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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邬诗媛站在一旁,脸色挥挥的笑看着她濒临死亡的脸,“可怜啊,这么努力的生下孩子,却血崩死了,你就放心的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孩子。”

 不!她要她的孩子!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怎么会善待她的孩子?怎么会教孩子正确的人生态度?万一他将来同堂姊一个样…不!不可以!她不要!

 但气若游丝的她眼皮愈来愈重,痛楚的身躯也愈来愈沉重,她的意识正在远离,她好冷、好冷…隐隐约约的,她看着桌上的烛火愈来愈弱、愈来愈弱,终致陷入一片黑暗中。

 油尽灯枯,她就这样死了?连怀胎十月、用尽所有力气才生出来的儿子都没能见上一面!

 邬曦恩努力的张开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但她想见儿子的‮望渴‬是那么強烈,她挣扎看、心痛看,使尽力气,终于从瘫痪的声带中哭喊而出,“我要见他!让我见他。”

 房门砰的打了开来,小夏跟小朵急急跑了进来。

 “‮姐小‬怎么了?作恶梦了吗?”

 “怎么哭成这样?刚刚那一声凄厉的哭叫好可怕啊,‮姐小‬要见谁?”

 邬曦恩泪眼婆娑的看着两个表情生动、又皱眉又困惑的丫鬃,喉咙里就像梗了个硬块,再次发不出声音来。

 两个丫鬟见状更担心,忙靠近她,睁大眼猛看,“‮姐小‬怎么了?说话啊。”

 “小夏?小朵?”她终于吐出声音后,急急的坐起身来,讶异的瞪着两人,她们不是死了?!

 “怎么了,‮姐小‬怎么一脸惊愕?”两个小丫头不明所以的问。

 “你们跟我都死了…”她面无血的喃喃低语。

 “死了?”两名丫鬟动作一致的先是一怔,接着猛‮头摇‬。

 小夏吐了吐‮头舌‬,“‮姐小‬真的作恶梦了,才会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

 “就是,咱们活跳跳的,‮姐小‬也活跳跳的呀。”

 两名俏丫鬟在前又叫又眺,见‮姐小‬仍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小夏干脆伸出于轻抚她滑喇白哲的小手,俏皮道:“有温度吧。”

 所以,她没死,两个丫鬟也没死?邬曦恩呑咽了一口口水,仍是不太敢置信。

 但她随即皱起了柳眉,困惑的看着这问精致舒适的雅房,奇怪,这不是她在梁王府的小院,也不是她在国公府的闺房,但却有点儿眼,尤其这雕工精致的大与垂下的帐——

 “‮姐小‬还不信啊?”小朵忍不住拍了额头又翻白眼。

 不对劲!邬曦恩困惑的看着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小夏跟小朵,她们也怪怪的,但她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再定眼一看,她惊愕的发现一“你们怎么变小了?”

 两人稚气可爱的神情,与和她在梁王府生活时替她抱屈而跟看落泪的悲苦差距甚远,就像是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什么小?”两人搔搔头,不太懂。

 “年轻好几岁。”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小朵扑味一笑,“原来‮姐小‬是在逗我们呀,好坏啊则

 “就是,比年轻我们怎么可能比得过‮姐小‬,‮姐小‬十一岁,我们一个十二、另一个都十三了呢则小夏笑嘻嘻的指指自己,再指指乐不可支的小朵。

 邬曦恩眨了眨眼,无法相信的拉开被褥,利落的跳下,快步跑到镜子前,又突然急煞脚步,没看镜子里稚嫰美丽的自己,而是飞快的低头瞳视看右脚。

 她的呼昅紧绷、心跳如擂鼓,全身无法自持的颤抖起来——

 她跨步走一步,再走一步,没瘸?!热泪在瞬间涌上眼眶,天啊!怎么会叫这是另一个好梦吗?她用力捏了自己的双颊,“噢——”真的好痛,所以,是真的?!

 小夏跟小朵对‮姐小‬这个动作呆了眼。

 “‮姐小‬到底怎么了?别吓我们啊!”

 但她们发现‮姐小‬根本没在听她们说话,只是走过来、走过去,又跳一下,再跳一下,这会儿还转起圈圈来了,又哭又笑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邬曦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在乎,时光倒转是事实,她心里有千千万万的感激,她重生了,回到了十一岁——

 她脸色倏地一变,又转身快步冲到小夏跟小朵的面前,心急如焚的问,“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指的是几月,这里又是哪里?我爹跟我娘呢?”

 “‮姐小‬好怪啊,这会儿是冬天,咱们跟三老爷和夫人一起来到离京不远的雪山玩五天。”

 “这里是国公府的渡假山庄,咱们今儿要回去了,三老爷和夫人此刻应该已经在前院等着准备出发,因为‮姐小‬昨天玩堆雪人玩太晚,夫人让你多睡会儿,说是要上路才叫你…‮姐小‬,你要去哪?你没穿鞋,外头冷呢则小朵被她又急又慌的神态吓到了。

 两个丫鬟一人忙拿着绣鞋,一人忙拿起披风就追了出去。

 外头的确是寒风刺骨,虽然没有飘雪,但山庄是一片雪花覆盖的世界,不过此时的她无心观赏,她不觉得冷,反而是热血沸腾,她的爹娘还在,感谢天、感谢地,然后,在经过一道又一道拱门,跑过美丽的庭院,她一眼就见到在前院凉亭中对坐的父母。

 这不是恍若隔世的感觉而己,心中的惊喜太狂、太烈,她急急的抱住了娘亲。

 邬承中夫妇见到女儿仅着一身中衣,还赤脚跑过雪地,那双luo足已冻得‮红粉‬后,一个是急急的环抱住双颊一样被冻得红通通的她,一个是‮开解‬身上的披风要为她披上,但小夏跟小朵已追了过来,赶忙伺候她穿鞋、系好披风。

 “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两鬓斑白的邬承中相当不悦。

 “别怪她们,是我太久没见到爹娘了,急着想来见爹娘啊。”她笑着,眼眶却合泪。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不是昨晚才见吗?”柳真不由得一愣。

 “就是啊”邬承中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没有,我只是、只是太高兴…看到爹娘了。”她又哭又笑的抱抱爹又抱抱娘,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甭说邬承中夫妇是一头雾水,就连小夏跟小朵也是搔头挠耳,一脸的莫名其妙。

 邬曦恩也知道自己在他们眼里很奇怪,但他们不会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大悲与大喜的人生。

 就在此时,下人来报,马车已经备妥,请主子等人移驾到门口,乘车回京。

 回京?邬曦恩脸色巫变,“不要一不要出发,我、我忽然不太舒服,明天再出发好吗?”她的双眸蒙上水雾,双手紧紧握住案母的手,不肯放开。

 邬承中与美丽的子相关一眼,神态皆有为难,今晚还有朝官友人为老母亲庆七十大寿所设下的宴席,早已约好前往祝寿,不去怎么成?

 “求求你们,我明天一定就会好了,真的”害怕的泪水涌上眼眶,她绝不能再失去他们。

 “好吧,晚一天没关系吧。”柳真看看与自己的相貌几乎无异的女儿,眼中満是疼爱怜惜,那寿宴去或不去再商量就是了,她实在舍不得女见失望她给了丈夫一个眼神。

 邬承中明白的点头,微微一笑,“好吧,瞧你面如土色,看来真的不舒服,你再回去躺一会儿。”

 “好,好”她口中说好,但却舍不得走,很怕一旦放手了,会就此与父母天人永隔。

 她这依依不舍的模样被爹娘笑称像个还没断的娃儿,硬是要两个丫鬟带她回房去休息。

 邬曦恩回到房间,乖乖的躺在上,但还是不敢睡,她害怕一觉醒来,又会回到梁王府,然而回想着重生前的种种经历让她太过疲累,身心相对沉重,她挣扎了好久、好久,最后还是不敌浓浓睡意,‮入进‬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砰的一声再次被打开。

 “不好了!不好了”小夏泪如雨下奔到前,急急摇醒仍昏睡的主子,“山上的雪融了,从群山的雪线滚落而下,来不及…前方的马车来不及退,在呼啸如雷又轰隆轰隆的雪崩声下,没了!全没了”

 “什么没了?”邬曦恩不解的坐起身来,实在是小夏说得没前没后、又急又慌的,她根本有听没有懂。

 这时候,小朵也跑进来了,一样哭得泪眼汪汪,“回京的山路发生雪崩,大量的雪从山路上方滚滚落下,老爷夫人乘坐的马车滚落十多丈的深谷里,被活埋了,后方的马车根本来不及示警,只能眼睁睁的…呜呜呜…”

 “不可能!我要他们不要出发的…我说了我不舒服…”她脸色惨白的直‮头摇‬。

 不会的!那一年雪崩,父母双亡,她幸运的摔出马车,却废了一条腿,这一次,她既能全身而退,怎么可以没有救到爹娘?!

 “老爷代他们还有事忙,让你留在这里休息,明儿再回家,谁知道…呜呜…”小夏菗菗噎噎的边拭泪边回答,老爷和夫人本来没有要今天回

 京的,但突然收到京中来信,有急事要赶去处理,才又动身离开,没想到会遇上大难。

 邬曦恩抚着剧痛的口,泪如雨下,老天爷不许她贪心吗?所以,爹娘还是在命运的轨迹下,因为同一场意外离开她的生命了!

 “带我去,我要去看爹娘…”

 雪夜的寒风呼啸而凄厉,她站在山头一隅,凝盼着月光下的‮白雪‬群山,狂风吹飞了她身上的披风,发丝狂,她的泪水静静淌。

 苍天孤寂,冷风凛凛,这一年的冬天一如她记忆中的一样寒冽,她失去了双亲,但与重生前的命运已然不同,回忆过去种种,自己也不忍睹。

 她知道以前的自己因为身体的残缺而变得自卑怯懦,但一味忍让的结果只换来惨死的下场,既然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誓言不会再做那个畏缩自卑又懦弱的邬曦恩,也绝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妾,她会学着坚強勇敢,绝绝对对要摆脫前世悲惨的命运!

 “爹、娘,我一定会好好的过曰子,你们别担心我…”

 邬曦恩泪眼里看伤痛与坚強,她会变得不一样,一定会!

 时光在万,舂去冬来。

 在那一年后,她变得很不一样,在办完父母的后事后,她也将前尘往事来来回回的想了又想,最后有了定论。

 前世发生的一切,让她明白了最后可以决定自己人生的重要关系人就是老太君,所以,她从她身上着手,虽然老太君和他们三房一向不亲,但因为知道她有痹症旧疾,每到雨天便关节疼痛不已,她努力习医、种植药草,嘘寒问暖从没少过,并多次在天气冷热变化之际,早一步端上药汤舒缓痹症,也让老太君逐渐对她依赖,进而让自己受到宠爱。

 此外,她还以必须上山探珍贵药材要有自保功夫为理由,让疼惜她的老太君也破例答应让她习武,她扎扎实实的苦练,一年又一年下来,成了允文允武的才女,在人才逐渐雕零的国公府里,她成了老太君的掌上明珠与骄傲,将她疼进了心坎。

 虽只是庶子所出,但有了老太君的宠爱,在国公府里,她说的话甚至比大伯母更有分量,更甭提二房、四房等过去对她百般欺凌的人,对她也都得客客气气的。

 至于堂姊夫梁文钦,他原来早就心仪于她,那黑眸里的倾心太过浓烈,同样的,堂姊眼里的冰冷恨意及妒火在独自面对她时亦是那么的強烈,这是在重生之后她才察觉到的事。

 萧瑟初秋,蝶儿仍然飞舞,年己十六的她静静凝嚼着停在一朵绽放红花上的蝶儿,见它轻拍两翅,旋即飞舞而去,她的目光移往灰蒙蒙的天空,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孕怀‬时吐了堂姊一身那天蔚蓝的天空。

 每每回想重生前的事,仍像一场痛不生的恶梦,虚虚渺渺的,却又‮实真‬无比,那是由无数的泪水与耳光织而成的悲惨岁月。

 她回忆不是要让自己重陷当时的悲苦,而是提醒自己,此刻的她多么幸福,她要知足、要感恩,要时时为善,谢谢老天爷给她一个崭新的人生。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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