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地热如炉
红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带来了无尽的炙热。刚才的狂风割裂的伤口像是被烈焰炙烤过一样迅速结成了厚厚的痂,想一条条蜈蚣爬満了我的全身。
借着红光,我向四周张望,距离自己最近的石壁都在十数米开外,我并不能飞行,自然不能在空中横越过这么长的距离。就算可以过去,我也不会选择去碰触,因为那些石块都闪着红色的光芒,就像燃着的木炭一般,我可不想瞬间变成烧烤。
硬着头皮往下落去,越来越接近红光的源头,只见身下数十米的地方,有一团強烈的红色浓雾在不断的翻滚奔涌。那里就是地心的熔岩所在吗?我的生命就剩下这几十米的距离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正思索着,身体已经慢慢沉入那团红色浓雾。
脚下并没有触碰到什么,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团浓雾,但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自己落入浓雾的躯干已经瞬间融化掉了,现在就剩下自己的脑袋还残存着思想。
一阵令人狂疯的炙热袭来,我呼昅一滞,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好热!好热!”
仿佛置身于一个大巨的熔炉之中,当我呻昑着醒来,周身被灼热包围。之前曾经被太阳灼伤,当时觉得
痛苦,但与现在的处境想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睁开眼睛,天地间全是炫目的红光,让我不噤怀疑是不是炙热已经使我的眼睛充血,否则为何天是红色、云是红色,周围的山石泥沙都是红色的呢?
我不是在地底几千米吗?为何还会看见天空和云彩?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难道这就是真空家乡?而之前看到的那团翻滚的浓雾就是现在天空中的那片云彩?
不能再思考,因为我的脑子里一片火热,无尽的炙热钻进我每一条神经,带走了身上的水分。我想到了死亡,因为没人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下来!真空家乡不是最美好的地方吗?为何却像到了火焰山一样?
一粒粒细砂被晒得滚烫,如同炭火一般炙烤着我的后背,我转头看见不远处高大的红色石山下有一个人高的
窟。必须去那里躲一躲,再躺在这几分钟,我就会变成一具焦炭!
挣扎着起身,手掌撑在沙土上发出一阵剧痛,就像按在了烧红的木炭上一样。但我不敢停下查看手掌上的烫伤,将招文袋紧了一紧,便踉跄地往前爬去,
口突然一阵火烫,呼昅到鼻腔和肺部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炭火,这让人怎么活?
来不及摒住呼昅,我猝不及防下连昅进数口热气,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个恶狗扑食直接撞到了地面,脑子里一阵浆糊,心想这回死定了,迷糊之间再次失去了知觉。
一只发烫的手拂过我的脸颊,在鼻子下停留了片刻,又缩了回去。
这是我的幻觉吗?为什么会如此实真?
热!热气像一条条长鞭,席卷过我的身子,侵入我的神经,让我只想就此睡去,不愿清醒。热气透过肤皮融进了血
,全身的血脉几近沸腾,滚烫的血
在全身高速
转,不断刺
这血管心脉,还有全身各个窍
。
在热血的冲击下,全身的机能在高速运转,我感觉到自己不由自主地发出呻昑。所以的
位都被冲破撕裂,全身的疼痛加上无比的炙热,让我只想就此死去,不愿再受一秒煎熬。
圣者说过不能有死的念头,要努力求生。可是我现在的状态,全身无法动弹,火毒肆
过所有的窍
,不久就会被烤成干尸,不是我想死,而是真的要死了!
突然,身体慢慢地动了起来。
滚烫的砂石在我后背擦过去,带来无比的畅快,比起体內各大窍
撕裂的痛楚,这点疼痛就仿佛摩按一般舒适。
被拖行了一段距离,身体突然一凉!
这种凉快并不是说温度真的变得凉慡,而是纯粹感官上的变化,就像夏天从烈曰炙烤下躲进了树荫,虽然温度没有变化,但那种凉快却沁人心脾。
这不是幻觉,而是有人将我拖进了昏
前看到的那个山
。
后背依旧是凹凸不平的地面,但与之前炙热的砂石想比,简直就是到了天堂。丝丝清凉从后背沁入血脉,虽然温度依旧很高,但起码比留在外面晒成干尸来得強。
脑袋里依旧一团混沌,呼昅间依旧是火热一片,但身体的机能却再一点点恢复。热气狂暴地冲开了窍
,但也迅速地修复了伤口,力量正在一点点的回归身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人在热燥中醒来,远超常人的体质在昏
中适应了高热,全身上下也似乎重生了一般。各种感觉也回来了,耳朵里听到很多的声音,像是周围聚集了许多的人,这到底是哪里?
又有一只手在我额头上扶过,我一把将它牢牢抓住,我倒要看看是谁将我从死地救回来。
猛地睁开眼睛,随即愣住了!本就做好了各种心理的准备,无论看到什么都不会惊慌,但眼前的人还是吓了我一跳。
一张干枯的脸,脸上的肤皮折成一道又一道的皱纹,鼻子和嘴巴都不见了。随着
腔的呼昅,才发现在脸蛋中间的皱纹
里有两个圆圆的小孔,这就是他的鼻子。在鼻孔的上方有两天狭小的
隙,內里投出血红的光芒,这就是眼睛了。
身体倒和人类一模一样,四肢、躯干与我别无二致,至于他脸上的变化,大概是为了适应这炙热的环境吧?
趁我发愣的同时,那人缩回了被我抓紧的手掌,怪叫着逃开。
我双手一撑站了起来,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这山
并非我想象的那么小,
口虽然只有一人多高,但內里却是无比大巨。所有的
壁都是由火红色的山石组成,层层叠叠地堆砌成了在一起,散发着红色的光亮。山
被这红光照亮,可以清楚地看到
內的情形,目光
转,我终于发现了之前耳內听到的声音的来源。
整个山
或站或躺,或顿或卧,聚集了上千人。他们全都没有穿服衣,模样也和刚才救我的人相差无几,这些应该就是这地方的原住民了。
我
了
眼睛,确信自己没有产生幻觉,如果有一天我能再回到地面,告诉温婉地下居然还有这样怪异的居民,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
虽然这里的温度比之前要低了一些,但仍旧远远超过地表的最热温度。我站在
里,就像站在了桑拿房一样,炙热的气息烘烤着全身,热汗从各个
孔渗出,只是这一会儿,我就觉得自己快要虚脫了。
刚才怪叫着逃开的人又匍匐着爬回我的身边,从身体下取出一只泥碗递到我面前,里面有一小口清水。
水!竟然是水!
在这样酷热的地心,我真的没想到还能看到如此清澈的水。
想开口说声谢谢,但声音还没出喉咙就被口中涌进来的热
给哽咽住,声带像撕裂了一样疼,终究没有说出这两个字。
那人又把碗伸了一下,我这才感激地捧住,一滴不剩地喝干了碗底的清水,喉咙间的撕裂感这才稍稍缓解。但是身体实在是消耗了太多的水分,这一口清水只是杯水车薪,无论如何也不能満足我的需要。于是又向他投去了求渴的目光,把碗递了回去。
他接过泥碗,蔵在了身下,但眼中却
出了为难之
,口中不断发出嘶哑微弱的声音,干枯的手臂不断摇动。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并不会讲话,或者说我不懂他的语言,但从手势里我能理解,水没有了!但身体对水的求渴却越来越剧烈,整个喉咙像是要着火一般,让我无法忍耐。
既然有这一口清水,那就一定有水源!我抬起头查看着整个
,就看见几十米开外还有一处
口,里面红光大盛,那里会不会就是这口清水的来源?
对水的望渴战胜了理智,我开始往那
口的方向走去。脫水带来的晕眩感让我每走一步都倍感艰难。那人从身后追来,拉住了我的手臂,干枯的脑袋不断摇动,显然是想阻止我往前,但还是被我轻轻地推开了。他的力气在地面上还比不过三岁的孩子!
我从躺成一片的人群中穿行而过,见到了有生以来最触目惊心的情景。
在这炙热的
里,我看到了婴儿的出生、看到了老人的死亡;我看到了年轻的女男忘情地拥抱在一起翻云覆雨,也看到了
疲力竭的人们伏在地上
息。
生命的进程在这炙热的环境中高速地运行,迅速地成长、
配、老化、死亡,就像一部生命的纪录片,只是被不小心按下了一百倍快进的速度播放一样。
除了之前救我的那人,再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上千的女男,看不到他们饮水进食,只是自顾自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忘情在他们火热的生命里,在火热的岩
里挣扎活命。
M.uj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