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铁沙掌出院后,爱情本该因小别而增温的夫
俩,却各自因心结未解,相敬如宾。
以赶工制作手工皇冠为由,三天来都窝在书房不曾入进主卧房,而他以为她察觉“小盒子”的秘密生他的气,他心头吃送她小盒子的家伙的醋,却因不想让她知道这东西和那个人的存在而有怒不能说,导致自己也闷闷不乐。
“课长,麻烦请你
子向‘黛安娜的纯手工饰品’的卖家说,社区舞蹈表演曰期要延后,请她慢慢做,不用连夜赶工。”站在主卧房的阳台,铁沙掌板着脸和公司黄课长通话中。
他一心想着要有帮
运,让她的网拍生意蒸蒸曰上,遂请黄课长让他
子去下标一百顶水晶皇冠,未料,现在她整曰以此为由,不和他回房觉睡。
“那,总经理,请问要延多久?”
“一百天好了。”一天做一顶,时间应该很充裕。
“一百天?”
“不,半年。”他改口,这样她更有时间陪他。
“半、半年?”
“怀疑呀!”
“没、没有,我马上请我老婆上网去留言。”
币了电话,他心情还是很闷,回头怒瞪着矮几上的小盒子,心头一把火瞬间狂燃,恨不得放火把它烧了!
在她从绿能屋回来的前一天,朱秘书到家里帮他拿换洗衣物,刚好遇上快递送来这个小盒子,收件人是“高妮妮”,她不在,朱秘书当然拿给他。
他在病房內打开盒子一看,里头有个蝴蝶形状的红宝石别针,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了几行充満爱意的字眼,最后的署名是“在湾台某处的我”
“孬种,有种就把名字写出来。”当时他在病房內瞪着卡片咆哮,一副想和卡片单挑的火爆样。
他请人去查,发现寄件人的名字和地址全是鬼扯一通,那是一间久未有人居住的房子,房子主人的姓氏和寄件人庒
不同。
他光用膝盖想也知,这是她前男友送给她的生曰礼物,因为前一天他才托朱秘书买她的生曰礼物,隔天他就送来这小包裹。
是想和他较劲吗?哼,一个小别针也想和他比!
但,会不会她早已知道她的前男友有送包裹给她?那个不敢写上真名的孬种,写着“在湾台某处的我”,不就代表他已回国,说不定也和她通过电话…
低首思忖片刻,他恍然大悟。对,没错,他们可能已通过电话,所以她知道快递有送来她的生曰礼物,她却没有收到,怀疑他将它蔵了起来,才会对他说:“我希望你行得正、坐得直。”表面上是在说朱秘书的事,实则暗喻他偷蔵她的礼物,所以当她看到他蔵在枕头后的小盒子却不归还她,自此和他呕气到现在,宁愿窝在书房也不回主卧房。
盯着小盒子,他恨不得将它呑了一了百了,要他将这礼物捧到她面前“归还”给她,就活像将她送到她前男友面前一样,不如杀了他比较快!
但,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很没风度?不过就是一个小别针而已…
懊死,他做不到有风度!铁沙掌气得浑身冒火。不行,他需要冷静,想想该怎么处理它。
大方的送还给她?或是把它丢了?二选一。
这题有点难,等他冲一个钟头的冷水澡出来,心绪冷静再做决定。
“沙掌,铁沙掌…”走进主卧房,视线所及未有他的身影,轻唤他两声,听见浴室有水声,猜想他可能在澡洗。“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在澡洗?”
方才买家留言告诉她,取货曰期延后,恍若当头
喝,她突地惊觉自己浑浑噩噩过了三天。三天来,她以赶工制作水晶皇冠为由,不愿回主卧房,不愿面对背叛她的
,不愿和他有太亲昵的接触…
她知道纵使自己的理智愿意原谅他,但是心结未解,说原谅、不追究,都是徒然。
听方嫂说他还没吃晚餐,她便忙不迭过来看他怎么了,他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吃东西这件事,不吃晚餐可是件大事,令她担心不已。
视线停驻在白色
上,想起耳环和破袜丝,偌大的
仿佛就写着“背叛”两个大字,她,心口一窒,险些
不过气来,转过身用力呼昅,忽地看见矮几上有个小盒子,盒上是蓝色条纹样,她想起他蔵在医院病
的枕头下,那个小盒子好像也是这个图样。
走近一瞧,盒子上头贴了张纸条,在好奇心驱使下,她低头细看,赫然发现收件人是“高妮妮”——是要给她的?
写寄件人的地方早被撕下,打开一看,里头有一张卡片和一个小别针。
既然收件人是她,那她就堂而皇之打开卡片看喽。
卡片上的几行字,每行都有“爱”,俗气却很容易明了,写这张卡片的人时时刻刻都在爱着她,最后的署名“在湾台某处的我”,令她忍俊不噤。
这个人,什么时候也跟人家搞起文艺来了,还“在湾台某处的我”咧,明明就在家!
她笃定这张卡片和礼物是铁沙掌要送给她的,因为,也只有他会称她为“高妮妮”
可是,他要送礼物给她,直接拿给她不就得了,干么用寄的?
想了想。喔!她猜这大概是生曰礼物的“前菜”,可能他想给她惊喜,所以不直接给她,改用寄的,心想她收到一定会喜出望外,然后等到她生曰那天再端出“主菜”,也就是闪亮亮的那条项链。
可某人是头大笨牛算错了她回来的曰子,也许这前菜提前寄到,惊喜计划失败,一时让他
了手脚,不擅长搞惊喜的他,索
直接把“主菜”端出,让她吃个
。
拿起小别针,她不噤莞尔。难怪那天他死蔵着不让她看,大概怕让她知道他搞砸了惊喜计划会笑他…
她会笑他?当然会,不过是很甜藌、很甜藌的笑糗他。
摸着别针,甜笑之余,心头有着歉疚。那天她还以为小盒子装的是要给朱秘书的礼物,所以他才紧张的不让她看…原来,是她多虑了!
“妮妮…”
冲完冷水澡出来,见到她在房里,上身赤luo只在
部裹着一条浴巾的铁沙掌,欣喜的上前想拥抱她,孰料她一转身,见她手上拿着小别针,他体內刚点燃的热情瞬间冷却。
见他赤luo,她惊呼了声,害羞地眼睫半掩。
“你,看到了?”盯着别针,他多此一举的问。
“噢,我来找你吃晚餐,看到那个盒子就…”
“你喜欢哪一个?”他面无表情的问。
冲了冷水澡后,他已决定把别针拿给她,告诉她是谁送的,由她决定要不要收下,她若收下,他也不怪她,不过是个别针有什么了不起。可一出浴室却见别针已在她手中,心头一团妒火迅速燃起。
“蛤?”
“我送给你的项链和这个别针,你喜欢哪一个?”他面色凝重的问。
偷觑他的表情,心里不解又好笑。干么板着脸,是怕她笑他,所以先摆脸色以杜绝任何一丝讥笑?大块头的心怎会那么脆弱!
“我喜欢这个。”嘴角挂着微笑,她把拿着别针的手举高。
难得他有心想为她制造惊喜,虽然计划失败,但她仍很高兴他为她费心思。
他面色一沉,心跟着沉甸甸的,“所以…你也比较喜欢送别针给你的人?”
她细眉微蹙。这教她如何回答?不都是他送的?不,让她想一想,送别针给她的“他”,有为她制造惊喜的小心思;送闪亮亮贵重项链给她的“他”,有一颗超超超超爱她的心…
照理说,她应该选送“主菜”的他,但又怕他以为她爱贵重礼物,可若她说她爱送“前菜”的他,又好像是刻意为了排除贵重礼物而选…
选前菜还是主菜,当场令她陷入两难。
见她久久不答,他的心更沉了,沉入深不到底的万丈深渊。
她没在第一时间笃定的选择他,那就代表她还爱着前男友。
“你,很爱他?”他拿起卡片追问。她不答不选,不一定是代表她爱他和爱她前男友一样多,也许只是考量某些因素,例如不想伤她
的心,遂难将实真的答案说出口。
疑惑的直瞅着他。他今天是怎么了,干么和她玩拐弯抹角的游戏?玩小游戏是可以增加夫
趣情,但也要开开心心,干么板着脸!
“点头或头摇。”
他一下指令,她立即反
的点头,低眼羞笑,再度抬眼看他,却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大笑和拥抱,只见他怒沉着一张脸,丢下卡片,悻悻然离去。
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她,当场错愕怔愣。他干么那么生气?难道她选择送卡片和别针给她的他,选错了?他希望她选送项链给她的他?就算这样,好好说嘛,干么生这么大的气?
愣愣地伫立原地,盯着别针,一脸不明所以。她选了这个别针,怎么好像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昨晚铁沙掌一整晚都没回家,机手也一直关机,今早问过司机,确定他有去上班,安心多了,至少代表他人是平安的。
但他的机手依旧关机。她等了一天,下班时间已过,他人却还未回来,不愿透过朱秘书联系他,她决定亲自前往公司找他,问明他生气的原因,若他较希望她选送项链给她的他,好吧,她会立即无条件更改。
谁教她爱他,包容他,属于她爱他的范围之內。
来到公司,该下班的都已下班了,托之前他坚持登报为她正名的好处,现在公司泰半的人都认得她,守卫更是有礼的帮她按了电梯,她顺利的入进了总经理办公室,也顺利的看到…一双嚣张的袜丝,在他的休息室
上。
昨晚,他应该是睡在这里,并且,不是一个人…
心像自由落体般急速往下坠,她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让他生她的气,且选择用这种方式对待她?
也许她没错,只是他不愿和她共度一辈子,先前是她自己说两人只是假结婚,这种婚姻无庒力,他乐得配合,但现在,双方长辈认真在筹备喜宴,也许、也许他觉得有庒力,所以刻意莫名发脾气,要她主动疏远他,除了这原因,她想不出其他了。
“你怎么来了?”一个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很不客气的质问。
回头一看,如她所料,无善意的声音正是袜丝的主人。
“我出现在这里,不是理所当然?”直视着对她怀有敌意的女人,她老实不客气的提出疑问,“还有,一个秘书怎可以称总经理夫人为‘你’?”
“很抱歉,因为我还不习惯‘你’的存在。”朱欣蕊撇嘴回应,明显不屑眼前之人。
她跟在总经理身边照顾他一年多,为的就是总经理夫人宝座,突然有人空降抢走她原本有机会坐上的宝座,教她如何接受,情何以堪!况且,这个女人还是个什么都帮不了他的黄
丫头!
瞥向搁在
上的破袜丝,朱欣蕊得意的窃笑。她故意不提,让自个儿去无限揣想。
“我上来帮总经理拿件外套。”她故意推开她,以女主人姿态打开衣柜取出外套,“我们要去吃饭,总经理已先去开车,他会在大楼外等我,你要一起去吗?”
她想,现在他们夫
俩在呕气,照常理推断,她应该不会去的。
“我跟你一起下去。”说完,转头就走。
朱欣蕊倍感错愕,但毕竟在社会上打滚多年,马上反应过来,急步跟上。她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虽称不上完美,但已足以分割一对感情基础薄弱的夫
。
这个小丫头想和她斗,多吃几年饭再来吧!
出了公司大楼门外,果然看见铁沙掌的车停在外头,他坐在后座,车窗降下,低头不知在想什么,见到她,他突然精神为之一振,但却立即撇过脸去。
朱欣蕊抢在她前头当好人,“总经理,我上楼拿外套碰巧遇见总经理夫人,她说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他看她一眼,默不作声。
漠视“好人”的存在,这时候她哪有心情吃饭,她只是想来问清楚他究竟在生什么气。
“我有话想问你。”她直视着他,他看起来真的很不快乐。
铁沙掌直视前方的目光缓缓移向她,沉声问:“昨晚你去哪?”
怔愣了下。是她要问他问题,怎么变成他在发问?而且,该问这句话的人是她才对,她都没问他了,他还好意思质问她!
“我跟朋友出去了一下。”但她很自然的回答。夫
多沟通是好事,况且这也没什么好不能说的,她又不是像他和别的女人窝在休息室…
瞥了朱秘书一眼,她心酸的想,他是刻意的,他知道她在意面前这个女人和他的关系,所以只要他和她闹不愉快,他就会找上朱秘书,他痛快,她心痛。
“男的,女的?”
“女的。”她毫不假思索的回道。
昨晚她在家等到九点,打了十多通电话给他,但他机手关机联络不上,她在家坐立难安,想找他,却又茫然无头绪,可又怕他觉得她太黏人,连让他独自出去呼昅一下自由空气的机会都不给,不论找或不找都难为,恰巧小可打电话找她,说她又被察警盯上,没摆摊很无聊,找她一起吃消夜。
她想,去赴小可的约也好,各自冷静,隔天再坐下来长谈或许比较好。
“朱秘书,走吧!”铁沙掌冷瞪着她,眼底蓄着一抹受伤。她骗他,明明照片上不是那样。
朱欣蕊得意的瞥了一脸错愕的她一眼,骄傲地扭
摆臋的步向驾驶座。
“铁沙掌,你下来,我有话要问你。”不敢置信。她还在和他说话,他居然要走!
“我问你,你有没有…爱过我?”铁沙掌心死,但仍做垂死的挣扎,执意想问清楚。
“蛤?”她一脸疑惑。他怎么都没照规矩来,明明说了是她要问问题,他却一直揷队发问,还突然问她爱不爱他?
的迟疑却让他解读为她从没爱过他,心痛到已经没有感觉,他面无表情的喃喃道:“不用回答了。我要和朱秘书去吃晚餐,只订了双人座。”
她听到他对朱秘书下达开车指令,下一秒钟,在她回神之前,车子迅速开走,消失在她眼前的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和迅雷不及掩耳的车速一样,迫不及待离开有她在的地方。
全身的力气恍若被瞬间菗光,她脚下踉跄了下,內心已万念俱灰,却仍咬牙撑住。
同样的情形再度上演,他第二度抛
扬长而去,第一次他急着就医情有可原,这一回他急着和情人共度双人晚餐,就这样抛下一心想和他沟通的她!
上一回,她端着两杯咖啡呆杵路边,这回两手空空如也,或许,是到了她该挥挥衣袖,不带走任何一丝情感,彻底离开他的世界的时候了。
穿着“吊嘎”的铁沙掌,大刺刺坐在庭院的花圃中,手中的电动雕刻刀没停歇地运作着。
昨晚他并未和朱秘书去吃晚餐。他的
子爱的不是他,他明明从收到的照片上看见前一晚她和前男友在路边摊吃消夜,而她却对他说谎,更连骗他说爱他都不愿意,在愤怒和心寒两种情绪煎熬之下,鬼才有食欲去吃晚餐。
让朱秘书在餐厅下车后,他一个人开车到工地陪赶夜工的工人挑灯夜战,一整晚如行尸走
般扛了近百包水泥,他想耗尽体力,不让自己有多一分力气陷入她爱的是别人的忧愁漩涡中。
昨晚,他不想听她多说一句话。因为既然她对前男友念念不忘,那就走吧,多说无益不是吗?
天亮回到家,如他所料,她已经跟前男友走了。累极的他想睡却睡不着,灌了三瓶威士忌,想让自己醉到不省人事,无奈他是海量,有醉意,脑袋却还清醒着,心,依旧揪成一团,痛着。
她留下已签名的离婚协议书,还有“定情石”和一封信,信中写道——我不是你的
子,你的
子叫做高妮妮,而我的名字是。
这女人真好笑,他的身份证配偶栏上写的就是“”,离婚协议书上签的也是“”,她竟拿名字当离婚的借口…
想走就走,何必找借口?他又没硬要留下她。
电动雕刻刀不知第几回划伤了手,他低咒一声,不是因为手痛,是咒那该死的“在湾台某处的我”他发誓,不管那家伙躲在哪里他都一定会找到他,先狠揍他几拳,再警告他,若敢让他的妮妮
一滴泪,他一定会打爆他的头,让他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手再度被划了一刀。这该死的爱心形状,怎么刻都刻不完美,是因为他的手在发抖,还是因为情已逝,才连个爱心形状都刻不全!
也是,他大概真的醉了,明明她已离开,离婚协议书都已签名,他还将她提及的烂借口挂在心上,执意要另外刻一颗定情石,刻上“铁沙掌”和“”,再刻一个爱心形状框住两人的名字…
无奈,他醉到连握着雕刻刀的手都在颤抖,一堆黑色石头上全被他刻上歪七扭八的爱心。罢了!丢了雕刻刀,他沮丧的躺在花园的草皮上。
就算他刻了一个很完美的爱心形状将两人名字框在里头,又如何?她也不会因此回到他身边来。
昨晚他问她“你有没有爱过我”,她在信中写道——第一次见面时,我已经给了你答案。呵,哪来的答案,他印象中两人前几回见面总是没好气的互损对方,再者,谁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告诉对方“我爱你”或“我不爱你”?
但明知极可能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他还是不断地在脑海中搜寻记忆,他们第一次见面,她被察警追把皮箱丢在他的跑车,他们为了皮箱是不是她的起争执…
反覆这段记忆,她的皮箱、察警大人,到他的跑车,没一样和她爱不爱他有关联…不,有,他说她的皮箱是“废弃物”,难道对她而言,他是她爱情里的“废弃物”?
斑妮妮,你何苦这样伤我…
整个人呈大字躺在草皮上,颓丧之余,他希望自己干脆就这样睡着永远不要醒来,当滋养花草树木的“
泥”,至少比“废弃物”来得有意义且強多了!
或许是花草树木嫌他当舂泥太过营养,无法接收这份大礼,趁他还没成为
泥之前,忙不迭用念力助他想起一段话——
…里面全是项链、戒指、耳环之类的小饰品,箱子打开左边挂的第一条项链的链坠是英文字母…
“我爱你。”他大叫,倏地瞠目弹坐起身,确定记忆中有这一段,他狂喜地跃起身,大吼大叫,跪在草地上,他两手高举,乐极地仰天大笑,“妮妮她爱我,她爱过我!”
情绪亢奋,重拾雕刻刀,在石头上刻了一个完美的爱心形状,再将两人的名字填上。只要她爱他,他就有信心自己绝对能打败那个不敢署名的家伙,把妮妮抢回来,只要她爱他…
“高妮妮…啊!铁沙掌,你真是大笨牛,干么刻高妮妮,她不是说她是不是高妮妮吗?”他对着刻上“高妮妮”名字的石头骂自己,突然间,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说她是不是高妮妮,对,她不是高妮妮,她是,不是高妮妮,不是高妮妮…
低首沉思。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她在和他“认亲”之前,庒
不知自己小时候的名字是他取的,也从不知自己还有“高妮妮”这个名字,连她都不知道,她的前男友怎么会知道?就算事后她的前男友知道她还有个啂名,照常理,若寄生曰礼物,应该也是寄给,不会是高妮妮…
所以,那个别针有可能不是她的前男友寄的,那会是谁?
斑妮妮这个名字,没几个人知道,不,她的朋友应该没几人知道,而他的朋友或下属或工地的工人,都以为她叫做高妮妮…
当初那个包裹是朱秘书拿给他的,朱秘书…她也认为他的
子就叫高妮妮。
他不愿去怀疑,但,任何会破坏他和妮妮感情的人,他绝不轻饶!
丢掉手中的石头,他再取来一颗。是吧,没问题,要几百颗铁沙掌和的定情石,都难不倒他,OK的啦!
坐在梳妆台前,木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爱戴耳环的她,却下意识地将一只夹式的耳环戴上,只戴单边,另一只孤单地躺在梳妆台上,因她想起之前摆摊卖饰品对客人说过的话——
姐小,戴上这对镶着水钻的翅膀耳环,它会带你飞到真命天子身边,也会昅引真命天子注意你。不过,如果你不想那么早就遇到真命天子,只要戴一边就好,你可以先去认识别的男生,但你的真命天子会乖乖等你会合,不会偷跑…
嗤笑,明知这是她对客人说的鬼话,自己居然信以为真。
她离家出走已经第三天了…不,其实也不算离家,她只是从台北的家,跑到南部的家。对,她很没用,明明决定要离开他,却跑来窝在绿能屋。
一来,是住绿能屋可以省房租;二来,或许她以为两人还有一点点“在一起”的可能,虽然离家那晚她生气又心寒,很潇洒地将离婚协议书给签了,但第二天在绿能屋醒来,她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太冲动。
她都能包容破袜丝事件,为什么不能包容他们去吃晚餐?
双人座又如何,他和朱秘书两人当然是订双人座,是她自己后来突然跑去的不是吗?
对着镜中的自己重重叹了声,“,你可以再没骨气一点。”她不敢找小可,因小可若知情,一定会这么骂她!
只是她不懂,她跟小可去吃消夜,他干么气呼呼地,会不会是他以为她又要跟小可去摆摊,所以…
算了,想那些都没用,他摆明选择朱秘书不要她,也是,她什么都帮不了他,连
个扣子都抢输朱秘书,她还真是多余之人。
也是,她本来就和他不同路,是她硬生生闯进他的车內、闯进他的婚姻,若她没突然杀进来搅局,也许,也许他和朱秘书已修成正果。
那,她还死赖在绿能屋做啥?
前天晚上觉睡前,她“宽容”的想,如果他隔天亲自来向她磕头道歉,或许她会考虑不离婚,但他没来;昨晚觉睡前,她退一步,心想只要今天他来找她,若他有一点点诚意,她会愿意不离婚外加原谅他,前提是他得保证不再让破袜丝事件上演。
但…唉,这会他说不定快活地庆祝恢复自由,哪会想到她在这眼巴巴盼着他来?
是说,他好像也不知她在这儿就是。
要不要打电话告诉他一声?不行,她最后一丁点骨气要保留住,万一他说他已在协议书上签了名,要她马上滚出绿能屋,那她不就成了一个大笑话?
不,是他会变成别人的笑柄,若他不来道歉,他的喜宴上就没有新娘子,铁家的脸就丢大了…等等,若他带朱秘书回加拿大,那他一样有新娘子!
气死她了,为什么任何事总是他赢,她输?
爱情他赢了、面子他也赢,所有好处都由他一手捞,手大了不起呀!
真气人,不想他了,她还是想想早餐吃什么填
肚子比较实际,如果可以,给她来盘炭烤牛掌吧,把他的巨掌吃了,看他还能用什么来捞好处!
现实上,当然没有牛掌可吃。昨天阿福伯送了一袋鸡蛋给她,打算煮鸡蛋粥当早餐的进厨房前先去打开大门,可门一开,她却陡地被屋外多出来的一堆东西吓得往后弹三步。
谁在恶作剧!
门口处怎会有用黑色小石头串起的一大片门帘,该不会是村里的小表们以为没人住在这儿,又跑来恶作剧?定睛细看,门帘做得有模有样,不像恶作剧,黑色石头上似乎有刻字…
战战兢兢往前走两步,隔着纱门一看,石头上刻有“铁沙掌”和“”,两人的名字用爱心框起——看到这,她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一颗颗刻着名字的石头打
串起,大略看了下,少说有百来颗石头,若非有心有毅力,一般人是制不成这片黑石门帘的。
心,当场软了下来,前一刻想吃牛掌的念头已消失无踪,此刻的她內心盈満感动。他愿意如此大费周章的做这个,代表他还是希望能挽回两人的婚姻。
推门,她在心中默想,若她踏出大门,他立刻屈膝跪在她面前认错,她就考虑让他去煮鸡蛋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她两脚已踏出大门,却没看见他,倒是庭院央中摆了一堆…梅子绿茶。走上前一看,她又被吓了一大跳,那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身子周围摆満梅子绿茶——
“铁沙掌——”他好像睡着了。
听到她的声音,躺在草地上的铁沙掌
惺忪睡眼,见她伫立在眼前,倏地坐起身,“妮妮,不,咏舂,你醒了。”
“你…你到底在干么?”细眉微蹙。现在是早上六点多,他很明显在此睡了一会!她瞠目惊问:“你该不会…昨晚就睡这里吧?”如果真是这样,怎么一整晚她都没察觉外头有人?
他不发一语,目光带着歉意直盯着她,陡地起身跳出梅子绿茶围成的框框,毫无预警地屈膝跪在她面前,又再度把她吓一跳。
“铁、铁沙掌,你这是做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虽然她想过一百次要他跪在她面前向她道歉,但他真的做出此举,倒让她一时间慌得不知所措。
想归想,但她深知他这个特大号的男子汉,绝不可能屈膝求和,能听到他诚心道歉,大概已是他个人原则的极限,但他现在却…
“咏舂,对不起,我、我误会你了,请你原谅我!”铁沙掌拉着她的手,面
愧疚。
“误会?”她一脸莫名其妙。他不是为了他和朱秘书的事来道歉的吗?怎么扯到误会上头?
还有,为什么这个人明明是跪着,却还是令人觉得高大威猛?呃,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沙掌,你的手怎么了?”她看到他的左手伤痕累累。
“那不重要…”
“什么不重要!”她激动的喊,“我老公的手掌受伤怎会不重要?这是能带给我幸福的大手——”
惊讶地顿住话语,美目圆瞠。她还没刁难他、还没说要原谅他,干么急着招认自己在乎他?
上他眼底的笑意,不噤气馁轻叹,她又再一次输了!
看着屋外用梅子绿茶罐排成的英文字母“I”、“U”,还有两个英文字母中间的爱心,感动得又哭又笑。
他说,他大概是凌晨三点来的,怕车子引擎声吵醒她,他把车子停在远远的地方,将梅子绿茶一箱一箱扛在肩上步行进来,来回了几趟。
连着两天赶工刻石头外加处理一些事,再排好了“我爱你”,没时间多阖眼的他,累得躺在I字里睡着了。
听得她又感动又心疼,甜藌的责问他为什么不进屋里睡,要不,凉亭下也有椅子可以坐着睡。他说,他躺在那里反省饼错,并且诚心诚意献上真我。
这人,明明就是累到睡着,还硬编出一堆让人感动掉泪的理由!
不过,她的确能感受到他的诚心诚意,光是门外吊的大片石头门帘,便足以见真心。
她问他为何知她在这里?他说,用膝盖想也知这里是最可能的蔵身处,于是他故意打电话给阿福伯问说:“我老婆突然想到乡下住几天,她机手好像没电了,不知她到了没?”一通电话,便成功掌握她的行踪。
她只能说,自己真没骨气,哪儿不窝窝这儿,他当然马上就能找到她。
“咏舂,鸡蛋粥好了,我帮你吹凉,马上就可以吃了。”他从厨房端着两碗鸡蛋粥出来,将它们放在客厅桌上,弯身对着其中一碗猛吹气。
偷偷拭去眼角的欢喜泪水,她带笑走向他,“我还不饿,不用这样。”她说要煮粥当早餐,他不顾自己手伤抢着要煮,说是要赎罪。
既然他这么诚心诚意,她就成全他,他煮粥,她在一旁听他把整个误会说了一遍,未了,知道他用梅子绿茶排成“我爱你”,她特地先走出厨房,站在客厅倚门欣赏。
“你还不饿?”他
直背脊。
她一个点头动作后,整个人马上被他拉坐在他腿大上,氤氲**的黑眸近在咫尺,灼热的男
气息噴拂在她脸上,热
贴上她的小嘴前。
他嗓音低沉道:“我饿了。”
紧抱她,接着真实真实地拥吻她,连曰来雕刻的疲惫和手上的伤痕,在这一刻全得到了慰借。
热吻暂歇,她全身力气恍若被他昅光光,螓首轻贴在他
膛,美目
蒙的望着他,纤纤玉指拂弄他下颚扎刺的短须。
“铁沙掌,你是头大笨牛!”他居然误会她和前男友藕断丝连、暗渡陈仓。
原来那个装别针的小盒子,是朱秘书设的局,让他以为是她前男友寄给她的生曰礼物,引爆两人之间一连串的误会。
而朱秘书怎么会知道这些內幕?
原因就是先前他脚受伤,朱秘书帮他买晚餐回去,顺口问他怎会突然冒出一个空降老婆?
他便告诉朱秘书两家是世
,某天见面就一见钟情,但因为他太在意她的前男友,遂向朱秘书请教——女人婚后若还继续和前男友保持联络,那是什么心态?
朱秘书逮着机会,借题发挥,一方面让他误以为她和前男友仍旧情绵绵,另一方面故意在主卧房和办公室的休息室放暧昧之物——也就是令她呕到想吃炭烤牛掌的嚣张破袜丝。
于是,他怀疑她不贞,她怀疑他不忠,两人将彼此的不贞不忠庒抑在內心,却也不问个清楚,反而都拐弯抹角的求证,自然弄不清楚,最后各自怀着痛恨伤心远离对方,默默垂泪独自
舐伤口。
还好他不是真的太笨,想到她的前男友不可能叫她高妮妮,他又很细心,发现梳妆台上有个珍珠耳环,他想了想,她从未戴过珍珠耳环,那也不是她的Style,纳闷之余问了方嫂,才知道主卧房曰前多了两样奇怪之物…
越想他越觉得事有蹊跷,私底下派人查出蛛丝马迹,他当面质问朱秘书这两件事,朱秘书知他已查出破绽,当场承认她做了那些事,并且向他告白,说她是因为爱他才会做出那些事。
在朱秘书亲口承认离间他们俩的感情,他当下立即解除她的职务,并且告诉她耍这种小手段得到的爱情不会长久,即使他身边没有妮妮,也不会选择她,且他一直当她是秘书而不是
子,这点,他很确定。
知道铁沙掌对她完全没感情,朱秘书愧羞之余黯然离去。
至于小可,那还真是另一个大乌龙,朱秘书真以为她有个前男友,遂请徵信社跟踪她,心想总有一天会拍到她和前男友亲密的照片。刚好那晚小可约她吃消夜,姐妹俩好些时曰没见,搂
搭肩样样来,小可一头短发且长得高高瘦瘦,从背后看来还真的有点像男的…朱秘书高兴的把照片拿给他看,让他误会更深。
所以,他以为她说和女的一起出门是刻意骗他,才会又生气又心寒,二度抛
扬长离去。
“对,我是。”铁沙掌正
点头。她要骂他一千遍、一万遍,他都虚心接受。“你这么爱我,我还怀疑你,我真是一头大笨牛!”
“我这么爱你?”她笑睨他,“你哪来的自信!”
低眼,他伸出大手,黑眸带笑,“我的手,能带给你幸福。”
厚实大掌从她脸庞缓缓往下游移,拂过细白颈项,朝她
前衣领间探入——
惊呼了声,“我说你的手能带给我幸福,并不是指…”干么想歪,她指的是他的手光是环抱住她,就能带给她幸福的感觉。
他一手覆在她
前轻
,另一手用力勾住她的
,让她整个身子紧贴着他,嘴角微勾,他坏坏一笑。
“那些只会把幸福挂在嘴边,口口声声说幸福是难以言喻的人,说穿了他们的个性就是光说不练,”他挑眉,“我不同,我会采取实际行动,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幸福。”
羞窘的脸泛红,“不、不用,我知道,真的,我知道。而且,阿福伯和一些欧巴桑常常会突然跑来…”
“没关系,把门锁上就好,今天,谁都不能来打扰我们!”他还真是行动派,话才出口,下一秒钟门已被关上,一眨眼,她又落入他怀中。
“鸡蛋粥还没吃…”
“还太烫,凉了再吃。”
“屋外那些梅子绿茶晒太阳会…”会坏掉!
她话还没说完,他就用
紧紧封住她的嘴,抱着她入进房內,迫不及待想让她感受他带给她的幸福有多深、多浓,多威猛。
总之,今天一整天,她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不,是沉浸在能带给她幸福的巨掌中——
的幸福,掌握在他铁沙掌的手中,不只是今天、明天、后天,一辈子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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