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香衣从小善于女工,她将雷镇藩送给她的布
制成一件华丽的衣裙。
因为这疋布奇
,若裁制成全件衣物稍微嚣张,于是她将之裁下装饰在衣襟、袖口、裙摆等处。素雅的衣裳缀上部分鲜
的花
,有画龙点睛之效。
又以剩余的布
了一件短外褂,然后连同衣裙请雷镇藩带到青楼交给她从前伺候过的姑娘。
那姑娘穿上她
制的华服在客人面前亮相,立刻昅引住众人的目光。其他姑娘见她穿了如此漂亮,纷纷向她询问。就这样,他买来的那百余疋布在三天之內,便被青楼的姑娘及老鸨们买光。
雷玉峰大喜,盛赞儿子一番。“镇藩,爹真是错怪你了,你的眼光真是太精准啦。看来,爹可以将雷家
到你手上了。”
“爹过奖了,镇藩还不成气候。”幕后功臣不是他,他可不想抢功。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想到这法子的人不是我。”他坦白。
雷玉峰疑惑,“那么是…”
“是香衣。是她把我送给她的布
制成衣裳送给从前伺候过的姑娘,那些来自曰出之国的布才会受到注目。”
提及香衣,他父亲脸上有了一抹奇怪的表情。
“爹,怎么了?”虽非善于察言观
之人,他也稍稍感觉到异样。
“镇藩,”雷玉峰神情严肃的看着他,“你还是少到杜家去找那姑娘的好。”
“为什么?”
“因为她是书常的媳妇。”
他微顿,“香衣就像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般,有何不可?”
“你也说她长大了,不是吗?”雷玉峰有所顾忌,“她已经十七岁了,不再是孩子,你跟她走得太近是会惹来闲话的。”
雷镇藩眉头一敛,须臾,才道:“爹,您何不劝杜叔叔放香衣自由?”
闻言,雷玉峰微怔。
他续道:“虽说王朝律令明订,未及十八守寡者,可于満七年后改嫁,但香衣被卖到杜府时才十二岁,书常当时也只有十一,与其说他们是夫
,不如说他们是一对小姊弟,他们仅有夫
之名并无夫
之实,纵然书常过世未満七年,也不需要香衣在杜府守寡…”他不噤为她抱不平。
雷玉峰虽觉得儿子所言极是,但毕竟这是杜家的家事,他不好揷手。
“书常在世的时候非常喜欢她,我看你杜叔叔是不会放她走的。”
“如果爹开口,便有可能。”雷镇藩正
道:“杜家的景况一年不如一年,一直仰赖咱们暗中接济才得以维持豪门大院的假象,爹若是向杜叔叔要人,不怕他不给。”
听见这番话,雷玉峰警觉的盯着他,“镇藩,你该不是喜欢上香衣吧?”
“咦?”他一愣。喜欢香衣?他一直都喜欢她啊。“我当然喜欢她,她就像是妹妹—”
“爹说的不是那种喜欢。”雷玉峰打断了他,“镇藩,她是个女人了。”
雷镇藩陡地一怔。女人?香衣是个女人?
“她不是十三岁的孩子,而是个十七岁的女人,而你也已经二十有二。”雷玉峰直视儿子,语带试探地问:“你对她的感情没变?”
“…”他整个人愣住,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案亲的一席话,让雷镇藩沉静的心思全
了。
看着眼前低着头,正认真帮他
着刚才被树枝勾破袖子的香衣,他竟感到一阵心悸。
他从没想过这件事—他喜欢的是妹妹的她,还是女人的她?
苞她在一起是那么的自然。他对她没有非分之想,而她也不曾踰越分际。
但,一切都跟以往无异吗?他为什么要常常上杜府?为什么牵挂着她?为什么无法对她的处境视而不见?
一直以来,不曾对谁有过怜惜的心情,再美丽的女人都无法引起他多看一眼。唯独对香衣,他…他想守护她。
“好了。”她拿着剪子,小心翼翼的剪断
线。
他回过神,“谢谢你,香衣。”
“镇藩哥何必跟我这么客气!”她收妥针线,笑问:“听说上回的那些布都售罄了?”
“嗯,多亏你。要不是你,我还得捱我爹好一阵子的唠叨呢。”
香衣甚感欣慰,“能帮上镇藩哥的忙,真是太好了,我总算有一点用处。”
他凝睇着她,沉昑片刻,“香衣,你想到别的地方去吗?”
香衣不解的看着他,“到别的什么地方去?”
“难道你想一辈子待在这里?”
“香衣哪里也不能去啊。”
她早被当作货物卖给杜家,是杜府的财产之一。虽说她未及十八便守寡,依法可在七年后改嫁。但她要嫁谁?若不嫁,又能去哪?
“书常已过世四年多了,再等两年余,你便可以离开杜府…”
香衣想也不想地回答,“我不想离开。”
“为什么?”他微怔。
这杜府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书常的神主牌吗?
“要是离开杜府,香衣就再也见不到镇藩哥了。”她声音软软的说:“要是再也见不到你,我的人生仅存的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此话一出,不仅雷镇藩心头一震,就连想都没想就说出这些话的香衣也吓了一跳。
她惊羞的看着他,并急忙解释,“那个…我…我不是…”
“香衣。”他浓眉一拧。
她低下头,连声道歉,“对不起,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实在太得意忘形了,我…我…”
话未说完,雷镇藩已抬起她的脸,深深的凝视着她,她立刻面红耳赤。
“香衣,也许我们真的靠得太近了,”他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般的低语,“因为太近,我反倒什么都看不见…”似乎有什么开窍了。
“镇藩哥,”香衣羞怯又困惑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也许我对你…”
“香衣!”突然,王妈的声音传来。
她警觉的往后一退,跟他保持距离。
但眼尖的王妈却已看见雷镇藩端着她的脸深深注视的那一幕。
“王妈,你找我有事?”香衣发现王妈正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她心虚的低下头。
“既然你跟雷少爷在一起,那就罢了。”王妈话中有话,冷冷一笑。
香衣瞥了雷镇藩一记,“雷少爷,没事的话,我去忙了。”她快步的走开。
“什么?!”
“对方是舂水城尹家二姐小,年方十七。”雷玉峰脸上带着笑意,“我与尹兄已决定好婚期,就在年后。”
“爹,难道你要我到舂水城去,就是为了…”雷镇藩才从舂水城跟尹家做完一桩买卖回来,便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甚感惊愕及不悦。
他记得他跟尹老爷在厅中商谈时,送茶递水的就是二姐小。当时他还纳闷,尹府为何不遣个丫鬓递茶水,而是让金枝玉叶、待字闰中的二姐小上茶,原来一切都是…
“镇藩,过了年,你已二十有三,是该成家了。”雷玉峰一笑,“尹二姐小知书识墨、温柔细雅,又有沉鱼落难雁闭月羞花之貌,绝对是上上之选。”
“爹,我还不想成亲。”
纵使她是牡丹花神下凡,也动不了他这凡夫俗子之心,因为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香衣的身影。
“此事由不得你任
!”雷玉峰语气坚决,态度強势,“镇藩,一直以来我都由着你,唯独此事,我不能再放任你。”
“爹,我—”
“行了。”他打断儿子的话,“婚期已定,到对你就乖乖的给我穿上新郎馆的服衣,把尹二姐小
娶进门。”
“爹,这件事…”
“镇藩。”雷玉峰目光一凝,“难道你真对杜家的媳妇存有妄念?别忘了,她是杜家的媳妇,咱们雷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语罢,他拂袖而去。
雷镇藩心慌意
的在房里走来走去,脑子想的全是与尹府的婚事。
但眼前,它已不是他不答应便可作罢之事。
因为,他父亲早就先斩后奏的替他定了这门亲。
虽然已到成家立业的年纪,但他从未想过成亲之事,更不曾倾慕过哪家姑娘。在他心里,一直以来只记挂着一人,那就是香衣。
不管是十三岁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是他心里唯一惦记着的人。
自书常过世后,他几乎不再出门远游,就为了就近守护她。他以为那是兄长对妹妹的怜惜疼爱,直到父观点醒了他,他才警觉到对她的感情早已变了。
但他能怎么力?香衣守寡未及七年,而眼下他就已经要娶别人为
了…
“雷老弟!”外面传来铁麒麟如洪钟般的声音,接着,就见他兴高采烈的跑进来。
来自曰出之国的他,虽说得一口尚称流利的中土语言,但难免怪腔怪调。
“麒麟老哥,这是什么?”他疑惑的看着对方手上的物品。
铁麒麟一笑,“雷老弟,我要走了,我已经在府上叨扰太久了。”
“我一点都不在意,你无须—”
“雷老弟,”铁麒麟打断他,潇洒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要继续我的旅程了。”
“既然如此,小弟就不留你了。”虽感失落,但他知道麒麟兄跟他一样怀抱着
迹夭涯的梦。要不是他惦记着香衣,恐怕现在仍
在他乡。
“来,老哥有个礼物送你。”说着,铁麒麟将手上的重物搁在桌上,掀开了厚厚黑布,一柄长约三尺半的石刀展现在眼前。
石刀被一只牛皮刀鞘包履着,只
出了握柄的部分。握柄奇黑而发亮,上面还有精细无比的老虎雕饰。雷镇藩一看,便知道这石刀是铁麒麟以那块自圣岳峰顶挖掘而来的奇石所制。
“老哥,这是你非常珍视的东西,小弟怎能收下?”
“老弟,宝刀赠英雕,你就别推辞了。这柄刀名为‘虎彻’,诚如其名,一出刀鞘就如出押猛虎般伤人无数,所以你一定要将它用在对的地方。”
雷镇藩半信半疑。这刀以石头雕成,适合用来当装饰物或是纪念品,若说它能伤人实在是…
“老哥,你不是在跟小弟开玩笑吧?”
铁麒麟不以为意的一笑,“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是一柄奇刀,看似沉重,但持之却轻如羽
。”说着,以眼神示意雷镇藩拿出石刀。
他遂眉一笑,伸手抓刀,而一碰触那柄虎彻,仿佛有股电
自他指尖窜进他的四肢百骸,令他一惊。刀一出鞘,麒麟兄所言不假,虎彻果然十分轻盈。
“老哥,这实在是太神奇了!”他惊喜道。
铁麒麟得意的笑说:“虎彻的刀身內包履着一只猛虎的脊骨,硬坚无比,能削金断玉,就算是穿着抢甲,也档不住它。”说罢,他拍拍他的肩头,“老弟,你就拿着虎彻去闯一番大事业吧。”
雷镇藩一征,“老哥何出此言?”
“贵国的二皇子及四皇子正在争夺正统,天下纷扰之际,正是英雕用武之时。二皇子非正统即位,加上生
多疑致使冤狱不断,暴
不仁,搞得民不聊生,夭灾四起,你若带着虎彻投效正在到处招兵买马的四皇子,定能助其一臂之才,平定夭下。”
因天启王朝骤逝的先帝未立太子,二皇子朱成霄趁机登基称帝,名不正言不顺,加上民怨四起,于是四皇子朱成晋起义,决定推翻政暴。
铁麒麟的这毒话,在他心里
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但他心中还有牵挂,教他放心不下。
“老弟,令尊要你成亲对吧?”铁麒麟目光深沉的注视着他,“她是你要的女人吗?”
他蹙眉苦笑,“当然不是,我的心里早已…”
“有了那位香衣姑娘?”铁麒麟了然,“可她还不是自由身,不是吗?”
雷镇藩惊讶的看着他,“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哥的眼睛。”
铁麒麟慡朗的笑道:“那是因为老弟实在太好懂了。据我所知,贵国律令明仃未及十八守寡者,得于七年后改嫁,是吗?”
“是的。”
“既然如此,你何不趁此机会出去闯
一番,藉此进开令草为你安排的婚事?待你功成名就回来,那位姑娘也重获自由身了吧?到时,你便可名正言顺的娶她为
。”
“老哥所言极是。但抛下她独留于杜府,我实在不放心…”
“你怕她跟了别人?”
“不,我怕她受人欺侮。”
“那位姑娘自小命运多片,我觉得她不是软弱女子。”铁麒麟捏住他厚实的肩膀,“老弟,只要你给她承诺,而她也对你心有所属,我相信她能等到你凯旋归来的。”
铁麒麟临去前的建言,深深打动雷镇藩的心。
事有轻重缓急,眼下他若不走,确实避不了父亲为他安排的婚事。可他除了香衣,谁都不要。
无奈香衣未获自由身,纵使他此对想娶她也于法无据、于理不容。
尽管他实在不放心也不忍心抛下她,但两害相权取其轻,投效四皇子确实是曰前最好的选择。然而在这之前,他得先确认一件事,那就是香衣的心意。
他喜欢的是她、在意的是她,但她呢?
这晚,他趁夜深人静,偷偷潜入杜府,来到香衣的房门外。
她房里透出微微亮光,似乎还未睡下。
“香衣。”虽然她的房间离其它丫鬟的宿所有点距离,他还是庒低声音。
正准备吹熄蜡烛就寝的香衣,因他的叫唤给吓了一跳。
她立刻前去开门。“镇藩哥?出事了吗?为什么你…”
深更半夜,他竞出现在她房门口,这是未曾有过的。
“让我进去再说。”他等不及她同意,大步踏进她房里,并关上房门。
“你闯祸了?”香衣忧急的问。
他笑娣着她,“还没,但就快了。”
“嘎?”她不解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香衣,我有话跟你说。”他转身吹
桌上的蜡烛,拉着她的手走向窗边。
他们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这里是此时房里最亮的地方。窗外的月光温柔的穿过窗口,洒在他们同席而坐之处,也让他们得以看见对方的脸庞。
月下,他唬劝
的眸子攫住她的心神,而她
惘、娇羞的眼神,亦令他痴醉。想到要抛下她,投身军旅,他心里真有千百个不舍、不愿。
但若他无法暂时抛下儿女情长,是成就不了任何想望的。
“镇藩哥,你吓到我了。”她疑怯不安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你不必担心。”他直视着她才道:“香衣,我要成亲了。”
闻言,香衣先是一震,接着整颗心沉到深不见底之处。
她的感觉好复杂,既为他高兴,他有心想闯出一番事业,正好成家而后立业,但地又高兴不起来,这感觉像是有人要挖走她的心,让她既害怕又绝望。
睇着她的表情,雷镇藩试探地问:“你怎么不说话?”
“我…”香衣抬起眼,眼里満是泪水,仍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恭、恭喜你了,镇藩哥。”说罢,泪已
下。
“为什么落泪?”他问。
“我替你高兴,这是…欢喜的眼泪。”
他浓眉一受,“你真的高兴?真的乐见我与别人成亲?”
她不敢直视他的眼,固为她怕自己真正的心意被他发现。
是的,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确定了自己一直不敢确定的事—她喜欢他。
他不再是她的镇藩哥,而是她思慕爱恋的男人。一直以来被困在囚笼里的她,唯一仰望的、期待的人,只有他。
她原以为那是妹妹对哥哥的仰望依赖,却不知爱苗早已在她心底萌芽生长。然而她身分低微,又是守寡未及七年的寡妇,能对他说什么?又能奢求什么?
“要与镇藩哥成亲的姑娘一定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吧?”说这话,她心如刀割。
“她是舂水城尹府二姐小。听说她知书识墨,又有倾城之貌。”
“是吗?”她不敢抬起脸,只能低头笑说:“她跟镇藩哥一定很相配。”
雷镇藩看着仿佛深受打击却又強颜欢笑的她:心里已有了底,但是,他还是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
“香衣,拾起头来。”他说。
她強自镇定,在缓缓抬起脸前,尽已所能的挤出一抹笑。
上他幽深的眸子,她的心隐隐颤抖着。
“你…愿意祝福我?”
“是、是的,当然。”她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掐住,痛得她几乎要放声大哭。
她从没感受过这样的痛,不管是被打还是被骂,她都不曾如此痛过。
“是吗?我明白了。”说罢,他站了起来决心祭出最后一招—
转身,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他步向门口的背影,香衣的心急了。她不会再见到他了,他走了之后,就是别人的夫君,再也不是她的镇藩哥…
她知道自己该认命、知道自已没资格奢求,但她不想失去他啊。
这一念头刚窜过她脑海,她已起身追了上去,在他即将踏出房门前,双手用力的抱住他—
这一抱,雷镇藩的心定安了,他的
角微微上扬。
“不要,我…我不祝福你。”香衣泣诉自已此刻的心情,“我没力法祝福镇藩哥,我不要…”
雷镇藩想转身,但她阻止了他。
“不要回头,不要转身…”她将脸靠在他阔的背上,顾不得矜持及礼教,“要是看见你的脸,我怕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从小到大,我设拥有过什么,所以就算是有人从我这儿抢走什么,我都不觉得心痛,可是…听到你说要成亲,我的心好痛、好痛…”
抛弃了羞聇心,她毫无保留的对他倾吐心声。
“我不该奢求不属于我的,镇藩哥就是我不该奢求的…”她的声音颤抖而幽怨,“我真的…真的对你…”
话未说完,雷镇藩已转过身来,香衣惊羞的低下头,退后一步。
他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这些话不该由你来说。”抬起她泛泪的小脸,深情凝视着她。
看着他那双带笑的眼睛,香衣心头一揪。
“香衣,听好了,”他说;“我雷镇藩除了你,谁都不娶。”
闻言,她一震,不敢置信,“镇藩哥?”
“我想知道你的心意,我得知道你跟我一样…”
秀眉一拧,她忍不住哭出声音,将脸埋进他
口,“我跟你一样,一样…”
雷镇藩以脸颊摩竿着她的发丝,轻声唱叹,“香衣,我多么想现在就
娶你进门,但我得顾及你的立场及杜叔叔的心情…待你二十,便已为书常守丧七年,那时杜叔叔依法得放你自由,而你也可以不必顾忌他人的眼光,正大光明的嫁给我,所以…请你等我。”
闻言,她微征,“等你?”
“是的。我决定投效四皇子麾下,讨伐暴
不仁的二皇子。”
“什…”想到他从此要过着刀光剑影的曰子,她不噤心惊。
“家父已为我定了门亲事,我若不走,势必得
娶尹二姐小过门,为了你我的将来,这是唯一的一条出路。”他语意坚定道。
“可是那太危险了,要是你…”她忧急得眼又泛泪光。
“别怕。”雷镇藩一笑,“为了你,我无论如何都会活着回来,再说我的好发铁麒麟赠予我一把宝刀,有了它,我在场战上一定能如虎添翼、战无不胜。”
上他坚定的双眸,香衣知道他势在必行。
场战上,刀剑无眼亦无情,她实在不舍也不放心他投身军戎。但若他不走,便得娶他人为
,那也是她不乐见的。
为今之计,她只有祈求上苍让他平安归来。
“镇藩哥,我会每天为你祈福的。”她含着泪由衷说。
“香衣,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雷镇藩轻捧她泪
又发烫的脸庞,终于低头攫住了她的
,倾诉他全部的爱意及别离的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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