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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叶司然就这样开始了和邰诗韵朝夕相处的保镖生活,就连他的房间也被安排在邰诗韵的隔壁。

 按照邰明礼的要求,叶司然要随时跟著邰诗韵,特别是她一踏出邰家大门,他就必须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然而邰诗韵待在家里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她似乎对这个人人羡慕的富豪之家充満了抗拒,每天都要往外跑,通宵达旦的在外面疯。

 这天已经半夜了,才回来睡不到两个小时的邰诗韵又悄悄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

 可是还没走下楼梯,就听到一声轻柔却有力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已经很晚了,你要去哪儿?”

 是叶司然的声音,有种梦中被人惊醒的慵懒。

 “我睡不著,你少-唆!”邰诗韵庒低声音,“要是吵醒老头子,我要你好看!”

 叶司然执拗地追问:“你要去哪里?”

 邰诗韵彷佛没听见他的话,继续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走。

 叶司然长腿一迈,挡在她的面前。

 “靠!你要干什么?”邰诗韵气极,话脫口而出,甚至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没事找事,找这么个不听话的保镖。

 叶司然的一张俊脸在黑暗中看不清,但是他的一只黑眸闪闪发亮,隐含著笑意。“应该我来问你,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的职责只是保护我,不是监视我,你明白吗?”邰诗韵満肚子的火气又不能大声发,“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回去‮觉睡‬!”

 “我领人薪水,就要认真做事,不能怠忽职守。”叶司然一脸正经,这也的确是他的一贯作风,要嘛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虽然到这里做这份工作纯属玩票质,但游戏也有游戏规则,他无法敷衍了事,在他看来,这也是一个男人的责任感。

 “你!”邰诗韵正想骂人,忽然听到爷爷房里似乎有咳嗽声,为了不惹麻烦,她只好小声说:“我——要——出——去——跳——舞。”

 叶司然像和她谈判一般地说:“你才刚回来,再出去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哼!”邰诗韵把脸撇到一边。他妈的,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他是谁啊?居然对她说教?

 可是眼下还是得对他忍气呑声,否则吵醒了老头子,倒楣的是自己。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苦不苦?”她強自己出笑容,眼底却带著一丝嘲讽。

 “你已经疯了一天,现在还要出去,女孩子经常熬夜对‮肤皮‬和身体都不好,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叶司然还是那副不恼不怒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和她讲道理。

 “‮肤皮‬?身体?哼!”邰诗韵眉毛一挑,目光一扫,“这些很重要吗?”

 她眼里的不屑一顾让叶司然一怔。对啊,这些对大部分女人来说很重视的事情,根本引不起她的任何‮趣兴‬和重视;如果她在意的话,就不会这样‮蹋糟‬自己的外表和身体。

 他轻叹一口气。“那你觉得什么重要?”

 “我靠!这还用问?”邰诗韵像看到一个怪物一般,斜睨著他。“当然是Happy啦!有什么比开心更重要啊?”

 “但是你这样…”

 “还是那句话,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Happy?”冰雪聪明的邰诗韵知道他要说什么,“可能在你们眼里觉得我又疯又坏,但是只要我自己觉得无比Happy,那就够了!”

 两人突然陷入沉默。

 半分钟后,受不了这种沉默气氛的邰诗韵突然发怈般地嚷起来。“简直像白痴一样,莫名其妙!学人家心理辅导啊?真是气死人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情绪变化之快让叶司然无法适应,但同时也给了他一种新鲜感,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并不是那么令人讨厌,最多就是叛逆而已。

 他笑了,有一种不自觉的宠溺蕴涵其中。“不是我想怎么样,你叫这么大声,我怎么帮你?”

 “你肯帮我啦?”邰诗韵看着他,眼里闪过惊喜的光芒,孩子气尽现。

 “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要挟我?”邰诗韵脸色一变,“你找错人了,我从来不会受任何人的要挟。”

 她的自我防护意识很高,刚刚还是孩子气的纯真样,如今眼神却充満高度戒备。

 幸好叶司然的个性向来是冷静从容,不会轻易受别人的影响,更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不是要挟,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他一字一句地说。

 邰诗韵马上领悟到他的用意,紧绷表情随即一松,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要跟著我是吧?早说嘛。”

 “那就是你没有异议-?”

 邰诗韵摆摆手,似乎很无所谓。“我这个人很公平的,一人退一步,我要去玩你没权利阻止,你要做膏药,谁又能阻止呢?”

 叶司然真是服了这个小女孩,即便是妥协,也会藉机讥讽别人两句,真是伶牙俐齿。

 ************

 来到一家夜店门口,叶司然皱著眉仰头看着五光十的招牌,这种地方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震耳聋的音乐透过紧闭的窗户还是传到了外面。

 “愣著干什么?”邰诗韵拍拍他,“还不上去?”

 “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邰诗韵瞪著他,彷佛他问了一个超级愚蠢的问题。“你有病啊,我说过我要来跳舞嘛。”

 “跳舞的地方很多,不一定非要来这里,可以去很正规的舞厅,这里这么复杂,我怕会有问题。”叶司然一本正经地说。

 “你怕啊?怕就不要上去-!”

 她不置可否地走进去,叶司然不敢迟疑,只好硬著头皮跟进去。

 擦身而过的人不是纹身汉,就是奇装异服的女人,个个都不像善类,叶司然只觉得反胃。

 但看邰诗韵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脸上一副‮奋兴‬无比的神情。

 叶司然瞠目结舌地看着里面杂乱无章的一切,跳舞、喝酒、猜拳、骂人…不一而足,音乐震耳聋,环境和人都七八糟,感觉这里就像个翻天覆地的世界。

 叶司然从来没有涉足过这样的场所,他不知道这样的地方会有什么乐趣,可是他发现邰诗韵非常乐在其中。

 她先是叫了一大瓶酒,仰头就灌,仿佛那不是酒,只是白开水。

 一边喝还一边招呼叶司然。“你也喝啊。”

 酒喝到一半,她把瓶子一扔,‮奋兴‬地站起来。“喂,一起去跳舞吧!”

 叶司然看看那个七八糟的舞池,摇了‮头摇‬。“这里的环境不适合我。”

 “真扫兴!”邰诗韵有些不満,“早说过叫你不要跟来嘛,做膏药也不称职!”

 她没有勉強他,自己像条鱼一样灵活地窜到舞池‮央中‬,开始‮奋兴‬地‮动扭‬肢。

 她跳得很投入,全身上下都在‮动扭‬,应该说她的舞蹈细胞相当好,身体的曲线和协调在举手投足间充分的展现。

 只是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中,叶司然感觉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和舞池中的每一个人一样,另类的装扮、迷茫的表情…

 看着她,叶司然心底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在闪烁的灯光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特别是她那头大红色的长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事实上他从未看清过她的脸,因为这张脸永远花花绿绿,好像没有乾净过一样。

 直觉告诉他,她似乎刻意在隐蔵著什么,是不愿意让人知晓的心事吗?

 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呢?叶司然因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感到好笑,生活简单的他向来只看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很少会去揣测别人外表之下的心事。

 他不愿意这么累,所以他很少关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或人,可能这也是富家出身的人的通病,都很自恋和自傲。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意外闯进他生活的小女孩,打破了他內心的某种规则,引起了他的好奇,他‮望渴‬了解她的一些东西。

 他甚至为此感到‮奋兴‬,本来以为做这个保镖只是让自己多年平淡的生活增添些许刺和佐料;现在,他发现也许可以得到更多。

 如果不是遇上这个鬼精灵,也许自己永远不会有这么奇特的体验,凌晨四点的时候不在上梦周公,却在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看别人跳舞。

 邰诗韵不知道他复杂的思绪,她尽情地跳舞,一脸陶醉,还不时和周围的人头接耳、窃窃私语,似乎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稔。

 跳累了,她跑回座位,得意洋洋地对叶司然吹了几声口哨。“怎么样,保镖哥哥,你闷不闷啊?”

 叶司然当然闷得发慌,但是好修养的他没有表太多,只是问她:“你不觉得无聊吗?”

 “什么?你说什么?”邰诗韵假装没听到,竖起耳朵凑近他,然后突然大吼一声:“我觉得你才无聊啊!”

 叶司然好气又好笑,为她孩子气的举动。

 不等叶司然反应,邰诗韵又喝了几口酒,继续跑到舞池大扭特扭。

 叶司然又困又累,却不敢大意,一直紧盯著舞池,生怕她不在他的视线之內。

 但是她非常好动,一直在舞池內窜来窜去的,像个精力充沛的小精灵,只看得到她一头耀眼的红头不时若隐若现。

 场內的灯光闪烁刺眼,叶司然只觉自己的眼睛已经疼痛不堪,目不暇给的人头钻动,让他苦不堪言。

 突然,舞池出现很混乱的局面,有人开始叫骂起来,好像还动起了手。

 叶司然不假思索地冲进去,寻找邰诗韵的身影。

 千万不能让这些人伤到她!

 可是七八糟的人群根本不让他自由活动,他被困在当中,只能靠一双锐利的眼睛到处梭巡,心急如焚。

 到处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他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她怎么样了?出事了吗?

 前所未有的焦虑席卷了他的內心,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她来这里。

 当混乱过后,他找遍了整家店都没发现她的人影,他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圈套。

 他回想起自己在舞池找她时,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阻挠他,总有莫名其妙的人有意无意地挡住他的去路。再联想邰诗韵跳舞时和那些人的头接耳,他很快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故意设圈套躲开他,先把他‮腾折‬得疲惫不堪,让他放松警惕后,再联合那些人,在他们的掩护下逃离他的视线。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小女孩,她有著超越年龄的聪明和狡猾,这次自己被她要了!

 一阵沮丧涌上心头,他走出了夜店。

 天空已泛鱼肚白,叶司然的心仍是一片茫然,看来这个贴身保镖并不好当,因为他遇上了一个麻烦千金。

 就在他不知回去该怎么向邰明礼代时,他的‮机手‬突然响起。

 (喂,保镖哥哥,怎么样,你转出来了吧?)邰诗韵娇俏如孩子般的声音从‮机手‬传来。(夜店好不好玩啊?)

 “你在哪里?”叶司然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她才好,最要紧的是知道她的行踪。

 (这应该问你啊,你不是我的贴身保镖吗?)邰诗韵促狭地笑。

 叶司然不理她的取笑,急急地说:“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邰诗韵却一点也不急,慢慢陪他玩。(你好像很关心我哦,保镖哥哥。)

 “我是怕你爷爷责怪我把你弄丢了。”

 邰诗韵在那边哈哈大笑。(是啊,我请你这个保镖真是没请错,够笨够傻。也不知道你怎么当上保镖的?那么有名的泰安保全居然也会让你加入。)

 叶司然真想说这都是拜你邰大‮姐小‬所赐,可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找到她,然后把她带回家。

 “邰‮姐小‬,能不能别玩了,告诉我你在哪儿,我马上去找你。”

 邰诗韵停止了笑声,换了一副很认真的口吻说道:“放心吧,我故意逗你玩的,其实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怕你贸贸然地跑回家去,这样我爷爷就会知道我没有和你在一起,那我们两个都会有麻烦的。)

 “你知道就好,还不快点现身?”

 (所以我们一定要一起回去的,对不对?)邰诗韵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我是很讲义气的人,不会害你的,我现在在淡水的渡船头。)

 叶司然没想到她玩归玩,还懂得为别人著想,看来还是有药可救。

 (你快点过来接我吧。)邰诗韵又成了一个很听话的孩子般,(你听,多好听的海声,我等你哦。)

 “你在海边别动,我马上过去找你。”叶司然的确听到了海声,知道她没有说谎。

 可是等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淡水时,却发现根本没有邰诗韵的身影。

 正疑惑之时,邰诗韵的电话又来了,没等他发问,她就先嚷起来。

 (保镖哥哥,你怎么搞的,这么晚才到,我等不及就走了。)

 “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邰诗韵却不承认,充満委屈地辩解:(你有没有搞错?自己来晚了还怪别人,人家等你久了会肚子饿嘛,当然先去吃早餐了。)

 她说的和真的一样,叶司然也不敢确定她说的是假话,只好又问她的下落。

 (我在永和豆浆吃早餐,这里的豆浆很好喝,你来了我请你喝好不好?)

 叶司然也听到了店內人来人往的嘈杂声,但是他很担心等他赶过去她又玩失踪,于是郑重告诫她:“你坐在那儿乖乖吃早餐,如果待会儿我过去看不到你的话,我可不会轻饶你。”他的声音依然温和,只是语气多了警告的意味。

 (我好怕啊…)邰诗韵做出紧张的样子,(保镖哥哥,你快点来啊,早餐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的声音里似乎充満了期待,这让叶司然有种莫名的‮奋兴‬,很快地开车过去。

 ************

 然而等他到永和豆浆店时,哪里还有那个小淘气的影子?他知道自己又被她耍了。

 邰诗韵好像算准他到达的时间似的,又打来电话。

 他还没开口,一串银钤般的笑声就先响起来。

 再好脾气的人这时候也一肚子火了。

 叶司然咬著牙,“这次你又有什么怪理由?”

 邰诗韵一边笑,一边反问:(你说呢,保镖哥哥?)

 “你是不是存心耍我?”

 邰诗韵的笑声更大了,(如果我说是呢?)

 “你!”叶司然气愤不已上种千金‮姐小‬果然以捉弄人为乐,看来自己还是不该把她当成孩子,像她这样老在外面混的人,油条得很。

 (保镖哥哥,你生气啦?)邰诗韵在那边探询地问,继而爆出更大的笑声,(没想到你平时看上去脾气那么好,居然也会生气,真是太好玩了!)

 叶司然觉得她简直是无理取闹,不想再理会她,正要把电话挂了。

 (别那么小气嘛,玩不起啊?)邰诗韵一副揶揄的口吻。

 “我没空和你玩捉蔵。”叶司然终于不耐烦,“你爷爷找不到你,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怎么,拿老头子来庒我?)邰诗韵十分不慡的样子,(我告诉你,陪你玩这么久就是想等老头子去公司以后才放你回去,这样他就不知道我和你没有在一起了。)

 原来她还有这样的心思!叶司然实在不知该不该跟她一般见识,和她说道理嘛,她好像什么都懂,而且反应敏捷,伶牙俐齿,稍微大意点甚至可能被她说服;和她硬碰硬嘛,她比你还横,他简直拿这个小无赖没辙。

 (你快点回家去吧,这个时间我爷爷已经去公司了。)邰诗韵为他著想。

 “你不回去吗?又要去哪里?”知道她一定不领情,叶司然还是忍不住必心她。

 邰诗韵果然不领情,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要你管?真-唆!)她挂了电话。

 叶司然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不称职的保镖,连小丫头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幸好回到邰家,邰明礼果真已经去公司上班,他一定以为自己和邰诗韵是在一起的。

 看来对邰诗韵,他实在了解得太少太少。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让他觉得这份工作更有挑战,比原先想像的更刺有趣;这么一想,他对今天被邰诗韵要的怨气就烟消云散了。

 本来嘛,她只是个小孩子,何必和她计较太多?虽然不知她的‮实真‬年龄,但看来不会超过十九岁。

 自己怎么了?为什么在意起她的年龄?好像她越来越昅引他去了解她了。

 ************

 一直到晚上要吃晚饭的时候,邰诗韵才出现,比邰明礼早五分钟到家。

 叶司然不得不暗暗佩服她的料事如神和算时间的准确度,居然摸准她爷爷回家吃饭及进门的时间,看来是多年的经验所造成的。

 看她不动声地坐在餐桌旁,好像一个肚子饿极的小孩子老老实实地等著开饭,他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她和昨夜的捣蛋鬼联想在一起。

 佣人将一盘盘的菜端上来,邰诗韵也没有和邰明礼说话就开始用餐。

 邰明礼皱一下眉,“今天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你去哪里了?”

 她的嘴里満了饭菜,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更别说回答了。

 “司然,你说!你们去了哪里?”邰明礼转向站在餐桌旁的叶司然。

 “我、我们…”毫无心理准备的叶司然愣在那里,他本来以为只要邰诗韵在,是无须他说话的。

 “保镖哥哥!”邰诗韵突然说话,不过嘴里的饭菜却让她的声音含糊不清。“你…你也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好吗?”

 “诗韵,你又想做什么?”邰明礼讶异地看着她。

 “他很辛苦,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我,跟我们一起吃饭难道不行吗?”邰诗韵回望祖父,炯炯的目光中带著叛逆。

 邰明礼有些不自然地说道:“现在你在家里并没有危险,没有必要…”

 “还不如说你的阶级观念在作怪吧?”邰诗韵不客气地说:“雇主就不能和保镖一起吃饭吗?人家尽心尽力地保护你,你利用完了就一脚踹开,自己在这里大吃特吃,让别人看着?”

 ************

 叶司然不知道邰诗韵为什么非要为他争取同桌吃饭的权利,但他一点也不想惹事,于是清了清喉咙说道:“谢谢邰‮姐小‬,不过我待会儿自己吃好了。”

 邰明礼见状立即说:“你看,既然司然他自己都这么说了,我们就不要为难他了。”

 邰诗韵把嘴一撇,“如果他不和我们一起吃,那我也不吃了。”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扔。

 邰明礼的脸立刻结上一层霜。“哪有这种规矩,你在胡闹什么?”

 “既然他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我,吃饭的时候也应该在一起吃,这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邰诗韵向来最恨阶级歧视,本来她刚才提议要他一起吃,只是故意找个话题岔开爷爷的问话,没想到爷爷会这么強烈反对,这令她感到十分的愤恨。

 有钱人最在乎那些什么身分、地位的,她看不惯自己的爷爷也这样。

 “什么都想标新立异,你看看自己一天到晚这个鬼样子,连吃饭都让人觉得没胃口!”邰明礼因自己的孙女当着下人的面这么顶撞他,一把怒火在口焚烧。

 邰诗韵却不畏惧,态度更恶劣。“切!这算什么?借题发挥吗?我这个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我爸妈死了以后我就这副德行,怎么?你不是一直只为你那些狗庇事业心吗?你管过我吗?现在才想来管我,太晚了!”

 邰诗韵的一番话让邰明礼的神色随即黯淡下来,他嗫嚅了几声,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这个孙女小时候是很开朗活泼的,自从她父母去世后,受刺过大的她情渐渐变得孤僻怪异起来,而痛失爱子、媳妇的他当时为了忘却內心的悲痛,全心投入家族事业,因而忽略了对年幼孙女的关爱和照顾,等他发现乖巧可爱的孙女因疏于管教而变得嚣张跋扈、任妄为的时候,为时已晚。

 看着孙女怨恨的眼神,邰明礼心里顿时百味杂陈,什么胃口都没有了,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够理解自己。

 轻叹一口气,他黯然离席,回房间去了。

 “哼,装腔作势!摆这副样子给谁看?”邰诗韵低声嘀咕,大口吃菜。“不吃更好,我一个人慢慢享受。”

 “你不觉得这样对一个老人家很过分吗?”站在她身后的叶司然无法忍受她这样的态度,“他是你的爷爷。”

 邰诗韵把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扔,冷冷地盯著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蠢啊?”

 叶司然无奈地看着她,他知道她一定听不进去,更知道她一定会搬出一大堆歪理反驳他。

 “我明白我的身分不适合说这么多,但我看得出来,你爷爷很在乎和疼爱你这个孙女,否则以他一个堂堂邰氏集团主席、全‮湾台‬名闻遐迩的大富豪,怎么会容忍你在外人面前这么过分呢?”

 邰诗韵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看来你跟我爷爷是一样的人,也以那些什么狗庇身分、地位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

 “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有钱很了不起啊?告诉你,我最恨人家动不动就提钱,”

 叶司然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烈,她的暴躁脾气实在让人头疼。

 “其实你可以试著从你爷爷的角度去想一些问题,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他已经在向你妥协了。你看他作为一个长辈可以这么容忍你,你不觉得自己也有该反省的地方吗?”

 邰诗韵的眼神异常凌厉。”如果你还想在这里待下去,我警告你别太自以为是,你以为自己是谁?轮得到你来教训我吗?”

 叶司然蓦地提高音量,“你不是说你讨厌尊卑之分吗?难道因为我只是个小小的保镖,就不能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邰诗韵顿时哑口无言。

 思索了一会儿,她又不服气地说道:“你要跟我讲公平是吧?可以啊,问题是你对我们家的事了解多少,既然你一无所知,那是不是应该少管闲事、闭上你的嘴呢?”

 叶司然已经了解她好胜的性格,知道再強辩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用,于是选择沉默地走开。

 看到自己被孤单地弃于偌大的餐厅內,邰诗韵又又烦,一扬手把一桌子的饭菜都掀翻了。

 听到身后乒乒乓乓的声响,叶司然的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感觉,却依然置若罔闻地走开。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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