼又防备的看着他。
“你以为我又要吻你?”他哼地一笑,“我是接吻魔吗?”
她疑怯的放下了手,但表情依旧戒慎恐惧,“那你要做什么?”
“我还有话跟你说。”他语气平静,尽可能不让她发现他刚才是多么的激动。
“什么话?”她怯怯的问:“你答应更改契约?”
他直视着她,“你想都别想。”
“嗄?”想都别想?他傻了吗?他不是个精明的、绝不吃亏的生意人吗?她一
钱都不要,还愿意在他家待上十三年耶。
这种稳赚不赔的
易,他居然不要?
看见她那震惊的表情,他不噤心火窜燃。她才跟他结婚几天,就等不及的想跟他离婚,为什么?说是不想以一纸婚约绑着他,其实是她不想被一纸婚约绑着吧?
想到她依依不舍望着“朋友”离去的身影,他不觉焦躁起来。
一旦没有了婚约,她是不是就可以心安理得又理直气壮的跟那个“朋友”一起过夜?
该死,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有种心爱的玩具就快要被抢走的焦虑感?
在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越来越热,逐渐膨
…
“你并不是因为喜欢我而跟我结婚,一切都是为了棋太,不是吗?”珠树注视着他,“没有那纸婚约,我还是会留下来照顾棋太,所以你…”
“不要。”他打断了她,以听起来有点任
的语气道。
上他专注又专横的目光,她一怔。
前天晚上还一副恨不得跟她划清界线的他,怎么现在却有种想跟她纠
在一起的感觉?还说什么“不要”,语气简直就跟棋太在要脾气时一样。
“直到棋太満十八岁前,我都不会跟你离婚。”他说:“在这之前,我不会放你自由,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懊恼的瞪着他,“你这个人真的很莫名其妙,明明担心我分你财产,一副恨不得立刻把我休了的模样,现在又…你到底想怎样?”
“现在急着想摆脫这一切的是你吧?”他的浓眉不悦地一揪。
“什…我才没有!”她郑重澄清,“我没有撇下棋太不管的意思,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还是会以‘妈妈’的身份待在他身边。”
“小孩子虽然天真,但可不好骗。”他说:“你以为棋太感觉不到他的爸爸妈妈是有名无实的假夫
吗?”
“我们本来就是有名无实的假夫
。”她冲口而出,“打从一开始,我们就是这么约定的,不是吗?”
“爸爸?妈妈?”忽然,棋太稚嫰的、懒懒的声音传来。
都臣跟珠树同时一震,不约而同的望向声源——
棋太不知何时下楼来,并站在餐厅入口处。他定定的看着他们两人,脸上写満疑问。
“爸爸跟妈妈在吵架吗?”棋太走过来,神情不安,“你们不可以吵架,不可以…”
“那个…棋太,”见他小脸揪得跟华中包子一样,珠树心疼地哄道:“我们没有吵架,我跟爸爸在聊天…”
“没错。”不知哪来的冲动及念头,他一把拉住珠树的手,“我没跟妈妈吵架,你看。”
他振臂一扯,将她捞进了怀里,低下头,精准无误又毫不迟疑的在她没有防备的
上一吻。
珠树呆住,两个眼珠像是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看着他,“你…”
他将嘴巴凑近她耳边,“你的离婚要求,不准!”说罢,他挑眉一笑,眼底闪过一抹胜利的狡黠。
六点半,珠树下楼准备早餐,竟发现都臣坐在客厅里看报。
这个时间,他通常已经出门了。
“你…你今天不舒服吗?”她探头疑惑的看着他。
他撇开报纸觑了她一眼,“我吃完千餐才上班,麻烦你准备我的份。”
“啊?”她一惊,“你是说真的?”
“唔。”他声音低低地,清楚地,“我可不想被说是连早餐都不陪孩子一起吃的失格父亲。”
闻言,她心里微撼。
那是她说的,在他们吵架的时候。他…听进去了?
她说的话,他在乎吗?她在这个家、在他心里,不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吗?
“你早餐喜欢吃什么?”她讷讷的问。
“你弄了,我就吃。”他撇过头,继续看报,“我不挑嘴的。”
“喔,我知道了。”
转身,她飞快的移步到餐厅。打开冰箱,她呆呆的看着冰箱里的食材好一会几。不管是西式还是曰式,她通常很快就能做出决定。但今天,她竟好挣扎。
虽然他说自己不挑嘴,但还是有喜恶吧?
她想在他第一次吃她做的早餐后,
出満意的,甚至是満足的笑容,她想得到他一个称赞的眼神,她想…糟了,她为什么这么在乎?
不过是早餐罢了,她在紧张什么?
珠树啊珠树,你的脑袋清楚一点,你是他儿子的妈,但不是他老婆。
她敲敲自己的脑袋,強迫自己保持平常心,不要胡思
想。
深呼昅了几口气,她取出几样食材,开始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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