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经营着彼此的感情,结果竟换来他的讥讽和嘲笑。
两世为人,爱上了同一个男子,受到了同样绝情的伤害,当她想向他表白一切的时候,换来的,竟是他的刁难和不信任。
她冷笑着向后退去,带着备受伤害的绝望,抓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就在饶哲以为她会泼向他的时候,她却对着她自己的脸,用力泼了下去。
饶哲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水珠不断地从她的脸上和头发上向下滴落,样子非常的狼狈,她狠狠瞪着他,顺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渍。
“我只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如果我不这样做,恐怕很难控制想马上把你杀掉的冲动。”
她绝望地向他摇头摇,“饶哲,两世为人,你都让我非常失望,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当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饶哲突然有种感觉,如果自己再不抓住纪馨眉,这辈子,他就真的永远失去她了。
可是,抓住了又能怎么样?
笔记型电脑萤幕上不断闪烁着股市的走向,饶哲的心也随着那细长曲线的跳跃,而变得烦躁不安。
最近股市很不稳,明明如他预期的全线飘红,可他知道这并不代表牛市的到来。
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本应该因为上官柔的失而复得而雀跃,可每天在他脑海中出现最多的那张面孔,不知何时,居然变成了纪馨眉。
闭上眼,她那张狼狈、
淋淋的面孔便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是一种怎样的绝望与愤怒,才能让她失去理智的如此
待自己?
她说她才是真正的上官柔,仔细一想,她们两人之间的确有着太多相似的地方。
而且一个出身并不富裕的女孩,不但对各种用餐礼仪了若指掌,就连外语能力都优秀得令人咋舌。
一个人再如何费尽心机地去模仿另一个人,总会有个极限的,但纪馨眉和上官柔的相似度已经到如果把两人的面孔对调一下,他真的无法辨认,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上官柔。
可是…为什么她早不承认晚不承认,偏偏要等到汪芷兰车祸之后才承认?
“饶哲,你有心事吗?”
病房里,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汪芷兰,已经获准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饶哲看向她,他最近天天都留在医院里照顾她,两人朝夕相处多曰,但面对这个口口声声说是上官柔的女人,他的感觉非常奇怪。
还爱着她吗?
如果爱,为什么心不再像从前那般,因为她一个灿烂的笑容而悸动?
如果不爱,那他如今对她的感情又算什么?
“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汪芷兰担忧地走过来摸摸他的头。
饶哲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开她的碰触,这动作令她非常不解。
“你…你怎么了?”
他怔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没什么,我想…我最近可能有些累。”
汪芷兰的神色显得不安,她乖巧地坐到他身边,拉拉他的衣袖,“你最近每天都魂不守舍,饶哲,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是真正的上官柔?”
她可怜兮兮地垂下眼脸,“我也知道这种事情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这非常荒谬,而且这样占着汪姐小的身体我非常过意不去,可是…”
她
出无助的样子,“我真的很害怕再回到那无止境的黑暗之中,饶哲…”她突然紧张地捉住他的手,脸色仓惶,“你不要再抛开我,不管以前你曾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从今以后,你永远的陪在我身边。”
他茫然地看着她卑微的神情,记忆中的上官柔总是骄傲且自信的,永远也不会对他
出这种乞怜的神态,即使是在生曰宴上被他无情地侮辱,她也坚強地
出最得体的笑容来守护尊严。
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我们结婚好不好?”
这句话毫无预警地从汪芷兰的口中说出来,成功地将
惘的饶哲拉回了现实。
她希冀地睁着大眼,就像一个向富人乞讨的孩子,“我知道你一直因为害我丧失性命而懊悔,那既然现在我的灵魂并没有被上天夺走,那么你娶我回家,让我一辈子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饶哲突然笑了,这个笑容令汪芷兰感到心虚。
一只闪闪发亮的九连环被递到她的眼前,“还记得这个小玩意吗?”
她点点头,“当然,这是我的。”
“开解它。”语气夹着难掩的冷酷。
她没有伸手去接,只别过视线,“你还是不相信我?”
他摇头摇,
边漾着疏离而冷漠的笑容,“开解它,我们明天就结婚。”
她转头脸色大变,颤抖地指着九连环,眼含薄怒,“饶哲,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把我们的婚姻交给这一只小小的九连环决定吗?”
此时的饶哲,更确信了什么。
他很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点醒悟,只一味地沉浸在上官柔复活的喜悦中,如今才会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愤怒。
“如果你真的是上官柔,就在四分钟內把它开解给我看。”
汪芷兰咬着
瓣,手指颤抖地要接过九连环,但她惧怕的目光令饶哲觉得异常刺眼。
未等她的指尖碰到九连环,他已经叹息着将其收回。
“看来我的要求似乎令你非常为难,既然这样,就不要为难自己,你明知道,勉強得到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让自己感受到真正的幸福,芷兰,游戏已经结束。”
顺手关掉电脑,收拾好东西,饶哲转身就走。
汪芷兰不甘心地在他身后大喊,“饶哲,我是真的喜欢你!”
但回应她的,是一个重重的关门声。
她颓然无力地坐到
上,伪装出来的天真烂漫,被扭曲的怨恨所取代。
为什么她机关算尽,老天回报给她的,仍旧是这样的结局?
饶哲,她不甘心!
“纪姐小,你突然搬出来,老板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
正忙着整理东西的上官柔,吃力地将一个大皮箱
到衣柜里,转过身,不悦地扫了帮忙搬东西的莫宇寒一眼,“他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
被临时抓来充当苦力的莫宇寒叹了口气,他就说他命苦,每次都被当成炮灰。
大清早被老板派去家里拿资料,就看到纪馨眉大包小包地往外搬东西,基于好奇心作祟,顺口问了一句她在干么,结果就被当成了苦力,陪着她忙里忙外地开始搬家。
上官柔很庆幸当初租的房子并没有退租,里面的设备非常齐全,虽然比不起饶家的舒适,但对于一个单身女子来说,这样的环境已经非常不错了。
好容易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整齐,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她顺便拿了一瓶饮料递给莫寒宇。
“还没有和你说声谢谢呢,今天要是没有你帮忙,我一个人一定忙不过来。”
莫寒宇接过饮料喝了几口,傻笑着摇头摇,“能为女美服务,是我的荣幸。”
几次相处下来,他对这个直率乐观的女孩非常有好感。
“纪姐小,你之所以会突然想要搬出来,是不是因为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上官柔还魂的汪芷兰?”
“与她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再住在那里惹人嫌。”
既然饶哲做出了那样的选择,她还死皮赖脸留在饶家干什么?她可不想等他亲自开口赶她走,她做人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纪姐小你别怪我多嘴啊,其实我觉得老板这次很糊涂,这世上哪有什么轮回转世、借尸还魂?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汪芷兰这个人我还
了解的,她从小无依无靠,是老板给了她一切,让她衣食无忧地活在这个世上。别说是她了,换成我,整天对着一个脸帅又有钱的男人,也会动心的。”
“不过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上官柔转世,就真的太扯了。上官柔的气质和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汪芷兰根本学不来她的那种神态,不过…”
他摸摸下巴一脸若有所思,“我倒是偶尔会从纪姐小你身上发现上官柔的影子,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借尸还魂、附身这种事,上官柔的魂也该是寄托在你的身体里才对。”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嘴,懊恼的摇头摇,“我怎么也和老板一样变得疯疯癫癫的?”
上官柔被他咕咕哝哝的样子逗得直笑。
“本来我心情真的很不好,不过听你说了这一番话之后,已经好了很多了,小莫,谢谢你。”
莫寒宇被她这么一谢,俊脸一红,急忙头摇,“谢什么,都说了为女美服务是我的荣幸嘛。”
“不过纪姐小,有些话我知道我不该说,但我还是想对你讲,老板之所以会做出这种蠢事,也是因为他曾经有愧于上官柔。”
顿了顿,也没在意上官柔慢慢冻结的笑脸,继续道:“我想他只是病急
投医,才会失去理智地相信汪芷兰演的戏,等他冷静下来,肯定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非常懊悔。”
偷偷瞟了她的神色一眼,“在他身边工作这么久,我对老板是非常了解的,与你相处的这些曰子里,他是真心喜欢你,如果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而产生了误会,搞不好将来会后悔终生。”
屋子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就在莫寒宇以为自己的这番话不会收到任何回应时,却见上官柔轻轻点点头。
“小莫,你是个不错的人,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只不过…我和饶哲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不管他是否有苦衷,我想…我们以后都不会在一起了。”
见她难受的神色,莫寒宇也不再劝阻,他只能在內心叹息,老板这次似乎伤她太深了。
而他更可悲,他帮纪姐小偷偷搬家,一旦被老板知道,他肯定又要倒霉挨大老板的训斥了。
果然不出莫寒宇所料,还没等他从纪馨眉家离开,便接到饶哲打来的电话,因为饶哲从约翰的口中得知上官柔搬家了,而帮凶就是他最得力的助手莫寒宇。
电话里,饶哲很大声地对他咆哮,“谁让你帮她搬家的?你没事可做吗?是不是我交给你的工作太少让你过得太清闲?”
莫寒宇将机手拿远几分,可怜兮兮地看着另一旁事不关己的罪魁祸首。
上官柔掀掀眼皮望望天,完全没有任何罪恶感。
他拼命示意她快点过来接电话,可她却跷着腿坐在一边嗑瓜子,样子非常悠闲,表情十分轻松,一副“他打电话来与我何干”的样子。
饶哲在电话里继续大吼,他非常震怒,从医院匆匆赶回家,本想找纪馨眉道歉认错说个明白,结果却扑了个空。
被吼得耳朵发疼的莫寒宇终于受不了地回吼,“饶哲,你吼什么?你身边不是已经有了自称是上官柔的汪芷兰吗?你还管纪姐小干么?她又不是你老婆,她搬不搬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好歹也是大少爷出身,从读书时就被饶哲庒迫,已经让他很不慡了,现在他不过是帮女美搬个家,就要承受这种无妄之灾,他冤不冤啊?
彼端的饶哲显然被吼得有些发怔,好一阵子都没讲话。
正嗑瓜子的上官柔也张大了嘴巴,小莫发飙的样子还真是帅。
“饶哲,虽然你是我老板,但我不得不对你说一句,这件事你处理得真的很差劲,无论怎么样,你不珍惜活人却只想着个死人,这非常可悲,你好自为之吧!”他一口气吼完,挂断电话,顺手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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