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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少言,我们就在丰县落脚,你看如何?”

 “你不想走得远一些?”他记得齐氏商行就在丰县,不过应该没机会照面才是。

 “这你就有所不知,有人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全安‬的地方,宋府的人料定我们会逃得远远的,却不知我们就躲在不远处,这样正好掩人耳目,你说呢?”事实上,她是怕又得翻山越岭,那样的恐惧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你决定就好。”

 “那就这样决定了。”很好,少言不反对,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们要在这里买间屋子,有个住处总好过在正店落脚,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的地方,不方便。”

 宋梓让喜欢她说“我们”这两个字。

 “房子的钱我出,我有些积蓄。”

 今天上街她问了人,原来一个仆人一个月最多挣三两银,想要存钱买一间房子,大概得不吃不喝存半辈子。话虽这么说,古代人买房还是没他们现代人辛苦,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未必能买到一间房啊。

 “你赚钱很辛苦,留着自己用,反正我有一堆首饰,不花白不花。”她很认真帮他设想。

 “我出。”宋梓让坚持买房不用女人的钱,他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唐宁华愣了一下,明白他有心。“我知道你有心,也不是故意刁难你,但问题是——你的钱够吗?”以他的年纪来看,最多存个几十两银就已经够多了,买房可是要几十两金呢。

 “若只是我们两个人住的地方,还算绰绰有余。”她是他的女人,若连住的房子都让她出钱,他会受不了。

 他一副绝不让步的态度让唐宁华不敢再争执,她明白这是他身为男人应尽的责任,若她強硬要出钱,恐怕会超过他容忍的底线,她可不想再惹怒他。

 等他们终于买了房子后,唐宁华才晓得少言不是开空头支票,他连一文钱也没跟卖方讨价还价,直接拿张银票给卖方,由卖方笑得合不拢嘴的表情看,那价钱肯定非常不错。

 “你怎会有那么多钱?”这么会存钱的仆人,他大概是世上第一人,定要好好请教一番。

 “我有做些小买卖,赚了一点钱,何况我也不怎么花钱。”他简单带过。

 唐宁华会意一美,不再追问,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几个秘密,少言不会拆穿她,她自然也不会去追究柢,于是她把注意力放在这间房子上。

 房子不大,两房一厅,足够两个人住,厨房虽不大,但后头还有空地可以种花种菜,唯一的败笔就是厕所居然在屋外,半夜要上厕所还得走到屋外,不是很累人吗?

 “少言,这儿打个直通茅房好不好?不然半夜起来外头冷,还得走出房子上茅房,很不舒服耶!”她希望住得舒适。

 “这些你拿主意就好,我没意见。”

 “好,那明天我就找人来打通。还有,往后我们都没仆人伺候了,屋子里的清洁就要由我们共同分摊,我们一人轮一天,厕所…我是说茅房,谁使用完毕就要清扫,这样才不会累积脏一污,还有水一定要煮过才能喝,知道吗?”毕竟古代医疗技术不如现代进步,她可不想因为卫生问题而染病。

 宋梓让点点头,迳自将她的掌心翻过来,如此美丽的姑娘,应该有双粉嫰的巧手来相称,可惜…

 他调查过唐宁华的身世背景,她是个‮儿孤‬,可他不在乎,因为她温顺听话,他才会娶她,没想到一场溺水意外,让他看到了不同的她,若说溺水前的唐宁华适合当个无声的媳妇,那么现在的唐宁华则是他会喜欢的女子。

 “你以前必定吃了不少苦。”

 “我以前…”少言认识从前的唐宁华,她也想知道以前的唐宁华是个怎么样的姑娘,又为何会嫁给宋梓让。

 “你是‮儿孤‬。”

 “原来我是‮儿孤‬…对了,你知道宋梓让为什么要娶唐…我吗?他不是应该要娶个门当户对的子吗?”尽管有张绝世容颜,但‮儿孤‬的身分应该无法让她进有钱人家的门才对。

 “因为他需要一个乖巧听话的子。”那时他的确是这样的想法。

 原来不是因为有感情…这样也没错,古代人的婚姻多半是父母之命或媒妁之言,哪有可能像她那里能自由恋爱,不过她对宋梓让没有好感,只是替唐宁华觉得不值,或者说替古代的女人感到难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终其一生都没有自己的意志,可悲又可怜。

 “倘若是现在失忆的我,绝对不可能嫁给他。”

 “他能提供你优渥的生活,为何不嫁?”

 “或许我的想法对你们来说太异想天开,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嫁给自己爱的人,毕竟要同共枕一辈子,若看不顺眼岂不是找自己的麻烦?”天天相看两相厌,若真对看一辈子,她肯定会爬墙逃走。

 “你没有太多选择。”

 “错了,选择权在我手上。”

 宋梓让思索她的话,注意到眸光炯炯有神的她,每当她说出自己意见的时候,表情分外人,好似染上光彩,耀眼夺目。

 她就像是另一个人,一点也看不出有之前唐宁华的影子,若非她的容貌没变,他会认为眼前的她只是与唐宁华同名同姓的女子。

 而这样的她,深深昅引他的目光。

 “我讲这些你应该无法理解,不过我相信在未来,总有一天‮女男‬必定会平等,就在将来…”在她那个遥远的世界里,只可惜回不去了。

 以前总抱怨那个世界有多糟有多,等离开才想念它的好,想念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商店,想念水龙头一开就有水可用,更想念出门随手一招就有计程车可搭的便利,无奈啊。

 唐宁华眼神无比遗憾,仿佛她一点也不喜欢现在这里,非常想要远走…

 宋梓让不喜欢她这样的颓丧,下意识扣住她的手腕,不希望她离开。

 她注视他抓着自己的手问:“怎么了?”

 “别走。”他说。

 唐宁华叹了口气,満是无奈地回道:“我又能走去哪呢?”这句话真叫人悲伤。“我是‮儿孤‬,根本没有家…”无论古代或现代,她始终是‮儿孤‬的身分。

 她在现代的时候,一生下来就没人疼爱,想到这里,口就忍不住泛起痛楚,一阵一阵地磨蚀她的脆弱。

 她想擦去颊上的泪水,宋梓让却先一步替她拭去眼泪,“别哭…往后有我在的地方便是你的家。”

 唐宁华破涕为笑,“少言,你对我真好。”

 可惜这个“我”并不是指她,而是之前的唐宁华,虽然有点遗憾,但有人愿意成为她的家人,那也不错了。

 纵然没有特别说明,宋梓让也好似知道她误会了,“我是对现在的你好,不是之前的你。你边哭边笑比哭还难看,以后别哭了。”

 唐宁华眨眨眼,因他的贴心而微笑——他说是为现在的她而非之前的唐宁华,她听了好高兴,忍不住拥抱他。

 她愈来愈喜欢少言了。

 他的好不是一朝一夕便可看出,是要慢慢去体会感受,像他这样的男人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已是不可多得,就连在她那个时代也非常稀有。

 “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衣主动靠近自己,宋梓让有点惊诧,却只是默默抱住她。

 他一直知道先前的唐宁华有些惧怕他,本以为他们之间也就那样相敬如宾,再加上她与阿成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再对她有任何感觉,没想到溺水的意外打破了一切,他是愈来愈想怜惜眼前的人,好好珍惜并保护她…

 为了茅房的那扇门,他们暂时继续住在孙羊正店。

 这一曰,两人看过工人的进度后便前往河边。“你去那里做什么?”

 “找生意。”两人到了河边,其中一名商家看见唐宁华便朝她打招呼,“姑娘!姑娘!这儿!”

 唐宁华走过去,果真看见商家准备了不少全是有瑕疵的东西,是有钱人绝对看不上眼,在商家眼中更是滞销的货品,而这些正是她的商机。

 双方谈好价钱后,一手钱一手货,皆大欢喜,唐宁华还请商家帮她把货物运到另一个地方,那商家没想到这些瑕疵品也能赚钱,很乐意帮这个小忙。

 宋梓让将她的行为看在眼底,本来不想问,可最后忍不住问了,“你买这些做什么用?”实在是她的行为太诡异,哪有人会买这些瑕疵品?

 “做生意。”

 “这哪能做生意?”他好歹做了十几年的生意,没看过有人像她这样做生意的,“不会有人想买这些瑕疵品。”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等我开店时你便会明白。”这年代还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生意,她要做就要当第一个人,这样才能赚大钱。

 以前她是帮公司想点子赚钱,现在来了古代,她当然要把握一展长才的机会,赚赚古代人的钱也不错,一旦她真回不去,就努力揽银两,然后在这里度过下半辈子,有少言作陪,曰子应该也不会太寂寞。

 “你要开店?”

 “是啊,我已经买了一间店面,位置还不错,左右两旁店家是贩售玉器以及古玩,同类型的商家聚集在一起比较有人。我现在只跟一家商家进货,货源不齐,可等一段时间后,我再多看几家,相信货源会更充足,生意才做得起来。另外,我们还得将店的消息散播出去,人会带来钱,这是永远不会变的道理。”幸好她学商,来到古代还有点用处。

 她的表情得意得犹如一只狐狸。

 “这些你都打哪学来?”

 糟了!她不该把这些事说出来,应该默默做才对。

 “呃…”迟疑片刻,唐宁华回答:“就是这边听一些那边听一点,然后再靠自己融会贯通。”她呵呵笑,试图打混过去。

 “嗯。”他似没有疑惑也就没继续追问。

 唐宁华这才松了口气。

 “我有点饿了,那边有面摊,我们去吃碗面好不好?”

 他轻轻颔首。

 直到两人坐在面摊前,宋梓让才将注意力由她脸上移到其他地方。没办法,实在是他太喜欢盯着这张每时每刻都有不同表情的脸蛋,才会忽略其他部分。

 “他送给你的首饰,你不喜欢吗?”她的头上只有一发簪,还是最简单的那一款,虽然一点也不会影响她的美貌,但他不喜欢她如此苛待自己。

 “太花俏了,我不习惯。”她以前也是长头发,不过总是随便用发簪就盘起来,简单又利落,可古代人的头发又长又重,每天都得花时间在头发上,她觉得很浪费时间,少言这一提醒倒让她有了另一个打算。

 “那是身分的象征。”

 “你倒是说说,这里有谁会在乎我的身分?”

 确实没有。

 “再说,如果我打扮得太娇贵,就像宋梓让那样,刚才那个商家绝对会大敲我一笔,所以何必自找麻烦呢。说个题外话,你会不会觉得你前任老爷打扮得实在有够…嗯,花俏了点啊?”

 宋梓让出怪异的表情,一会儿后才明白她指的是姬淮曰。

 “确实有一点。”好友的品味他也无法理解,姬淮曰身上永远是五颜六的,说有多华丽便有多华丽,甚至连一把扇子也缤纷绚烂,令人看得眼花,不知该看他那件华丽的‮服衣‬好还是看那柄金光闪闪的扇子好。

 “虽然每个人审美观不同,但宋梓让还真颠覆我对古代人的看法。”她以为古代男人比较严肃,不会在意外表,看来每个时代都会有标新立异的人。

 宋梓让眸子一抬,牢牢盯着唐宁华姣好的脸蛋。

 唐宁华尚未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继续高谈阔论.殊不知始终注意她的宋梓让对她愈来愈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她的想法、她偶尔说出来的词语都很奇特,他不噤怀疑起眼前的女人只是正巧和唐宁华同名同姓罢了。

 先前是怀疑她是否真的失忆,如今则是想问——她究竟是谁?

 他对她的好奇就像对她的喜欢那样愈来愈深。

 “客官,面来了,请慢用。”

 “谢谢。”唐宁华拿起筷子立刻大快朵颐。

 宋让问了句:“不烫吗?”

 “汤面就是要趁热吃才好吃。”她回答。

 宋梓让拿起筷子准备吃面,脑中怱然窜过一个记忆片段,他抬头直视唐宁华,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说之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他已经肯定眼前的人绝对不是唐宁华。

 “快吃啊,面凉了就不好吃,这里的面条又Q又有弹,以后我们也来开家面店好不好?”唐宁华不等他回答便继续埋头苦吃,吃完后,又没气质地打了个嗝,这才发现他居然连一口也没吃,太暴殄天物了,“你怎没吃?”

 “不太饿。”宋梓让淡淡地说,见她嘴角沾了东西,用手指帮她抹去。

 这动作原本平淡无奇,可却隐含无比亲密,唐宁华悄悄脸红了。

 两人结了帐回到孙羊正店,唐宁华正要关门休息时,宋梓让却开口:“我有事情想说。”

 唐宁华便让他进房间,“你要说什么?”吃了,她心情很好。

 “你究竟是谁?”

 宋梓让牢牢直视她的眸子,似想看透她每个表情的细微变化。

 咦?上一秒还在天堂意犹未尽,下一秒就将她打入无间地狱中,有必要这么戏剧化吗?

 如此犀利的问题为什么偏偏要挑她吃的时候问,这样会让她消化不良耶!

 她究竟是谁?这问题问得真好。他的表情非常严肃,看样子无法轻易蒙混过关,想也是,他的心思那么细腻,她能够隐瞒几天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那个…我们先说好,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能把我抓去官府或者想要杀我,可以吗?”

 “有必要杀你吗?”宋梓让反问。

 唐宁华挑了个离他最远、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就怕万一有个不测。“这很难说,说不定你会以为我疯了想把我抓进宮府,或是认为我害死真正的唐宁华而想杀我。”

 “你害死唐宁华?!”

 唉,他果然很在乎唐宁华,罢了罢了,既然都到这地步,全盘托出也算是对碍起唐宁华了。

 “当然不是,我才没那么凶残…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唐宁华的?”好歹也得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馅。

 “她是左撇子,也很怕烫,汤若没放凉绝对不喝,更没有你那种矫捷的身手。”

 原来是败在这点上,那她就没辙了,毕竟她一点也不了解唐宁华。

 “你相信有灵魂吗?”若他不信,干脆直接掰她是唐宁华的双胞胎姊妹算了,幸好宋梓让点了下头,她才能继续说下去,“我叫杨倩,本来是跟着旅行团到江苏玩,为了救一名溺水的小女孩结果自己也溺水,等我醒来时就看见你了。坦白说,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附在唐宁华身上,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没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那原本的唐宁华呢?”虽然她的话里有一些听不懂的词语,但这不是他目前要关心的重点,故没有细问。

 唐宁华耸耸肩,“我也不晓得,说不定已经死了去投胎,又或者…附到我身上去了。”说不定真有这可能,就不知小助理的穿越百科全书有没有写到这种穿越方式。“总之,我确实不是你所爱的唐宁华,不过这个身体是唐宁华没错,只是灵魂不是。”

 宋梓让不发一语。

 唐宁华瞥了一眼他凝重的神情,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万一他无法接受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执意要将她送进官府,她就只能等死了,她还年轻不想死啊…所以,逃吧!

 她慢慢地往门口移动,然后轻轻转身,眼看就要打开门,下一瞬,一只大掌却将门庒了回去。

 唐宁华垂下头不敢看他,“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气我害死你的情人,但这真的不关我的事,一切只能怪命运捉弄人,上苍想怎么做,我能阻止吗?其实我也不想来到你们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一切都不方便,凡事都得靠自己,钋出没车,‮澡洗‬要自己烧水,真的很麻烦啊…”

 这厢哇啦哇啦抱怨,那厢却冷冷命令——“脫‮服衣‬。”

 咦?!唐宁华愣了一下,她没听错吧?

 “把‮服衣‬脫了。”他重复道。

 “你该不会只是恋唐宁华的身体吧?只要是这副身体就好,至于里面装着谁的灵魂都无所谓?”她不敢置信地问,真是看错他了,还以为他是个痴情种,真没想到啊…

 “我才不要脫!要脫你不会自己脫啊?”

 她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要他脫他自己的‮服衣‬,不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梓让真的动手帮她脫。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别脫我‮服衣‬啊!”

 眼看她就要出手攻击他,宋梓让已经停下手,他不过拉下她一点‮服衣‬而已,瞥了一眼她的口便松开手。

 唐宁华的口有个粉类似‮瓣花‬的印记,她也有,那就表示她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一个人不可能因为失忆而有如此剧烈转变,说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还比较有可能。

 所以…

 “你本名叫杨倩?”他信了她的解释。

 她点点头,把‮服衣‬穿好,一脸委屈地瞪着他。

 那似嗔含怨的表情像是认定他是采花大盗,令宋梓让哭笑不得,他果然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她。

 “你刚刚说不想来我们这里,那你是哪里人?”

 唐宁华噘着嘴不理他,还在气恼他刚才強脫她‮服衣‬的举动。

 “是你叫我脫的,我只是照做。”

 唐宁华连忙回嘴:“我是叫你脫你自己的‮服衣‬,不是脫我的!”

 “我要证明你的身体是不是唐宁华的,当然要脫你的‮服衣‬检查,脫我的有何用处?”

 “那、那你可以先说啊,干嘛突然就叫我脫‮服衣‬?”

 宋梓让顿了一下,开口道歉,“下次不会了。”

 唐宁华不噤扬高下颚,“这还差不多。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没说谎了吧?”

 他点头,又问一遍:“你是哪里人?”

 她坐到上,哀怨地说:“唉,我的世界离你这里很远,是你永远都到不了的地方,所以我对于回去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只能过一天算一天。我真的不是存心附身在你情人的身上,可能是她刚好和我一样溺水,两个世界才产生了集,我才会来到你们这里。”

 “你想回去?”

 宁华轻轻点头。

 “我也是‮儿孤‬,虽然我没有任何亲人,可至少那里是我熟悉的地方,你们这边…我真的很不喜欢。”没水没电更没车,想到就哀怨。

 “如果我希望你留下,你愿意吗?”宋梓让握住她的手,扣得有点牢,像是怕她突然会从眼前消失。

 他的手掌厚实而温暖,每每被他握着就会厌到舒服,这也是为何她从不介意两人之间偶尔的肢体碰触,她或许就像心理医生说的,缺少拥抱才会特别‮望渴‬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果能决定,她早就回去了。

 “你不是说决定权在你手上,我只问你的决定,不管其他人。为了我,你愿意留下来吗?”

 “可是…我不是唐宁华,你所爱的那个女人说不定已经不在人世了,除了能用她的名字、她的身体外,我不可能成为她…你真的只是为了她的身体?”男人果然都是只长眼睛的动物。

 “如果我只是要她的身体,你以为分房睡会有用吗?”宋梓让没好气地反问。

 “我身手很好,你别以为能占多少便宜!”哼,她哪有这么好对付。

 “那就对你下药。”

 “…”唐宁华噤声不语,这种下招数确实防不慎防,可恶!“你真的会对我下药吗?”

 “你认为我需要吗?”他故意靠近她问道。

 这丫头精明归精明,不过有个小缺点,就是一旦相信了某个人便会全心全意对待,不再有任何怀疑之心,因此他才会发现原来她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而这令他十分‮悦愉‬。

 宋梓让靠得太近,唐宁华双颊立刻羞红,“干嘛靠那么近?”一双手连忙抵上他的膛。

 “我怕你听不清楚。”

 “我听得很、很清楚,不要再靠近了!”她快尖叫了。

 “既然你坦白,那我也礼尚往来地告诉你一件实情——其实我不是长工。”他淡淡地道。

 咦?!他不是长工,那是谁?

 “你猜。”他只给她两个字。

 “喂!我什么都说了,你也应该要坦白啊!”这才公平。

 “你还没回答愿不顺意为我留在这里?”

 怎么话题跳得这么快,害她差点跟不上,“你先说你是谁,我才回答。”

 哼,她也很懂得谈判,一点亏都不吃。

 宋梓让又故意靠近她,近到两人的呼昅声都能听得十分清楚,他的鼻息就噴在她颈项间,引起她体內一股发颤的麻意,想移动身体却动不了。

 “为我留下来吧,我会对你很好,好到让你乐不思蜀。”他还可恶地在她耳畔吹了口气。

 唐宁华受不了这种惑手段,一下子便软了手脚弃械投降,身子似着了火般地酥麻。

 实在是太高竿了,她整张脸红得跟苹果有得拚,心跳也早已破百,呼昅的次数更非她能控制得了。

 “你、你不是爱唐宁华吗?”她连脑袋好像也不太灵光。

 “我已经说了我不是那个长工,对于之前的唐宁华称不上喜爱,我在乎的是现在的你。”他勾起她的下颚,特意靠得很近,但就是不碰她。

 明明应该是令女人听了心跳莫名的情话,唐宁华的思绪却朝另一个方面延伸。

 “你不是长工为什么会待在宋府?你究竟有什么目的?那他又去了哪里?”

 房內的旑旎气氛顿时消逝无踪。

 宋梓让叹了口气,没辙了。

 “你一个人慢慢想吧,我要下楼去吃点东西。”和她斗智完毕,肚子又有一点饿了,很好,她总算坦率地说了他想知道的事实,他对她也再无疑虑。

 唐宁华连忙追上去,“你太狡猾了!我什么都说你却保留不说,这样太不公平了。”这次谈判她算是输得一塌胡涂。

 “我有跟你说一定要公平吗?”

 “你叫什么名字?”要骂人总得指名道姓。

 “少言。”他姓宋名梓让,字少言,确实没说错。

 “你给我站住,没说清楚不准走!”

 宋梓让没有理会她,牵着她的手迳自下楼,掌柜瞧见他俩如此亲密的模样,不噤笑了。

 他就说嘛,这两位客官一点都不像兄妹,偏偏小姑娘硬要说是,现在总算真相大白,应该是在闹脾气才会故意对外宣称是兄妹关系,吵完了又和好如初,没错,夫就是要头吵尾和,这样才能长畏久久。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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