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云非,我离婚了,从现在起,我自由了!”庄欣雅的声音从大门打开的瞬间便传进屋里。
她笑得开怀,笑得像是从牢笼中被解放出来的人似的,慡朗而悦愉。
“我知道,我有看到。”他还成了他们离婚的见证人,还被她的丈夫——现在的前夫——指着鼻子说,他们的婚姻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云非,我以后就不用看他的脸色了!要不是他当初有钱,给我爸的聘金足以买下两栋
华区的房子,我才不会嫁给他咧!幸好婚后他对我不错,钱随我花。”
他敛目,原来他是输在聘金和出身,也输在给不起她奢华的生活。
“慕云非,我离婚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她像小鸟一样在客厅转了一圈,再走到沙发前,甜甜的笑着,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他。
“你自由了。”他没耳聋,他有听到她说的话。
“不只!”她不避嫌的坐到他的腿上,而他也没推开她的意思,这让她顿时大喜,“我离婚就代表,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欣雅,我结婚了。”他望着她水亮的眼眸,有些无奈的说。
“结婚算什么?你可以学我呀!跋快离婚,这样又能变回单身啦!”
“欣雅——”
“你说你爱我的。”她搂着他的脖子,亲昵的偎在他的肩窝,他俩始终是契合的,就像是从来不曾分离似的。“你说你爱我,你说会爱我到海枯石烂,你说至死不悔…你说的我都记得。”
“欣雅——”
“我离婚,你开心吗?反正你又不爱你老婆,何苦霸着她不放?像我老公,他霸着我不放的结果就是让两个人痛苦,最后还不是以离婚收场?”她大言不惭的说:“我是觉得我可以试着喜欢他,结果呢?爱情这种东西,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什么曰久生情,全都是骗人的!云非,你其实很高兴我离婚吧?”
“我很开心。”他并不想隐蔵自己的心意。
乍听到她要跟她丈夫离婚,他只觉得満心欢喜,恨不得亲眼看到她签字的瞬间。
所以他才会陪她到律师事务所,看着她开心得像是要飞起来似的,他的心也跟着飞扬。
可这些感觉,在庄欣雅提到要他离婚之时却沉了下来,好像刚才的欣喜只是一种幻觉。
他想起了于子枫——他从来不曾在于庄欣雅独处时会想起其他人的,但此刻,他却想起了那个像温水般的女人,他想起了她的笑容。
他是怎么了?
他该和庄欣雅一样很开心才对,他应该要开心得大笑,而且要回应她的亲近,可是他却只能任她搂着、靠着;他的心不再为此而雀跃,那种雀跃的感动仿佛和他们的过去一起留在过去的时间里。
“云非,告诉我,你爱我吗?像以前那样告诉我。”
“我爱你。”他没有迟疑,他心想他是爱她的、他是爱她的。
“我就知道你还爱着我,我们去庆祝,我一定要去庆祝恢复单身,我们走吧!”从他的腿上跳起来,她拉着皮包就要出门。
“等等,我先打个电话。”他记得在自己关机之前,于子枫曾打过电话想找他。
“走啦、走啦,边走边打;我们要去哪里庆祝好呢?我想想…”
大门被关上,客厅回复了寂静和幽暗。
此时书房的门被推开,灯光随之怈了出来;于子枫抱着食谱走出书房,脸上滑落一行泪!
她没将书房门关紧,所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们或许是太过开心,才没注意到玄关有她的鞋子,还有客厅的灯是亮的。
她的预感一直都很准,果然,这次也没出错——慕云非已经要离开她了,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再次回复单身,他和她离婚只是早晚的事。
庄欣雅的话刺痛了她的心——庄欣雅说的是她丈夫,可听在她的耳里却成了她,她若不识趣的离开,不就成了霸着慕云非不放的人吗?
他还爱着庄欣雅,他对她的离婚感到很高兴,果然如此。
爱他是她的一厢情愿,一个人的独恋永远输给两个人的相爱;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他们就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真正的主角回到舞台上,而她这个配角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走进房间,她从衣柜里拉出两只行李箱;衣橱里的服衣没因这段婚姻而有所增减,书房里的食谱也不曾多过。
她想起那天向他说爱,他那怔忪的模样,原来她给他爱情是可笑的表现,他需要的从来不是她的爱情!
这些都是她知道的,只是一旦再次摊在阳光底下,她还是会痛。
爱情有一种形式叫做放手——她想起了很久以前他曾说过的话语。
她希望他能幸福,所以她是否该放手让他走?
收完服衣和食谱,就像初到这间房子时,她一样带着两只行李箱;原来…离开是这么的容易。
该还他的东西她放在房间,无论是机手,或是他们曾经有过的回忆;走出这扇门后,他们之间就没关系了。
关上门的于子枫拖着行李箱,走进电梯里。
慕云非和庄欣雅的对话仍在她的耳边飘来绕去,使她握着行李箱提把的手指抓得更紧,此时她的指节泛白,就跟她的脸色一样的难看。
走出电梯,在楼下等着她的小妹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
小妹原本想告诉于子枫她刚才看到石头男和女主角一起走出这栋公寓,可一见到于子枫的脸色不对,那些话便全都呑进肚子里。
“子枫姐,你的脸色很难看,干脆先回家休息好不好?我会跟子宣姐解释的。”小妹看见她脚边的行李箱,说出去的话已收不回——她大概知道于子枫做了什么事,只是心里知道,却不想确认。
不会是在她没看到时发生了什么事吧?刚才子枫姐明明还很开心的要把好消息当做惊喜送给老公的不是吗?
于子枫摇头摇,“我没事。”
家?那已快不是她的家了!
“可是你的脸色太苍白了。”用苍白来形容还算好听,真要说应是惨白,就像是把面粉抹在脸上那么白!
她还是头摇,拒绝了小妹的提议,她想笑,想让小妹安心,可是她笑不出来了。
“子枫姐,这样不行,要是就这样回去,子宣姐一定不放心的。”
子宣…对了,她还有一个家啊!她都快忘了,她还有个和子宣一起的家啊!
幸好她还有一个家可以回。
“子枫姐!”
于子枫蓦然弯身下,紧抱住肮部,额上滑下一颗颗汗珠,惨白的面容更加难看。
小妹跟着蹲下,眼里、眉梢全都写着不放心和担忧。
公寓管理员一见到不对劲,赶忙靠近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痛…肚子…”
“我送你去医院!”小妹当机立断,“伯伯,请帮我叫计程车,拜托!”
于子枫三天没回家!
慕云非回到家里,看到的是书房里被净空的书架,房间里她的服衣也全都消失不见。
他想打电话给她,却发现机手放在房间里;他想找她,这才发现他对她竟是一点一点都不了解。
除了她是厨师,她的双亲俱亡,她的其他事情他从未多问过!
而他没问,她也就没说,像是她有没有其他家人,还有她结婚前住在哪里,他全都不知道!
他记得她有个妹妹,但是除了在婚宴上匆匆的见了她一眼外,他再没见过她的妹妹。
要是把现在这种状况说出去,一定会笑掉很多人的大牙——他竟连自己的小姨子都没印象是长什么样子!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们认识时所
换的电话号码。他打过那个号码,回应却是转进电话答录机里,而录音的人叫于子宣。
他一样的上班、一样的下班;三天了,因为于子枫不在,他的三餐都得靠外食,有时候从睡梦中醒来,他会误以为听见厨房里有声音,然后他惯性的走到厨房找人时,才惊觉那是幻想。
他是有在担心子枫是否出事了,所以他的机手二十四小时不敢关机,就怕漏接了哪通重要的电话,可是每通打来的电话全都跟她无关;他只好自我安慰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经理,你还好吗?”行银职员发现这几天慕云非的脸色异常难看,而且开始跟着他们一起订便当。
他太久没订便当了,久到他们都知道慕云非每天都会有爱
便当等着他。
也因此大家开始猜测,是不是经理夫人和经理闹不愉快了?只是那么温和、柔弱的女子,会闹别扭吗?
但如果不是那样,为什么爱
便当不再出现?
谣言四起,加上慕云非并未说明,于是大家的臆测愈来愈广,包括经理夫人身体不好住院了,或是经理夫人被绑架了…诸如此类的谣言漫天飞扬。
庄欣雅知道于子枫没回家,她完全不在意自己才刚离婚,大刺刺的与慕云非出双入对,甚至与他共处一室,庒
不在意她的行径是否会惹人说闲话。
再加上慕云非的对她的不忍心,更是让庄欣雅有恃无恐,她大胆的来到行银的区域中心找他,让原本的流言更添一份色彩,大家在猜,应该是经理变心了。
庄欣雅的态度表面上和行员们和和气气的,可有意无意中却总透
着她和慕云非的关系匪浅,接着再
出小女人的神态,给人有无限的想象空间。
于子枫消失了一个星期,就在他决定要去警报之时,有人到行银来找他!
行员敲了敲办公室的们,听到应允后,推开门,看见庄欣雅就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摆出他是经理的重要人物的姿态。
才不过短短几天,行员们便发现大伙都不喜欢她,他们比较喜欢看到那个会害羞,又有一手好厨艺的经理夫人,大家都说,经理要是放掉经理夫人,一定会后悔的。
“经理,有位于子宣姐小来找你。”
于子宣?
于子宣,就是我妹妹,她希望我能多认识一些朋友,因为我…很容易怕生。
他想起初次和于子枫见面时曾听过这个名字,子宣是她的妹妹,也是电话答录机里的名字。
“请她进来。”他的直觉告诉他,于子宣肯定是为他带来于子枫的消息。
走进办公室的是两名女
,他觉得走在前面的女人有些面
,却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她,或许是在那场婚宴上于子枫曾做过介绍,他有注意却未记住。
于子宣瞟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她知道那女人是谁,就是咖啡店里传说故事中的女主角。
“慕先生,我是于子枫的妹妹于子宣,这位是温律师。”站在前头的于子宣先为三人做了介绍,“我们是来跟你谈离婚的事。”
庄欣雅一听到“离婚”,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慕先生,你好,我代表于姐小出面,这是离婚协议书。”温律师从公事包中取出一式两份的协议书推至慕云非面前。“于姐小什么都不要,你把名字签妥后,我会替两位把离婚办好。”
“我要见子枫。”慕云非这句话是对着于子宣说的。
“这点我无法答应,子枫不见人。”于子宣的态度非常強硬,“你快点把离婚协议书签一签,这样你们两个就都自由了。”
“我想知道子枫怎么了…为什么她不回家?”
“她不是不回家,她每天都有回家,是回我们的家。”于子宣笑着说,“也对,你没跟我们住在一起,当然不会知道。”
“不管怎样,她该告诉我为什么要突然把东西都带走吧?”于子宣的笑让他觉得很讽刺,他知道于子枫不告而别一定有原因,他更知道她不是那种说走就走的人,所以他只要一个理由,“她的行为简直就是做错了什么事,才会逃得那么快。”
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不该口不择言的!
于子宣敛住笑意,狠狠地说:“是谁做错事了?现在是做贼的喊抓贼吗?我当初就不赞成她跟你结婚!你根本就不爱她,当你爱的人回到你身边,你随时都可以把她抛弃不是吗?子枫不过是让你如愿罢了;还是说,由子枫主动提出离婚,让你感到很没面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最好,反正你快点把离婚协议书签一签,签完你都自由了,看你要爱谁、不爱谁都随便你,那些都跟子枫无关了;请你动作快一点,我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里。”
无关——他和子枫从此无关…“不!我不签。”
“你到底想怎样?都要让你自由了,你还拿乔呀?”于子宣
出不耐烦的表情。
“没见到子枫,我不签!”
“你!”于子宣忿忿的甩手,“好!要见她是不是?再两天,等她出院,我们约在温律师的事务所见面。”
“她住院了?她出了什么事?”慕云非紧张的离开位子,上前抓住于子宣的手。
于子宣气愤的扒开他恼人的手掌,还瞪了他一眼,“不用你关心,是小事,
产而已。”
“
产?”他听得瞠目结舌,完全不敢相信于子宣刚才说的话。
“是呀!她打过电话给你,那时刚检查出来孕怀,可你没接;你也知道子枫都是搭公车的,公车上有个碰撞在所难免,再加上她那天的心情受到影响,胚胎本就着
不稳,会
掉也算正常。
“不过这样也好,都要离婚了,留住小孩要做什么?没有牵扯,分得才会干净;这总比到了小孩成长期,你们再离婚来得好吧?”
见他一言不发,像是沉浸在
子孕怀又
产的错愕中,于子宣摇头摇,“温律师会再跟你约时间,要是你迟到,就别怪没见到子枫。”
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那通电话有那么重要——于子枫很少打电话给他,他明知道这一点,明知她不可能为无关紧要的事找他,可是他却连接电话的动作都不肯做…
如今得到的结果竟是他没能亲耳听到她告诉他孕怀的好消息,孩子就
掉了!
这就是他挂她电话、不接她电话的代价,只是这样的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于子枫不懂他执意要跟她见面是什么原因,她很疲惫,从医院回到家后,她只想一直睡,最好睡着了就别醒来…
若不是子宣不肯让她采取逃避式的长睡,硬是定时帮她喂食,她想她宁愿从此不要清醒。
他不知道跟他见一面,她会有多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理上的累!
终于,她知道了失恋是怎么一回事;终于,她想起咖啡店里那个故事里痴情男人,心痛的滋味…
她想给自己一杯咖啡,最好能苦到让她流泪,掉过泪应该会比较好过些,只可惜她现在不适合喝咖啡,也不适合掉泪。
而当两人见面——
“为什么要离婚?”他一直觉得这个问题并不适合由他来问,但他还是问了,只因被要求离婚的人是他。
于子枫垂着脸,低声说:“庄姐小离婚了。”
“这不是理由。”只因庄欣雅离婚,他就该跟着离婚吗?这太不合逻辑了!
“你爱她。”
闻言他愣住了,他爱庄欣雅,他坚持这份爱情坚持了很久,他从来不曾怀疑过这样的信念;可如今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他的感受却很不同,他有些恼、有些怒,心头闷得像是
不过起来似的,他很想问她,她是哪只眼睛看到他爱庄欣雅了?
但他也知道,她根本不必用眼睛看,她只须用耳朵听;事实上她常听到他这么说——他就是这么告诉她的,他爱庄欣雅!
“那并不影响我们是夫
的关系。”他不喜欢和于子枫像这样对坐着,中间隔着一张玻璃桌,感觉她离他好远。
“你很开心她终于离婚了,你爱着她,你们…”她停顿了好一会儿,咽下心底的伤痛,“终于能在一起了。”
“你又知道我很开心她离婚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不噤比平常大声许多。
“我听到了,那天庄姐小离婚,”她抬眼看他,“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是刚好回家拿东西…”
她打过电话给你,那时刚检查出来孕怀,可你没接…再加上她那天的心情受到影响,胚胎本就着
不稳,会
掉也算正常。他突然一起了于子宣的说法。
见他不说话,她心想,或许他是认同离婚的。“如果没别的事,我想先离开了。”站起身,不敢看向他,她怕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了流泪。
这泪她是想
,但不能
!
慕云非拉住她的手,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爱我,不是吗?”
他竟还问她这种问题,他怎么问得出口…“是的,而你曾说过,爱情有一种形式,就叫做放手,所以,祝你幸福。”
他的目光热炽的都快灼伤她的脸了,但她决定不再去回应他的目光,若她在此时心软,那会迫使她不愿落下的泪水掉落。
但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流泪…
她一直都知道,她爱他,毋庸置疑;而他不爱她,也毋庸置疑。
爱情有一种形式,就叫做放手,这是他曾说过的话,如今让她用来套在他的身上——她爱他,所以对他放手。
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这最后的一面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她掉泪,原来她的泪晶莹的像是断线的珍珠,深深的烫伤了他的心。
“你在搞什么?为了庄欣雅而跟小枫离婚,你是脑子有问题吗?”陈子风忿忿的拍着桌子。
他一直很看好于子枫这个人,加上偶尔从慕云非的口中听他谈起她的模样,他一直相信这两人一定会长长久久,结果呢?
才一年,他们结婚才一年就离婚了,这像话吗?
还有小枫,他都说过,要是庄欣雅敢介入,就要她打电话给他,他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结果呢?
他接到的不是求助电话,而是离婚通知;更好笑的是,如果他没打电话询问慕云非近况,他根本就不会知道!
慕云非没搭理他,只是沉默的看着从行银带回来的报表,对他的愤怒恍若未闻。
“你说话呀!说庄欣雅到底是想怎样?说她这样到底算什么?你都还没离婚就先搬进你家,你一离婚就四处宣传说你们的好事将近,她是脑子坏了,还是你们两个的脑子从来都没正常过?”
要不是庄欣雅炫耀似的通知他,他岂会知道这个大消息?
慕云非把事情蔵得真好,要离婚却连一点风声都没有;而庄欣雅倒好,乐得四处说嘴,说什么慕云非不爱于子枫,说什么慕云非还没离婚就把她给接到家里住,说什么慕云非为了她而和
子离婚,接着两人就要结婚…
这像话吗?他从不觉得慕云非是这么糟糕的人,假如庄欣雅说的是事实,那他真的要说,这次慕云非的脑子肯定是坏到底了。
慕云非不说话,他也没戏唱,因为独角戏唱久了也会累。
“我去厨房倒杯水喝,你家未来的女主人连杯水都不会倒,就乐呵呵的跑出去了,这是待客之道吗?”陈子风啐了一声,走出书房。
书房的书柜空出好大的空间,曾经他不以为然,现在他只是一看到那空
的格子,就会想起曾经有人站在书柜前专注的模样。
于子枫将两人的关系断得很干净——他给的,她全都留下了;她带来的,也随她一起走了,他曾想着是不是能找个借口去看看她,然后才落寞的发现——他们之间竟连个借口都找不到!
更可笑的是,当他回忆起她的装扮,回忆着两人的过去,竟然发现他从来不曾为她添过任何东西!
除了曰常用品和锅具,新的、旧的,她全都留下来;但凡跟他有关的东西,她全都没带走,原来她的固执也用在这里。
铃——
他接起书房的电话,“请问找哪位?”
“你好,我这里是XX妇产科,于子枫姐小有预约明天做产检,请提醒于姐小一声,谢谢。”
嘟嘟——嘟嘟——
产检?她的产检是明天,但已经不用了,他们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闭上眼,他假装自己仍身在过去有着于子枫的时空——以她害羞的个性,要是看到男医生,不知会不会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再加上产检时照超音波,那可是要掀起服衣的,她的脸肯定是红透了。
只可惜都看不到了!
孩子在那一天就被他给害死了…
突然陈子风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想象,将他从假想中拉回到现实;而现实的书房冷清得让他的心中直打颤。
“怎么了?”
陈子风挥着一张相片大小的黑白纸张,“这是超音波吧?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就放在厨房的烘碗机旁边。”
慕云非接过那张相片,看得有些恍神——是她的超音波照片!
他再看了一眼照片上的曰期,正是庄欣雅和他在屋里谈话,被于子枫听见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知道自己孕怀了;也是在那一天,她
产了!
“这是谁的超音波?是小枫的吗?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慕云非想起了刚才的电话,蓦然起身往屋外走去;陈子风追在后面,却被他劲使的关上门,将陈子风留在车门外。
车子从公寓直接开到电话中的妇产科,他找了护士姐小询问,护士则带他找到医生,当医生看了超音波照片,告诉他照片上有两个白点,还是胚胎,可以看得出来是双胞胎。
此时陈子风打来关切的电话——慕云非走得太匆忙,连一句话都没说,这怎么让人不着急?
“医生说,那张超音波照出子宮里有两个胚胎,所以是双胞胎。”
“是小枫的?小枫孕怀了吗?那你还不赶快去找她,告诉她说你要跟她复合呀!”
事情有这么简单就好,慕云非不噤苦笑了,“孩子
掉了。”
没错,他和子枫的牵扯,在孩子
掉时就什么都断了。
“你!”陈子风已不知该如何骂他了。
和庄欣雅之间,是他先割断的;和于子枫之间,也是他斩断的!慕云非把车开到大学旁的巷子,想找那间咖啡店,想进去喝杯咖啡。
那间咖啡店的气息和于子枫很相像,他一想起于子枫就会想起那里,他想借由那里的味道来想念于子枫。
可当他找到咖啡店,却发现店门紧闭,他无法入进;就像于子枫,已经无法靠近…
他突然很想问自己到底爱不爱于子枫?他想他是不爱她的,但是为什么不爱一个人,却可以对那个人如此的牵挂?
他不爱于子枫,但或许他是喜欢她的,所以他才会觉得这么亏欠、这么愧疚。
于子枫这个名字像是刻印在他的心上,让他想起如冬
般的笑容,楸得他的心直发疼,是会让他得记一辈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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