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张继跟陆科花了大半小时商量完后续事项后上去找田唯一, 他正在闹哄哄的化妆间跟另外几个练站姿。
他把人叫出来,不満的说:“你认识罗清培怎么不早说?这么好的资源, 放那准备堆灰啊!”“跟他不
,也不是你想的关系。”
张继:“是不是我想的关系在其次, 关键是你隐瞒了这个信息, 我们合同上签的非常明确, 一律不得有所隐瞒,我记得你在圈內关系中写的是否。”
田唯一沉默几秒后低头认错:“我知道了, 张哥, 以后不会了。”
张继不満的看了他半晌, 不耐挥手:“滚去练吧, 真是请了个祖宗。”
田唯一走到角落,过了会有人冲他喊:“喂,不要这么拼啊, 汗下来妆一花就又要被骂了。”
半个月时间过的很快, 武音长时间关注着校內坛论。
叶行舟讲学的当天更是把他的帖子顶出了省略数字,点开后里面清一
的跪
和路透照。
明明是以学者身份出席,声势却搞得堪比当红影星。
武音这些年零星有听过关于叶行舟的消息,而人是完全没见到的。
事实上他除了看过去少了些青涩,其余也没什么变化,长得依旧斯文,带笑的脸软的跟面包能啃一样。
武音不知觉的又叹了口气。
晚上跟张雅菲还有顾孟一起吃饭, 短短时间又生变故,宝宝保住了, 两人也成就了人生伴侣的身份,经过如何张雅菲倒是极为细致的跟她叨叨了一遍,只是武音心思没在这右耳进左耳出给应付,反正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路上照旧堵车,武音看了眼望不到头的车队,说:“少说半小时,慢慢爬吧。”
车上背着顾孟给张雅菲装的零食,武音随手捞了一块蛋糕充饥。
“瞪什么?我拿你一块蛋糕也不行了?”武音见鬼的说。
顾孟瞪了她半晌:“拉倒,我去找清培报销。”
“神经。”
今天的堵车尤为严重,蹭上去点后才发现,中间还出了一起追尾事故,倒是不严重,双方都在等
警过来处理。
张雅菲瞟过去一眼吼立时癫痫发作似的吼起来:“我靠,小叶子啊,是小叶子!武音,你家小叶子!”
车灯光影里,叶行舟安静的立在那,一身低调考究的高定,偶尔跟身边人说几句话。
武音愣在那,手有点发抖。
“武音!”
武音僵硬的转过头。
张雅菲说:“让他上我们车,一起去吃点。”
“算了吧,”武音头摇说“这太突然了。”
她还没做好准备如何去面对叶行舟,也没想过会在如此场合毫无预兆的撞上,他也肯定知道votion的比赛自己被刷下来了,他说想在决赛的舞台上看到自己,可现在连初审都过不去,自己不想参加是一回事,不能参加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武音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一团糟,这样的自己怎么去见叶行舟。
“咱车坐不了那么多人吧,他女朋友也在。”顾孟说。
武音又扭头看出去,果然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的年轻女孩站在叶行舟身边,因为是侧对,具体什么样看不清,但只是一个侧影都觉得温婉的很,两人那样登对和养眼。
这个晚上后来过的有点浑浑噩噩,武音全程都在飘。
飘回家后原以为会失眠,结果倒头就着,也不知道该说自己什么好。
公司每年都会出几个新系列,张雅菲自己做高定,市面上的则由手下设计师负责。
这次武音争取了一个,张雅菲乐见其成,好友能再一次的斗志昂扬起来,是她求之不得的。
因为只是尝试,武音只负责了裙装里面的五款,三款连衣裙和两款半身裙。
他们要在一周內把款式敲定,半个月內确定材质,然后投入工厂大批量生产,于下月初上市。
武音移
了部分工作,专心投入到设计当中。
服装设计师如果走不到一定高度其实很不值钱的,只单纯一个名头好听罢了。
张雅菲名下面对市场的服装风格偏年轻甜美,有个大致方向后设计起来也不至于有什么高难度,贴近生活,加点时尚元素,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武音花了两天夜一将服衣给画出来扫描进电脑,开会时一次
通过了。
“你没给我放水吧?”结束后出来,武音问她。
“怎么可能?款式蹦了亏钱的可是我,怎么可能在这放水。”张雅菲说。
倒也是这个道理,武音想了想,点头接受了她的说法。
张雅菲看了她一眼,说:“你拿出点自信来,这个设计没什么难度,按你的水平绰绰有余。”
“不是的,”武音头摇,思考着说“太久没碰,手生了,而且感觉找不太到。”
“你不要害怕,越害怕,越没灵感。”
有所畏惧,自然就不敢放开胆子去尝试了。
没办法,罗清培给的阴影太大了。
现状就像一个毫无突破口的牢笼,武音被围困在里面,束手束脚不敢越雷池一步。
下班后她没有回家,开车去了市中心,然后沿着街边河道走,看林立的建筑,剪裁的绿化,还有形
各异的路人。
她试着去找最谐和的色彩,最舒服的画面。
街边最不缺的就是店铺,低中高档阶级分类明显,常服礼服也有着大巨划分。
武音所处的位置周边正好都是婚庆公司,玻璃窗后都是各类精美婚纱。
她看着一款鱼尾婚纱开始发呆,主要是类似款式非常常见,在她走过的这条道上看到了快有五件,脑子里忍不住给这尾巴开始做菗象拆解,又在领口处加入了点其他
系。
武音歪了下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好似有点感觉了。
隔壁街有家书店,武音过去买了一盒彩笔和一刀A4纸回来。
在路牙子一坐,拿笔在眼前算了下比例,开始下笔写写画画。
脚边的纸团又堆积起来,彩笔散了一地,武音坐累了,又盘腿直接坐在了地上,这么一看确实很没形象,路过人经过都免不了侧目看一眼。
连带对面的婚纱店员工都跑出来看了一趟。
夜渐深,临街商铺陆续关门,武音在路灯下坐的腿双发麻,画出来一副尚算完整的图稿。
“这是婚纱?”
武音扭头居然看到了全副武装的胡颖。
大风衣包裹着纤细的身躯,长发披下来,戴着鸭舌帽,脸上是浓妆,不是赶去酒会就是从酒会刚下来的模样。
她冲武音笑着,又问了句:“你在路边画婚纱?”
“不算,”武音立起画稿给她看“有这类元素,但基本算不上纯西式婚纱了。”
胡颖不懂这些,点点头:“蛮好看。”
“你怎么在这?”
“平面拍摄刚结束,正准备赶下个通告,路过这边正巧看到你了,过来打个招呼。”胡颖指了指街对面“罗老师也车上,今天我车坏了,借机搭个顺风车。”
说了没几句,胡颖回了车上,武音则把垃圾一收,往另外的方向走。
开车的是陆科,小助理坐副驾驶,胡颖跟罗清培则坐后座。
听了胡颖的描述,罗清培大致知道武音是在干嘛了。
“类似婚纱的款式?”
“嗯,画的还很好看,没想到罗老师妹妹还有这手艺。”胡颖说。
罗清培低声说:“她比较喜欢服装设计。”
原本不出意外现在她可能已经是一名很出色的服装设计师了。
到家后,罗清培去敲武音的门,发现她还没回来。
距离路上碰到已经过去两小时,罗清培想了想还是给她去了一个电话。
彼时武音正在一家特色小吃店里,非常古风的装潢,连带服务员都是古代小二装扮。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对面坐着衣冠楚楚的叶行舟,以及疑似叶行舟的女友的小姑娘。
这样的场面并不是来自巧合,人生没有那么多巧合和偶遇。
在她跟胡颖分开后不久接到了叶行舟的邀约电话,武音拎着
七八糟一堆纸和彩笔,灰头土脸的站在街头,听到叶行舟在那边说:“好久不见,有时间出来聊聊吗?”
武音不论是从形象还是状态都不太适合见人,但对着这个男人她吐不出拒绝的语言,怂怂的应了下来。
由此有了现今这一幕。
见到人喊了一声师兄后,武音就没敢怎么搭话,现在更是坐立难安的一个情况,机手响时她很有谢天谢地的冲动。
“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她捞着机手跑了。
叶行舟平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直到人没了才收回。
身边的谢智笑说:“学长,为什么她刚才叫你师兄?”
“因为人人都叫学长,她想搞点特殊。”
“她好像很怕你。”
叶行舟愣了下,沉默着没说话。
片刻后,武音重新回来。
谢智笑着问了声:“家里人来催了吗?”
“嗯,我哥。”
叶行舟:“罗清培?你哥?”
说完,他轻笑了下,捞起杯子抿了口水,想到什么又笑着摇了头摇。
气氛开始变得奇怪。
谢智小声说:“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
“没有,”叶行舟放下杯子“想到以前的一些趣事而已,没什么问题。”
他看向脸色有点不太好的武音,淡声道:“多年不见,你变得比以前宽厚了。”
当年的事叶行舟也是亲历者之一,罗清培缺德的将武音毁的爹妈都不认识的情况下,几年后的现在武音还能平和的唤人一声“哥”确实不容易。
然而与对方此时的云淡风轻相比,自己多年的耿耿于怀反而显得可笑起来。
临结束时,叶行舟说:“这次我会在国內呆半年。”他给了武音一个人私联系方式“有空多联系。”
武音将号码存入通讯簿,但她想自己应该是用不到的了。
筹划张雅菲的系列常服上市的同时,武音开始每天画中西式元素相结合的礼服,带着浓郁国中风的盘扣、刺绣、青花瓷纹样掺杂进西式丝蕾雪纺礼帽等等。
她将一些能想到的元素全部罗列在纸张上,然后挑拣着其中几样做拼凑,尝试着绘画出各种款式形态。
这些设计图稿全在私底下进行,没给任何人知道,也没让任何人看过。
没有人做评判,没有群体能给出反应,武音也就不清楚自己的设计实力究竟怎么样。
当然设计这种东西本身就没有什么框架,任何作品在属于它的设计者眼中都是最出色的。
武音就钻在一个自己想要的感觉中无法自拔,没去考虑这些作品最后的去向,只一个劲的想把它们给画出来。
后来时间一长,手感越来越好,画稿越来越顺利,武音隐约有了点生学时期的拼劲,那种被掩埋多年的热血和亢奋蠢蠢
动的冒了头。
又是一个深夜,罗清培结束一个临时电话会议后出来,见武音门
里还有灯光怈
,过来敲门。
门是虚掩的,一下就开了,武音靠
坐在地上,仰头睡死过去,地上铺着大片半成品画稿。
罗清培随意扫了圈,拿了桌上整齐叠放的画稿过来看。
都是成品,已经上完
,右上角贴着便条标注着款式特色以及曰期。
因为色彩用的重,视觉比较強烈。
罗清培放下稿子,绕过去走到电脑前,敲下键盘,电脑屏幕瞬时亮起,显示的也是画稿內容。
他快速游览了一遍,发现已经全部扫描进电脑,随后从口袋掏出U盘将资料全部做了拷贝。
将电脑恢复原样后,罗清培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回到卧室,他打开votion的官网,主页面没什么变化,参赛详情那边被刷的作品已经被全部删除,留出的位置让晋级作品增大了展示篇幅。
罗清培看了会,打开邮箱,给某时尚杂志主编去了一份邮件。
两天后罗清培接到了王薇的电话,两人约时间在外面吃了顿饭。
王薇今年三十二岁,离异,无儿无女,肤皮保养得当,形体管理到位,由此看过去依旧美丽大方,所谓年龄只让她更添成
韵味。
他们在前些年有过几次合作,罗清培现今的成就也可以说是借着她的东风。
那时王薇正在开拓海外市场,她大胆启用新人给一位极有影响力的际国影星拍了一组封面,这位新人就是罗清培,这次经历算是敲门砖,让罗清培在摄影上有了一个往上爬的突破口。
“你这可是让我死皮赖脸的去给那位大师做引荐了啊!我的面子可是很贵的,你打算拿什么补偿我?”王薇笑着或真或假的开玩笑。
“能从我这拿走的,你随意,因为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王薇想不通似的看着他:“你这么急巴巴的让我有点陌生,方便问声这位是你什么人吗?”她将眼前的方巾随意对折“唔…爱人?”
“我妹妹。”
“真是亲妹了,美
用到我这来,知道我拒绝不了你是吧。”王薇随手将方巾丢到一边“那就把你给我,让我引荐十年都成。”
罗清培面不改
的说:“合理范围內。”
“男未婚,女未嫁,哪里不合理了?”
罗清培举起酒杯冲她抬了抬,随后一口饮尽。
最后签了一份合约,罗清培把自己的劳力卖了三年,以此成为对方将武音作品长期引荐给著名服装设计师陈亚波的条件。
在商言商,选择权在罗清培自己这,既然应下了,也就没有所谓的亏不亏。
武音再见叶行舟是在每周的公司例会上。
张雅菲刚跟一个大制作电影谈下合作,恰巧导演跟叶行舟
识,正好派这位过来把个关。
消息是提前得知的,由此武音也没觉得多意外。
公司大方向在市场上,但是跟组工作也不是没有过,已经有了一定经验。
事实上张雅菲并不喜欢接这类工作,因为太累,奇葩要求也格外多,临时做变动的也不少,是个相当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有利有弊,一部电影的成功,也有服装润
的功劳,前者爆一下,后者的口碑也能跟着提一提。
叶行舟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美术组的负责人,他们把导演的要求表述了一遍,随后确定部分服装直接可以采购,另外一批则需要定制,而定制的部分在成品出来后还需要经过一次审核。
叶行舟拿激光笔在纸上敲了敲:“为了大家都方便,审核还是看图样吧,毕竟时间比较紧,成品出来不合格再返工不值当。”
张雅菲说:“指定款式太多,我们需要半个月时间。”
“一周。”叶行舟说“我们有人留在这,具体设定和要求都会告诉你们。”
张雅菲头摇:“时间太紧了,我们这边另外还有单子在做,庒
来不及。”
“没办法,开机时间是死的,赶工吧。”
张雅菲暗暗咬牙,瞪了一眼毫不通融的叶行舟,将目光转向另一边排排坐的设计师:“你们怎么说?”
他们能怎么说?普通打工仔,老板说你们上行不行,谁敢说不行?全都苦着脸纷纷在那点头。
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张雅菲嘴上“小叶子你太缺德”“小叶子你变坏了”“小叶子你是不是萎了”等一通狂噴。
叶行舟和善的扯了扯嘴角,完全不跟人计较。
“师兄。”武音端着咖啡走过来。
叶行舟接过,顺手拉开自己手边的椅子拍了拍,示意武音也坐。
“这次的工作,你参与吗?”叶行舟转向她问。
叶行舟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一个非常柔软的人,不论是他温和秀气的五官,还是温润如水的气质。
这样的人一开口,你就会不忍心让人失望,不单如此,在回应时甚至下意识的会把自己的音量给调低,免得惊到人。
当下武音就有种这么给庒着的感觉。
叶行舟又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参与的,毕竟我们很久没好好共事过了,我有点怀念,你考虑一下。”
武音目光瞬间一暗。
生学时期两人倒是合作过那么几次,大部分是给老师帮忙,也不一定就是做服衣,有时候可能就是找材料,又或者是调研。小部分就是自己胡搞,而最郑重的一次可能就是叶行舟的毕业作品了,武音陪着他忙前忙后准备了两个多月,中间甚至还一起跑外省购买过所需配件。
当然武音那时会选择孤男寡女的外出纯粹是为了
罗清培,那时候年轻,想法天真,只想着自己,却不知道无心之举最是伤人。
在让罗清培误会的同时,不知道叶行舟也一样会误会,这是武音最后悔也最恨自己的一件事。
可那会她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算了,最后还得寸进尺了。
张雅菲也跟着说:“其实是可以试试的,这样的设计跟上次的系列服装又不一样,是另外一种体验和经验,尝试一下没什么坏处。”
叶行舟:“能给我看看吗?”
“?”张雅菲想了想“武音之前的设计?”
叶行舟点头:“对,方便吗?”
“小叶子,你真是还一如既往的客气。”张雅菲都要被他气笑了,最后摆手“过后打包发你邮箱,你两赶紧走吧,哎呦,看见你们头疼。”
从办公室出来,叶行舟问她:“是打算重新捡起来吗?”
武音沉默几秒后点头。
叶行舟:“那好,有问题你找我。”
武音抬头看他。
叶行舟舒展了眉眼:“毕竟是你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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