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闻如一本以为向言叙是逗着她玩的,直到第二天看见清洁公司的人来,彻底打扫隔壁的小洋楼,她才相信了这件事。
吃过早餐,闻如一打算过去串串门,还没下楼,就接到一通电话。
昨天投过简历的一家摄影工作室让她今天去面试,闻如一听说是印象摄影之后,二话不说答应下来,慡快地定了上午的时间。
昨天投递的几家里,闻如一最中意的就是印象摄影。
这家工作室在国全都有名气,业务范围不仅包括常规的客户需求,比如婚纱照、艺术写真,还涉及乐娱圈,不少明星的定妆照以及广告成片都会交给这家来做,甚至连旅拍这一块,都形成了自己的规模。
闻如一最想去的就是旅拍那一块,她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被朝九晚五给束缚。
为求正式,闻如一给自己化了一个清淡不失稳重的妆容,大学之后她一直都是齐耳短发,怕被公司当做在校生,闻如一做了个小处理。
她将刘海和耳发编起来,在脑后绑了个小马尾,这样看着成
了不少,也不显老气。
看时间已经有点来不及,闻如一随手挑了件白色衬衣和黑色半身包裙穿上,拿上包和作品简历,踩着好久没穿过的高跟鞋出了门。
许朝暮在车库里给她留了一辆白色奥迪,闻如一本想开车去,但四年没回来过,怕认不得路,耽误时间,她还是选择打车。
公司还没搬到新开发区,离家不算特别远,车程不过半小时,闻如一在前台登记后,凭着身份证入进大楼。
印象摄影占用了大楼整整五层楼的空间,闻如一上电梯前看了眼HR发过来的信短 ,按下了24的楼层号。
她在国美也有在工作室做过兼职,可那些都是普通店面,一个工作室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人,规模如印象这么大的还是头一次。
闻如一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带着笑走出了电梯。
然而,下一秒,入目的一切,和她想象中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电梯口正对着办公区的格子间,闻如一以前在电视作品里看见的都是——大家埋头看着电脑,井然有序的办公,每个人浑身上下都透
着一种精英的气质。
可是,在这里,好像是完全完全,不存在的。
办公区的地面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纸,脏谈不上,
是占全了。
不少座位上面没有人,更多的是三三两两凑在一台电脑前,脸上顶着黑眼圈,一副“我正在去世”的表情。不过也有比较精神的,嘴上对着电话那头温声细语,另外一只手不停地冲手边的抱枕撒气。
哦,闻如一注意到,那个兔子的耳朵,看样子就快和脑袋分家了。
闻如一觉得自己肯定是走错了楼层,转身退回电梯,准备重新来过,身后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音——
“今天客户要的样片呢!被你们给吃了?给老子吐出来,五分钟之內!”
闻如一:“…”招聘信息上面说好的“工作氛围轻松”呢?
男人看起来也两天没合眼了,手上拿着一个杯子,看样子是要去茶水间,转身的一瞬间,看见傻站在电梯口的闻如一,吼道:“你愣在那里干嘛?修好的图能从天上掉下来?”
闻如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这里也能中
,硬着头皮解释:“那个…我是来面试的。”
听见面试两个人,男人跟突然打了
血一样,脸色大变,从暴躁大叔变成了温情导领:“面试的啊,跟我来跟我来。”路过办公区的时,他随便拉了一个格子衫,吩咐“泡杯咖啡来,要最贵的。”
“新来的?”格子衫扫了眼闻如一,小声问。
男人点头。
格子衫眼睛都在放光:“你要吃甜点吗,我帮你叫外卖,黑森林还是提拉米苏?”
“…”闻如一被这画风突变的糖衣炮弹,炸出一身的
皮疙瘩,干笑着:“不用,我不渴也不饿。”
格子衫的表情看起来还
惋惜的。
男人领着闻如一到一个小会议坐下,闻如一看他坐下了,自己才坐,双手递上自己的简历。
“你先做个自我介绍。”
男人接过,一页一页地往下看。
闻如一收起自己震惊的情绪,有条不紊地说:“我叫闻如一,毕业于加州艺术学院摄影专业,在校期间曾获得…”
“等等。”男人出声打断,指着她简历上某一处“你擅长人物摄影?”
“对,我比较喜欢拍摄人物。”
“意思其他的都不擅长?”
额。
这问题也太直接了吧。
闻如一很快反应过来,对答如
:“没有,都学过。”
男人“嗯”了一声,快速翻过她的作品集,又抛出一个问题:“一组室內写真,十六张量,算上拍摄时间,你多久能出成片?”
闻如一心想,终于轮到我的表演时间了。
她打肿充胖子,反正吹牛皮不要钱,自动过滤掉了吃饭和觉睡的时间,自信満満地说:“一天足够。”
“你被录用了。”男人对这个回答非常満意,将简历合上,对闻如一伸出手:“我叫方程,商业摄影组组长。”
闻如一没想到面试这么水,可商业组不是她最理想的地方,她看这导领似乎心情不错,趁机问:“方组长,我比较中意贵公司旅拍那一块,我不介意经常出差,可不可以让我去那边?”
“不可以。”
方程拍拍闻如一的肩膀,很是欣赏:“你这么不要命的出片速度,更应该留在更不要命的商业组。”
闻如一:“…”方程以风一样的速度让人事给闻如一办好了入职手续,前后不到二十分钟。
闻如一心里是纠结的,但面对方程火一般的热情,她实在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说不定,在他这里,自己以外的是个奇才呢?
抱着这种充満自豪感的想法,闻如一在劳务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方程把合同拿给人事让她归档,跟闻如一前后脚从会议室出来。
外面还是之前那般兵荒马
,方程黑了三天的包公脸总算转了晴,他拍了拍手,见大家的视线被昅引过来,他才说:“来,大家
一下咱们的新同事,闻如一,今天起她就是咱们团队的一员了。”
闻如一笑着点头,中规中矩地说:“请大家多指教。”
结果,这些未来同事的反应,也不是按照剧本走的,每个人看她的眼神很微妙。
怎么说呢。
热烈中带点同情,同情中呢,又带点惋惜,这惋惜竟然还有点幸灾乐祸。
安静几秒后,办公区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
“
,不过温馨提示,在咱们组混饭吃不要打扮得如此精致。”
“我保证你明天再穿高跟鞋来,你晚上会跪着回去。”
“年纪轻轻的,就变成了一个摄影师,太可惜了。”
“太好了,我是不是熬成婆了,食物链最底层换人了。”
…
闻如一的笑容逐渐消失。
——
闻如一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大楼的,刚才她是不是做了一场噩梦?
怎么一切都跟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不是职场吧,是杀猪场才对。
闻如一的心情丧到极点,特别需要找一个人来骂一骂。
以前遇到这种时候,她都是找向言叙的。
闻如一打开微信,发现居然忘了把他给加回来,她赶紧输入机手号,添加好友。
等了半分钟、一分钟、两分钟、很多分钟…
闻如一回到家,向言叙竟然还没通过申请。
没有办法,闻如一只好使出杀手锏,添加好友的时候附带了一句话:“向向,我今天心灵受到了重创。”
结果下一秒,系统就提示——
【他已添加你为好友,你们可以对话了。】
“…”向言叙很直接,发过来:【??】
闻如一觉得这人非常不地道,点名批评:【向言叙你做人不能这样,之前为什么不通过我的申请,我一卖惨你就通过了,你给我钱了吗?】
向言叙没说话。
闻如一盯着看了两分钟,还是没回复,把机手往
上一扔,拿上睡衣去卫生间澡洗,服衣脫到一半,机手响了。
房间都拉着窗帘,闻如一直接从卫生间冲出来,扑到
上拿过机手,还以为向言叙见她不说话,打算跪着为自己的不人道行为道个歉。
结果一个字没有,只有一个红包。
闻如一经不住
惑,点开,満満当当的两百块钱。
她还在回味这金钱带来的満足感,向言叙慢呑呑地回复:【给了,不够还有。】
说完,又一个红包发过来。
闻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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