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当微风轻轻吹过
“孕妇送我花,好新奇啊…”妞妞看着椅子上那一大束蓝色妖姬感
叹。
明月趴在饭桌边偷偷打量四周,餐厅里有不少人朝这边探头探脑,一
束玫瑰加三个女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孕妇,这样的组合很昅引人。“你说人
家怎么看我们?”三个女的约会?拉拉?那这个孕妇怎么回事?关系好
…
“别那种眼神。”一一菗了支花扔给她,然后満脸诚挚地转向妞妞。
“向你道歉。”
“好隆重…”妞妞受宠若惊。
“不生气了吧?”
“本来不生气的,你一送花我又气了。道歉就道歉呗,还在卡片上写
字,害我以为是哪个暗恋者送的。”早上刚进办公室就有小弟送花来,结
果白欢喜一场,一看卡片上神龙不见首尾的三个鬼画符似的字,就明白不
是别人。
“你怎么知道是我送的。”早知道这样应该随便让哪个店员写。
“你的字还不认识?”明月翻出卡片念,“我爱你…没了。真有丁
氏风格。”留了点面子没直接说字丑,老大的字写得比她好多了。
“靠。”一一怈气地拿起点菜单看。
“胎教胎教!”都要做娘了还整天靠来靠去。“你
个大肚子到处
跑干嘛,谨言不陪你?”
“今天就咱们三剑客吃饭聊天,没他的份。”她偏头看妞妞的小腿,
“脚还疼吗?”
“我要说疼你还能再送一捆吗?”指指蓝色妖姬。
“去…不是染
的,市场价一朵上百呢。”
真正生意人的嘴脸啊,妞妞跟明月无限鄙夷。“月啊,等会吃完饭我
们出去卖花吧,一朵十块也够我们吃几顿了。”
“别,送给你只是让你见识见识的,看完了我再带回去。”一一扑过
去想拿花,没想肚子太大阻碍住行动,歪在椅子里直哼哼。
“你别
动!”妞妞瞪她,“等会回去看谨言哥怎么剥你的皮。”
“他敢…”嘴上逞能,动作倒是老实了。“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今天我请客,算我跟你赔礼道歉。”
“原来我是沾人家的光,连玫瑰都是施舍给我的。”明月举着赏赐给
她的花很郁闷,“还以为你专门请我呢。”
“切,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一一两手搭在椅背上摆出刨
问底的姿
势,“你跟东子怎么回事?偷偷摸摸的搞地下工作也不跟我说。”
明月忙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她借题发挥又开始滔滔不绝。
妞妞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嘱咐服务生跟大厨说少放点味
,听见孕妇
的话忍不住发笑:“姐姐你跟个克格
似的到处打听报情,下个月就生了,
多花点精力在宝贝身上行不行?”
“我这不是替你们着急吗?眼看着二十好几了都还没个固定对象,我
急啊我。妞妞你也别生老大的气了,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怪就怪
我。”
“怎么能怪你头上,当然是他的错!他要不喝酒就不会晕倒,不晕倒
谨言哥也不会打电话告诉你,不告诉你你也想不出什么胃出血休克什么的
来吓我。”
“你肯定没修过逻辑学。”明月断言。
“哼…选修课,试考还得了优秀呢。”
“教授放的水吧,”一一也觉得那番话逻辑扭曲,“她肯定没及格,
跟教授哭去了。”
“那是,以前数学不及格就老哭,还骂人家什么来着…”明月撑着
脑袋回忆,“对,大
衩。自己上课不听还骂老师着装不整齐。”
“靠,”妞妞怒了,“跟你们说覃为呢,干嘛说我!”
好现象,终于主动提到某人了。一一朝明月挤挤眼:“你还不知道那
天老大跟莫梓彧打架的事吧?”
“为什么打架呀?”同伙乖乖地举手提问。
“一怒为红颜呗,莫梓彧敢戏调老大的心头
,你是没见到老大那表
情那动作,怒发冲冠,打得情敌死去活来浑身是血,真有性格!”
“唉…可惜我没看到,我们俩啊,别指望有男人能做到这一点啦…
…”
“那是,谨言是做不到的啦…”
妞妞冷眼:“你俩可以去田汉大剧院表演双簧了。”
“表演倒是没关系,”一一摸着大肚子漫不经心地说,“就怕演得累
死了,有的人还困在过去出不来。”
困在过去?没错,每个人的话妞妞都承认很有道理,但他们不在她的
位置,明白不了她心底的不甘和恐慌。总是満怀委屈,总是惴惴不安,总
是怕黄粱美梦,像那年的夏夜,梦里坐在高高的云层笑,一觉醒来却发现
跌到挖煤的矿井,嘎然而止。
据说情绪时常大起大落很伤身体,珍爱生命,远离抓狂。
是以逃避。
华腾的案子进行得相当顺利,不太顺利的是办公室总有眼红者。因为
策划案非同小可,经理还给妞妞配了两个同事组成小组,此举当然让某些
吃不到葡萄的人说葡萄酸。人心怎么这么复杂呢?干起活来都没劲了。
“随她们说去,嫉妒你呢。”同事大姐拍拍她肩膀小声安慰。
妞妞无奈地笑笑,总不能拿胶带封住人家的嘴。菗屉里机手响,拿出
来一看号码,迟疑着没接。
“接啊。”大姐催促。
“…哦。”抓着机手没动,等大姐去别桌聊天才接通。
“妞?”
这是她第一次从话筒里听到他的声音,有点陌生。“什么事?”作贼
似的扫了办公室一圈,幸好同事们都忙着自己的事。
“请你吃饭。今天不用加班吧?”
直接的问话让她脑袋打结,直接答:“不用。”说完懊恼,干嘛答这
么快?
“开车了吗?”
“…没。”QQ被老爸没收了,说她有了车光顾着玩连爹娘都不要。
天可怜见,只不过周末跟同事去乡下玩了几趟没回家,就被爹娘嫌成这样。
“等会先别走,我来接你。”
“嗯?”什么等会?“…喂?喂喂?”挂了?不对,是自己的机手
没电了!低声骂了句破机手,看到桌上的电子钟才发觉都快下班了,难怪
他说等会。要不要回电告诉他不想去?绝对不,她从没想过主动打电话给
他,就这么着吧。顺手拿了本资料过来看。
“思琪?”一只手搭到肩上。
“哇!!”
“吓死我了!”大姐拍着
脯比她更怕。“你喝水啊?”这孩子怕是
有心事,端个空茶杯时不时往嘴里灌两口,难道是现今流行的新喝法?
“…啊。”妞妞放下杯子嘿笑,“没什么,嗯,想问题。”
“想这标志怎么印上去的?”
“…”她赶紧翻开册子看正文。册子封面只印了个凹凸庒纹的华腾
大LOGO,她一个劲地摸来摸去,也不能怪人家好奇。
“谁电话?看你魂都不在了。”大姐坐到对面开始八卦,“上次来找
你那男的呢,你们怎样了?叫覃为是吧。嗐…前几天我看报纸上有他照
片,我说怎么越看越眼
呢,原来是天骥的老总。”
“是吧,没太注意。”
“那小伙子看着
不错的,要样貌有样貌要事业有事业,听说现在还
没女朋友,如今找这么个男人可不容易。你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
“张姐你说谁?”旁边几个女同事奋兴地扭过头来。
“就是上次在楼下找思琪的那个啊,你还说好帅好帅,忘了?哎呀想
不到来头
大的。”
“对了叫覃为!做地产的,很厉害耶,最近几个大楼盘都是他做的。
听说才从国外回来大概半年吧,原来公司在意大利。”
“哎你们知道吧,我朋友在芙蓉楼做事,说前两天他跟华腾的莫总打
架呢。思琪你知道吗?”
“啊你说华腾的莫梓彧?思琪你都认识他们呀,不早说!以后有什么
事就拜托你…”
妞妞抱头哀嚎,八卦的力量多么伟大,黄金王老五们的生活点滴就这
样永远曝晒在女人们的眼球下。
不承认心里紧张得打鼓,但妞妞仍然狂喝水狂跑厕所,好像小时候每
次大考前的心情,抗拒却又不得不面对。同事光走了她还在电脑前扫雷,
玩不到两分钟又
急,跑到洗手间门口,手刚触到把手就听见里面有人说
话,嘁嘁嚓嚓的声音伴随着洗手台的水声。
“…你说她真认识他们?看不出来啊。”
“看不出来吧?人家可不像你没深沉。”
“我说怎么回事呢,华腾那么大个案子让她来负责,才来公司多久啊?
原来有关系。”
“谁让咱们没后台,累死累活比不过人家一句话…”
意一下给憋了回去,扒拉着头发没想出个解决方法来,气咻咻地掉
头回办公室。经理刚好出来,问她怎么了?她说被厕所恶心到了。厕所很
脏吗?经理想着明天得跟清洁工说说。
楼下停着辆豁亮的银色小车,车主正跟一个头顶地中海的庞大身躯说
着什么,妞妞的汗立即下来了,那是公司老总!掩面走人是不可能的,因
为覃为正扬着手喊:“这里!”
周围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她硬着头皮上刑场。“谢总您好。”
“你是我们公司的?”老总碘个大啤酒肚奇怪地问。
“是,市场策划。”
旁边经理说是我办公室的。
“哦。你跟覃总…”
覃为动了动嘴
,她赶紧抢先答:“就是朋友,见过两次面。”又此
地无银三百两地加了句,“普通朋友。”
“哦…”谢总拉长声音一拍覃为的肩。“你朋友在我公司也不说一
声,我都不晓得。”
“您大忙人还管这小事。”扭头跟经理握握手,覃为客套几句。“刘
经理,她年纪小,以后还请多指教。”
“哪里哪里,思琪做事踏实又肯学,在我们办公室最能吃苦,是个好
员工。”
“她经验还不太足,做事难免有纰漏,要是犯了错你该说的说该罚的
罚,可别看在我面子上徇私…”
妞妞听得脸黑了,什么人哪,唠唠叨叨跟她家导领似的!
路上有点堵,车里也堵,很长一截路两人都没说话。车窗把外面嘈杂
的声音隔开,只有音箱里传出微弱的音乐,气氛怪怪的。覃为手指敲着方
向盘:“我…”
“你…”不料她同时出声。
“你说。”没声音。他忽然笑了,“你怕你们老总?”跟老鼠见了猫
似的。
“衣食父母,哪能不怕!”口气不太好。本来可以坦
的,结果被
他们的聊天给吓着了,以后怎么在公司立足。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又不是走后门进去的。”
咦?他有读心术?
“你怕同事知道我们认识
议论?”
“知道还来我们公司楼下,不是成心让人看见吗。”
他好笑。“难怪你出来的时候那个样。”低着脑袋沿墙
走,还拿个
皮包遮住脸,以为他两只眼睛做装饰用的?
“谁让你在那儿等!”看见他笑她更气。
“不是说好了接你吗?”
“哪说好了?我没说完机手就没电了!话没说完你听不出来吗?”
“…”很好,这孩子学会強词夺理了。
车行至桥头,妞妞贴着窗户看江面的景
,灰蒙蒙一片。想起公司楼
下同事们复杂的目光以及洗手间的碎语,恼得只想跳河,也不知道明天又
有什么新版本
传于办公室。
“你担心什么?”覃为从內视镜看着她恼火的神色,“同事说闲话?
人活在这个社会每一天都要听别人的闲言碎语,计较太多没法活。放心,
老谢是明白人,不会麻烦你。至于其他人的要求,你觉得合理就答应,不
合理的可以拒绝,没必要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自己认为对就行。”
“可他们说我靠关系…”说着说着又来气了,“反正都是因为你,
你要不来我们公司谁知道?人家也不会讲闲话。”
“就算没有我还有谨言。环宇跟中远一直有业务往来,现在没找你是
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这层关系,时间一长知道了,照样有话讲。”
“所以我没说啊,我不喜欢利用朋友,也不想靠谁。”
“谈不上什么依靠或者利用,你不愿意进谨言公司原因我知道,怕别
人说你走后门更怕公私不分。但现实就是这样,书上不是常说社会是个大
染缸吗,没错,一点都没夸大,你进去了不染
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习
惯,只能学着看淡周围你认为不合理的人和事。就像你接下华腾那个案子,
有自己的努力在里面,但不能否认莫梓彧帮了忙对吧。其实如果能互利,
走走后门也无所谓,这跟原则并不相冲突,就看你自己怎样利用资源。”
妞妞没做声,想起很久以前他帮她补习数学,脾气暴得很,还打她手
心。岁月真的使人成
,从前的锋芒全被他隐蔵起来,待人接物彬彬有礼,
像只收起爪子无害的豹。只有她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为这件事烦为
那句话恼,沉不住气。
“…妞?”他打断她的沉思。
“资本家…”横他一眼小声嘀咕,“就会讲大道理。”
覃为哑然失笑,偏头看她,低头嘟着嘴抠全安带,跟从前一样的小动
作,分明心里承认脸上却不服气。
口某个地方一
,想
她的发,手
伸到半空又缩回来。“脚好了吗?上次去医院摔的那儿。”
“没事了。”
“进医院的事我没骗你。”
“知道,”她别扭地看向窗外,“一一跟我说了,我没怪你。”
“你喜欢什么?”
咦?这话题转得好快…“我喜欢跟我们老板一样坐办公室看别人干
活我休息。”
“…”这可不好买。他指指桥下的绿洲,“要不去那儿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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