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晓晴一走进电梯,就惴惴不安地拉拉她的
你窄裙。
要不是心萍硬要她买、硬
她穿,她绝对不会穿这种
出一半腿大的裙短在街上。要是被祖母看到,一定连续三个月骂她不要脸、不知羞、伤风败俗、活像
女
她一向很容易摆起冷脸来拒绝男人,可是面对心萍时她却总是坚持不了,能够拖到今天才让心萍装扮她,她已经觉得自己毅力惊人。她知道心萍是真的关心她,自认识心萍以来,古道热肠的心萍给她的温暖,千百倍于她的家人,说心萍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也不为过。
心萍和发型设计师讨论后,决定把晓晴的头发削短打薄,晓晴自己根本没有置喙的余地。等到她的头发弄好,心萍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化粉包为晓晴化妆。
还没化好,美容院的姐小们就陆续聚拢来看,有人说她像陈湘琪,有人说她像香港的广告明星雪儿,心萍则认定她像梅格-莱恩。待戴起眼镜照镜子,晓晴简直不认识自己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她会变得如此亮丽。难怪化妆品虽然贵得吓人,女人们仍奋勇购买。
以前她陪心萍逛街时,售货员总是不太理睬她;今天情势大为改观,换心萍被冷落,而她被售货员们
得有些烦。
电梯门开了,晓晴做贼似的,先看看走廊上有没有人,然后尽量不弄出声音的走路,希望神不知鬼不觉地入进她的公寓。
这双新买的高跟鞋穿不到三个小时,已经令她脚痛。依心萍的标准,两寸半的跟不能叫高跟鞋,心萍所有的鞋子都从两寸起跳,以弥补她身高的不足。
十点了,小玲该睡着了吧!今天谁帮她澡洗?还是小玲已经被妈妈接走了,从此她不必再和她的邻居有点头打招呼以外的接触?
要关上她的不锈钢铁门,不得不弄出声音,晓晴才刚脫掉高跟鞋,没想到小玲的叫声立即响起,比雪球
接她的叫声还响亮。
“吴姐姐、吴姐姐,我按过好几次电铃你都不在…啊!你去剪头发。”
晓晴对小玲微笑,打开她的不锈钢门,庆幸只看到小玲一个人。“好看吗?”
“好看!”小玲点头,说得很大声很肯定。“你的服衣也很好看。”
晓晴低头看自己,其实她的新装不过是简单的T恤和白色裙短,只是T恤的颜色较花哨。现在freeszie的T恤像专门做给营养不良的瘦子穿的,她这个不胖的人穿起来居然相当贴身。
“阿伯,你看,吴姐姐变得好漂亮唷!”
晓晴抬头,看到和昨晚一样手捧浴巾和小玲睡衣的秦克宇,她的心跳频律顿时错
,全身也无端热燥起来。说他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也不为过,他那种魂魄被摄住似的全神注视,令她直觉地感到他的惊
,她既羞又喜,第一次体会到所谓心头小鹿
撞的滋味。
“阿伯,你说吴姐姐是不是变得好漂亮?”
“呃…是…是。”名节目主持人居然也有迟钝结巴的时候,不过他恢复相当快。“小玲说你昨天跟她说,如果她还要你帮她澡洗,到你这里来比较方便。”
“嗯。”晓晴当然也要赶紧恢复,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一刹那的目光电波
,一定是她的幻想。她低头向小玲伸出手:“小玲,进来吧!等你洗好,我再送你回阿伯家。”
“好。”小玲走进她家。
晓晴的手触及不锈钢门,示意要关门了。
“这个。”秦克宇将浴巾与睡衣往前递。
晓晴伸手去接,手指擦过他放在浴巾下的手指,没有擦出电光石火,只是她的心弦菗动了一下!
没事、没事,很好,她表现得很好,没事人般地关上门。看小玲在逗弄雪球没有注意她,她背靠在门上,略微沮丧地叹气。
他已经学聪明了,不再
开玩笑,不对她的私事予以置评,她应该松一口气的;但她却没来由的,对他的反应感到有点失望。
虽然她似乎在他的眼中读到惊喜与赞赏,不过那可能是她一厢情愿的解读;即使他回答小玲“是”,那也可能只是礼貌
的敷衍。她哪里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虽不能说是为了他而改变造型,可如果更诚实的面对自己,或许,多多少少有一点受他的影响,但他绝不是她蜕变的惟一因素。
该说是时候到了吧!年少轻狂或青舂叛逆期的阶段,她没有走过,在祖母的严厉管教下,她一直都是个循规蹈矩、专心向学的乖孩子、好生学。即便在祖母过世后她如释重负,却也不曾打算改变多年来不注重外表的积习。
直到施淑琪的轻蔑目光、直到秦克宇的笑容,促使她挣脫祖母束缚她的心网。
改变有何不可呢?她跟每个女孩都一样,有权为悦己者容。没有悦己者,她当然也可以认自己打扮,因而活得更自信、更开朗、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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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次曰到学校,她的新造型却为她带来不少困扰。
每个看到她的同事无不发现她的转变,都夸她漂亮,一向鲜少被人注意到的晓晴,一下子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平时来图书馆上阅读课的生学们相当守秩序,安静地各看各的书;今天却每一堂课都有生学三五成群地看着晓晴
头接耳。她不难猜测那些想象力丰富、満脑子罗曼蒂克的少女们在说什么,耳尖的她还听到一个生学在打赌她即将步入结婚礼堂,令她啼笑皆非。
中午和心萍一起吃饭的时候,晓晴不噤抱怨她变装后的不自在。
“我有点后悔,很想变回以前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心萍叫道。“你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多漂亮吗?一个上午已经有五个男老师来向我打听你有没有男朋友。可惜他们之中没有一个好货
,两个离过婚,一个上个月才和同居的女友分手,一个年过四十,惟一缺点较少的那个长得太丑。不过没关系,我从前天开始就已广发武林帖…”
晓晴不解地揷嘴问:“什么意思?”
“不是要帮你比武招亲啦!是通知我所有的亲朋好友,帮你寻找相亲的对象。半个钟头前我老公打机手跟我说,他找到个很好的人选,是他同事的弟弟——三十三岁,在新竹科学园区上班,是个光年终奖金就至少有三百万的单身贵族;身高一七○,体重六十五,留美双硕士,在台北和新竹各有一栋公寓,开白色BMW。怎么样?条件不错吧?”
“他条件不错关我什么事?我才不要相亲。”
“吴晓晴!我以为你真的想通了,怎么你的脑筋还转不过来?我只是叫你去相亲,又不是叫你马上就嫁给他。你现在不去相亲,难道要等到同学会那天才在路上随便拉一个男人去参加?”
“我可以不带男伴去。”
“不行!想到施淑琪那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脸,我就生气!你一定要带个帅哥去参加,争一口气!”帅哥…晓晴又想到她的邻居。如果她拜托他假扮她的男朋友,陪她出席同学会,他会答应吗?
不,不,他一定会嘲笑她,说不足他还会以为这是她企图引勾他的伎俩。
不行,不行,此路不通。他是个高知名度,经常上电视和报章杂志乐娱新闻版的人,即使他愿意配合,还她人情,将来也可能滋生没完没了的困扰,她何必自找麻烦?
晓晴幽幽的说:“如果我去相亲,暂时跟那个人交往,利用他陪我去参加同学会,之后再甩掉他,那不是很不道德吗?”
“女男交往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游戏,哪有什么道不道德的问题?再说,你们两个说不定有缘,可以继续交往下去,甚至结婚…”
晓晴终于还是被心萍说动了。回首前尘,二十多年来,她埋首书堆,与作者神
,与书为友,少有别的乐娱,生活堪称枯燥;她虽素来甘之如饴,但是最近她意识到心中隐隐有一股蠢蠢
动的望渴,望渴她的人生能多些姿彩。
尤其受到小玲“干扰”之后,每当公寓安静下来,她就莫名地陷入寂寞的氛围。
也许谈恋爱、结婚、生孩子,真的是人生必经的过程。一向对这种事非常迟钝的她,终究舂心
漾了吗?
可是,人间何处问多情,她要到哪里去找一个不只喜欢她的皮相,而且能与她相知相惜的心灵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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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留在学校加班,因为学期即将结束,就要放暑假了,她必须向全校还没还书的生学发出三天內必须还清借书的通知,好不容易忙完回到家已经十点了。
才刚开始戴隐形眼镜就戴了十几个钟头,令她的眼睛有点不舒服,很想赶快进门拿掉隐形眼镜,可是走经秦克宇的门前时,听到小玲哭叫的声音,她不由得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去一探究竟。
她实在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小玲模糊的哭叫声令她十分不忍。考虑了一分钟,她还是按了电铃。
门打开,她看到秦克宇的头发
糟糟的,两道眉纠结在一起,显然小玲又令他烦恼了。
“呃…我刚回来,听到小玲…”
她还没说完,小玲已扑过来抱住她。“吴姐姐,你都不早点回来,我讨厌阿伯,我要去跟你住,呜呜呜…”
晓晴以目光质问秦克宇。
他叹口气,双手在
前
叉,一副莫可奈何的神情:“我今天带她去保姆家,她很不高兴,吵说她再也不去了。”
“他们家有个娃娃一直哭,还有个小弟弟到处
,那个弟弟坏死了,他会抓我的头发,还会咬我,吐我口水。”小玲含泪告状。
晓晴轻声问秦克宇:“不能给她换个保姆吗?”
“谈何容易。”秦克宇两手一摊,再抬手耙他的头发。“我打了十几通电话,问遍所有能问的朋友,才找到这位离我们这里不远的保姆。”
“你可以送她上幼稚园。”
“我也考虑过,可是她妈妈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够联络上。再说幼稚园是采学期制的,现在已经是六月下旬,学期快结束了,小玲要上幼稚园的话,也是下学期的事情。”
“你有没有试过上网找保姆?”晓晴一边轻抚小玲的头,一边问秦克宇。
“我试了。因为我无法确定托儿的时间,当我出外景时,又必须二十四小时托儿,所以没有一个愿意接受。”
“还真伤脑筋呢!”晓晴低喃。“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努努嘴、耸耸肩。“只好再打电话找人帮忙。可是我后天一早必须远行,预计三天才会回来…”
小玲打断他的话:“我跟阿伯说,他去工作不在家的时候,我要去住你家,可是阿伯说不行。”
“小玲,我白天要上班,没办法陪你。”晓晴说。“我下班后
你来我家。”
“你看吧!还是吴姐姐最好。”小玲施给阿伯一个胜利的眼光,双手仍抱着晓晴。
“那太麻烦你了。”秦克宇的愁眉一展,
畔浮现感激的笑容,如漆的眼眸凝视着她。
“不会,不会。”为什么每次他一对她笑,她的心湖就泛起涟漪?“如果你放心把小玲交给我的话、你不在的那三天,小玲可以来跟我睡。”
“我当然放心,你比我更会照顾小玲。”他的笑容加大一号,神情也显得更为轻松。“这样我出外景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过你还是要找个白天的保姆。”晓晴提醒他。
他点头。“白天的保姆应该比较容易找,这个交给我来办。”
“我不要再去林妈妈家。”小玲噘着嘴说。
秦克宇轻声一叹。“好,不去。明天中午之前还找不到新保姆的话,我看我只好带着你去开会。吴姐小,请你告诉我你的电话和机手号码,我才方便跟你联络。”
“我可以给你我家和我上班的图书馆的电话号码,可是我没有机手。”
“喔,那我的机手先借你用。上个礼拜我以为我的机手掉了,又去办一支;没想到是我忘了,我因为山上无法通讯而关机,把机手收在背包的一个小袋子里。”他自嘲的哂笑:“可能当时爬山爬得太累,所以健忘吧!”
“吴姐姐,我要去跟雪球玩。”小玲已不耐烦听大人的谈话。
“好,我先开门。”晓晴从皮包里拿出钥匙。
“我去拿机手。”秦克宇说。
等晓晴开了门,放下皮包,换了便鞋,秦克宇已拿了机手来到她门口。他递给她一张名片,抄下她的电话号码,然后教她如何操作机手。
晓晴很想认真听,可是他挨近她,他们的身体几乎碰着,她实在很难不分心,很难不去理会心里那种微妙、无法言喻的感觉。
那天晚上躺在
上,她严肃地剖析自己,不准自己再以鸵鸟心态来规避问题。
每次一接近他,她就出现脸红心跳的理生反应,那绝非毫无意义。对别的男人,她从来不会那样。
是的,她喜欢他。可是,这是一种很单纯的喜欢,她对他没有任何
望。
她心里明白他是个很容易昅引女人的帅哥,他周遭不乏女美环绕,他不可能会看上她,她也不想让他看上。如果结婚生子是她人生必走的路,她宁可找一个平凡一点的对象,过风平
静的平实生活。
对他淡淡的情意,她会偷偷蔵在心底,不让任何人发现。同时她也会尽量庒制,不让这种不该产生的情愫再滋长。
她很清楚,他之所以会和她接触,全是因为小玲。只要小玲回到妈妈身边,他们之间就会断线,恢复纯粹的邻居关系。
如果她天真的幻想,以为他的目光、他的笑容除了感谢她帮忙照顾小玲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的话,那她就太愚蠢了。即使她全无恋爱经验,也不想将这一段偶然写成可悲的单恋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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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秦克宇打机手给她,令在晓晴旁边吃便当的心萍惊讶得张大了嘴,过了好一下子才合起来。
亏心萍颇有耐心,等到晓晴放下机手后才开问。不过,那通电话也颇简短,他告诉她已找到一个朋友的妈妈愿充当几天小玲的保姆,并告知她那位朋友家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开始用机手?我怎么不知道?”心萍一副怨妇神色,显然瞠怪晓晴不够朋友。
晓晴未语脸先红,和他通电话,感觉上好像他们已是朋友,她心湖的涟漪未平,就得应付心萍的质问。“这不是我的机手,是我斜对门的邻居秦先生借我的。”
心萍眉头一皱,狐疑地问:“他为什么要借你机手?他多大年纪?结婚了没有?”
晓晴尽可能的保持镇静,轻描淡写道:“说来话长,他弟弟和弟媳吵架,把侄女丢给他照顾,可是他必须出差几天,刚好他侄女小玲很喜欢雪球,和我也很投缘,所以他就请我在他出差的时候,下班后去保姆那里接他侄女回来跟我睡。”
“这么说来他还没有结婚!”心萍的嘴角绽放笑容,两眼发亮,对这件事情很感趣兴。
“我不知道。”晓晴低头吃便当,避开心萍的目光。
“他几岁?什么职业?”
“我不清楚。”她不希望心萍有太多幻想。
“你总该看得出他大约几岁?多高?多重?是不是帅哥?”
“他…”晓晴为难地苦思答案,如果让心萍知道她的邻居是秦克宇,热心的心萍说不定会为她作媒,那她就真的没有脸再在那里住下去。“他可能三、四十岁吧!长得…马马虎虎,比我高一点、重很多。心萍,你问得这么详细干吗?”
心萍没有回答她的话,喃喃自语道:“听起来好像是普通之辈。”
晓晴庆幸她含混的回答没有挑起心萍进一步盘问的好奇心,但是一波方平一波又起,心萍又和她提起相亲的事。
“星期六林世豪会从新竹来台北,他想约你中午吃饭。”
“你会陪我去吧?”晓晴以求救的目光哀求心萍。
心萍笑意盈盈道:“念在你第一次相亲,第一次愿意和男人接触的分上,姐姐我就舍命陪你,去给你壮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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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晓晴的机手响了两次,两通都是女人打来的。她转告她们秦克宇新的机手号码,但她们都没有马上挂断电话,而问了她几乎相同的问题——
“你和秦克宇是什么关系?”
“只是邻居他怎么会借你机手?”
“保姆?真的?”
从她们的问话与语气中,她可以感受到她们的妒意,她不噤猜测她们之中哪一个是他的女朋友?抑或两者皆是?他和她们要好到什么程度?如果她们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为什么他没有立刻告知她们他新机手的号码?
一番情测后,她痛斥自己无聊。她一向不管别人的闲事,不看八卦新闻,为什么认识秦克宇后,她的好奇心愈来愈強,愈来愈不正常?她应该多加警惕,离他愈远愈好。
下班后回到家,雪球照例以一阵吠叫
她。她本以为雪球的叫声会引来小玲,结果没有,令她有些失望。
开了灯,
接她的是一室空寂。以前只要有雪球陪伴她,她就満足了;但现在雪球没变,她的心境却变了,她望渴家里能更热闹些,能有个和她讲讲话,甚至能和她分享心情的人。
草草弄了点东西填肚子后,她提前带雪球出去饭后散步。
她没有走远,就在楼下的中庭里绕,眼睛不时瞄向大门,期盼能见到小玲和她阿伯回来。结果真让她盼到了,可她却远远地就听到他们在争吵。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小玲叫道。
“你这个小孩很麻烦耶!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吴姐姐就很好,啊!吴姐姐!”小玲跑向晓晴,伸手想位晓晴的手。
晓晴抬高手说:“啊!别碰这个袋子,臭臭唷!里面装着雪球的便便。”她看向秦克宇,他的脸色也可以以臭来形容。“怎么了?”她轻声问。
他叹气。
“吴姐姐,我可不可以牵雪球去散步?”小玲问。
“好。”晓晴把狗绳交给小玲。“小心唷!不要用跑的,慢慢走就好。”
“好。”小玲兴高采烈地牵着雪球在大约二十坪的长方形中庭花园里走。
“她又吵明天不去我朋友家。”
“啊?”晓晴同情的低谓,他弟弟真的丢给他一个烫手的山芋。
“她说白
不准她的手和脚碰沙发,怕她把米
的沙发弄脏;白
也不准她吃饭掉饭粒;白
还不让她看卡通,要看煮菜的节目。她很无聊、很讨厌,再也不去白
家了。”
“那怎么办?你不是明天一早就要远行吗?”晓晴不噤为他着急。
“是呀!”他抬手耙一下头发。“再找不到保姆的话,我看我只好请假,找人代班了。”
晓晴考虑一下她自己请假的可能
…不可能,学期末这几天来还书的生学很多,正是她最忙的时候,而且没人可代她的班。还有什么可能呢?对了!可以找心萍的妈妈问问看。心萍的妈妈最近才退休,预备在家里带孙子,而她嫂嫂的预产期是下个月。
“我等下帮你问问看。”她说。“我同事的妈妈不知道愿不愿意照顾小玲几天。要是到了下礼拜就好办了,下礼拜我服务的学校开始放暑假,我就有空了。”
他目泛光采,顿时精神起来。“太好了!麻烦你问问看,我愿意付较高的保姆费。”
“我想保姆费不是问题,人家也不是专业的保姆,不靠这个生活。她愿意的话,纯粹是因为人情的请托。”
“是,是,你说得对。”他的态度相当谦逊。“我知道我已经欠你很多人情,但还是要厚着脸皮拜托你帮忙。”他眸光炯炯地凝视她。
她的双颊发热,讪讪道:“我那么说没有别的意思,不是在讨人情。”
“我知道。”他微笑。“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小玲,所以她才会那么喜欢你。她就不喜欢我。”
“不会吧!她…”晓晴看着蹲下来摸雪球的小玲,在心里想该怎么措词。“我想她是有些生气,气她爸爸妈妈推皮球似的把她推给你,所以她连带生你的气。”他们秦家的家务事她好像管太多了,这不是好现象。“我该上去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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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萍的妈妈答应了,全归功于心萍的游说功夫。
那天晚上,晓晴教导了小玲一些礼貌,对她讲述一些做人的道理。小玲似懂非懂的点头,晓晴不知道小玲听得进多少。
就这几天与小玲的接触,她觉得小玲的本
很好,学习能力也很強,如果她妈妈曾经尽责地教她一些规矩,而不是胡乱骂她的话,小玲应该会成为一个更讨人喜欢的孩子。晓晴祈祷小玲能表现得好一点,跟心萍的妈妈处得愉快。
第二天早上,秦克宇说要开车载晓晴和小玲去心萍妈妈家,晓晴以不顺路,而且搭捷运比开车还方便,拒绝了他。
她不想让心萍或心萍的妈妈见到他,认出他是秦克宇。心萍正在努力帮她找帅哥,陪她出席同学会,她不想使事情变得太复杂。
“如果你坚持不要我送,那我就不开车要去搭计程车了。”秦克宇拎起他放在晓晴家们口的背包说。
晓晴点头。“没多远的路,开车还要找停车位很麻烦,你赶来赶去也怕误了集合的时间。你去搭计程车吧!等我帮小玲绑好头发,我们也要出们了。”
“那小玲就拜托你了。”他向她伸出手,直直
向她的目光似乎比平常多了些许热力。
她很少和男人握手,怯生生的小手迟疑地伸出来,旋即被他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
“我会尽力照顾小玲。”
奇怪,明明是他信赖她,把他的侄女交给她,她却在这一瞬间觉得她可以信赖这只手的主人,他给她全安感。他温暖的手仿佛自她掌心传进一股暖
,这股暖
在她周身百骸运转起来,令她热烘烘的有点头晕。
“喔,对了。”他放开她的手,手揷进卡其
口袋里摸索,掏出一串钥匙来。“这是我的备份钥匙,这两支是我家大门的钥匙,”他挑出其中两把钥匙给她看。“我跟朋友借了一套儿童卡通VCD,你可以放给小玲看。”
她接过钥匙,半开玩笑的说:“你不怕我进去偷东西?”
他莞尔。“没什么好偷的,我最宝贵的东西是电脑里的一些资料,但我想你不会感趣兴。”他收敛笑容,直视着她。“你的眼睛是我所见过,最清澈、最纯净的眼睛,仿佛从来不曾沾染过俗世的尘埃。我相信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个纯真、善良、充満爱心、最值得信任的人。”
说完,他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微笑,提起地上的背包背到背上。
“我走了,再见。小玲,”他提高声音,对在阳台上给雪球搔养的小玲说。“阿伯要走了,再见。”“再见。”小玲跟他挥挥手,又去逗雪球。
他转回眼睛看她。
“再见。”她的喉咙干干涩涩的,还没有消化他刚才的话。
他对她微微一笑,便转身走向电梯。
不知为什么,晓晴赶快把门关上。她怕他回头来看到她的心跳太
、脉搏太快、呼昅太急促吗?他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有何用意?
不!不!她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该猜测他是因为利用她照顾小玲,才说那样的话讨好她。说不定他已经对一百个女孩子讲过同样的话,她没必要把他的话当真。
可是一整天,他那几句话一再在她脑子里重播。他对她说那些话的时候,目光多温柔多诚挚呀!她怎么可以怀疑那些话是他拐骗女孩子的公式台词?也许他说那些话没有别的意思,她又何必挂在心上一再揣测?
混乱!从认识他之后,她的感觉、她的脑子、她的心就一直都很混乱。小玲或许扰
了她平静的生活,但并没有扰
她平静的心。他才是罪魁祸首,他的一抹微笑、一个眼神、一句话语,都能使她
了方寸。
她努力地,一再拨小玲的妈妈的机手号码,希望宛华赶快来接走小玲,那么她就可以恢复以往和邻居不相往来的习惯,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恢复她宁静安详、平淡无波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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