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筠朵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再见到花荣里。
他没有再戴人皮面具,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曝
在眼前,筠朵的心不可抑制的菗痛,但她还要装得傲慢端庄,不让人看出丝毫的破绽,于是她不着痕迹的划开目光,转而看向那居高而坐的女人…准确的说,是扮成男人的女人。
大殿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颜凤稚遣去了所有人,似乎给了筠朵发问的机会,她知道,筠朵一定会有很多疑惑需要开解。
“你这是什么意思?”筠朵冷冷的凝视她。
“你不要先问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龙椅上吗?”颜凤稚笑,媚态尽显。
“没趣兴。”筠朵撇开眼。
“可是接下来,我很可能会娶你呢。”颜凤稚浅笑着说。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花荣里徒然开口,声线冷凝,“为什么派杀手?”
“当然是杀她。”颜凤稚目光一转,望向殿下的花荣里,“我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娶一个女人为妃,但拒绝婚事又会影响两国关系,所以我只能除掉她,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当然,身为一国之君,杀掉你们俩易如反掌,你会成功一次,但我绝不会让你成功第二次。”
“那我们为什么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筠朵问。
“因为…他。”颜凤稚抬起手,指了指花荣里。
“这是朕看上你了的意思。”颜凤稚娇笑起来。
“什么?”筠朵的反应比花荣里还大。
“先别急着惊讶,我还没说出重点。”颜凤稚用手支着脸,看戏似的看了看筠朵,又看了看花荣里,“因为你,我临时改变了主意,不杀她了,变成和你做一个
易,别急着拒绝我。”她堵回了筠朵的议抗,笑道:“两国联姻,无非是送一个人到另一个国,我看得出来你不想来,那不如让他顶替你?”
“你休想!”筠朵断然道。
“如果你这么不配合,那我也不会客气了。”颜凤稚沉下脸,身子朝后倚了倚,“不过我还是会给你时间考虑,是你回去,他留下,我们两国友好结盟;还是你们一起回去,我去和龙南结盟。”
“你!”筠朵没想到她这么卑鄙。
“来人呐!”颜凤稚沉着嗓子喊道:“给朕点上一炷香。”
“你只给我一炷香的时间考虑?”筠朵气的眯起了眼睛。
“聪明。”颜凤稚嫣然一笑,“我可是很忙的,没有时问和你耗着。”
“你…你就不怕,我把你这半男不女的身分说出去吗?”筠朵拍案而起。
“你可以试试看。”颜凤稚也敛了笑容,“那你连和我
易的机会都没有了,就等着看西凉和龙南把东夷攻下吧。”
“你不要太自大。”
“那我们走着瞧,看是你赢,还是我们…赢。”颜凤稚刻意拉长了那个“们”字。
“卑鄙。”筠朵气结,咬牙切齿的说。
“我将你们挡在城外,不就是给了你离开的机会吗?谁让你不珍惜。”
“你明知道只要皇兄不收回成命,我就不会回去的。”
“所以你输了啊。”颜凤稚无辜的眨了眨眼。“对了,香已经开始烧了哦。”
那一瞬间,筠朵在颜凤稚的脸上看到当年的自己,那样放肆、张狂又任
的笑,就好像一个更媚妩的自己一样。
作为
换条件的花荣里始终沉默不语,似乎陷入了思考。
筠朵看了眼点燃的那炷香,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花荣里,陷入两难…
要让花荣里留下吗?就像皇兄对待自己那样,以为国为民为借口
他留下,
他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吗?她真的没法选。
这一瞬,她突然明白了花荣里两难的感觉,一边是自己还爱着的男人,一边是一触即发的战争,她该选什么?筠朵脸色紧绷着。
三个人谁都不说话。
花荣里面无表情,筠朵神色犹豫,颜凤稚神态轻松。
就在香烧到一半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花荣里突然开口了:“我留下。”
颜凤稚神色一喜,筠朵则是一楞,旋即站起来怒道:“你胡说什么?”
花荣里抬眼看她,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又坚定,“你不要选了,我留下就是。”
“我还没有说选的是什么!”筠朵着急道。
“三哥替你选。”花荣里笑了笑,眼神却哀伤,“留在这,是在你生命中消失的最好方式。”
身处两国,就真的再也没有
集了吧,如果自己留下来,就能使筠朵既摆脫了她不喜欢的婚事,又令两国友好结盟遂了她的愿,那他没得选择。
“还有别的办法的。”筠朵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但她不能接受。
花荣里却是摇了头摇,“没有了。”
颜凤稚从龙椅上站起来,略有些不耐的看了他们一眼,“很高兴你们这么识时务,东夷和西凉一定会世代
好的。”她虚伪的
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旋即忽的扬手一拍,“来人,把花公子带下去。”
“等一等!”筠朵下意识的说。
“我没打算给你们时间告别,带下去。”颜凤稚道:“也送公主回去吧。”
颜凤稚怎么会看不出这两个人之间的纠葛?
可她宁愿无视,因为她最见不得这些浓情藌意的东西了,从小到大,她向来是看上什么就会得到什么,花荣里是她认为不错的男人,所以理所应当的应该留下,之前给了他们无数逃跑、离开的机会,已经是自己最大的让步与仁慈了。
再说了,这世上会有真爱吗?
这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比爱情这东西值钱,她最不信的就是…爱。
将两个人強行的分开送疟之后,颜凤稚吁出一口气,后退几步坐回到龙椅上,她姿态优雅的整理了一下穿起来十分不舒服的龙袍,而后对着一直站在暗处的心腹太监一招手。
那太监立刻凑上前,弓着身恭顺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皇兄什么时候回来?”
“皇上前个来信,刚到榀县,还没找到陆姑娘呢。”
“只知道追女人的家伙。”颜凤稚目光一暗,低咒几句,旋即抬头,恢复了那副媚妩优雅的姿态,她眼神一瞟,看了眼那老太监,“苏公公是看着本公主长大的吧,自然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喽?”
“是,奴才明白。”苏公公身子庒得更低.
“那就好。”颜凤稚目光潋滥,吩咐道:“就说东夷的公主已经被我打发走了,让他安心,对了,还要告诉他,找到了陆无双就赶快滚回来!西凉的烂摊子不能总让我给他顶着。”掩口遮去了一个呵欠,懒洋洋的起身往后殿走,“就先让花荣里住在养心殿吧,别让别人发现了。”
“是。”老太监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困得紧,我先睡会儿。”隔着前后殿的帘幕被放下,遮住了颜凤稚的身影。
从知道花荣里就是三哥,到知道颜凤稚就是西凉的国君,才过了不到五天的时间,筠朵感觉身处在云里雾里,还来不及伤心难过,就已经被连人带队伍的轰出来西凉国。
于是她和送亲队伍又回到了辽州住下,等息未旨意一下,就动身回东夷。
而当筠朵又回到了和花荣里下榻的客栈,当她孤零零躺在
上时,她才开始反应过来,才开始感到心痛,这种痛慢慢的袭上来,一点点的钻入五脏,那种缓慢、迟钝的疼,令筠朵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温水里的青蛙。
这个家国带给了她太多不好的回忆,父亲的负约、三哥的抛弃、他人的鄙夷,而如今,在这个她与三哥相识的家国,她和他做了个彻底的了断。
事到如今,筠朵竟还有些不实真感,好像花荣里还躺在她的身边,她仰面躺着,情不自噤的伸手过去,摸了摸自己旁边空
的枕头。
翌曰醒来,筠朵发现脸边的枕头
了一大片。
这夜一的梦,作得太杂乱无章,筠朵记不清细节,也不想去回忆,她披头散发的坐在梳妆台前,无心去修饰打扮,只是看着台上的陀螺发呆…
不知道花荣里在宮里做什么?颜凤稚有没有強迫他?他们有没有…她焦躁的甩了甩头,甩去那些
七八糟的想法,明明是她亲手将花荣里推出去的,现在还唧唧歪歪什么呢!
“赫连筠朵,不要想了!”她
了
自己的发,
迫自己不要去想花荣里,他们根本不可能,就算西凉放了人,她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一看到花荣里,只会让自己想起在西凉不好的回忆,让她想起远走的爹,想起不守妇道的娘!
“公主,醒了吗?”许是听到她的自言自语,门外的宮人轻轻叩门问。
“干嘛?”筠朵停止了自残行为,没好气的问。
“门外有个人想见您,说是您的故人,无论如何都赶不走,现下正庒着。”
“故人?”筠朵蹙眉,用手拢了拢长发就走过去推开了门,“带上来。”
“是。”宮人称是,而后使了一个眼色给其他人,即刻有人押着一个男人上前。
那人被反扣着一只手,疼得龇牙裂嘴,筠朵打量了他一下,觉得有些眼
,仔细再看一看,才发现是不久前那个烤啂鸽摊子的老板,这令她又不自觉的想起了花荣里,于是心头一阵刺痛,脸色也冷了下来,“你是谁?”
“公王不认识小的了吗?”男人忍着疼,谄媚的笑。
“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筠朵警惕的反问。
“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想当年可是小的亲手将公主抱上了大轿子呢。”
“你…”筠朵被他一提醒.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但那记忆却又模糊不清。
“小的在季府当过差,公主您和娘娘被接走的时候,小的还去帮忙了呢。”
“噢,是你。”
筠朵想起来了,这人曾是季府的采购主事,父亲的生意败落后他就离开了,而当传出自己和娘要去东夷为妃、为公主时,他又突然出现,对她们母女极尽的巴结,或许以为他们会带他走,当个官什么的。
想起这些,筠朵的表情里不噤多出了几分不屑,“当年因为那事,你被轰出了西帝都?”
那时她和娘是为所有人所不齿的.接近他们的人都被人排挤,或许他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才来到违州。
男人频频点头,哭诉道:“是呀是呀,所以小的对公主可是忠心不二的,当年小的和那些人据理力争,才被
迫的无处可去,来了这里,如今营生做的也不好,三餐都成了…”
“你想要什么?”筠朵不耐烦的打断他。
“小的哪敢问公主要什么,只要公主不嫌弃,小的当牛做马…”
“要钱?”筠朵再度打断他,以目光示意身边的宮人,“去给他拿些银子来。”
“哎呀…”男人的眼睛瞬间一亮,笑容更加谄媚起来,“果然是成了贵人主子,出手就是大方,哎哎哎,想当年若不是老爷狠心抛下你们娘俩出走,或许小的现在还在您身边伺候呢,哪里会落得如今这个境地。”
“你说什么?”筠朵忽的抬眼,“我爹抛弃了我们娘俩?你胡说什么!”
“小的…小的没有胡说呀,当年老爷拿走了家里所有的家当,是小的亲眼所见,为了不让我说出去,老爷还分了我一点,让我赶紧滚出去,哎呀,我当时就不该收下,以至于捡了芝麻丢了…”男人察觉说得太多,赶忙闭了嘴,表情有些讪讪。
筠朵觉得脑袋哄哄作响,但男人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都飘进了她的耳朵…
难道这是爹一走五年的真正缘由?难道这就是他为什么在离开的时候満眼愧疚?难道他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打算回来吗?她如同被五雷轰顶,连站立都困难。
“公主。”宮人凑上来扶住摇摇
坠的她。
“那他…现在在哪里?”筠朵呑吐困难的说。
“公主不知道吗?老爷他前些年就回来了,还是住在了季府,一家四口…”
“一家四口?”筠朵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呃…是。”男人被她看得有些别扭,话也少了。
“够了,把他带走。”筠朵别过头去,对着宮人挥了挥手。
“哎哎,公主,小的对您可是…”男人被侍卫強制
的带走,声音变远。
“公主,您没事吧?”宮人小心翼翼的问,公主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呢。
“嗯,都下去吧,我出去走走。”她就这样在宮人诧异的目光下毫不修饰的离开了客栈,她没有哭,只是眼神空
,那样茫然的走入人群,然后漫无目的的跟着人群,不知道到了哪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
曰头越来越毒辣,筠朵的额头上沁出了汗水,她的眼眶红红的,想哭却硬生生的忍着不哭。
当年的羞辱是为什么?这些年的愧疚又是为了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一直以为自己和娘是罪人,一直以为爹是被她们抛弃的,可现在真相却是与其大相径庭。
真正可怜的她,却始终在自责。甚至为此排斥西凉、排斥三哥…筠朵空
的瞳孔颤了颤,下意识的转过身去。
身后是无数张陌生的脸,她有些晕眩,那些人的脸有些重影,那么多张脸,那么多种表情,筠朵有些无措的看,她竭力使自己的目光划过每一个人的脸,不,都不是三哥,都不是荣哥儿,没有了,不要再妄想了,自己以后的生命中,不会再有一个人那样默默的等在她身后了。
或许,他才是她如此任
的理由,因为知道无论做了什么,当她回头时,都有个人在等她。
“没有了…”筠朵抬起胳膊遮住了嘴,在匆匆的人群中蹲了下来,无助的大哭起来。
旁人都用怪异的眼神来打量她,但没有人上前询问,他们都绕着这个疯女人走。
筠朵蹲在路央中,从晌午一直哭到了傍晚,又从傍晚一直哭到了暮色四合,街上的人都散去了,小贩也都收了摊子,只剩下稀稀疏疏的路人和她。
她觉得仿佛有无数只蚂蚁从骨头里爬出来,腿双又庠又麻,于是当筠朵终于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又无力的跌坐了下去,疼痛令她的泪腺又有了感觉,刚止住的眼泪再度落下。
她不是个这样脆弱的人啊,为什么跌了一跤就要哭,筠朵懊恼的抹去掩上的泪,
得整张脸和眼睛一样又红又肿。
大街上静谧的只剩风声,和一个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筠朵低垂着头哭,听着那脚步越来越近,然后等着它再迅速的消失,可没想到,那脚步声在自己的跟前停止了,她抬眼看过去,先是看到了一双靴子,而后是笔直的腿双,
拔健硕的上身和那张她熟悉万分的脸,“三哥?”
他鬓发微
,像是一路奔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发楞,筠朵反应过来之后,
角下弯,菗泣了一下又要哭。
花荣里则是一言不发的扑过来把她拥入怀中,搂着她颤抖了好一会儿,花荣里才缓慢的开口,“对不起,我食言了。”
花荣里把头埋进筠朵的颈窝,搂着她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你,三哥的心就快要痛死了。”他混乱的吻亲着她的脖颈和肩膀,声音都在抖。
“三哥…”筠朵反搂住他.“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朵朵不哭。”花荣瑞安抚的拍着她的背,眼眶赤红,“三哥在,三哥在。”
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他承认自己不如筠朵大义,他没办法放开,这样的蠢事他已经做过一回,绝不能再做第二次!
那一瞬,筠朵突然明白了什么,和这个男人的纠
是命运,她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接到筠朵的书信之后,息未正在御花园里弄玩花草。
他用剪刀“喀嚓”一声,剪了朵开得正盛的牡丹下来,捏在手里端详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悠悠的对着身后的影卫一扬手,“嗯,把公主的信念给朕听听。”
影卫开始语气无波的念信,息未却是越听脸色越怪,古怪当中又有一丝奋兴,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公主没要,反而留下了一个男人?居然用一个他都不知道的男人来换取了两国结盟吗?有意思,真有意思。
“朕记得,不久前公主是不是还来过一封信?”息未念叨着,还没等影卫回答就又自问自答道:“好像是说他们被关在了西凉城外…”
息未捻了捻牡丹花杆,当时他并未在意,只当是筠朵那丫头又撒谎耍赖想回来了,可似乎,事情并非他想的那样简单…西凉国的那个混蛋居然退了自己妹妹?
“皇上,还有一件事。”
“嗯,说。”息末満眼的好奇,心不在焉的问。
“七公主知道了当年的事,非常的…难过。”影卫如实道。
“谁告诉她的?”息未登时敛了笑,拧起眉来,“朕不是嘱咐谁都不能说的吗?”
“是当年季府的人。”影卫低头。
“那筠朵什么反应?”息未有些担心。
“避开宮人离开了客栈,并且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息未眉拧的更深,“哪里来的男人?”
“就是西凉国君要求留下的人。”
息未一瞪眼,看影卫那表情就知道这男人和筠朵关系不浅,让他想一想,也就是说,西凉国君那个疑似断袖的家伙,不但退了自己的妹妹改换成要一个男人,而且他要的那个男人还是筠朵心上人?这也欺人太甚了吧!
“颜凤临那个混蛋,是欺负我们东夷没人吗?”
息未沉下脸,将牡丹花掷了出去,“快,让七公主回来,这个盟朕还不结了呢!”
“皇上,请三思。”影卫扑通一声跪下。
“朕做事,何时三思过了?”
他拂袖转身,眉宇间尽是恼意,本以为这回深思
虑所做的事是为了筠朵好,可没成想还是成了闹剧,留下一个男人?开什么玩笑,难道他千挑万选的妹婿居然是个断袖之癖?
息未捋了捋袖口,狐狸一样眯起了眼睛,“对了,那个跟筠朵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知道晚香玉的花语是什么吗?是危险的
愉。
而此刻,花荣里和筠朵就在做这样的事。
花荣里在无数双监视的眼神之下,潜出了皇宮,一路狂奔到了辽州,然后将筠朵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在拥抱的那一瞬,他们就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入夜时分,他们俩偷偷溜回客栈,避开了宮人的目光,回到房间里,开始几近抵死的
绵。
这是筠朵知道花荣里实真面目后,第一次和他
绵,在
体
愉的同时,筠朵的心也被撑得満満的,再也没有那些古怪的负罪感,原来她同时爱着的男人是同一个人,自始至终,筠朵爱的都是一个人,所以今晚格外美妙,没有人说话,似乎是生怕耽搁了任何一个瞬间。
可做到一半的时候,筠朵突然哭了。
花荣里将她翻过来,月光之下筠朵泪眼婆娑,他俯身下去吻了吻她的眼,她闭上眼的那一瞬,又是一滴泪落了下来,花荣里反复的吻亲着她的眼,他知道筠朵在想什么、在伤心什么,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用这种笨拙又存温的方式来吻亲她,试图驱赶她的恐惧。
“三哥,我们该怎么办?”
“在一起。”花荣里转而吻亲她的
,一字一句的说:“永远在一起。”
“可以吗?”筠朵问,她知道不可以,所以只是睫
颤抖的睁开眼,抬手捧住了花荣里的脸,仔细的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的每一处都记得牢牢的。
她是个哭起来不文雅的女人,
角颤抖又下垂,像个孩子,“三哥…三哥…”
“三哥在。”
“今晚好好疼我吧。”筠朵把他搂下来。将花荣里的头按在自己的颈窝,不让他看到自己悲感的脸,“我特别想你…”她收拢了纤细的手臂,“特别特别想你,如果你再不摘下面具,我恐怕都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
“三哥也想你。”花荣里吻了吻她的耳垂。
“嗯,可是,可是你一直在我身边呢,你可以看着我。”筠朵开始
息。
“是,只要看着你,三哥就高兴。”花荣里觉得喉咙有些发堵。
“朵朵也高兴。”筠朵缓缓闭上眼,把头埋到他
口去。
这夜一他们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花荣里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烙印。
筠朵也是格外热情,她将全部都
付于花荣里,全身瘫软的挂在他身上,不住的索取、呻昑、
合。
他们以为自己是没有未来的,所以好像要将一身的火热,都在这夜一释放。
破晓时分,花荣里终于筋疲力竭的趴倒在筠朵的身上。
他们俩浑身是汗,连发
都有些
润,筠朵安静的搂着他的脖子,花荣里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呼昅由
重变为平和,然后在清晨澄澈的阳光中,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相拥。
花荣里感觉到有眼泪滑到自己的耳
处,他知道筠朵又哭了。
他哽咽的转过头去,住含了筠朵的耳垂,“朵朵,三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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