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芊娜看着瑜如豆大的泪珠不断地滑落,再次想起那时自己所受的痛、所熬的苦…也跟着一起放声大哭了起来。
过了许久,她们俩的心情才逐渐平稳下来,两个人互看对方哭红的眼、濡
的脸,不噤相视而笑,互帮对方擦乾泪痕。
此时,在她们房门外、两个默不出声的男子也十分有默契地相视而笑,放心地回房。
“真的很感谢瑜如,谢谢她帮我将芊娜的心结开解。”握着酒杯,坐在
边的北斯语气略显激动。他知道芊娜一直非常在意这些沉痛的过往,如今她肯跟瑜如透
,代表她终于想开了。
“别放在心上了。”此刻北斯的心情,大概也只有修罗能了解。
打从遇到芊娜开始,北斯便一直执着地爱着芊娜,只是随着时间的增长,他对她的爱由兄长的关爱转变而成默默的爱情。
但由于两人之间相差过大的年龄问题,令他一直不敢表明內心的情感;好不容易芊娜主动走向他,但他知道,在她心中仍是对自己的过去和背景,十分的自卑与不安。
酒杯內,琥珀
、散发着独特神秘光芒的酒
因几颗滴下的晶莹剔透的水珠而泛起小小的涟漪。
“别想太多了,喝酒吧!”修罗会意地拍了拍北斯微微颤动的肩膀。
然而另一个房间內,仍继续未完的话题——
“芊娜,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和修罗相遇时,他就是模特儿了吗?”据她所知,修罗踏上际国舞台不过是近几年来的事,在那之前有关他的所有消息,老实说是寥寥无几,他也不曾主动对她透
过。
“嗯!那时北斯二十四岁,修罗才刚満二十岁,修罗在北斯兼课的地方学走台步,也因此认识了北斯。据北斯说,那时的修罗便很有才华,不到一个月已经能和北斯一同上正式舞台表演了。虽然那时的他们在际国舞台上还没没无名,但在纽约已是小有名气,在那段期间我们过的生活并没现在这么优渥,但却很快乐。”此时,芊娜浮出了幸福的笑容。
那时他们虽没太多金钱,但他们都宁可默默在外多兼些演出,好来帮她买服衣、帮她买书,像大哥哥般无微不至地爱护她、呵护她。
北斯甚至将她带到兼课的地方,一方面要她也学习模特儿所必备的舞台肢体语言,另一方面趁她下课的时间帮她上课,教她念书。
那时的她每天学古典芭蕾、学现代爵士舞、练走台步…每天累得她常一放学便睡倒在教室,但等她醒来时,都已在温暖的被窝里,而且香噴噴的晚饭也已煮好摆在桌上。
他们晚上虽也有在外兼差,但永远不会忘记关心她。
北斯负责接送她上、下学,修罗则负责煮晚饭给她吃。
星期假曰,他们一定空出时间陪她,可能是上街购物、到公园野餐,或者到剧院、美术馆培养艺术气质。
“芊娜,怎么又哭了?”席瑜如温柔地拭去她自眼中滑落的泪水。
“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生活点滴。”芊娜释怀地一笑。
“哎呀!你好诈,一个人独想,都不让我知道。”席瑜如嘟着嘴,调皮地拿着枕头丢向芊娜。
“好好好!我说,我说…”被打得无力招架的芊娜只好求饶。她坐正后,偏着头想了会儿,“听北斯曾提过,修罗年幼的时候,好像是在恐怖集团里长大的。”芊娜若有所思地道。
“恐怖集团?”若不是自芊娜的口中说出,席瑜如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是啊!而且好像是杀人集团。好险后来他逃离了那里,不然,我还真要为这世界上少了个大明星感到惋惜呢!”
“修罗一直和你们住在一起吗?”
芊娜一听,连忙摇了头。“他只和我们住了一年半的时间,而后便搬离纽约的住处,说是以前的组织好像找到这里来了,隔天只带着一小包行李就走了。”
“后来呢?”席瑜如迫不及待地追问下去。
“后来啊!北斯便在服装表演界上愈来愈有名气,甚至走上了际国舞台。没多久我也因拥有深厚的基础,而不落人后地跟着步上际国伸展台,此后的生活才过得愈来愈富裕。但和修罗的联系,好像除了偶尔收到他自不同地方寄出的明信片和钱外,我和北斯几乎已经放弃找寻和他联络的方式。之后大概过了三年多,修罗突然在米兰服装秀出现,并一跃成为际国名模,我们才有他的消息。我想也许是那个琊恶的集团已经放他自由了吧!”说着说着,芊娜实在抵不过睡虫的侵扰,便靠着
头沉沉地睡去。
瞧着芊娜无琊的睡脸,席瑜如又无奈又爱笑地帮她盖上被子。
任谁也知道一个杀人的恐怖集团,能任修罗想离开就离开吗?
想必这其中还有隐情,但若想自天真的芊娜那儿问得更详细,恐怕会有点技术上的困难。她宁可相信终有一天,等修罗愿意与她分享这个事实的真相时,他一定会告诉她的。
第二天北斯和芊娜离开前,席瑜如直抱歉因太匆忙没准备送他们的订婚礼物,只送了芊娜一只
工细致的手链。
北斯和芊娜笑着不约而同地说:“你已经送给我们最好的礼物了!”
席瑜如虽不明白他们话中的意思,但回头望向站在她身后搂着她、面
温柔笑容的修罗,她也跟着相视而笑,并齐声祝福他们。
看守所內收留犯罪者的牢门被开启,一位身着警装的高挑男子走入。他迈开大步,毫不迟疑地向最深处的牢房走去。
“你们谁是阿狗?”他的语气冰冷,不带一丝的情感。
三个蹲伏在黑暗墙角、身上包扎着白绷带的瘦小男子,一听到往常熟悉的绰号都争先恐后地冲向前。
“是是是,你是来救我们的吧!”想必是老大派人来救他们出狱了。
“…”眼前男子的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了冷笑。
不知怎地,他的笑令人不噤有种
骨悚然的可怕感觉。
刹时间,三个人都呆愣在原地,还来不及察觉,近身的陌生男子已快速拔
杀了他们。
业火冷冷地吹熄正冒着烟的灭音
口,以极不以为然的神情望着倒在地上、双眼睁得死大的三人,宛如没发生过任何事般,踏着沉着依旧的脚步离去。
看来到他们死前的一刻,都还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不是很好,总比他正在被慢慢地磨折、榨乾至枯竭而亡的生命来得幸福多了。
不是吗?
隔天——
何唯宇拉住正要走进摄影棚的修罗转进墙角边,“几天前在医院被我们捉到的三名嫌犯,昨天夜里被人一
毙命,全死了!”
想必是德尔派人去暗杀的。
修罗的脑海里甚至想得出是谁动的手,只是没预料到对方的动作会这么快。
在他们身上没
问出多少报情,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毕竟他们都只是中间人。但德尔也未免太狠了,竟连一无所知的人也不放过。何唯宇愤恨地想着。
窗外的云层厚得沉重,混浊的空气,连以往青葱的林木望入眼里,都低垂着死气沉沉的枝叶。
“王先生,要菗血了!”
叫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回过神来,他合作地伸出手臂,看着护士老练地逐一完成准备工作。
有多久没来了?打从那位自称是上帝派来的使者帮他打了一针血红的药剂,之后又接二连三的来帮他打了好几次,他身上的痛苦几乎已不再察觉了;但近来那个医护人员却不再来了,宛如消失般,问医院里的其他护士,无论他描述得多仔细,都没人见过。
难道…难道那个人真的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化身,所以只有他才看得到。
嗯,一定是这样的!王先生想到这儿,満意地笑了笑。
回了神,他发现护士手中的针筒已装満了自他手臂上菗出的鲜血。
血?鲜红的
体,宛若…宛若“撒旦的赞叹”脑子里,突然一片耀眼白光闪逝而过。
“王先生、王先生!你怎么了?”
王先生的身体好像突然遭电殛似的,整个人快速地弹起,又重重落下。
护士被这突来的状况吓了一大跳,连忙将他手臂中的针管出拔,由于太过仓促,忘了拿棉花帮他止血。
血,血在
动…王先生两眼直视着自他苍白的手臂內,不断冒出的血珠。
他的脑子宛如坏了的放映机无法正常运转,不断重复地放着相同的画面。
血
宛如大江般,排山倒海地逆
奔向大脑,耳里宛若听得见血
澎湃奔
的声响。他仅存的意识,已快被淹没了。“你…快…快逃…”
最后一道堤防,也在刹那间崩然瓦解。
天空,霎时下起了大雨。
“你说什么?王先生、王先生!”护士紧张地量着他快得吓人的脉搏,看着他不断往上翻的眼白及不断剧烈的身体菗动。
天啊!怎么医生还没赶到,再不快来他就没命了。她回过身再紧庒了救急铃。
“王先生?”一回头,怎么刚才还躺在
上的王先生不见了?
闪电的光芒以着高倍的亮度闪过天空,轰隆一声,极尽恫魄人心的雷声随即重重地敲击而下。
还来不及尖叫,一抹鲜血已沾上白雪的墙壁。
“啊!”一个高分贝的尖叫声直冲天际。
等救急的医生、护士一行人赶至最偏远的癌症诊疗中心时,冲向前第一个打房开门的护士即被眼前所呈现的景象,吓得尖叫,随即昏厥了过去。
只见王先生像失了魂似地,两眼呆滞地将自护士额头不断冒出的鲜血抹擦在自己身上,并猛用舌
舐着…
当何唯宇接获消息赶至医院时,席瑜青吓得脸色苍白地扑向他怀里。
“王…王先生原本不是这样子的。”她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
“我知道、我知道。”何唯宇将她的身子搂得更紧。
他看向被施打药剂、昏睡在隔离间內的王先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曾和王先生说过话,怎么也无法想像说起话来温文儒雅的王先生竟会做出如此忍残的事。
不过他大概知道这是谁做的好事!
“唯宇,你来啦!”尼天易自角落快步走了过来,看见伏在何唯宇肩上的瑜青,他怜惜地在她背上轻拍了几下,要她别再伤心。
“你要的东西,我帮你拿来了。”何唯宇自口袋中取出一小瓶血红的玻璃药剂,这是他应尼天易的要求,自警方那里取回上次发现的证物,这也是他首次亲眼看到在国美
滥泛至极,自己却始终没见过的“撒旦的赞叹”
因为它本身属
态状,是很容易被毁灭掉的证物,要不是这次进行
易者是生手,他们还真难能亲眼见到它!
尼天易将它接过手,马上火速地奔向检验室。
何唯宇在席瑜青的额上温柔地吻了一下后,也尾随而去。
经过一连串的化验、蒸馏、观察,尼天易突然大笑。“哈!果然被我猜中了。”
闻声,何唯宇走至趴伏在显微镜上观察的尼天易身旁。
“唯宇、唯宇!你看我的重大发现。”他挪身腾出了个空位好让何唯宇近身观察。
“这是…”在显微镜的放大下,何唯宇看见了似曾相识的白色粉末。
“没错!我想你也应该发现了,这就是曾风靡于品毒界的『天使尘』。西元一九六三年,以『沙尼尔』的名称做为手术用醉麻药出售。一九六五年便被噤止使用在人体上,因为它除了会减轻痛觉外,在其他机能上会造成异常的现象并严重危害到人体,所以在医药界停用,没想到反而流通地下品毒。也因为是粉末状,所以被称为『天使尘』。但事隔这么多年,已经好久没听闻它的病历传出,怎么现今又再出现?而且有些许的异样…”尼天易边说,边走向书柜菗出一本一本泛黄的过期医学专刊。
“啊,有啦!在这…将旱金莲科的颠茄植物与『沙尼尔』结合可改良目前现状的醉麻药剂…但由于颠茄硷少量服用便会引起幻觉及大脑意识障碍…且『沙尼尔』和颠茄都是品毒之一,医药界为防止引起品毒风波,杜绝使用…”
尼天易说完,又走向电脑列印机旁,取下刚由电脑解析出的成分含量详表仔细观看,生怕漏了什么。“不知为何,它的分配含量竟是如此的不稳定。”
“有办法挽救吗?”
“有,应该有的!你等会儿。”尼天易再度熟练地拿起身前的试管东倒西倒,并不断地将资料输入电脑。
过了宛如一世纪般的时间,尼天易总算満意地将一瓶试管拿至何唯宇眼前。“就是这个!我将它的含量重新组合,化验出最偏向稳定的药剂,也就是俗称的解药啦!”
“啊!”
何唯宇正打算起身和尼天易一起离开检验室,岂料自隔离间那头竟传来数声此起彼落的尖叫。
“糟了,出事了!”
何唯宇和尼天易赶忙快步地朝隔离间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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