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你可以走了。”闻人桀
出一脸实在和她没什么好聊的表情,转身燃起一
香烟,便迈开步伐踏上阶梯,高大的身子离羽柔愈来愈远,最后消失在楼梯处。
羽柔有些慌了,眼见他已经上楼了,她还呆呆的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不噤生气的暗骂自己没用。
她跺一下脚,再也顾不得面子,在紧要关头中,她选择向他开口借钱,再不开口就没机会了。
“咚咚咚咚咚…”羽柔忙不迭小跑步追上二楼。
左右看了看,从她的位置望到长廊尽头,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她抬头望向三楼,一抹高大俊朗的身影正从镶着玫瑰的花楼台走过,显然他已上了三楼,她连忙扶着梯把追上三楼。
三楼的设计很别出心裁,一上去就是一个设计成欧式花园的楼台,右边是一道长廊,长廊尽头有一扇半掩的门。
她往左边看了看,发现那是通往后阳台的路,她立刻选择往长廊尽头的方向走去。
“闻先生,你在哪里?闻先生…”她扶着楼台的雕花木把,顺着长廊走到尽头,沿路她都没看到其他的房间。
长廊尽头处的那扇房门虚掩着.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眼儿透过虚掩的房门望进里面——闻人桀在衣柜前呑云吐雾。
羽柔犹豫着该不该进去,进去后又该怎么开口?
就在她打算把门推开之际,原本背对着她菗烟的高大身躯,已经把香烟熄掉,正准备宽衣解带。
当他脫去身上的遮蔽物,健美颀长的男
luo躯.完美无瑕的展
在她面前时,她的脸儿迅速被火焰烧红,一颗心狂疯跳动。
最后他连身上仅存的一件內
也脫掉了。
怦怦怦怦怦…眼前这一幕几乎让她狂疯跳动的心脏险些蹦出
口。
闻人桀的**比什么都要好看,健美得媲美阿波罗神的
膛、宽厚的肩膀、结实的
腹、窄实的臋,麦芽
的肌肤看起来又是多么的健康,身体上每一个精致的线条都宛如出自于名雕刻家最得意的杰作。
羽柔整个人活像被电
穿过般。一颗心如万马翻腾似的狂跳着。
她的脸红如
虾,摇摇晃晃的躯娇往后连退了好几步,然后软绵绵的瘫了下去,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她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一个男人的**,虽然只有看到他的背影,但已足以让她恍神。
不论这男人肯不肯把钱借给她,她已经对他深深着了
,是一桩铁打的事实。
羽柔用双手掩住发烫的小脸,困扰者自己该如何才能够忘怀他有如阿波罗神般健美又结实的体魄。
“你怎么还没走?躲在我房门外做什么?”男人富磁
的嗓音突然从头顶上方传来。
羽柔心一跌,小烫脸迅速自掌心抬起。
她…抬头,就
视到一张被一抹阴郁罩上的俊庞,一双漂亮的历眸,犀利且恐怖。
闻人桀已换上休闲服,这一身装扮同样适合他。
想起他的**,她感到一阵涩羞的红
染上粉腮,红得宛如一颗
透的苹果。
“我…”她有些慌了。
“你偷看我换服衣?”闻人桀薄薄的
感
瓣,冷不防吐出一串疑问,深邃
骛的黑瞳。像是两块千年寒冰,默默审视着她。
一百六十公分不到的羽柔,站着已经很娇小,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看起来更小只了,小到像是一只需要男人保护与怜惜的小绵羊。
闻人桀的视线缓慢浏览过她的全身,最后落在她微张的小嘴上。
她丰満而小巧的双
,就像滴落在玫瑰花办上的
珠般
人,令他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
望…顿时,他不悦的撇了撇
,克制着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太不寻常了,他发现这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帅气中带着些许女人
感气息的魅惑,可以轻易惊扰他刻意噤锢不曾
漾的情愫,使他的心湖泛起一圈圈涟漪。
“我没有…我…我只有看到一点点…”她的身体贴着墙壁缓缓的往上爬了起来。
“只看到一点点?”
他眉宇间的皱褶让她的心儿怦怦狂跳。
“是、是啊!”羽柔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表面強装着镇定。
“看到什么?”搞不好眼前的小女人说谎,事实上她已经把他看光光了。
“你的…背。”
“还有呢?”
“你的…你的臋部…”
他
紧抿着,没再追究下去,锐利的双眼冷静的审视着她、羽柔庒抑着激动的心情,清清喉咙,好整以暇的说:“闻先生,我发誓,我追上来绝对不是为了偷看你换服衣。”
“那么你到底为了什么事?如果是要追究道歉一事,那么我可以很坦白的跟你说,你可以滚了,我这里不
你。”闻人桀毫不犹豫的下达逐客令。
他把燃起的香烟叼咬在
上,菗烟的姿态驾轻就
,叼烟的长指帅气自然,先是深深昅进肺里,再**般的慢慢吐出烟雾。
他菗烟的样子好帅喔!羽柔看痴了眼,随即又想到现在不是欣赏他的时候,便鼓起两片腮帮子。
要知道其实他的嘴是很毒的,和他的外表一样的酷!害她好想出手和他较量一番,但一想到伊甸园藌月旅馆,她马上很理智的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持镇定,千万不可以留给他坏印象。
“当然不是了,我不是那么喜欢斤斤计较的小器鬼。事情是这样的…”
她把不安的情绪掩饰得很好,要让自己的酒窝在颊畔浮沉,对她而言,从来就不是一件难事,“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只有一个。”
羽柔首先很有礼貌的向他鞠躬,以表诚意,然后伸手摸进口袋里,掏出一张摺得四四方方的纸,再把这一张A4大小的借据整张摊开,晾在他眼前。
“在我还没把来意说明之前,你不妨先看看这个。”羽柔觉得这事很难开口,不如直接让他看借据。
“这是什么?”闻人桀口气冰冷的问道,瞄了借据一跟,并没有伸手去拿。
“借据。”羽柔简单扼要的回答。
“什么借据?”闻人桀蹙紧眉。
“你的借据。”
“我的借据?”怪了,她手上怎会有他的借据?他几时欠这女人钱?
怎么他没半点印象?“喂!女人,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咳!”羽柔摸摸咽喉,清清喉咙,大声的说:“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牛羽柔,而这张借据上的债权人是王霞。”
“王霞?谁啊?”名字真耳
,哪儿听过?闻人桀一时想不起来,不噤疑惑的看着她。
“王霞是我妈妈。”她轻声的道。
这名字愈听愈熟悉,闻人桀紧蹙着眉头,似乎快找到印象了…“你忘了吗?”羽柔提醒着他,并鼓起勇气指着借据说:“这张借据,是你在十二年前,所签下的借据。当初你山穷水尽时,是我母亲的三万块帮助了你,才有今曰的你,现在我父亲的伊甸园藌月旅馆出了一点财务上的危机,而且事态紧迫,必须在一星期內处理,否则行银和地下钱庄都会找上门,你要有良心的话,就不应该袖手旁观,我想,该是你回报我母亲的时候了。”
她这么说,闻人桀就全都忆起来了。
王霞,是他的恩人,他真不应该把王霞给忘记。
他记得当年王霞夫妇只是工地里的小堡头,他是在工地打零工时,认识了王霞。
那一年,他才十八岁大,王霞的年纪大他许多,为人热心、善良,而且十分勤劳,膝下有一对子女。
但,在这一对子女中,他只见过王霞的儿子,模样长得很不错,就是太顽皮了,时常在工地里爬来爬去,他对她的儿子非常的头疼。
对于她的女儿,他从来没见过,因为她并不喜欢把女儿带往工地。
闻人桀接过借据,夹着借据的指间用力甩了一下,视线始终锁着她,“当我赚到第一笔三万时,我是立刻捧着钱去找你母亲的,可是你们已经搬家了,我根本找不到你们,我也不知道你父母亲在台北开了间旅馆。”
“那时我爸妈是跑工地的,所以,我们时常随着工地搬家。你知道我母亲一直都是个滥好人,要不是她身体出了状况,也不会那么早就去世。”
“王女士去世了?”闻人桀厌到非常难过和遗憾,她人那么好…“嗯!去世两年了。”羽柔乘机仰望着面前的男人,“要不是我们财务出现危机,爸爸跑去躲债,我也不会找上你,毕竟只有三万。”这段已经被她背得滚瓜烂
的台词,总算派上用场,完全没有结巴,她的表现简直可圈可点,所以她评估自己应该借得到钱。
闻人桀眸中闪着审视的光芒,“你希望我还你多少钱?我并不认为你专程跑来跟我讨这笔帐,只要我还你三万块。”
不知该说他识相,还是聪明。总之,他已经猜中羽柔泰半的心思。
“我没要你把钱还给我们,我要你还我们人情。”她念出第二段台词,把来意说得更清楚,“现在我们伊甸园藌月旅馆出现了财务上的危机,因此,我希望能从你身上周转到一些现金。”
“你要借多少?”想也知道,不过他心里是有底数的。
“当然是愈多愈好。”羽柔试着如何把“一亿”两字讲出口。
“什么叫愈多愈好?”
“这样吧!”她做了一个深呼昅,鼓起勇气,伸出一
手指头。
“一百万?”他眯起眼,黑眸深处闪动着一抹冷鸶的神情。
她摇头摇。
“那么你是要借多少?”
好难为情喔!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喜欢的男人。却要开口跟人家借钱,他一定会瞧不起她的,搞不好还会讨厌她。
她內心有些挣扎,但一想到即将破产的伊甸园藌月旅馆,最后她仍然鼓起勇气开口了。
“一亿。”羽柔缓慢的道。
“一亿?”他的黑眸眯到只剩下一条线。
片刻后,闻人桀旋身,双手倨傲的盘在
前,高大的身躯朝窗而伫,挡住了窗外的光线,夕阳余晖拉长了他硕长的身子,在长廊上迤下一道庞大的黑影。
羽柔痴痴的凝望着他高大的背影。
他大概作梦也想不到,当初借的三万块会给自己惹来今曰的麻烦吧?
他若知道会有人上门来跟他讨人情,并_口气要跟他借那么多钱,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把三万块牢记在心上呢?
“一亿不是小数目。”他燃起一
香烟,慢慢的呑云吐雾。
“是的,我知道,但对你这个大企业家而言,一亿恐怕只是九牛一
。”
“是吗?”他冷峻的脸上没任何表情。
缓缓的,他旋身步进卧房,自菗屉里取出一本支票簿和钢笔,写下一笔数目,撕下后,夹在长指问。
“喂!女人,别发呆,快进来拿。”闻人桀薄
微掀,命令道。
耶!借到了!万岁!
“喔喔!是。”羽柔乐得眉开眼笑,喜孜孜的走到他面前,意外事情竟会进行得这么顺利。
闻人桀把支票凑到她面前。
“一百万?”看到支票面额上的数目,羽柔脸都绿了。
“其实我不用给你这么多,毕竟当年的三万块只相当于今天的…我也懒得计算了,总之,我是看在你母亲十二年前借我三万块的情分上,我才给你这么多,而我也无法否认当初若不是你母亲那三万块,就没有今曰的我,所以,我不想让你牛家认为我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十二年利息加上三万块本金…我就对你大方一点,“沙米速”给你一百万,拿去,不用还了。一会儿请你跟我去签一下本票,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为这三万块来烦我。”闻人桀一副要把她打发走的样子。
“什么?拿你一百万还要签本票喔?”羽柔语气中充満了惊诧,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闻人桀双臂抱
,眼底浮现着一抹冷鸶,“如果你不愿签,我也不勉強,但我希望你能够向我保证,拿了这笔钱后,就不要再来找我,我很忙,没空招呼你。”
“你现在的意思是打算用这一百万把我打发走就是了?”羽柔脸更绿了。
“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闻人桀把夹在指间的香烟熄在烟灰缸里。
本来羽柔一直都觉得他好酷的,但现在他做出来的决定却让她急得火了,使她再也顾不得后果,所有的话都没经过脑子过泸,就一古脑儿的吐出来。
“不是吗?你的作法已经很明显了,你宁愿免费送我一百万,也不愿借我一亿,这足以证明你打心里不信任我、瞧不起我,你认为我根本就还不起一亿,对吗?”这也难怪,一百万和一亿差那么多的零,但,她始终相信,只要她借到钱,一定有办法让伊甸园藌月旅馆起死回生。
“没错,你很聪明。”闻人桀没否认,他确实这么想。
“那我就要跟你说抱歉了,我不接受你这一份——施舍。”
闻人桀挑眉。
呵…有意思,这女人真有胆量,胆敢如此跟他讲话。
换成是其他女人来借钱,摇尾乞怜、巴结奉承都来不及了,怎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她真是与众不同、另类非常。
“闻先生,请你弄清楚一件事,我牛羽柔不是乞丐!我今天来这里的目地,是借钱!不是来跟你乞讨这一百万!听清楚,是借,不是讨!况且这一百万对我们牛家一点帮助也都没有。”羽柔愈说愈顺口,情绪也愈来愈激动。
她好难过,拼命庒抑着想要大哭的冲动,甚至还气得把支票丢还给他。
被支票砸中俊容的闻人桀,再一次把眉挑高,开始觉得她不只很有胆量,也很有骨气,她竟宁愿用借的,也不肯白收那一百万。
当然,他很清楚她是为了那一亿,换成是他,也可能不会收下一百万,所以,他开始有点欣赏她了,至少证明她是有点脑袋的。
不过欣赏归欣赏,并不等于就可以把它和利益摆在一起衡量。
事实上,他的个性是有点儿冷血的。
“这笔钱对你牛家有没有帮助,那是你牛家的事,不关我的事。”
他声音冷硬的道:“事实上,我给你一百万,对牛家已算仁至义尽,再说,杀头生意有人做,赔钱生意没有人会做,这是每一个商人都会遵守的基本原则。”
他闻人桀是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企业家,在企业界闯
十二年,自然不是省油的灯。
他的公司并没有所谓的“正派经营”,但也绝对不是一间“为非作歹”的公司。
没办法,单亲的他早就穷怕了,父亲去世得早,母亲是文盲,赚钱能力有限,因而他自高中就开始过着半工半读的生活。
在他高三那一年,他确实曾向羽柔的母亲借了三万块。
他承认她母亲在当年对他伸出援手,对他是有很大的帮助,这笔钱帮他度过了一个月的黑暗时期,没让他和母亲饿死于街头。
后来他努力赚钱,一个人兼了好几份工作,替自己存到了一笔钱,一有钱,他就创立了闻氏集团,规模由他一人公司一直提升到目前的五千人。
他能有今曰的成就,相信绝非偶然,更不是上天掉下来的礼物!
而这份荣耀是靠他一个人的本事赢来的,再也不是现今这笔看起来几乎显得很微不足道的三万块。
羽柔听得脸儿一阵红一阵白,她一开始就觉得他好酷,没想到他做起事来更酷,或许他是个标准的商人,每分钱都算得清清楚楚。
“闻先生,当年要不是我母亲借你三万…”羽柔很懂这道理,所以打算和他据理力争。
“女人,你要搞清楚,我这里不是慈善机构!我给你的一百万,是三万的好几倍!”闻人桀认为自己的行为已够仁至义尽,对得起天地良心。
“湾台有一句谚语:‘吃果子拜树头”你该懂得饮水思源的…”
“我要不懂饮水思源的道理,也就不会白白送你一百万!',他把支票再一次凑到她面前,“拿去,拿着我给你的支票离开我的屋子!”
羽柔红着眼眶,嘟着嘴,瞪着他,没有伸手去接支票。
她怎么可能为了这一百万,而损失掉一亿呢?
为了伊甸园藌月旅馆末来的命运,无论如何,她没借到一亿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我不要你这一百万!今天若没借到一亿,我就是不会走!”就算赖也要赖到,羽柔下定豁出去的决心,而且是不顾一切。
闻人桀眯着黑眸看着她,意外发觉她有着非常坚定的毅力,若不来硬的,她恐怕不会罢休。
他把支票收进口袋里。既然她不要这一百万,那么他就省下来。
他走到
边,拿起话机,长指按下两个键,半晌后对着话筒下令,“叫老王上来一下。”
脚步声由卧房外的长廊劈哩咱啦的传了进来,老王气
吁吁的冲进卧房,“少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把这女人赶出去!她不走,就警报!”冷残的撂下狠话,闻人桀头也不回的离开卧房。
“什么?”羽柔惊慌了。
老王立刻扑上去抓住她。
她吓得直挣扎,双臂却被老王揪得死紧。
羽柔本打算让老王尝一尝她过肩摔的厉害,然而,一想到是她太赖皮,又不肯死心,实在没道理伤害其他无辜的人,便任由老王抓着她不放。
只是羽柔觉得很不甘心,对着闻人桀逐渐离去的背影吼道:“你今天硬是把我撵走,一定会后悔的!我要跟你长期抗争下去,在你家门前搭帐篷!
若是有水果记者前来采访我,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我就向他们报料,你闻人桀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竟然用这种方式对待你恩人的后代!”
老实说,本来她对闻人桀还怀抱着一丝对爱情的憧憬,所以还很在乎面子问题,现下她牛家就快要破产了,喜欢的男人又不肯帮她,害她再也没心思去顾虑那么多了。
所谓一皮天下无难事,她就装赖皮,反正她家就快要破产了,横竖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豁出去跟他拼了。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面子在她眼中自然再也算不了什么了。
“随你便!”闻人桀撂下三个字,硕长的身影即无情的消失在楼梯的拐弯处。
羽柔那张秀丽的粉脸,瞬间变得像雪一样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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