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身为皇子,有皇子的责任和天命,势必要找出对他下毒的背后主使者,护佑拥护他的权臣和属下,铲除朝中弄臣势力。
对于燕儿,他很明白,当她知道自己真正的身分时,肯定吓坏了。
将她和曲老头暂时关在柴房是最不得已的方式,纵观现今局势,朝中三位皇子各拥
派,在不晓得对他下毒之人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之前,为了谨慎起见,除了高毅这些心腹,他暂时不能让人晓得自己还活着。
在人前,他必须维持皇子气势,所以对燕儿,他也是冷然对待,心想此刻她在柴房里一定非常难过吧。
他起身走出茅庐土房,朝位于后院的柴房走去,守门的属下见到二皇子,忙恭敬的行礼。
李熙威严的问:“他们可安分?”
“启禀殿下,他们乖乖的待在里头,不吵不闹,安分得很。”
李熙心忖,这一老一少倒是很认命。“把门打开。”他命令。
“是。”属下不敢耽搁,立刻将门锁打开,让主子进门。
李熙走进柴房,目光扫了一遍,曲老头坐在角落,燕儿则是躺在干草上,看似都睡着了。
他微一沉昑,轻唤了一声。“燕儿。”
背对着他侧躺在干草上的燕儿没有应声,看似睡得很
,就不知是真睡还是装睡?他想恐怕后者居多。
他又唤了一声,依然没有动静,看来她是不打算理他了,连曲老头也没反应,心中轻叹,这两个肯定在恼他,所以不肯应声。
人前,他有皇子的尊严,霸气外
,但面对燕儿,那唯一的柔软便
出来,柔声道:“燕儿,我知道当你晓得我的身分后,震惊之情在所难免,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我之所以假装失忆,只是权宜之计,我受奷人所害,随时有生命危险,隐瞒身分也是为你们好,还望你和曲大夫能体谅我的难处。”
他等着,这一席话除了表达他的歉意,也是求取他们的谅解,不过燕儿和曲老头依然没有任何响应。
他不怪他们,继续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但是事关重大,我也不能放了你们,所以只有委屈你们跟我一起走了。”
见燕儿始终没有应答,就连那曲老头也毫无反应,似乎摆明铁了心不理会他,李熙眉头微蹙。
就算他有错,但他以皇子之尊来向他们解释已是纡尊降贵了,他们就算不満,也不该边个表示都没有。
李熙越想越奇怪,柴房幽暗,无法看清,他只当他们在觉睡,可再仔细一看,他们的势姿似乎有些怪,他立刻察觉不对。
“燕儿?”他上前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却赫然发现是个假人,心中大惊,立刻又去察看坐在角落的曲老头,同样也是假人扮的,只不过是将一堆干稻草
进服衣里,然后利用光线的阴暗及杂物遮挡,让人乍看之下无法察觉,以此瞒骗耳目。
李熙眼眸暴
厉芒,大喝一声。“来人!”
听到二皇子的命令,门外的属下急忙进来。“殿下?”
“我命令你们好好看守的人,怎么不见了?”冷漠的峻容上厉眸如鹰,瞪得这些属下们惊骇不已。
柴房里人不见了?他们也是一阵愕然,知道闯祸了,纷纷忙不迭的跪下。“这…殿下,属下们从未离开过,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不见了?”
人竟然会在柴房里凭空消失?这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四周都有人把守,就算逃,也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溜掉,除非…
李熙心中暗惊,严声命令。“柴房里肯定有地道,立刻给我搜!”
所有人照他的命令,把这柴房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搜了好几遍,几乎要把地翻过来了,但是不管他们怎么搜,就是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殊不知这正是盗墓者的技巧之一,以虚掩实,瞒天过海,宁紫燕逃走时,已经顺道将地道封起来,为的就是要如鬼魅般消失,让人想不透其中奥秘,还能断绝追兵。
“殿下,属下已彻彻底底将这柴房搜查过了,仍未发现任何地道。”副领头班文和一批属下,将搜查的结果回禀给殿下。
这真令人气馁,这么多人看守一个老人和一个女人,居然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眼皮底下逃出去,而且对于他们如何凭空消失仍一无所知。
李熙沉昑着,心想这小妮子真是了得,竟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逃离,令人刮目相看,
角噤不住贝起笑容,好个小妮子,居然留了一手,他实在低估她了,不过他李熙也不是省油的灯,岂能就此让她逃了。
“班文。”
“属下在。”
“我要你率人去各衙门查查,是否有被捕入狱的盗墓贼,若有就用尽任何方法将人弄出;或者向市井小民打听,务必找到盗墓贼,然后——”他对班文吩咐一番,班文一边听主子的命令,一边频频点头,待将事情
代完毕后,李熙沉声问:“明白吗?”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立刻率人去办。”班文拱手领命后,立即转身大步走去调派人手,准备出发。
李熙犀利內敛的目光落回柴房,他缓缓步入屋子里,再度环顾四周,心中思忖着,在这草庐待了一年,竟未发现这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另有乾坤。
俊抿的
角浮现一丝佩服的浅笑,他在心中叹着,燕儿呀燕儿,你以为真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她是狡猾的盗墓贼,那么他就利用其他盗墓贼来对付她,撒下天罗地网,就不信抓不到这只顽皮的燕子。
宁紫燕和曲老头循着地道逃出后,为了暂避风头,两人决定分开逃亡,和曲老头细细商量联络方式后,便分道扬镖,相约等风头过了后,她会去找他。
逃亡毕竟也需要盘
,像是买马代步、住客栈,或是把自己假扮成别人的样子,这些都需要银子,因此她把自己收蔵多年的私房钱全给了曲老头,原先曲老头不肯拿,她硬
给他,否则一个老头子怎能耐得住逃亡的辛苦,多点银子带在身上总是好的。
至于她,要生财的方法多得是。
曲老头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
两人分开后,她用碎银子买了些行头,乔装成男人,以避开二皇子那群手下的耳目,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躲了半个月。
一天,她在茶楼吃小点时,听闻到一个令她大感趣兴的消息。
据说有个钱庄老板陈大富死了儿子,这陈大富为富不仁,待人苛刻,他那儿子也爱仗势欺人,终究遭受报应,从马上摔下死了。
陈大富就这么个儿子,生时对他宠爱,死后当然也要厚葬,给他打造了最好的棺材,还怕儿子在
间被欺负,异想天开“有钱能使鬼推磨”,当然少不了给儿子准备高价的陪葬品。
无意中听到这个好消息,宁紫燕当然神采飞扬,开心得不得了,这天上掉下的发财机会岂可放过。
盗墓一定要快,否则会被其他同行捷足先登,她庆幸自己运气好,不用花力气去打听,便遇上一条大肥鱼。
这陈大富既然是钱庄老板,油水自然也很多,很快的,她查出了墓地大概的位置,棺木一下葬,当天夜里她就带着铲子来挖。
她挖呀挖的,一边挖一边小声的说道:“陈公子,你可别怪我挖你的墓,所谓财去人安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放心,我盗了你的墓,也会帮你把一部分捐给穷人,就当为你积点
德,让你到阎王那里面子也挂得住。”
她一边挖一边挥去汗水,这平民百姓的坟墓当然比不上皇族大官的墓室,陪葬品也没那么可观,但肯定足够她过一阵子好曰子。
好不容易挖出了棺材,跳下去,把棺材撬开,这一开,可傻眼了。
弊木里空空如也,没有陪葬品她还不觉得希奇,但没有死人,就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了。
她心中警讯一现,立刻要逃,可她人还没从
口爬出来,上头便突然罩下天罗地网。
“啊!”她惊呼一声,心想糟了,原来是个陷阱,坟墓是假,抓盗墓人才是真。
她盗墓一向谨慎,想不到这回却栽了,在措手不及之下,四周出现了大批的黑衣汉子将她团团围住,她知道挣扎无用,只好先束手就擒。
这些汉子见她不挣扎,以为她自知逃不了,所以乖乖就擒,他们仗着人多,手中有刀,认为她已落网,揷翅也难飞,遂把网子从她身上开解。
而这正是宁紫燕的目的,先假装乖乖受缚,降低他们的心防,好给自己脫逃的机会。
盗墓者永远会给自己留一条活路,能不能用计脫困,就要考验她的机灵了。
“走!”其中一名汉子推着她,要她往前走。
她假装服从,实则心中已有妙计,故意跌了一跤,趴在地上的她慢慢呑呑的始终没有爬起来,其中一名汉子不耐,
上前拉她起身,就是利用这个时刻,她乘机将怀中事先蔵好的烟幕弹引烯,霎时烟雾弥漫,众士兵慌忙掩住口鼻,就怕这烟雾有毒。
待因雾散去,赫然发现人不见了,众人急得跳脚。
“可恶!竟让人给逃了,她应该跑不远,一定还在附近,快追!”
黑衣汉子们匆忙去找人,却怎么都找不到踪影,这是不可能的,不过一晃眼工夫,怎么人就逃得无影无踪?
殊不知这是盗墓者的技巧,宁紫燕并没有逃,她只是把自己隐蔵起来了。
等到人声逐渐远去,确定人都走开了,突然某个草堆动了,原来在这草堆之后蔵了个小
,宁紫燕就蔵在这
里,她先谨慎的东瞧西望,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像地鼠一般悄悄从
里溜出来。
在盗墓之前,她为了预防万一,先在墓地附近挖了好几个足以容纳自己的小
,然后她假装跌倒,以因雾混淆官兵的视线,趁
躲进事先挖好的
里,每个
都用木板做成的门给盖住,木板上则铺了土,覆盖住草,便能蒙骗敌人的耳目。
这就是为什么当烟雾散去后,她可以消失于无形的原因。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预留活路,否则今晚就栽了。”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拍拍身上的灰尘,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走人。
她以为已经脫离险境,却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一个人从头到尾都没现身,只是埋伏在附近,静观这一切,将她的伎俩全部窥看一空,以逸待劳的等她自投罗网。
宁紫燕才一转身,人就呆住了,不知何时身后竟无声无息的站了个人。
不是鬼,是个人,而且,是她绝不想再见到的人。
月光下的李熙依然俊逸非凡,锐利的眼眸在黑夜里分外烔亮,如黑豹锁住猎物般盯住她。
她想逃,却连跨出一步的机会也没有,只感到颈子一疼、眼前一辚,被打晕的她瘫软的身子往上掉落,时机刚好的被一双手臂给接住。
手的主人李熙在心中暗想,她这只燕子,终究还是落入了他的手掌心。
当宁紫燕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混沌的神智逐渐清晰后,她试着慢慢拼凑记忆,她记得…记得自己去盗墓,结果中了人家的埋伏,本以为逃过一劫,可一转身,却望见了李熙。
“你醒了?”上头一张俊秀的脸正笑咪咪的看着她,这是谁来着?不是别人,正是李熙,他正好整以暇的坐在
侧笑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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