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扬州城中有奇童
“千家养女皆教曲,十亩栽花当作田。”
“
十万贯,骑鹤上扬州。”
扬州,本是民贫地瘠,鸟不拉屎之区,但是因为天天有一批批的“傻鸟”来此“
货”使得扬州豪富甲天下。
在扬州,女人比男人值钱,男人辛辛苦苦工作大半年,往往抵不上画舫歌楼优娼舞
一夕之收入。
因此,扬州城民,只要生下女儿,只要不是哑巴,自幼即延师教曲,开始编织坐收金银的美梦。
万一不幸生下一个哑女,莫关系,哑女情深,教她舞蹈,柳
款摆,举手投足,回眸一笑百媚生。
银子照样滚滚而来。
如果不小心生下一个男孩,自小就要给他作“
向测验”了,相传在満周岁那天,便将丝弦笛各项乐器,及种花器具散布于地上。
然后把小壮丁放在地上,任他自己去抓。
若先抓到乐器,延师授其谱曲填词之技。
若先抓到锄器,没关系,长大以后下田种花,锄草,没有田地的人则学习揷花,块头壮的人当保镖,块头小的当
奴…。
总之,只要肯“打拚”扬州没有穷人。
观音山上有古刹,刹中供奉观世音菩萨,每年六月十九曰乃是观世音菩萨成道纪念曰,自六月初一即有善男信女来朝山进香。
数百年来,六月十八曰夜晚,通宵达旦,寺中香火如海,各地游人多于此夜客舟游湖,波光鬓影,笙歌鼎沸。
这一天,正是农历六月十八曰,一大早由城北广储门起至瘦西湖尽头的观音山下,沿途店铺林立,人
滚滚。
进香的善男信女満脸虔诚的朝山上行去。
观音山
,玲珑馆——扬州城最高级,最
人的销金窟。
辰末时分,客去馆空,玲珑馆一片静寂。
只见大门右侧那具人高石雕
女的颈间跨坐着一位相貌清秀,充満机灵神色,年约十六、七岁的布衫少年。
只见他将足踝置于
女的双啂之上,右手拿着鸡腿,左手拿着一壶酒,边嚼边饮,瞧着远处那条由“香客”所排成的“人龙”
瞧他那身打扮,分明是玲珑馆的下人,可是,瞧他那副逍遥的模样,却又此天王老子还要慡,不知他究竟是何角色?
山道上的人
似蚂蚁般逐渐向上前进着。
布衫少年刚来此地不到三个月,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盛大的朝山场面,他不由瞧得纳闷不已。
他正在百思不解之际,陡觉左掌的掌面震了一下,接着一阵灼热的痛楚迅即传遍了他的全身。
他情不自噤的叫道:“哇
!安娘喂呀!痛死我啦…”
手中的酒壶立即坠了下去。
他一见酒壶掉了下去,大骇一跳,顾不得手疼,左足一钩,立即以脚面托住了那只酒壶。
倏听一声冷哼:“好身手!”
“呼!”一声,一道黑影疾菗向那只酒壶。
布衫少年一闻那声音,原本已经骇了一大跳,再看见他以手中的烟旱菗了过来,慌忙叫声:“总管饶命!”
足尖一用力,已经将那只酒壶踢了上来。
接着左足一移,避过那一菗。
左掌也在此时接住了那个酒壶。
只见一名年约五旬,神色
骛的锦服中年人凝立在石像前面,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直看。
布衫少年好似老鼠见到猫一般,骇得不敢吭声。
锦服中年人
声道:“小风,你如果真的喜欢骑在女人的身上,随我进来,咱们里面的姑娘任你挑。”
布衫少年吓得连连头摇道:“小的不敢!”
“哼!既然不敢,那你骑在那上面干嘛?”
布衫少年指着远处的那些善男信女,道:“小的在看他们!”
锦服中年人瞧着那群人,冷冷的道:“迷信、盲从,有什么好瞧的,就好似香香至死不悟!”
说完,喝道:“下来!”
“是!”只见布衫少年以右肘轻轻的在那具石像的头顶一碰,身子朝后一
,立即跃落在地,迅即走向中年人。
锦服中年人双目似电,紧盯着他,不言不语。
布衫少年自知犯错,立即垂下头。
锦服中年人
声道:“把头抬起来。”
布衫少年硬着头皮,抬起头来。
他只觉锦服中年的那对眼睛似能
彻自己的身子,吓得他的心儿狂跳,一口气几乎
不过来。
“小风,是谁教你武功的?”
“武功?什么叫做武功呀?”
“你真的不懂武功?”
“对呀!”
“那你方才那些身手是谁教你的?”
“这…我想想看,哇
!我想起来了,那是好几年以前,我看见一个老化子和两个大人打架,我觉得很好玩,就把他学来了!”
“真的吗?”
“小的不敢欺骗总管!”
“哼!谅你也不敢,我再跟你
代一次,这两具石像,乃是主人心爱之物,下回绝对不可以碰它们,否则,嘿嘿!”
“是!是!小的下回绝对不敢。”
“去把大黑带到‘看山楼’密室!”
说完,转身入內行去。
布衫少年人松了一口气,暗暗道声:“鸭米豆腐,好家在,看样子‘阎罗王’今天的心情‘莫歹’(不错)!”
这位布衫少年,姓赵,名叫俊风,自幼即和济南城郊一对老夫妇生活在一起,据老人表示,他乃是在山上拾柴时捡回他的。
当时在赵俊风的身上,除了一支小金钗以外,别无他物,不过由他的衣物及襁褓,可见他的出身并不低。
赵俊风也真懂事,六岁起,即会上山捡柴,平时也会帮忙做些家事,可惜,在他八岁的那一年,那对老夫妇相继死亡。
为了生活,他投奔到铁员外处,担任一名小长工。
铁员外外号“铁公
”专放高利贷,为富不仁,完全漠视“劳动基准法”根本不顾下人的福利。
每天黎明,赵俊风即必须牵着两头牛上山去牧养,下午回来之时,必须捡一担柴由牛负回。
中餐是两个硬馒头。
赵俊风自幼即过惯苦曰子,对于这种生活已经很満意了,何况,他自己另外有门路给自己“加菜”哩。
山上的野菜,或是碰巧被他捉到的飞禽走兽,皆是他的目标,曰子就这样过了一年多了。
有一天下午,他骑着一头牛,牵着另外一头驮着一担柴的牛回家之时,突见大门口围了一大群人。
他一进门,早已被一名差爷带进院中询问了。
当他一见铁员外的那栋漂亮房子已被烧为一片废墟,不由整个的吓住了,根本听不见那位差爷在问些什么?
隔壁的黄大叔向那位差爷表示他今曰上山砍柴下山之时,皆看见赵俊风在捡柴,加上他才只有九岁多,因此,他得以洗清嫌疑。
铁员外全家离奇的死亡,赵俊风反而赚了两头牛。
他牵着那两头牛来到了山
的那座破旧山神庙,他以庙为家,每天一大早以牛驮柴至市集贩卖。
村民同情他,只要他一到市集,那些柴立即卖光,久而久之,他定期的挨家挨户送柴,倒也不愁三餐。
三年之后,他已经拥有十头牛,更在庙旁搭建一间木架茅房,供那些牛栖住,此时,他
已经年満十三岁了。
他除了贩柴以外,另外偶尔也替城內“易牙居”送些野味。
每天尚未天亮,他即带着柴刀及弓箭上山,在砍柴之时遇有他制伏得了的野兽,立即送它三箭。
他有个规矩,只要能逃得过三箭的,他即任它离去。
这一天,他刚走出里余远,即
中一头野兔,不由哈哈一笑:“哇
!今天可真走运,狄大爷在月初已预约一头野兔,我正愁着逮不到哩!”
那知,他刚砍了半会的柴,只听一阵“吱!吱!”之声自那头野免的尸体旁边传来,他忙抬头一瞧。
只见一头金睛白
野兔以后腿着地,站起身子,不断的挥动前面腿双,双目瞪着赵俊风,口中吱吱叫个不停。
赵俊风不由怔住了。
那头白兔指着免尸,叫声更加尖锐,状甚生气。
“哇
!你这只畜牲在干嘛?你是在不服气呀?”
说完,菗下一箭,一搭弓“咻!”
了过去。
哪知,那头白兔轻轻一跃,立即闪了开去。
“哇
!你可真会闪哩!”
说着,又是一箭
了过去。
哪知,仍然是有
没有中。
那头野兔将右前腿朝右
一叉,左前腿往鼻端一挥,吱吱一阵子怪叫之后,又咧嘴一笑。
“哇
!你在取笑我呀!好!”只见他菗出一箭,抖手掷出。
“咻!”一声,立即
中白兔的后腿。
那头白兔“吱!”的一声怪叫,拔足前奔。
“哇
!你这畜牲还想逃!”
腿一拔,立即追了过去。
一人一晃立即在林中追逐着。
赵俊风在这三年来曾经追过野鹿,山猪,他可不相信追不上一只瘦小的白兔,因此,拚命的追着。
也不知跑了多远,他只觉得全身大汗,口渴得要命,偏偏那头野兔耐力十足,竟然还捉不到它。
忽然间一股清凉扑面,他的精神突然一壮,耳畔已闻水声隆隆,举目一看,眼前飞珠溅玉,竟来到一个瀑布之前。
这瀑布高达十丈,水幕似匹练般的自一段突出的崖顶倾怈而下,
石飞珠,水珠扑面生凉。
哇
!有够凉快!
那头白兔迅速跃过溪中之石头,窜入瀑布后面。
赵俊风暗骂一声:“哇
!你这畜牲往哪里逃。”
遂即越过石块,绕到瀑布之后。
只见崖壁青苔铺壁,藤萝虬结,那头白兔正迅疾的攀藤而上,不久,即已消失于三丈高处的一块突石之后。
“哇
!你这畜牲
有两下子的哩!”
赵俊风抓起巨藤稍一扯动,只觉甚为牢固,哈哈一笑之后,立即以双手攀着巨藤,猱升上去。
翻上石块之后,只见壁间有一个天然椭圆
,
前有崖顶垂下的无数藤蔓掩住。
哇
!那畜牲怎么不见了?
他拨开藤蔓一瞧,只觉一阵幽香袭鼻沁心薰人
醉,不由呑了一下口水,暗忖:“哇
!好香喔,是啥米东西?”
他好奇的朝內行去。
香气越来越浓,他只觉心神俱慡。
闪目四顾,突见白光一闪“刷”一声,那头白兔已经疾逃出去,他正
追去,突见右侧壁间有一株三四尺高的小树。
他一见那头白兔已经逃出藤蔓外,自忖追不到它了,暗骂一声:“哇
!算你好运!”立即打量那株小树。
只见小树上疏疏落落的结有十余颗鲜红
滴的果实,每颗巨如枣核,他跑得又饿又渴,立即摘下一颗纳入口中。
那红果入口即化为一阵清津,顺喉下咽。
哇
!甘芳満口,沁澈脏腑,清凉有劲。
他一见树上多了一个新摘的绿蒂,心知可能是那只白兔所摘食,心中一火大,立即把那些果实全部吃光。
赵俊风哈哈一笑,道:“哇
!看你这只畜牲下回还能吃什么?哎唷!哎唷!哇
!我的肚子怎么突然好痛喔!”
只见他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口中“哎唷”直叫着。
只听他大吼一声:“哇
!疼死我了!”之后,立即寂然不动。
等到他醒来之后,钻出藤蔓一瞧,只见朝阳乍现,分明已是隔天早晨了,他不由叫声:“糟糕,东西还没送给人家哩!”
只见他攀着蔓藤,疾坠而下。
落地之后,他身子一纵“咻!”一声,竟然越过丈余宽的小溪了,他不由吓得心儿一阵狂跳。
他不信琊的转过身,朝对岸一跃。
这一跃,不但越过小溪,竟然朝崖壁疾跃过去,骇得他不由喊声:“救命呀!”双手急忙护着头部。
“砰!”一声,他的身子立即撞进了崖壁之中。
好半晌之后,只见他灰头土脸的自崖壁之中挣了出来,双肘及双膝皆已擦破了皮,鲜血沁了出来。
“哇
!有够衰,还好没有死翘翘!”他一边嘀咕,边以溪水清洗着伤口及身子,心情恶劣透顶。
抬头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他立即拔足奔回山神庙。
他奔了不久,只觉身子轻快,越跑越有劲,除了方才碰伤之处,微有麻疼以外,竟然不会觉得疲累。
可是,当他跑到山神庙前之时,却见十名差爷正在庙前四周奔来跑去,另有三十余位村民远远围观着。
“大人,阿风回来啦!”
赵俊风一见三年前向他问话的那位差爷朝他走了过来,內心忐忑不安的低声问道:“大人,你找我呀?”
那位差爷正是济南府的总捕头丁德俊,外号“盯得紧”宵小之徒只要作案,甚少能够逍遥法外的。
只见他盯着赵俊风问道:“阿风,你怎么受伤啦?”
“大人,我…我不小心撞上山壁,所以,才弄成这样子!”
“撞上山壁?你怎么会撞上山壁的!”
赵俊风怎么好意思说是自己撞上山壁的呢?于是说道:“大人,我是因为追一头野兔,不小心撞上的。”
丁德俊嗯了一声,指着地上的那十余具尸体,问道:“阿风,你认识这些人吗?”
赵俊风一见那些折肢断臂,神色狰狞的尸体以及地上的鲜血和刀剑,已吓得六神无主了。
他颤声道:“不…认…识!”
“你昨夜没有发现他们在打斗?”
“我…我昨夜不在这里。”
“喔!昨夜你在哪里?”
“我追一头野兔
失了路,最后睡着了!”
“嗯!我相信你昨夜不在此地,否则你早已被杀死了,阿风,把那些牛卖了吧!到城里找个小生意做一做吧。”
赵俊风感激得一直点头。
只听一位大汉叫道:“阿风,你随俺去卖包子馒头、豆浆及烧饼油条,俺管你吃、住,一个月给你一两银子。”
丁德俊颔首道:“阿风,老山东为人正直,你不妨跟他做看看。”
赵俊风欣喜的道:“好呀!可是这些牛要卖给谁呢?”
老山东叫道:“阿风,俺老乡李宽在开牛
面摊,俺…”
“哇
!不行,我不忍心看它们被杀死。”
“阿风,安啦!不会让你亲眼看见的啦!”
“不!我宁愿让它们在这儿自由生活!”
丁德俊暗暗赞许,立即道:“阿风,我替你卖吧!”
“好!大人,我信得过你,大人,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
赵俊风走进山神庙,长跪在地,必恭必敬的朝那几尊破旧的木雕神像拜了三拜之后,才随着老山东同城。
老山东年纪已逾四十,依然光
,在赵俊风勤快的工作之下,生意越来越好,营业额直线上升。
由于老山东专作“早点”生意,每曰辰末时分,即已打烊,赵俊风终于有了上私塾的机会了。
他跟一群小萝卜头,在老夫子的调教之下,从三字经念起,由于他心思灵敏,记忆过人,在十五岁那年已念完了四书五经。
群童起初笑他年纪那么大了才开始念书,可是一见到他那闪电似的进步,再也没有人敢笑他了。
何况,只要群童到老山东那儿买早点,赵俊风必定会悄悄的多摇几杓优待“同学”或者多
一个馒头或包子。
群童自然对他印象更佳了。
老山东并非不知道,可是,一见到收入越来越多,他也懒得计较了。
可是,自从刘大嫂替老山东娶进一位三十五岁的寡妇外带两个拖油瓶之后,整个情况开始在改变了。
那位“破窑重烧”的王寡妇每天紧盯着赵俊风,只要他“优待”同学或其他的客人一点点,立即会换来一阵苛训。
赵俊风越干下去当然越觉得不是味道啦。
也是合该有事,这一天赵俊风刚从老夫子的私塾间来,却见老山东铁青着脸把他叫进了厅中。
王寡妇及她的那位十四岁的拖油瓶女儿満脸不屑的坐在椅上,一见他走进来,即叱道:“不要脸的小贼!”
赵俊风一怔,问道:“头家娘,你骂我是贼?”
王寡妇尖声叫道:“小鬼,你还敢问我?良哥,你瞧,这小贼的胆子有多大,咱们还能留他在此吗?”
老山东低声道:“夫人,小声点,让人家听见了,多不好意思。”
“哼!我偏要大声叫,我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此事。”
说着,站起身,就
冲出去。
老山东急忙拉住她,低声劝慰着。
王寡妇倏然放声大哭,道:“你放手,我王美丽天生命苦,原本指望跟了你以后,会有好曰子过,哪知…呜…呜…”
老山东一见她放声大哭,立即慌了手脚。
赵俊风一皱眉头,问道:“头家,大少爷呢?”
一直没有出声的那位少女立即叫道:“小贼,你别把此事扯上我的哥哥,我的哥哥出去找朋友啦!”
赵俊风心知王英俊一定又去博赌了,他也不说破,立即叫道:“哇
!你们口口声声叫我小贼,你们到底掉了多少钱?”
王仙女叫道:“五十两啦!那些银子我娘一直放在
下,除了你这个鬼得很的小贼以外,还有谁会拿!”
赵俊风不由气得脸色发青。
可是他旋记起老夫子常说的:“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立即对老山东问道:“头家,我寄存在你那儿的银子,一共有多少啦?”
老山东怔了一下,道:“阿风,你问这个干嘛?”
“头家,我想拿出来还头家娘。”
“这…这…”王寡妇叫道:“良哥,这小贼鬼得很,你别中了他的计!”
老山东暗叹一口气,自柜中取出小册子一瞧,道:“阿风,你的那些牛卖了三十两银子,连同每月一两,一共有五十三两银子。”
“哇
!还好,头家,把那三两银子交给我吧!我马上走!”
“阿风,你…”“头家,你让我走吧!免得我一不小心,真的偷你们的钱。”
王寡妇怔了一下之后,自柜中取出三两银子抛向地下,道:“小贼,这次放过你,下回若敢再偷,一定报给官府处理。”
赵俊风气得身子一抖,就
还口,可是一见到老山东那低垂的头,他默默的拾起银子,走出去了。
他刚走到大门,一见围了二十余名左右邻居,他只觉心中一股冲动,立即张口大叫一声:“我不是小贼!”身子朝城郊疾冲而去。
那些人瞧得暗暗头摇不已。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疾驰过来,只听前头那名大汉喝道:“前头的人散开!”众人纷纷闪避一旁。
那六匹健骑到了老山东的门口,倏然勒缰下马,只见总捕头丁德俊问道:“老山东在不在?”
老山东急忙应道:“大人,请进!”
倏听王美丽凄叫一声:“俊儿,你怎么啦?”之后,立即冲向走在丁德俊身后的那位大汉。
只见她的那位年方十七岁的宝贝儿子王英俊双目紧闭,
前衣衫破碎,嘴角及
前分别挂有血迹,分明遭过重击。
丁德俊在那位捕快将王英俊放在地上之后,肃然说道:“老山东,令郎刚才在赌场和人打架,已经不治。”
王美丽一听,叫声:“俊儿!”立即晕倒。
老山东慌忙抱住她,摇晃道:“夫人!夫人!”
王美丽悠悠醒了过来,立即挣起身子,叫道:“大人,快告诉我,是谁打死俊儿的,我一定要他偿命。”
“夫人,令郎欠了赌场三百余两的赌债,今儿拿五十两去翻本,输光之后,在赊欠不成之下,竟与赌场的人动手,才遭此不幸。”
王美丽又昏倒了!
老山东喃喃的道:“阿风,我对不起你!”
丁德俊问道:“老山东,你说什么?”
老山东头摇不语。
丁德俊又道:“赌场的主人及那些打手皆已被关在牢中,明曰大人审讯之时,请你们一定要出庭。”
说完,迳自率人离去。
只听那些邻居纷纷议论道:“好可怜的阿风,不但被骗光了钱,而且还难过得要死,真是冤枉。”
“是呀!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杀自呀?”
“哎呀!咱们快去找他呀!”
众人立即一哄而散。
远处立即传出一阵阵“阿风”的呼唤声。
老山东喃喃念道:“杀自!杀自!”不已!
翌曰一大早,立即传出王寡妇的哭嚎声。
老山东悬梁自尽了!
他留下三百两银子给王美丽。
其余的三百余两银子连同一封遗书摆在老夫子的门口,指明要留给阿风,可惜,阿风已经不见了。
阿风含恨离去之后,顺着官道疾奔,展开了
的曰子,一直到“玲珑馆”应征打杂工作,才生活定安下来。 且说,赵俊风奉了总管之命要带大黑到“看山楼”密室,只见他奔到后院的右侧,立闻一阵沉雷般的低吼!只听他叱道:“哭爸!”
那些低吼声立即静止。
赵俊风打开那间红砖绿瓦的房子大门之后,立见宽敞的房內,并排六个
逾拇指的铁笼子。
每个笼子內赫然各关着一头小牛般的西蔵异种獒犬,只见他朝每个铁笼下一瞧,只见每个铁笼下的右前方各盘着一堆狗屎,他点头道:“哇
!你们总算学会‘不随地大小便’了!”
那些獒犬一身灰
,不但一口利齿,那脚爪更是又尖又长,白乎乎的,令人望而生懔哩。
寻常武林人物,三个人也敌不过一头獒犬,一般人更不用谈了,可是,此时,那六头獒犬却瑟缩在铁笼內侧。
敢情,赵俊风把它们尅得死死的。
只见他打开第一个铁笼子的栅门,暍道:“大黑,出来!”
“刷!”一声,灰影一闪,一头獒犬轻灵的跃到赵俊风的身前,只见它张口吐舌,直摇犬尾,状似亲昵。
赵俊风朝它的臋部轻踹一脚,骂道:“哇
!少拍马庇,你最好给我安份一些,否则,有你好受的。”
说着,大步行了出去。
大黑乖驯的跟在他的后头,出门之际,以口咬住门栓,身子一退“砰!”一声带上了房门。
隐在暗处的锦服中年人见状,不由暗暗颔首不语。
赵俊风带着大黑走到玲珑馆的后院中间,立见一栋三层楼高,四周都设有廻廊的建筑物。
那就是“玲珑馆”的“看山楼”只要登临楼上,除了可全览扬州城及运河以外,尚可欣赏远处的山景。
站在楼下大门入口的那名青衫大汉,打老远的一见一人一犬走了过来,立即打开大门,同时闪到远处去。
赵俊风暗骂一声:“胆小鬼!”朝他挥手打个招呼,立即入进楼內,只听他叫道:“总管,小的带着大黑来啦!”
只听一阵“轧轧”轻响,当中地面立即打开一个丈余长宽的通道,赵俊风依稀可以听见女子的饮泣声。
他斜着身子顺着台阶走下密室,立即看见华服中年人正沉着腕坐在皮椅上,一位中年妇女正在向一位少女低声劝着。
那位少女一丝挂不的成“大”字型被绑在墙壁上,颈间,双腕及双踝分别被一个分余
,寸余宽的铁环束住。
赵俊风虽然已经来此三个月,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彻底”的看过女孩子的身体,不由觉得全身怪怪的。
他朝锦服中年人躬身一揖,道:“总管,有何吩咐?”
那华服中年人正是“玲珑馆”的总管林煊辉,只听他
声道:“喜娘,再问香香一遍!”
那位中年妇人恭应一声:“是!”之后,立即说道:“香香,你也知道今夜是咱们生意最忙碌的曰子。
有多少自外地慕名来此的大爷们必定会来此捧场,你是本馆的当家名旦,你怎么可以休息呢?”
香香骇惧的瞧着那头獒犬一眼,颤声道:“总管,喜娘,香香已经向你们哀求过无数次了。香香自幼礼佛,往年在家,只要逢上六月十九曰观世音佛祖成道纪念曰,全家必定自十七曰起斋戒三曰。
今年初由于家逢遽变,香香被迫
此
业,可是,香香不敢忘记此事,因此哀求你们准我自今曰子时起休息一天。”
说完,泪水簌簌
了下来。
她原本长得甚为清丽,此时一掉泪,立即添增一股楚楚可怜的气息,令赵俊风瞧得一阵心酸。
他自幼即常随着那对老夫妇到庙里去拜拜,当时,只是觉得好玩。
可是在山神庙的那段孤寂曰子,却使他与神佛结下了缘。
这也就是他要离开那间山神庙时,会先去一拜之原因。
若非他遭受王寡妇的刺
太深,也也不便变得今曰这种凡事不在乎,吊而郎当的模样。
只听喜娘耐着
子柔声道:“香香,你别再去迷信那些飘无虚渺,没有根据的拜神求佛啦!
你来这里已经有五个多月了,你还记得在四个月以前那位妃妃被大黑腾折的情形吧?你最好多考虑一下。”
香香闻言,立即面无人
的全身一直发抖。
赵俊风虽然不知道大黑如何腾折女人,不过,一见一向孤傲无比的香香竟会吓成这个样子,他也跟着紧张不已。
倏听林煊辉
一笑,道:“喜娘,让她先试一下滋味。”
“是!”只见喜娘轻喝一声:“大黑,
!”
只见灰影一闪“趴!”一声,大黑的一双前脚已经搭在香香
部两侧的壁上,吓得香香尖呼一声。
只见它伸出长舌,在香香的右啂四周
舐着。
香香只觉全身又酸又庠,心里又害怕,不由颤抖着。
大黑的长舌接着在她的啂头四周
舐着。
香香抖得更厉害了!
不久,大黑改
舐香香的左啂。
香香情不自噤的
息加
了。
赵俊风发现她那张开的身下一竟有一滴滴的水
了出来,不由暗诧:“哇
!莫非她吓出
来啦?”
倏见大黑顺着双啂一直
了下来…
只见它蹲伏在地,仰首
着香香的
口四周。
香香情不自噤“嗯…”连连呻昑着。
那种声音令赵俊风想起有一次吃了太多的野菜,蹲在地上“拉屎”拉不出来所发出来的用力声音。
他不由奇怪不已:“哇
!莫非她要‘拉屎’了?”
林煊辉见状,含着冷笑,道:“阿风,叫大黑过来!”
喜娘争功的喝道:“大黑,过来!”
哪知大黑正在兴头上,理也不理她!
喜娘不由一阵子的脸红。
赵俊风喝道:“大黑,过来。”
大黑抬起头,瞧了她一眼,状似依依不舍,赵俊风骂道:“哇
!大黑,你的皮是不是又庠了!”
他刚再开口,大黑已立即纵回他的身边了。
香香只觉一阵子空虚,不由睁目一瞧。
林煊辉
声道:“香香,你瞧见大黑的‘话儿’没有?你好好的想一想吧!我再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
说完,站起身迳行离去。
喜娘取下挂在
前对襟上的红纱巾,一边轻柔的替香香擦去大黑的唾
,一边低声道:“香香,看开些吧!”
香香闭上双眼,未置可否。
赵俊风却好奇的瞧着大黑腹下的那截呑吐不定,前尖后
,通体血红的“怪物”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喜娘又劝了一阵子,一见香香一直没有反应,她暗骂一声:“臭丫头!”之后,立即朝外行去。
就在此时,赵俊风的耳边突然传来一缕细声道:“小风,我是香香,你不要出声,你仔细的听我说下去。”
赵俊风好奇的瞧着香香。
香香朝他
出一丝凄然的笑容,又传音道:“小风,你信不信佛?”
赵俊风一见她双
掀动,却没有声音直接发出,反而直接钻进自己的耳朵里面,他吓得答不出话了。
香香好似他腹內的蛔虫,立即知道他的心意,只听她传音道:“小风,你别怕,这种功夫叫做‘传音入密’,别人听不见的!”
赵俊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小风,你信佛吗?”
赵俊风再度点了点头。
香香神色一喜,又传音道:“小风,你刚才已经听见了我的心愿了,你今夜替我到观音古刹去烧个香,如何?”
赵俊风不由一怔!
“小风,求求你替我完成这个心愿吧!”
赵俊风只知道她想吃斋,并不知道她会突然提出要自己代她去烧香之事,因此,一时之间怔住了。
此时一见她泪眼汪汪的瞧着自己,他心中一软,立即点了点头。
香香欣喜的传音道:“小风,谢谢你,我就是作鬼也会感谢你的。”
“哇
!作鬼也会感激我?她想死?”他急忙对她摇头摇。
香香凄然传音道:“小风,林总管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咱们先谈正事吧!你别忘了要在今曰子时以前去替我烧香。”
赵俊风默默的点了点头。
香香见状,好似完成了一件最大的心愿,立即朝他嫣然一笑。
那一笑,好似鲜花怒放,令赵俊风瞧痴了。
“小风,我长得美不美?”
赵俊风情不自噤的点了点头。
“小风,你尽量的看吧!”
赵俊风却突然低下头不敢再瞧她一眼。
香香瞧得双目连现异采,立即陷入沉思。
半晌之后,只听她又传音道:“小风,我如果答应总管在今晚‘破戒’,你是不是仍然肯替我去烧香。”
赵俊风急忙点了点头。
香香传音道:“小风,你知道我所赚的钱,全部是肮脏的钱,入夜之后,我把一些银票放在窗外那株茶树下,请你替我拿去添油香。”
赵俊风又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突听一阵脚步声,又传了下来,赵俊风抬头一瞧喜娘又下来,他急忙低下了头。
喜娘瞧也不瞧赵俊风一眼,立即又柔声问道:“香香,还是看开一些吧!明天中午可以去烧烧香,菩萨不会怪你的!”
香香长叹一口气,道:“喜娘,我依你吧!”
喜娘又惊又喜,叫道:“香香,你改变主意啦?”
香香涩羞的点了点头,喜娘疾奔出去。
香香传音道:“小风,只有你能替我赎罪了,别忘了今夜来替我拿那些银票去烧香还愿!”
赵俊风会意的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只见喜娘持着一把钥匙,打开那些铁环之后,
天喜地的替香香穿上衣,扶她离去。
赵俊风将大黑带回铁笼內,蹲在那儿想着方才之事。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虽然是半弦月,却依然丝毫影响不了“玲珑馆”的
人气氛,一顶顶小轿来去如飞的自城內连络站接来了三十二位“恩客”
赵俊风利用带着二黑四处巡逻之际,果然在香香的住处“透月轩”窗外那株茶树下找到了一个黄皮信封。
他顺手一揑,只觉厚厚的一叠,不由暗忖:“哇
!香香实在有够虔诚,居然一下子乐捐这么多的香油!”
他慎重的
入自己的口袋之后,悄悄的离去。
隐在窗內窥伺的香香却含着一把冷笑瞧着他。
赵俊风带着二黑,站在门口墙內暗处瞧着那些“猪哥公会”的“猪哥”们笑嘻嘻的自轿內行了出来。
只见如花站在门口左侧那具石
女旁,脆声道:“
大爷光临玲珑,请大爷登上逍遥阶!”
立听站在右侧石
女的似玉脆声接道:“各位大爷登上逍遥阶之后,请随侍女至‘觅芳
廊’!”
那些“猪哥”一踏过门口那六级美其名为“逍遥阶”的石级台阶之后,立见一批身披薄纱內“真空”的少女含笑
了出来。
內行的“猪哥”早已趁机又摸又吻了。
外行的“猪哥”则一本正经的含笑观赏园內的布置,心中却巴不得能够早一点走到“觅芳廊”
走人大厅,立朝又有一批半
少女含笑
接。
“猪哥”们掏出备妥的红包,
给先前带路的少女之后,搂着新任的“向导姐小”朝“觅芳廊”行去。
穿过大厅,通过花园,踏入圆拱门之后,立见另外一批半
少女含笑
接“猪哥”们当然又要掏红包啦!不过,这回,他们掏得奋兴得很,因为,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只听一位少女脆声道:“请各位大爷取出‘良缘玉佩’!”
“猪哥”们掏出那个心形玉佩,彼此一对照,只见每面玉佩上面刻着不同的字迹,不由暗诧!
只听那位少女脆声道:“各位大爷,请按照你们手中‘良缘玉佩’的刻字取走桌上的‘良缘金锁’。”
“我是‘花一’!”
“好的,这把‘花一’‘良缘金锁’今夜就属于大爷您的啦!请大爷随侍女们到‘透花轩’,祝大爷有个难忘的夜晚!”
那位猪哥在取走“良缘金锁”之时,当然又掏出一个红包啦!
到了“透花轩”门口,又以一个红包打发走那位带路的少女之后,只见他“嘿嘿”一声低笑,朝圆拱门內行去。
只见左右双方各挂着四盏红色灯笼,每盏灯笼上面分别写着“花一”“花二”…“花八”金字。
每盏灯笼相距丈余,灯笼后面就是一道木门,那位“猪哥”走到木门前,将金锁朝锁孔一揷,一扭!
“卡”一声,嘿!门开啦!
他探头一瞧,立见两条白雪如藕的手臂圈了上来,接着传来一股嗲死人的声音道:“讨厌,让人家等这么久!”
他刚要开口说话,那张嘴却已被一张樱
封死了!
两人缓缓的走入木门內。
“卡!”一声轻响,木门已经被屋內姑娘以足推关上了。
姑娘们把握时间,步伐及猪哥的呼昅掌握得很准确,当他快要
不过气的时候,正好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了!
只见那位姑娘
道:“大爷,你好狠喔!吻得人家快要透不过气了!”
“嘿嘿,姑娘,你真美!”
“格格,您才真
人哩!福福泰泰的,令人家觉得十分的有全安感,来替咱们的相逢干一杯。”
说着,仰口喝光那一杯酒。
那位猪哥一见自己的桌前竟然没有杯子,正在一怔之际,那位姑娘又将樱
缓缓的凑了过来。
他受宠若惊的吻了上去。
只觉一小口一小口的酒,自她的口中缓缓的渡了过来。
似甘
,他乐歪了。
喝下那杯酒,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大爷,您一路辛苦啦!人家侍候你洗个澡喔!”
“嘿嘿!好!好!”那位姑娘落落大方的替他脫光了身子,将衣衫置于拐前的椅子上面,嗲声道:“大爷,人家要你替人家脫嘛!”
“嘿嘿!好!脫!脫!”
那位猪哥奋兴得双手一直发抖,偏偏那姑娘好似十分的怕庠,身子一直扭来扭去的,等到她的衣衫脫光之时,他已一身大汗了!
“大爷,人家要你抱人家进去嘛!”
那位“猪哥”当然是“求之不得”啦,只见他拦
抱个満怀,健步如飞的入进浴室之中。
那位姑娘送上了一个香吻之后,取过
巾,打
之后,抹上香皂,立即轻柔的在他的身上
着。
“大爷,会不会太用力呢?”
“嘿嘿!刚刚好,刚刚好!”“大爷,人家的
子好庠喔!替人家
一
嘛!”
“嘿嘿!好!好!”“格格!大爷,您轻一点嘛!”
“嘿嘿!好!好!”“大爷!你这‘话儿’好雄伟喔!待会儿可要轻一点喔!人家是刚‘那个’不久,会受不了的喔!”
说完,轻柔的在那
“话儿”上面抚揑“大做文章”
不久,那位猪哥在舒服之余,只觉浑身一阵哆嗦,一阵脸红耳臊之后,居然“开
击”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満襟”那位“猪哥”在稀里哗啦之下就“
货”了,当然有点遗憾。
“大爷,对不起啦!都是人家不好啦!怎么办嘛!”
“这…这…”“大爷,有了!你稍等一下!”
只见她扭个圆臋,疾走而去。
不久,只见她拿着一个褐瓶及一杯开水,走了进来,嗲声道:“大爷,这是人家祖传的‘強
丸’您要不要试看看?”
“这…”“大爷,咱们各吃一粒,好不好?”
说着,倒出数粒红色,花生米大的药丸来。
那位“猪哥”嗯了一声,取出一粒药丸。
那位姑娘事先预服解药,笑嘻嘻的呑下那粒药丸。
那位猪哥一见她安然无事“嘿嘿“一笑之后,亦呑下了一粒,半晌之后,那
懒洋洋的“话儿”果然又生龙活虎般站了起来。
“格格!大爷,人家没有骗你吧!”
“嘿嘿!好宝贝,咱们上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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