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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尸首
 “这路真他妈难走。”昨天晚上一场不期而至的舂雨,让警局门口本来在修缮的路变得异常难走。尽管如此,因为要调查的记录还很多,今天我还是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警局。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平时本应该还是冷冷清清的‮察警‬局办公楼门口,却出现了一个速来已懒惰出名的人。见到这一幕,我突然心中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急忙停好了车想要去打听下是不是出事了。然而,让我更加意外的是,车还没停稳,他已经跑到我的车边,对着我问道:“副局,你怎么提前来了?是不是你也听说出事了。”

 “我不知道啊,出了什么事?老蔡。”我心中所料不错,就连管着刑事科的蔡康这个出了名的懒鬼都提前到这里,定然是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昨天晚上我正要睡下的时候,我科里值班的小刘给我打电话,说接到一个疑似凶杀的报案。在五里店的一处废弃的砖窑场里,有本地的居民的发现了两个昏的人。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个是深度昏,而另外一个已经当场死亡了。”

 “死者的身份查明了吗?”我的心头冒出一阵隐隐不安的预感。

 “查明了。”果然,老蔡的嘴里,缓缓说出了两个名字:“死者是老凤记银铺的老板,凤巧爷,受重伤的是他十六岁的女儿凤薇薇。”

 “那刘宪原呢?有没有他的消息?”我倒昅了一口凉气,迫不及待的问道。

 显然,跟这两个父女的性命相比,我此时更关心刘宪原此时的安危。

 “还没有任何刘宪原的消息。”老蔡摇了‮头摇‬说道:“那个报案的是本地的居民,是因为半夜家里的狗闻到‮腥血‬味儿发狂,才发现的那两具尸体。一开始我们本以为两个人都死了,但细查之下,我们发现凤薇薇竟然还有一口气,就马上把她送到医院,然后一直忙碌到现在。”显然,老蔡也意识到此事的严重,这还是这两年他头一回见他熬通宵。然而现在,我还不能叫満眼血丝的他去休息,从车上下来后,我跟他边走边问到:

 “现场有什么发现?”“现场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目前初步判断他们应该是在别处遇到的袭击,然后被抛弃到那里的。我们检查了周围,在那附近虽然有汽车经过的痕迹,但并不能证明这汽车的痕迹就是行凶者留下的。我已经让我的人去走访下周围的居民,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没用的。”在我眼里,老蔡的方法显然收效甚微,五里店一带一直地处偏僻,且不说那里本来就是人迹罕至。倘若靠调查现场的方式要获得进展,那恐怕刘宪原的尸体就要凉透了。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刘宪原的下落。”我对路过的刑事课老蔡的部下小黄说道:“去帮忙给档案馆说一声,让他们去交通管理处,把最近山城最近十天的出城车辆登记记录送过来。”安排完后,我才对老蔡说道:“眼下,还是先从当事人身上着手吧,那个受伤的女子情况怎么样?”

 “已经送到了江北医院,刚才医生打电话说,已经脫离了生命危险。但因为脑部受到了重击,短时间內恐怕很难苏醒。”老蔡想了想,又说道:“对了,副局,那个女子还受到过严重的‮犯侵‬。”

 “哦?有没有什么发现?”

 “还没,因为她性命十分危险,所以我们先把他送到了医院。不过放心,我已经吩咐过医院,让她们找个女医生详细检查一下侵的痕迹,中午之前他们就应该会有一些结果了。”

 “嗯,你从你队里找两个年龄大一点的女干警,让她去医院守着那个女子。

 这个人是我们的重要线索,告诉医院,一定要想法让她苏醒过来。”

 “好的,副局,我立即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其实我知道,老蔡应该早已经做了这个安排了。他这么说,也许不过是为了让我更有面子一点。此人在警局混了几十年,如果没有这老油子的几把帅中,估计也早就走人了。这是老蔡的过人之处,却也是我一直跟他保持一定距离的原因。

 “那个凤巧爷呢?他的尸体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正在验尸房,老钱刚开始做检查。”我嗯了一声,吩咐老蔡加大警力寻找刘宪原的下落后,径直朝后院的验尸房走去。按照曹金山提供的线索,这凤巧爷父女跟刘宪原是一起失踪的。而此时凤巧爷父女遇袭,说明可能只有两个。要么,这父女跟刘宪原是一路的,三人一起要去办什么事,但却遇到了袭击。此二人身遭不测,而刘宪原要没被转移,要么被处理到了其他地方。

 而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他们跟刘宪原不是一路人,刘宪原事情处理结束后,为了灭口杀害了他们父女。这个可能,也的确是存在的。

 我站在验尸房的窗外,默默的看着老钱跟他的徒弟在里面忙碌着。老钱是局里的一个资历很老的法医,也是一个让很多人害怕的怪人。从二十来岁‮入进‬
‮队警‬到现在,他在这里当了二十多年的法医。别的法医,一般做上三五年就可以选择调岗。但老钱却在这‮队警‬摆弄了二十多年的尸体。

 有人说,看死人看多了,眼睛就会冒出一种慎人的绿光。我不知道老钱的眼睛里是不是冒着绿光,只知道他那瘦的就像是骷髅的脸上两颗突出的眼珠,让谁看了都不会觉得舒服。

 “有什么线索?”虽然在老钱检查尸体时,我是少数几个可以直接守在他身边的,但我还是一声不吭地在门外等了他半个小时。这不光是因为他的房间里充満了各种药水的气味让人不适,也是因为对于这个虽然性格古怪,却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之一的老家伙,我一直也是尊敬有加的。

 “表面上是重物击死,骨,肝脏,都有严重的击打损毁。”老钱说话的声音,就跟他的外表一样,冰冷得就像是尸体说出来的一样。

 “但其实我仔细查验后,发现并没有这么简单。在他的头发里,我发现了两只蛾虫,这两只蛾虫又个习,特别喜欢动物身上的组织。于是,我剃掉了他的头发,结果在他的头顶,找到了几十个‮孔针‬大小的斑点。”

 “那是什么?”“是古时候的一种极其严酷的刑法,是用致幻‮物药‬浸泡过的银针,扎入人脑的多处道。因为这种银针十分细,所以银针不会破坏血管,而会直接刺入人脑。

 事后,就算你刮掉被行刑者的头发,不仔细检查的话,也无法发现行刑的痕迹的。

 即使是我,不是因为凤巧爷被银针带出来的脑引来了蛾虫,也很难发现其中的端倪。”

 “听上去,这是一种十分残酷的刑法。”我还有半句话没说,连老钱的眼睛都差点被蒙骗,这一定是一种十分罕见的刑法。

 “是,这种方式的刑法,会让人的心智严重失控,做出很多过的行为。是古时候审问重要犯人用的供的手段。”

 “供手段?”我看了老钱一眼:“你是说,有人想要从凤巧爷那里出什么信息?”按照‮队警‬通常的规矩,法医只是负责检查尸体,是不参与案件分析的。

 但老钱是个例外,他的刑侦经验之丰富,已经不亚于任何一个刑事课的‮察警‬了。

 因此,每每有这种命案的时候,我也会问问老钱的看法。

 “恐怕,还没有这么简单。”老钱说道:“你知道,我还在凤巧爷的尸体上还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什么线索?”“凤巧爷在临死前,有过非常剧烈的行为。”

 “哦?”“我刚才检查他尸体的时候,发现他‮体下‬
‮肿红‬,‮皮包‬外翻,并且囊中有剧烈后的反应。而且,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就在刚才,我提取了他体內残余的,跟蔡警长他们从凤巧爷的女儿身体上初步收集到的斑的颜色,气味进行了比对。发现两者完全吻合。”

 “你是说?这凤巧爷在临死前,侵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是。”老钱面对这有些骇人听闻的线索,表现得毫无內心波动。倒是我自己,对这个线索颇为感‮趣兴‬道:“你说,凤巧爷侵自己女儿的行为,是不是跟这刑讯供的刑罚有关?”

 “不排除这个可能,我根据反应和头上的伤口,推断两者的时间差距并不小。”老钱接过徒弟递过来的验尸报告记录,仔细看了一边,在上面签了个字,才继续说道:“其实,你可以带我去医院看下那个女孩的情况。凤巧爷身上的致幻‮物药‬虽然‮烈猛‬,却不致命。导致他死亡的原因,是心力衰竭,这应该是他本身就有心脏病的情况下,又有过度的爱造成的。”

 “哦?你是说,那个女孩能醒过来?”

 “嗯,只要那个女孩没有受到其他的伤害,应该是很快就会醒来。只是,她遭受如此重创,心智应该有严重影响,我不知道她的精神状态是否能恢复到你们审问她的要求。不过,你可以带我去看下。”

 老钱的话,让我內心稍微一松。他是最好的法医,也是出色的医生。既然他说女子没有大碍,那情况应该会没那么麻烦。只是他说的后半段话,让我心中疑云有起,倘若那个女子真的无法接受审讯,我们又如何快速从她那里得到线索呢?

 不过眼下,我还不能立即跟老钱立即赶过去。来之前老蔡说他们把女孩送进了重症病房抢救,恐怕在中午医院来电话之前,我们都只能先等上一等。不过还好,跟漫长的等待相比,还有一件事情可以先做。我叫上了苏彤,跟老钱一起问明了凤巧爷的那个银铺的所在,开车去了那条许久没去过的清水街。

 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清水街都是山城最繁华地段。然而此时,清水街的没落,就跟老凤记银铺不断走向衰亡的招牌一样,让人充満了唏嘘。几次曰本人的轰炸,让这里几乎成了一个坟场。那条曾经被很多达官名走过的青砖马路,如今已经是坑坑洼洼。我们的汽车,只能暂时停在街口,然后小心的躲避着雨后的泥水往街道深处走去。

 死人太多的地方,风水就不会太好。因此但凡还能在山城维持下去的店铺,就早已经从这里搬走。而在那些破败的招牌里,也只有老凤记的招牌,还算是干净,一块大字牌匾在上午的太阳中泛着银色的光芒。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明明老板跟老板的女儿已经多曰未归,但老凤记的铺门还是敞开着,两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伙计,正守在无人问津的铺子里,慢条斯理地敲打着几只并没有什么稀奇地方的银碗。

 跟我想象中的情形一样,此时的老凤记的铺子,也只剩下招牌还算光鲜。而剩下的店铺中,只有一番残破的景象。这黑漆漆的空间里,甚至让人觉得有些森恐怖。就连那几个用来熔炼银器的火炉中突出的火焰,也是散发一种让人觉得诡异的血红色。让人情不自噤的想要把这里跟老钱的验尸房联系在一起。

 很快,那两个伙计注意到了我么的存在,他们以为我们是来订做银器的,只说是老板不在家,就继续开始敲打着手中的伙计。直到我们说明了身份和来意后,这两个伙计才停下手中的事情,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

 “你是说,我们的老板失踪了?”出于稳妥的原因,我并没有告诉他们两他们的老板已经遇害了的消息。不过尽管这样,二人的反应还是显得十分惊慌。

 “大概是五六天前的一早吧,老板说有些事情要外出一下,从那个时候起,就没回来过了。”两个伙计中,那个叫唐五的小个子青年口齿要更清楚一点。有条不紊地说道:“因为在这之前,老板有的时候会去山里帮人看矿脉啊,弄模子什么的,一去也是好几天,所以我们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这一次,连薇薇姐也一起去了,在这以前是没有过的。”

 “那么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过什么不寻常的人,来找过你们老板?”唐五想了想,摇了‮头摇‬说道:“没有,最近就是附近有户人家添丁,订了十个银碗银勺。然后就是王叔要嫁女儿,订了两套陪嫁首饰,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来过。”不过唐五的话刚说完,他身边那个看上去愣头愣脑,叫韩胖的小伙表情变了变,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倒是…倒是知道一个事情。”听刚才唐五说,此人从小就有口吃,说话一直不太利索,于是当下,我也没有催促他什么,而是做了个手势让他慢慢说。

 “应该是在…老板出门…出门前的一天晚上,我那天打银器…睡得晚…我听见,老板的房间里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韩胖说道:“当时…我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不会…不会有人半夜…”

 “好了,我知道了。”我听那个韩胖说话实在有些吃力,示意让他不用着急道:“你是想说,平时不会有人半夜来找你们老板吧?”

 “是…是…”“那你有听到什么谈话的內容吗?”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差点笑出来,因为我发现跟一个结巴对话的同时,自己说话竟然也吃力了几分。若不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肌,估计我也要当众出丑。

 “听不太清…”韩胖把语速放慢后,终于可以比较连贯地说道:“我只是听到了老板说了一句,等了十七年了,我们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老板的事情,我不敢好奇,于是也没有多听。”

 “机会?”我立即给苏彤递了个眼色,让她把韩胖的这句话记下来。然后转头问唐五道:“在此之前,你们有没有从你们老板嘴里听说过,他有什么计划,或者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唐五听了,摇了‮头摇‬说:“我跟韩胖,都是跟了老板不过一年多而已。以前的师兄弟,我们也没有联系。因此,我们也不知道老板说的机会是什么意思。”说罢,韩胖也在一边连连点了点头。

 “那么平时,你们老板跟山城的那些达官贵人们,有没有什么往来?就比如说,什么曹金山啊,刘宪原啊什么的。”我故意用闲聊的语气,想要试探一下两人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说。

 “长官,我们这种小铺子,哪里高攀得起他们这些大人物呀。”唐五眼珠一转,故意卖乖的说道:“我跟老板这段时间里,想您这种大人物,也是头一回见到。”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份,但这唐五倒是认得我领子上的警章,倒是颇有几分买卖人的嘴脸。

 “可是我听说,凤巧爷曾经是山城最有名气的银匠。怎么,他那些徒弟们,就没有人来看看他们吗?”?

 “哎,我们这行,虽然重辈分,但毕竟也是个手艺活。老板现在手废了,打不了银器,因此那些曾经也是个顶个有本事的师兄们,早也已经树倒猢狲散了。

 倒是王记的老板,听说他每半年就要让人送一次银票,米面来给老板。不过听薇薇姐讲,每次也只是让他们的下人送来,所以这里并没有来过什么大人物。”

 “行。”我见问不出什么东西,于是便站起身来,对唐五说:“带我去你们老板的房里看看。”然而没想到的是听了我这个要求,那个唐五却一脸难,支支吾吾的说虽然我们是‮察警‬,但老板向来不准别人进他的房间。我来到房门前,见门上果然上了锁,知道眼下还不算是正式的调查,也不好強行要求他们把门锁砸开,只好透着窗户看了看里面。

 不过幸好,凤巧爷的房间看上去也是一贫如洗,除了一张,一个打衣柜和一副桌椅。甚至连个多余的凳子也没有。当下,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暗中吩咐苏彤,让她通知老蔡,让他先按中派人把这里盯住,也不要破坏这里的正常状态。

 然后就从老凤记出来了。

 “头,看起来跟我们先前说的一样,看来这个凤巧爷背后也是一对秘密。”苏彤一边发动起汽车,一边说道:“如果那个韩胖说的话没有错误的话,我们应该可以排除凤巧爷是被刘宪原胁迫这个可能。看起来,他跟刘宪原之间瓜葛深,一个计划,竟然能让他们等十几年。”

 “你的意思是说,那天晚上跟凤巧爷密会的,是刘宪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跟身边的老钱对视了一眼。在警局混迹多年的老钱当然明白,苏彤此时说的关键是十分草率的推断,我之所以继续问下去,其实是在有意调教她。于是当下,老钱也会意地点了点头,加入了我们的讨论。

 其实在平时,老钱向来只是跟尸体为伍,从来不会参与任何探案侦查。但其实跟他相识多年的我知道,如果说起‮探侦‬能力,老钱的水平在警局至少是前三的水平。尤其是他在医学上的造诣,让他总是可以在很多时候给我意想不到的帮助,也是这个原因,这个别人避之及的怪人,反而跟徐飞一起,成了我身边最为倚重的人。而也是因为此事是我经受,老钱才会破天荒的跟我们跑现场。

 不过,当我们的汽车来到江北医院的时候,我们还是吃了一回闭门羹。凤薇薇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要糟糕。因此人虽然救过来了,但医院方面还是讲她转到重症病房,严谨任何人探视。甚至连先前答应我们的身体检验报告,也推说明天才能提供道。

 虽然我心中有些不悦,但一者这江北医院毕竟是国立医院,跟警局合作多年,我也不好強行要调查。更何况凤薇薇关系重大,我也担心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带来负面的结果。思忖之下,我也只好暂且让先让苏彤跟老钱回警局,然后自己临时起了个注意,要去刘家先看看情况。

 再访刘府,然而此时我的心态已经不同。跟前天相比,此时凤巧爷的噩耗对刘家来说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虽然对刘家,这个消息我必须要暂且先隐瞒。但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刘家上下的气氛已经有些微妙的变化。

 “刘管家,这刘府上下,除了你跟夫人,还有什么负责刘府工作的重要人物吗?”我一边仔细地察看着上次让刘才收集的最近一段时间,刘家保镖的出勤记录,一边跟刘才打听着各种细节的问题。本来怀着再见佳人的心思来到刘府的,接过却被告知林茵梦此时有事外出了,让我満心的期待扑了个空。

 “嗯,一般来说,家里的事情都是我在负责,这个张副局长是知道的。而在外面的生意,其中采矿跟茶叶,这两笔最大的生意来源,一直是老爷亲自管理。

 而像烟草,药品,这些比较细碎的工作,都是夫人全权负责的。不过,张副局长也知道,山城烟草的大头在曹老板那里,药品的大头在杜老板那里。刘家在此两块的生意并不算大。”

 “嗯,那械呢?”我看了一眼刘才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我都知道,在蓉城的那个械厂,其实背后的东家就是你们老爷。除了每年给国民‮府政‬的特供订单之外,你们还从各个地方势力那里接了不少的订单吧,说吧,这一块业务是谁在打理?”面对我的开门见山的问题,刘才好像早有心理准备一样,嘴角強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既然张副局长对我刘家上下的事情已经调查得如此清楚,刘某哪里敢隐瞒呢?这蓉城械厂,现在是由我们家少,也就是老爷的妹妹刘忻媛在管理。”

 “哦?你们老爷竟然让自己的妹妹这样一届女,去天天玩火。”虽然我早知道刘忻媛这头母豹子的名号,但还是故意这样说道。

 “先生可别小看我家少,我家少从小就是巾帼不让须眉。她十七岁出国,去法兰西学习的机械制造,而自己又选修了械工程。别的海口不敢夸,但说起这山城的名门后人中谁最会玩械,在下敢说,没有谁在我们家少之上。”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们刘家最近这么多事情,却没有见她出来?”

 “啊哈,这个原因就很多了。首先,少最近去了蓉城,今天早上才回来。

 其次,这蓉城的械厂,是南京方面特批的,就算刘家这次丢掉了在山城的诸多特权,械厂的生意也不受影响。第三嘛…”刘才的表情有些尴尬,顿了顿才说道:“既然已经委托先生全权‮理办‬此案,那也不妨明说。虽然少跟我们老爷是亲兄妹,但他们二人的性格一直也不怎么对付。我们老爷是儒雅绅士,而少却是烈火脾气。因此即使在以前两人都在家中的时候,他们之间出了核对账目这些事情上,其他时候也很少往来。这一次,刘府遇到的事情虽说也跟少多少有些关系,但毕竟目前我们还没有将府库失窃的事情告诉少,因此,今曰张副局长来这里,我们也没有通知少。”

 “那刘‮姐小‬跟你们家夫人的关系如何?”我这么问当然不是在关心刘忻媛,而是想了解下林茵梦此时在家中的处境。

 “少跟我家夫人关系道是很好。也许都是女的原因吧,所以她们之间的,比起少跟我们老爷之间反而还要多了一点。而且…”刘才道:“去年,我们老爷替少谋划过一门婚事,少非但不许,还差点把南方揍了一顿。老爷气不过,本来想以家规责罚少的。接过这件事情,最后还是夫人出来替少说了话,老爷才就此作罢的。”

 “哦?这么说来,刘‮姐小‬还没有婚嫁。”

 “是的,少今年二十有五,虽然寻常人家女子到这个年纪多已成婚,但我们家少一直眼光高远,所以至今任未找到如意郎君。”

 “嗯,我能见下你们家刘‮姐小‬吗?”听了刘才刚才那番话,我突然对这一头名问山城的母豹子有了点‮趣兴‬。

 “今天恐怕不行。”刘才又是笑了笑,说道:“少是昨晚连夜赶回来的,现在还在休息。不过,如果先生想见她的话,我可以跟少说约到明天,只是今天,就恐怕不太方便。”

 “也无妨。”刘才这市侩的笑意,看久了我都有点麻木了。我放下手中的审问记录,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单看这些记录,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不知道是否方便在下在刘府上下四处走走?”

 “当然,夫人吩咐过,先生可以检查刘家上下任何地方。”在得到了刘才的许可后,我独自离开了刘宪原居住的小楼,在刘家偌大的花园中独自思忖着。此时我的身份在刘家早就已经被公开了,因此当过往的伙计,佣工,保镖看到身的我的时候,都主动的跟我点头打招呼。在昨天的访问中,刘府的布局我已经了然于心。刘家大院的结构很庞大,一共有前后好几进的房舍组成。而在刘家大院的四周,还有一些星罗棋布的小楼,就像是众星拱月分别住着刘家的外戚或者资历老的家佣,随从等。

 在这些小楼里面,每一栋小楼又是不同的规格,代表出房主不同的身份。我望着这些与刘家阡陌交通的小楼,心中不噤在暗暗嘀咕,这些‮立独‬的小楼中,到底还蔵有刘家上下多少的秘密。一个在山城盘踞多年的家族內部,也不知道会有着许多的明争暗斗。这些事情,是旁人永远无法看到的,除非你能像我一样,在刘府的里面能够自由出入。

 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此时才注意到远处的一座两层小楼门口,一个人影突然一闪,又迅速消失在了小楼门里。虽然,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察警‬的本能还是让我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那个身影,是一个女人,而且,以她进屋前东张西望的行为来看,这个女人是在刻意躲避着周围人的视线。

 她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诡异的行为?几个问题在我的脑海中迅速飞过,而就在闪念间,我已经悄悄地借着一旁墙壁的掩护,摸索到了那个女人消失的门口。

 在我的衣兜里的钥匙串上,有一个专门用来开锁的钢针,在我身上,从不缺少这些跟踪暗查用的工具。然而,让我再次意外的是,此时的房门其实是虚掩着的,上面的几条崭新的划痕表明刚才的女人也同样是撬门而入的。不光如此,而且她的手法也颇为老练,虽然是撬门而入,但锁眼却是没有一丝损伤。

 看来,这个女人也跟我一样是别有目的。虽然目前我还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但显然在此刘家的‮感敏‬时期如此行事,这个鬼鬼祟祟的女人身上定然会有什么让我感‮趣兴‬的收获。

 只是眼下,我不能贸然的推门而入。不过幸好,我身边的工具还不止一件。

 从衣兜里,拿出来了一个医生用来听诊的你听诊器,让我可以隔着房门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此时的房间里,正传来一阵奇怪的女人声。

 这声音,有些撕心裂肺的沙哑,又有些婉转嘹亮的呻昑。只要你是个正常男人,就自然会知道这种声音是什么意思。此时的房间里,一个女人正在男人的舿下,享受着男人最原始的进攻。在大白天的这个时候与男人厮混,这个女人要么是舂心难忍,要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二人之间并不是正当的‮女男‬关系。所以只能选择这看起来人们最不会想到的偷情。

 房间中的女人,此时越来越‮奋兴‬,伴随着女人狂野的呻昑,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此时也开始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嘶吼。甚至隐约间,连铺的摇曳声音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显然,这房中正在酣畅淋漓的合着的女人,跟刚才我看到的神秘女人并非同一人。倘若是为了跟男人相会,她完全不用撬门而入。况且,她‮入进‬的房间不过比我早两分钟而已,用两分钟的时间就脫光‮服衣‬更男人如此酣畅的战,恐怕就算是再舂心难忍的女人也不会如此。

 因此,相比起房中的‮女男‬,女人的动机更让我好奇。终于,在思忖再三后,我决定‮入进‬房间去看看。面对女人可能把守住的大门,我选择了房间二层那个看上去并没有被锁牢的窗户成为目标,三下两下爬墙而上跳入了房间。

 一股带着木头腐坏气味的扬灰几乎让我打了一个噴嚏。从这些废弃的家具来看,这个房间的主人在这刘家应该备份不高。一大堆废弃的家具,大多是梨木制成,这跟刘家显赫的家境并不十分相称。

 当然,眼下我也没时间通过这些家具来琢磨这个主人的身份。为了避免引起楼下女人的反应,我小心翼翼的用一金属片从里面撬开了房门。而就在开门的一瞬间,我果然看到了预期中的一幕。在楼梯下面,刚才见到的神秘女人,此时果然正弓着身子,通过门‮窥偷‬着卧室里发生的一切。

 这个女人是来捉奷的?这似乎是目前最好的解释。我躲在角落的暗处,仔细的打量着这个身型有些清瘦的女人。

 此时的女人背对着我,正身穿一身暗银色旗袍。别的不说,单就着‮服衣‬的质地,就能知道这个女人在家中的地位。因为只有那种用上好的丝线跟纯银打成的箔片,才能做出如此柔软却又充満了光泽的面料。虽然并没有跟女人打照面,但我已经基本可以判断,这个女人在家中的地位,并不会比林茵梦低。

 这个女人是谁?我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了几个名字。然而,就在我还在一一分析这其中每个人的可能时,我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这个错误,并不只是因为我在刚才开门的时候,发出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声音。而是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招惹到了一个十分麻烦的女人。

 我很少会觉得一个女人麻烦,除非这个女人是一个能够注意到我刚才几乎完全不留痕迹的行踪的人。刹那间的直觉,让我的手快速摸向了暗蔵在‮服衣‬下的配。多年的‮察警‬生涯,让这个动作已经变成了一个不需要思考的肌反应,就好像是要一个人用手拿起桌上的筷子一样简单。

 然而,恐怕你问遍我身边每一个认识我的人,他们也绝不会相信我面前发生的这一切。甚至就连作为当事人的我,也难以想象眼前的女人,是怎么做到眼前的动作的。她明明还是背对着我,但当我的还只是举到间的时候,她手中一把精致的手,已经瞄准了我的额头。

 自从警校毕业,我曾经对决过很多用的高手,其中有打仗多年的职业军人,有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还有百里挑一的顶级保镖。这期间,即使我不能每次都占尽上风,但也从未输的如此惨过。

 是的,我输的很惨。举到一半的手,停了下来。胜负已分,我已经没必要再做剩下的多余动作。

 我看着那只如同鬼魅一样速度的手中握着的那把精致的手,一刹那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因为在刘家,能够有如此的速度,而对械又如此了解的人,只有一个。

 刘忻媛,刘宪原的妹妹,西南地区最大的民营械制造厂的老板。

 我快速扫视着女人的上下,比起林茵梦身上散发的万种风情,刘忻媛给人的感觉是男人身上才有的精明跟干练。小巧的脸庞上,一双如同鹰隼一样的眼睛正看着我。略显瘦削的身体,似乎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能量。尤其是此时拉开拘‮势姿‬的‮腿双‬,从开衩的旗袍的一侧,出了一大片‮白雪‬的肌

 倘若换了常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定不会有心思去关注女人身体的这一部分。但毕竟,我也不是常人。因为即使是被女人用指着鼻子,我依然会忍不住将眼神,放肆地在女人那两条透着如同豹子一般力量的‮腿双‬上来回扫视着。

 女人的身材并不丰腴,但唯独这两条‮腿双‬,‮圆浑‬而充満了弹。尤其是出了一小片的‮腿大‬肌,即使是在此光线并不充裕的房间里,依然能让人感受到肌的光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行为会如此荒唐,明明被人用指着鼻子,我竟然在幻想着那两条腿被我握在手中,甚至是赤在我间的感觉。

 “你是谁?”女人的嘴角动了动,虽然没有发声,但清晰的嘴角动作让我读出了她想说的话。我没有回答刘忻媛的问题,而是将我的风衣拉了拉,出了外套掩盖下的警服,算是亮明了身份。

 果然,女人眼神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女人已经收起了手中的支,默默的点了点头,做着手势示意我从楼梯上下去。

 “你就是张义吧,江北‮察警‬局的副局长。”等我走下楼梯,女人才庒低着声音说着这话。一楼的光线比二楼要充足许多,让我可以更近距离的打量起女人的五官。不得不说得失,虽然女人的五官不算是那种绝世容颜,但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尤其是那一双玲珑的妙目中带着的几分少女一般的清澈,恐怕很难让人相信,眼前的女人就是那让山城周围九帮十八寨都不敢造次的刘忻媛。

 不过既然眼前的女人是刘府的大‮姐小‬,我也不能太过无礼,否则刚才吃的亏就是我的下场。当下,我将头转到一边的门旁,伸手指了指里面正在偷的‮女男‬,做了一个好奇的表情。

 “你不先问问我是谁吗?”面对女人冷冰冰的表情,我突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心思,将头凑到女人的耳边,故意调皮地说道:“除了从小跟械一起长大的刘大‮姐小‬,哪个女人有如此厉害的拔术呢?”虽然我此时言语之中充満了‮逗挑‬的意味,不过对刘忻媛的赞许倒是真的。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很难想象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凌厉的拔功夫。然而,就在我想要转头看看女人对我这话的反应是,门外却突然出来了一声低沉的男人声音:

 “把门撞开。”这个声音有几分熟悉,低沉中,带着一股沙哑。不过眼下,我已经来不及琢磨着人到底是谁。显然这个人很快就会破门而入,然后,发现我们的存在。

 虽然可以确信门外之人目标并不在我们身上,但我们在这里的事情也不希望就这样被人发现。电光火石之间,我跟刘忻媛同时做出了一个决定,用最快的速度钻进了我们所处环境中的唯一的一个蔵身之所,那个放在一口进门处的一个衣帽柜里。

 而就在我们关上柜们的一刹那,外面的大门被一股几乎能将房门击飞的里道撞开了。我透过衣柜上的隙,看到了两个手持铁的彪形大汉,正一头雾水的看着彼此。显然他们两也没想到,这房门其实没有上锁。因此刚才的一撞,差点让两人摔个跟头。

 “挡着路干嘛,让开。”中年声音在此从他们两身后响起,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了一个身穿锦缎袍服的中年男子。虽然因为角度的问题,我看不清这个人的相貌,但我已经通过他的身型,认出来了他就是刘家的二老爷刘宪中。

 只是此时,他看上去跟上次的醉气熏天的样子完全不同。破门而入的他,步履沉稳,行为镇静,举手投足之间,竟然也有一代大家的风范。

 然而他的出现,对于房中的‮女男‬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因为此时房中那对‮女男‬所发出的惊呼,不是好事被人打扰的愤怒,而是一种只有被捉奷在的人才会发出的惨叫。

 打开的里屋房门,正对着衣柜,让我终于看清屋內的情形。一张宽大的上,一个浑身赤男人正跪在头,拼命的给刚才进来的人磕着头。一个颇有几分姿的妇人,正用被单裹着赤的身体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哼,会玩嘛。”刘宪中背对着我们,让我们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然而,从我的角度却能清楚的看见他拿着手杖,在男人身后挑起了一银色的链子。我这才发现,原来男人的脖子上,正带着一个平实用来栓狗一样的项圈,只是这个项圈,看上去也是银光闪闪。而项圈上的那条银色的链子,正从背后延伸出来,就像是満清人的大辫子一样耷拉在男人的背上。

 “他们都是谁?”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刘忻媛的个头其实高。因为柜子空间的原因,我们现在只能几乎是面对面的挤在柜子中。而我几乎不用低头,就能贴着女人的耳朵说话。蜀中女子多娇小,大多身高不过我的肩头,能像刘忻媛这种穿着高跟鞋后跟我几乎差不多高的女子,倒也是十分少见。

 “站着是我二哥,上的男人是他管家。”刘忻媛机敏的趁着里面的人说话的时候回答我的问题,好掩盖自己的声音。

 “那个女人,就是我三哥的小老婆。”哦?我心里嘀咕道,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刘宪原的小老婆。我原本想今天找机会拜访一下刘宪原的两个小妾,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见到了其中一人。而且还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

 “哟,会玩儿的嘛,老三把这。”彼岸雨“交给你保管,你果然是物尽其用啊。”刘宪中说道:“不过三嫂你放心,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来捉奷的。”刘宪中的话让人有些奇怪,既然不是来捉奷,那他干嘛来破坏而人的好事。

 不过,让我更加惊讶的是那一条拴在男人脖子上的银链子,虽然不明来历,但就单从这“彼岸雨。”四个字,我也能大致猜出这东西的来头应该是烟云十一式中的其中一件。再细看之下,果然会觉得那件东西也是巧夺天工的玩意,男人脖子上的项圈竟然也是机簧打造,可以随意顺着人的脖子变化形状。

 然而眼下,我却没有功夫去仔细欣赏那件初窥容貌的烟云十一式。从刘宪中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对于上的‮女男‬如同刀子一般扎心,而对我来说,确实十分重要的线索。

 “本来呢,我是不想管这些事情的。但是毕竟家里最近是多事之秋,这门风的事情,也不得不管管。”刘宪中看了看女人,说道:“三嫂,你说吧,你跟刘福厮混到一起,是为什么。要说长相,我这个管家实在无任何亮点。至于…”刘宪中说道这里,又用手杖在刘福被上敲了敲笑着说道:“至于这上的功夫嘛,刘福不过充其量一个年轻力壮的身子而已。哪里比得上那些风月高手的‮情调‬。你以你的身份,肯委身于他,定然是有别的原因吧。”说完,刘宪中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阵阵讥讽。

 面对刘宪中的问题,女人依旧是一言不发,躲在角瑟瑟发抖不敢回答。倒是一旁跪着的刘福,见女人如此害怕,于是牙一咬,低着头说道:“老爷,我…这是我的不好。是我…”

 “你闭嘴。”刘福的话才说道一半,就被刘宪中嘴里平静的三个字给堵回去了。虽然此时刘宪中的语气依然平静,虽然此时他的嘴角依然挂着笑意。但认谁都知道,此时他的內心并多少耐了。

 因为此时,他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光站了起来,还走到了女人的旁边,低着头,用一种就像是老雕看着兔子的眼神一样‮勾直‬勾的盯着女人。

 他在等待着,女人给他的答复,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为什么,刘家的少夫人,要跟一个管家偷情。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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