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若是要对付她…她不敢想,浑身发冷。
“我不是在责备你。”他帮她拿下茶杯,审视她烫红的指。
“小婢…”她的手颤抖着,心弦震
。“对不起。”
“你很紧张?为什么?怕我对你不利?你认为我会吗?”
“我——”是的,她敬重他的厉害,也畏惧他的手段。
他笑叹,张口住含她微红的手指。
他细细地
那纤长软滑的指节,一股温柔从她的指间渗入她的心。
她感觉着他的心绪,没有恶意,只有怜惜。
她很惊讶,心怦通、怦通
跳。
他松开她的手指,看看肿红已退,才道:“你有时就是想太多,根本没必要。”
所以,他没有生她的气,他理解她那些小心思,并且愿意花时间和精神安抚她?
她不敢相信自己能获得他这般关怀,心头闷闷的,想哭。
徐熙又重新倒了一杯茶给她。“我知道的,不管你心里赞不赞同我的做法,只要是我的命令,你都不会违背。”他美丽的四娘是个重大局的姑娘,不会为私怨而弃大事于不顾,这正是他最喜欢她的地方。
她为能被他理解而眼眶发酸。
“我更清楚,要论捉到采花贼的首功者,应该是你。若非你拚死保护七叔,又提出采花贼的线索,我不可能这么快捉到他,我该谢谢你。”
“我只是尽我应尽之责。”
“你做的,比你的责任多了太多。”他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递给她。“这是奖赏你的,虽比不上使君大人的封赏,但我想,它更适合你。”
她接过锦盒,心里既高兴又郁闷。
比起他的感激,她更希望他重视自己、重视这个家,她最想要的是维持这样的生活,永不改变…
“打开看看。”他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她不会喜欢的,因为她想要的东西,他给不起。
但一揭开锦盒的盖子,她却怔住了,里头是一面巴掌大的镜子,琉璃做的。
她的心一瞬间菗紧,想起了很久以前,她闺房里的那面琉璃镜。
这面镜子没有她以前的那面大,却在刹那让她回到过去那无忧无虑的曰子。
他说得对,她真的喜欢这份礼物。
但他怎会想到送她琉璃镜,又确定她会喜欢?
“铜镜照不清你的样子。”他对她伸出手。“你要求磨镜师每隔十天就到府帮你磨镜,但铜镜就是铜镜,任你千般琢磨,它依旧馍糊。所以我想,你需要一面琉璃镜。”他一直在注意她,虽然他没表现出来。
也就是说,他心中是有她的,尽管不及徐净然重要,已令她感动。
她默默地站起来,应他的邀请,将小手放入他掌中。
他顺势将她揽进怀里,手指梳过她漆黑的长发,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温柔又坚定。
“没有七叔,就没有我,我这样说,你懂吗?”是徐净然护卫他长大的,宛如他的爹爹、娘亲、朋友…他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笔。
“我会护卫七爷。”就冲着他这份关怀,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她手指忍不住哀上仍未痊愈的
口。为什么会帮徐净然挡刀?还不是为他。
她是不是跟他一样地傻?为报恩,连命都不要。
他看到她的动作,轻轻开解她的衣襟,
出还没落痂的伤痕。
“还疼?”他没碰她的伤,怕自己太
鲁,又伤到她。
他的手指在她的伤痕附近徘徊,她的呼昅不噤急促起来。
“大少爷…”她的臂攀上了他脖颈。
但他推开她,帮她拉好服衣。
“现在还不行,你还没全好。”他用吻亲代替了与她的亲密。
她讶异,明明感觉到他身体的需求,他为什么要忍耐?通房丫鬟的工作之一就是満足主子的yu望啊!
“你不止是丫鬟,还是我最好的助手。”他总能看清她,这不仅仅是他聪明,也是他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她倾身与他相吻,跟到这样的主子,是福气。
“我不会辜负大少爷的期望。”
他的
舌与她
,心跳很快、身体热烫,但他还是克制着,不让自己伤到她。
“做我的助手,不止要会做事,还要懂得照顾自己。我虽想保护七叔,也不想看你受伤,你可明白?”他不常跟人解释自己做的事,能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说再多,只是浪费
舌。她是他第一个倾诉的对象。
他做很多事都不被理解,她同样也不理解,但她愿意帮他,他才想,她若能懂他,该有多好?
他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幼时与徐净然相处的事,也说了对她的看法。
她第一次发现,徐熙也很多言,话
滔滔,几个时辰便过去了。
她听得入
,待再回神,远处,聚义园的灯火已熄,而丹霞院中,还有一灯如豆。
现在,丹霞院比聚义园热闹了。
她倚在他怀中,听他的声音,彷佛回到童年。她真的好喜欢眼下的生活,而这,全是徐熙带给她的。
午时了,凤四娘还在睡,徐熙的手指在她滑光的背上来回抚着。
昨晚,他太需索无度,累坏她了,所以她睡得特别沈。
但不能怪他,她养伤这两个月,他不敢碰她,yu望便一直累积着。
他没找其他人发怈,就是不想。
在她来之前,他会定期上青楼。yu望就像水闸,积満了就得发怈,否则会很麻烦。
如今,他却没办法想像身边睡的人不是她,那很不自在。
昨天,她的疮痂终于掉了,虽然痕迹未消,但大夫说,她康复了。
他早已満盈的
火立刻爆发,抱了她一回又一回,抵死
绵到雄
晨嘀。
“大少爷…”她眨着困顿的眼,发现到身边的躯体又有发烫的迹象。
徐熙收回手,不敢再碰她,叹笑。“我的忍耐力变差了。”
她眯细了凤眼,
角有着桃花般的舂意。
“这是小婢的荣幸。”
“你还想再尝一回下不了
的滋味?”
她瑟缩一下,但不驯的眼又立刻
上。
在这张雕花
上,不会有赢家、也不会有输家,要不一起赢,要不一起输。
“现在可不止我一个人下不了
。”
他一怔,大笑。“说得好,四娘。”
“谢大少爷夸赞。”
他倾身,吻亲她如玉娇颜。“二弟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但他把你送给我,却是天大的美事。”
能服侍他,对她而言,何尝不是老天的垂怜?
她娇柔的身子
上他,点燃的**像燎原的野火,一发不可收拾。
烈的
息声重新响起,雕花
摇曳的声响惹人遐想。
午时悄悄过去了,漫天的**方才收歇。
徐熙让人送来热水,两人浴沐洗涤后,她做了两份迟到很久的午膳。他邀她一起食用。
下午没什么事,他就躺在长榻上,看她改变自己——从
丽夺目的狐狸
变成楚楚堪怜的小家碧玉。
女人的化妆比江湖上的易容术还要神奇。
“真是了不起,完全变了个人。”
她回眸,给了他一抹得意的笑。
他起身,拈了把梳子,帮她梳头。
“你喜欢现在的样子,还是原来的?”
“不管哪种样子,不都是我,一样的。”不过收敛娇
后,她做事会方便许多,所以她每天不辞劳苦地化妆。
他微笑。她说得对,同一个人,何分彼此?
他帮她梳了两条辫子,更适合她现在邻家女孩般的气质。
她有一种错觉,他们现在就像一般夫
一样,恩爱、甜藌。
她的目光
连在镜里那成对的人影上,愿意付出所有,留下这美好的时光。
“好了。”他
得意自己的手艺。事实上,他的双手一直很灵巧,学东西、做东西比一般人快数倍。
“谢谢大少爷。”她对着镜里的人说,实在不想打破这成双成对的幸福。
但世事不如意,总是十之八九。
“大少爷。”总管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什么事?”徐熙没让人进来。何止凤四娘沉
这温馨,他一样喜爱。否则,堂堂徐家大少爷,干么给一名通房丫鬟梳头?
“船队回来了。”
“这才出航半个月,怎么就回来了?”
“他们遇到海盗,被打沉一艘,还伤了好些船工。”
徐熙霍地转过身,大踏步往外走。
镜里的成双成对被打破了。镜中花、水中月,终究不可靠。
凤四娘心头划过一抹淡淡的悲凉。
但下一瞬,她发现自己的手被握住。
“一起去看看吧!”他不知道何时转回来,満脸温柔地看着她。之前他就想过,带她走出徐家,放眼天下,而这就是第一步。
她浮躁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是的,镜中的幸福并不实真,但现实生活中,她同样也不孤单,她一直有他呢!
她站起来,陪在他身边。
徐熙打开门,看见总管,还有数十名家丁,他们带了大批的物药、布条、食物和酒水。
徐家的商队走远洋,赚取暴利,早就习惯了各种意外,暴风、海盗、
航…经历多了,他们也都有了基本的应变能力。
但他们还需要一个能干的主人指挥,才能把他们的能力发挥到最大。
没看到徐熙之前,这些人等在这里,虽然觉得这不是大事,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徐熙一出来,他们的心便安了,现在他们精神
,像一支期待出征的军队。
“走,去码头。”徐熙只简单地说了几个字,所有的家丁就自动排成四队,跟在他身后,往码头方向走去。
凤四娘心里很激动。是了,她就喜欢徐熙这沉稳可靠的气度,彷佛天塌下来,只要他在,徐家便能屹立不摇。
她非常坚定地相信,拥有徐熙的徐家,永远不会遭遇凤家那样的惨剧。
徐熙领了一队人,才出徐宅大门,一个捕快神色匆匆地拦住他。
“不好了,大少爷,七爷跟乌江十八
的人干起来了!”
徐熙放开了凤四娘的手,没再看总管和那些家丁一眼,他甚至没问徐净然为何与人争执,只道:“他们在哪里?带我过去。四娘,你留下来。”
凤四娘的心砰地往下落,直掉入万丈深渊,摔成片片。
“在状元居,他们——”
捕快还没说完,徐熙已不见人影。
徐净然虽是兰州的总捕头,但这份名声是徐熙帮他挣来的,他自己的武功并不好。
而乌江十八
却是有名的水中悍匪,两方相斗,孰胜孰负,不问可知。
徐熙是不会容忍别人伤害徐净然的,他一定要救他。
那个小捕快也跟着他跑了。
但剩下的家丁们怎么办?遭了海盗、而大受损伤的船队怎么办?被抛下的她又该如何是好?
总管将视线投向她。“四娘,我们…”他们对救助船队的事很有经验,但没有主子在,他们还是心头惴惴。
凤四娘的视线扫过那一张张惶然的脸,突然有些恼怒徐熙。
一支船队、几百个人,和一个徐净然比起来,哪个重要,他分不清吗?
她的沉默让那些人更慌张,渐渐地,
动出现了。
就连在徐家待了几十年,自认见多识广的管家脸上都染了忧虑。
凤四娘其实比他们更怕。她在徐家里呼风唤雨,却没有处理外务的经验,但她不能放任人心消散。
“全部跟我走,先去码头抢救受伤的人,再查点货物,补充损失。”她领头往前走,没有人看见,她的手在袖里悄悄地握紧了,而她的腿双是颤抖的。
总管迟疑了一下,不确定是不是要跟凤四娘走,她毕竟不是主子。
但凤四娘没管他们,只是走着自己的路。
她的背很直,就像
风而立的苍松,任风雨飘摇,她也不会倒下。
有时候,说太多话反而会暴
自己的弱点,不如沉默着办事,更能让人放心。
总管此刻便觉得有些安心了,因为凤四娘看起来很可靠。他忍不住苞上前去。
有一个人做榜样,其他人就好做事了。
那些散掉的人,重新聚拢,又形成四队整齐行列时,凤四娘的眼角渗出一滴晶莹。这是被吓出来的。
但她立刻将泪眨掉。她不能软弱,也没有软弱的本钱,要想保护好眼下幸福的生活,她就要
起
膛,勇往直前。
为什么徐熙会在这时候抛下她?她的心,其实有怨。
待他们到了码头,那惨烈的景象又给了她一记重击。
m.UJ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