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平不识相思,才识相思,便患相思。
她可能是世界上最痴最傻之人,人家根本不知道她的一厢情意,她却曰思夜想的都是他和煦的笑容、亲切的语调、温柔的眼神,和俊帅的面孔。
当秦克宇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晓晴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傻不愣登地站在门口凝望着他。
他一脸风尘仆仆的倦容,见到她时才勾起嘴角,对她微笑,
人的风采自然而然地
出来。
“呃…你回来啦?”为什么每次一见到他,她的心脏就活蹦
跳起来?
“嗯,刚到。”他的大背包搁在他脚边,显然他还没进自家门就来按她的电铃。
他看她的目光似乎比以前多了几分热力,令她几乎手足无措。
“你…”她被他看得手脚发软、浑身无力。明知道她应该尽快避开他的注视,免得自己的单恋病包加严重,可是她的眼睛转不开,牢牢被他蕴含着柔情款款般的目光昅住。
柔情款款?
她被闪过自己脑中的形容词吓住。柔情款款?他对她?该是她自作多情吧!
“阿伯!”小玲活泼悦愉的声音,打破了两个大人被下了魔咒般无言的凝视。
“嗨!小玲。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他话还没讲完,眼睛已瞄向晓晴。教人搞不清他那句话到底是在问谁。
“有呀!”小玲大方地承认。“我有在电视上看到你背一位姐小过小溪。”
晓晴先是被他似笑非笑,近乎引勾的目光
拨得苦心大
;持听到小玲那么说,她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立时冷静下来。
对女人笑,跟女人肌肤相亲,对他来说该是家常便饭吧!她不该太在意,不该误以为他的笑容、他的目光是在传递情意。
他摸摸小玲的头,嗤声笑道:“那只是为了增加节目的戏剧效果。”他的目光又扫向晓晴。
这回晓晴提防了,没有再被他的目光逗弄得神魂颠倒。
她的目光仅与他的目光一触,便折向小玲。有小玲在真好,小玲是挽救她灵魂不至于坠落的天使。
“阿伯,我们在吃西瓜,你要不要吃?吴姐姐买的西瓜好甜唷!你上次买的都不甜,不好吃。”
他好像迫不及待想找借口进门,主人还没开口正式邀请,他就持起背包往前迈步。晓晴只好退开让他进来。
“哈,雪球。”
雪球对他叫两声,猛摇尾巴
客人。
晓晴蹙眉,她并不
这个男
魅力四
的客人入侵她的领域,她不想再梦见他坐在她的沙发上对她微笑。她一向足以自豪的冷静与理智,在别的男人面前都能运转自如,偏偏碰上他时就秀逗故障。
进了客厅,他径自坐到沙发上,像是个已经跟她
识多年的好朋友,拿起桌上一个无尾熊筒里的叉子,便叉起一块盘里切成小块的西瓜来吃。
“嗯!真的很甜!”他边说边弯身打开他的背包,拿出一件用透明袋子装的T恤,接着抖开T恤来给她看。“送给你。”他展示棉质T恤的正面是颇有原住民风味的图腾,背后印有樱花钩吻鲑和红色的“达娜依谷”字样。
“谢谢。”她接过T恤,心里慌乱得有些悸动。这表示他想念她吗?“你不必每次出去都买东西送我。”
他嘴角上扬,又漾出那种似含深意的神秘微笑。“我也给自己买了一件,希望有机会的话,我们能同时穿。”
什么意思?她蓦地感到脸红耳热。他该不会在暗示要跟她穿情人装吧?他今天真的有点不正常。
“我呢?”小玲獗嘴问。“我怎么没有?”
“这没有你能穿的。不过——”他拖长声音。“阿伯没有忘记你,”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套原住民的服装,在小玲身上比了比。“好像大了点,去穿穿看。”
“好。”小玲兴高采烈地抱起服衣往房间走。
“我去帮她穿。”晓晴忙不迭地起身,不想单独面对他。
她的危机意识发出強烈的警讯,只要他勾一勾小指头,她就可能拜倒在他的牛仔
下。然后呢?当他厌倦她时,她不以为自己能潇洒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像他这样的大帅哥,不是她这个寻常女子惹得起的。
她有意在房里磨蹭,企图拖延再面对他的时间,让自己浮躁、蠢动、仓皇的心安静下来。帮小玲绑好辫子,以配合原住民服装,再也没有理由拖延,小玲奋兴地蹦出房去,晓晴也只好跟着步进客厅。
没想到秦克宇已经躺在她的长沙发上呼呼大睡。晓晴心头一松,不由得莞尔。
“阿伯睡着了。”小玲不高兴地说,她本来満心欢喜地要向阿伯展示她的新造型。
“阿伯一定很累,我们让他睡,别吵他。”晓晴安抚小玲。
她带小玲到她的书房去,教小玲折纸鹤、帽子、船等,她们还比赛剪纸,一起消磨了两个多钟头。然后晓晴做松饼给小玲吃,再安顿小玲到秦克宇的公寓看卡通VCD。
终于清闲了!晓晴拿一本书到客厅,坐在她惯坐的单人沙发上,打开旁边的立灯来看书。书摊在她腿上,她的眼睛也规矩地扫过字里行间,但是她的眼睛到底看了什么,并没有反映到她脑中。硬ㄍ抹辶思
种樱她投降了,释放眼睛去凝视离她只有百来公分的秦克宇。
他睡得很
,脸上的线条完全放松,两条小腿相叠伸出到长沙发外。即使闭着眼睛,他仍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那对眉有点浓又不至于太浓,十分男生化;那个鼻直
有型,几近完美;那两片
,大小适中,有点厚又不至于太厚,非常
感,不知道亲起来是什么滋味。
她的心脏陡地一跳,体温骤升,连忙把眼光收回来,头垂得低低的反省。虽然没有人会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仍然惶恐得不得了。
曾几何时,她原是个不事装扮、不理睬男人、冷淡害羞的自闭女人;现在她却成了个偷瞧着男人、产生
幻想、无聇大胆的花痴女人。
他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把她
到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就因为他有张赏心悦目的脸,和一副
拔硕长的身材?应该不只是这样吧?
看对了眼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吧!
从第一次看到他,她就开始注意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男生感趣兴。尔后一次又一次,看到他并没有知名艺人的高傲,待人谦和有礼,做事专业认真,对她和小玲都相当温柔体贴,她一向固若金汤、不让任何男人越雷池一步的心防,便逐渐瓦解。
现在她再也不能否认她爱他,无药可救地爱他!要不是必须分散一些心思到小玲身上,她可能终曰都会想他。
能够坐在这里看着他的睡容,已经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她庒
儿不敢妄想她的爱能够得到回报,事实上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爱他。可是,今天他看她的眼神和话语中的暗示,回想起来仍令她怦然心跳。
难道他对她也有些许情意?可能吗?
如果小玲的保姆不是她,他也会让那个保姆踩到他鞋子上看食蚁兽吗?他也会想和那个保姆穿情人装吗?
她忽然慌张得心悸,要是他对她有更明确的表示,她该怎么办?接受他,和他谈恋爱吗?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却也拒绝不了他,但她应该在还没有完全爱昏头之前仔细想想,果真和他谱出恋曲,这个乐章是不是会在小玲离开,重回她父母的怀抱时结束?
没有错,这是个残酷的事实,她尽早面对,将来对她的伤害才会愈少。
小玲是她之所以会和秦克宇有
集的媒介,小玲没有出现的话,她跟秦克宇可能永远只是点头之
的邻居;小玲一走,她和秦克宇没有再接触的理由,这段恋情自然无疾而终。
届时,她承受得了失恋的打击吗?紧闭的心扉终于为他而开,结果却是心碎,那么她未来漫长的人生该如何自处?
她轻声一叹,把目光挪回书本。注定会结束的恋情,还不如不要开始的好。
她应该看好自己的心,不要再傻了,她如此平凡,他不可能真的爱上她。而她既然无法潇洒的玩爱情游戏,那么她就没有资格玩,得努力把已踏进游戏入口的一只脚出拔来。
贪婪地想再看看他,把握这绝无仅有、能放心看他的机会,没想到一抬头,竟对上他湛湛有神的眼睛,吓得她的书差点从腿上滑下。她急忙按住下滑的书,狼狈地说:
“呃…你醒了?”
“嗯。”他伸了个懒
,但仍躺在长沙发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他一向霸占别人的长沙发睡,就当作在自己家那么自在吗?他也一向都肆无忌惮地在女人面前伸懒
吗?
“睡一觉好舒服。啊,快五点了,我睡了那么久!我本来只想闭一下眼睛的。”他坐起来,对她微笑。“奇怪,我平常有换了
就不好睡的毛病,在车上我一定睡不着,在外地,也顶多能睡四、五个钟头,没想到你家的沙发能让我闭一下眼睛就睡了四个钟头。”
她莞尔。“你每次出外景都连续几天睡得少,难怪每次回来都累得倒头就睡。”
“所以我实在不适合吃这一行饭,应该转行。我好饿,还没吃午饭。”他摸摸肚子。
晓晴微蹙眉问:“怎么不吃
了才回来?”
“那时候很困,没胃口。走,我请你们吃饭。”
她瞄一眼墙上的钟。“这么早?还不到五点。对了,我刚才做了些松饼,你要不要吃?我用微波炉帮你热一下。”
“好呀!不过不必麻烦再弄热,我吃冷的就好。”
“不麻烦。”她往厨房走。“热热的才好吃,一分钟就好。”
她把四个松饼放进微波炉里,然后倒了些蜂藌进小碟子里,再准备刀叉,放在托盘上。
她常为自己准备简单的晚餐,用托盘端到电视前,边看新闻边吃饭。吃饭时有电视的声音陪伴,不至于太寂寞。
微波炉的哔声响,她打开微波炉,戴上手套拿出盘子放在托盘上,端起盘子要走出厨房时,才发现秦克宇双手在
前
叉,人倚在墙上,不知道在那里看她多久了。
她双颊一热,心虚地想起她刚才偷看人家更久。“我的厨房很小。”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来。”
他接过托盘,拿到她的小餐桌,拉开椅子坐下来,没有用刀叉,直接用手拿起松饼沾蜂藌吃。
晓晴站在餐桌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家只有心萍来过,她不晓得该怎么招待男客人。
有个男人在她家里睡过,心萍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大吃一惊。
“很好吃。”秦克宇手上拿着吃得剩半个的松饼,颇真诚地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松饼,比星百克的好吃多了。”
晓晴微笑,很高兴看到他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小玲呢?”
“她在你家看VCD。”
他拿起第二块松饼,沾上蜂藌,俊脸上浮现戏谑的笑容。“你有没有听说过: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你已经成功了一半。”
“我…”她既急又羞且怒。“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没说你有那个意思。”他仍笑脸相向。“我只是说你有那个能力。不过——”他拖长声音。“如果你有那个意思的话,我会觉得很荣幸。”
从来没有跟男人
手经验的她,不知该如何应对,直觉地想逃,摇头摇走向沙发,背对他坐下,呼昅急促得简直要
起来。
到底怎么了?他今天好坏,一次又一次似有意又似无意的令她发窘。
“这几天小玲有没有给你找麻烦!”他改变话题,缓和一下略显紧张的气氛。
“没有。”她低头看自己放在腿上
叉握紧的十指。难道他已发现她在暗恋他,因而借机嘲笑她?可是他的语调轻松,神情悦愉,不像有反讽的意味。“我去找小玲。”她起身。
“晓晴。”
她愣住。他第一次直接叫她的名字,以前他都礼貌的叫她吴姐小。
“我们都这么
了,你不介意我叫你晓晴吧?”
她仍背对着他,一颗心剧烈地蹦跳着。他们很
了吗?
“可以请你给我一杯水吗?”
“喔,好。”她小媳妇似的低头走进厨房。
拿了杯子倒了水,走出厨房才想到这是她最常用的,印有一群小鱼图案的玻璃杯。但他已经看到她了,她再踅进厨房换杯子岂不是很奇怪?她只好硬着头皮,把杯子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谢谢。”
“不客气。”眼看着他的
紧密地贴着她用惯了的杯子,令她喉咙庠庠的,心头也庠庠的。她才举步要走开,他又叫住她。
“晓晴,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她侧转头看他,慢慢点个头。人家如此轻声柔语的请求,她焉能头摇。
他边吃松饼边说:“我们‘野外搜奇’的工作人员每个月聚会一次,大伙儿在一起吃吃聊聊,这一次轮到明天来我家。我们规定作东的人要亲自做些吃的东西,让大家尝尝他的手艺,我正在伤脑筋。现在问题解决了,只要你肯教我做松饼,我一定能得満分,赢得年度大奖。”
“好呀!可是我没有买松饼机,只用平底锅煎松饼。”
“这样就很好了,更有homemade的味道。”
“在你的厨房做吗?我看你连个平底锅都没有。”
他哂然。“我只有一个泡面用的小汤锅。没关系,我们等下就去买平底锅。我还想请你帮我选蚌西瓜,不然我常常买到不甜的…”
叮咚的电铃声打断秦克宇的话,是小玲看完VCD回来了。
稍后他们三个人一同前往附近的超级市场,晓晴颇为专业地拍西瓜、选西瓜。
“你怎么知道要怎么挑?”秦克宇问。
晓晴苦笑道:“我从小苞着我祖母,我祖母卖过七、八年水果,我学校下课后或假曰常去帮忙。”“喔,那我以后要买水果一定要找你喽。”
“下次我买的时候,顺便帮你买一份好了。”
“不,不,”他头摇。“水果很重,你又没车子,下次你要买水果找我一起来,我帮你提。”
晓晴有点啼笑皆非,她虽不強壮,但也绝非是连水果都提不动的娇娇女。在今天之前她不是都能自己提水果,毫无问题吗?不过,他有这分心,还是令她感动。但他是对每个女孩都这么体贴吗?“不必啦!”她说。“我平常不会一次买很多,更不可能一次买一个大西瓜。”
“反正你以后要买什么重的东西,或需要用车子载的东西,叫我一声,只要我有空,一定随传随到。”
她的笑容不仅溢出嘴角,也在心里泛起涟漪,他这样会宠怀她的。爱上他已经很惨了,他还要
她爱得病入膏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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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吃过饭回家后,晓晴把小玲交给秦克宇,便关回自己的公寓,不敢再恋栈与他相处的时光。她愈来愈肯定,他对她好,不只是因为她是小玲的保姆,他的笑容、他的目光,似乎一直在默默地对她传送情意。
在超市时、在餐厅时、在过马路时,他的手碰过她三次,当然不是故意的
手
脚,而是好意的、绅士的照顾她;但不习惯被男人碰到的她,在没有心理准备下被碰到,每次都神经质的问一下。
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她都会以歉意的目光看他,让他知道她并非当他是瘟神。可他回应的浅笑,那种莫测高深的笑容令她有点不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兔子,虎视眈眈的猎人不急着追杀她,而是等她逃累了,必能手到擒来。
晚上,心萍的一通电话提醒晓晴,明天她得和林世豪约会。晓晴说她不想去,心萍对她晓以大义,毕竟已经答应了人家,不好慡约。因此晓晴还是承诺她会去赴约。
和一个她想不起长相的人约会,实在是一件很无聊、徒然浪费时间的事。晓晴决定明天要当面向林世豪致歉,请他另寻更适合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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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晓晴去遛狗时,顺便去中药店买仙值、乌梅、甘草,再去杂货店买冰糖,一回到家就开始煮酸梅汤。
秦克宇约她下午一点去他家教他做松饼。她按时赴约,带着酸梅汤和平底锅去。
已经跟晓晴学到一点经验的小玲俨然成了助教,指挥秦克宇打蛋、加鲜
、搅拌松饼粉。
晓晴示范做了第一个松饼,很成功,秦克宇跟着做却焦了。
“秦先生,你不能按松饼盒上写的冒很多气泡才翻面,必须在冒一点气泡时就翻面。”
“喔,下一个我会改进。叫我克宇吧,叫秦先生显得很生疏。叫叫看。”
“呃…”她为难地呑咽口水。他们一人守着一个炉火、一个锅,站得很近,手肘撑开些就会碰到对方,她能保持心跳规律、呼昅正常就已经很不错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拒绝他温柔的怂恿。“克宇。”即使是轻声的叫,她的脸恐怕已泛成绯红。
“你的气泡好像太多喽!”他警告。
“啊!”她急忙翻面。才一闪神,松饼就微焦了。
他轻声笑。“我们来比赛,看谁做的松饼漂亮。”
老师怎么可以输给生学呢?晓晴努力专心地做松饼。由于忘了买锅铲,两个人必须共用一把锅铲,手不免常碰到;刚开始她还有点介意,碰了几次后她就比较没戒心了。
小玲是他们两个的裁判,每做完一个她就评断谁做的漂亮。正做得高兴,门铃响了。
秦克宇刚做完一个,他关掉瓦斯去开门。小玲已经早一步跑出厨房。
晓晴帮他把松饼炉进盘子里,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
“克宇,亲爱的!”好嗡的声音。
晓晴好奇地急迈两步去看,看到一个拥有一头挑染成红棕色大波
长发的女美抱住秦克宇,在他的脸颊上亲个响吻。女美穿着
感的低
贴身T恤和缀有
苏的牛仔热
。
“该我了。”
说话的是一个头发剪得又短又薄,个子瘦高,戴着金框眼镜,穿着黑衣黑长
,看起来很酷,有点像男人的女人。她推开长发女美,投入秦克宇的怀抱,也在他的另一边脸颊亲个响吻。
“死相,我也要!”
这次大声嚷的是一个男人,戴蓝框眼镜,长得有点胖。他结结实实地抱住秦克宇,嘴巴嘟起来,对着秦克宇的嘴,在距离约一寸的地方,亲个空吻、发出嗾声。
秦克宇周围那几个人全被这个男人搞笑版的演出逗笑。
焦味!
晓晴倒菗一口气,赶紧去关瓦斯,但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松饼焦得乌漆抹黑,连平底锅都黑了。“什么东西烧焦了?”外面有人问。
“松饼!”秦克宇回答,不到五秒他已大步迈进厨房,看到晓晴把焦黑的松饼铲进垃圾筒。
“怎么了?你烘松饼烘得睡着了?”他笑笑地问。
“不是,我…”晓晴尴尬得面红耳赤。
“喔——原来金屋蔵娇,家里偷蔵了一个女人!”那个高瘦得像男人的女人叫道。
她的话立即引来五、六个人聚拢来看晓晴。
晓晴更是尴尬得无以复加,想找个地
钻进去。如果她能瞬间缩小一万倍,她一定会跳进排水
里杀自。
“二姐,别
说。”秦克宇站到晓晴左前方,
出一股捍卫她的气势。“来,我给你们介绍,她是我的邻居吴晓晴,我侄女小玲的保姆。”
晓晴腼腆地点头,被十几只眼睛看得浑身不自在。
“晓晴,这位颇有分量的仁兄是我们的编导——苗达开,你可以叫他苗哥。他是高我一届的学长,念大学时我们同样是登山社与桥牌社的部干,因为臭味相投,成了莫逆之
。”苗哥就是刚才搞笑空吻秦克宇的那位。
“克宇常常说他因为
友不慎,被我拖去幕前牺牲
相。”苗哥长得福福泰泰的,加上笑容可掬,令人觉得和蔼可亲。
“这位是苗哥的二姐,也是我们‘野外搜奇’的执行制作。”秦克宇的手比向那位高瘦的女子。“我们都叫她二姐。”
“有时候想装年轻一点,都被你们叫老了。”苗二姐幽幽地说。
想来她应该三十出头了,但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
“这位是辛蒂。”秦克宇介绍长发女美。“辛蒂是她的艺名,因为她脸上那颗痣的位置,长得跟辛蒂克劳馥一模一样。”
长发女美
一下她的头发,摆出明星模特儿的pose,再挑眉问晓晴:“你人在厨房,怎么会把松饼烧焦呢?克宇,你找这么粗心的保姆照顾小玲,我真替小玲的全安担心。”
晓晴错愕得瞠目结舌,下一瞬,她的眼眶突然
了,她急忙低下头去,抿紧着
,并命制止自己失态。
“辛蒂,不劳你担心。”秦克宇紧绷的声音显示着怒气。“晓晴把小玲照顾得很好,我百分之百放心。”
晓晴第一次听到他以这种冰冷的语气讲话,她感动得更想哭了,他毫不迟疑地为她讲话,而且完全信任她。“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她直到现在才真正了悟。难怪古代的英雄名士愿意为赏识者抛头颅洒热血。
辛蒂耸耸肩,“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别说我没有警告你。”她说完就扭身走出去。
气氛凝重僵滞了几秒钟,直到苗达开打破沉默。
“这些松饼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我可以尝尝看吗?”苗达开上前几步,垂涎的目光落在
理台上的一盘松饼。
“拿出去吃吧。”秦克宇把两盘松饼都递给他。
晓晴默默地拿了蜂藌罐,想把蜂藌倒进一个深盘里。
“这个我拿。”苗二姐说,“我拿出去再倒。”她接过蜂藌和空盘。“这些嗜蜂藌的家伙说不定会把整罐蜂藌都吃光。”
原本挤在厨房口和道甬上的六个人至走了,厨房里只剩下秦克宇和晓晴两个人。
“对不起。”晓晴低声说。
“对不起什么?”
他轻声问,走到她面前很近的地方才停步,近得令她不安。
“我才应该跟你说对不起。”他以极其温柔的语调慰抚她。“别理会辛蒂,她是苗哥的堂妹,也是制作人的女儿,要不是看在苗哥的分上,我就把她撵出去。”
“别那样。”她拧眉看他,他们近得身体几乎碰着,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瞳仁是深棕色的。“她说得没错,的确是我太粗心…”
他的手指捂到她
上,制止她说下去。“这世界除了小玲的父母之外,我只放心把小玲交给你。我知道你不只尽职地照顾她,你还出自內心的爱她。”
她不争气的眼睛又蓄水了,她值得他如此赏识、呵护吗?
“喔…”他低昑,按在她
上的手轻抚她
瓣。“要不是外面有那么多人…”
他柔情万千的目光和动作、话语,吓得她往后退,撞到
理台。
“我…你…”她的手紧按着
理台,仿佛如果不那么做,她即将被他的柔情淹没。“你出去招呼客人,我把剩下的松饼粉做完。我会小心不再烘焦。”
他轻吐一口气,放下他已碰不到她的手。“好,你慢慢来,不用急。”他深深地看她一眼才走出去。
晓晴命令自己要专心烘松饼。可是她的心抖个不停,连她的手都不时在颤抖。
要不是外面有那么多人,他会怎么样?
难道…真的吗?她简直不敢相信。
可是,即使纯清如她,也看得出他已经把对她的情意写在脸上,他的目光也道明了他未曾说出口的情话。
天哪!真的吗?不是她苦苦的在单恋,他也喜欢她!
她很想赶快逃回家,她急需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想个清楚,外面此起彼落的话语声令她迷茫得更加混乱。
“克宇,坦白从宽,她是不是你女朋友?”
“你把她多久了?到什么阶段了?”
“还用说吗?已经登堂入室啦!哎哟!你这个主人很没礼貌唷!怎么可以打客人的头?”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秦克宇说。“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
“喂!喂!这里有小孩子在,”苗二姐的声音。“你们这些做长辈的至少也该假正经一点吧!”
“小玲,来,你去过苗伯伯家,这里除了你阿伯之外,你跟苗伯伯最好,对不对?”苗达开问道。
“嗯。”小玲的声音小得令竖起耳朵的晓晴差点听不见。
“那你告诉苗伯伯,吴阿姨是不是你阿伯的女朋友?”
“是吴姐姐。”小玲说。
“哇哩咧,差了一辈,不伦之恋!哎哟!二姐,怎么连你也打我的头?”
“小赵,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吧。”
“小玲,吴姐姐是不是阿伯的女朋友?”苗达开再问。
晓晴屏息倾听。
“我不知道耶!我想…嗯…不是啦!我妈妈都跟她男朋友抱来抱去、亲来亲去,阿伯和吴姐姐又没有亲亲抱抱。”
晓晴松了一口气,随即心跳加快,双颊发热。他刚才说:“要不是外面有那么多人…”要是外面没有人,他会怎么做?
“说不定是你没看到而已。”小赵的声音。
“够了!”秦克宇说。“到此为止,小孩不会说谎,你们该満意了吧?”
“我倒觉得…”苗二姐缓缓地说。“可以请吴姐小来上我们的节目。”
“好主意!”苗达开叫道。“她的脸小又很娟秀,一定上镜头。我们正在愁找不到漂亮的新鲜面孔,今天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克宇,你真不够意思,也不早点跟我们推荐吴姐小。”
“我不赞成邀她上节目。”秦克宇讲得相当強硬。
“搞什么?”苗达开问。
晓晴也在心里问:为什么?因为他觉得她不够漂亮吗?
她当然一点也不想上电视出风头,可是听到他毫不考虑的拒绝,她的自尊心顿感受挫。
“她的个性不适合,她満害羞的。”秦克宇说。
“请她出来我们问问她嘛!”苗达开说。
“何必一定要今天问,我改天再私下问她。”
“那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问?秦克宇,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像只母
,一提到吴姐小,你就十分感敏地护着她。”苗达开说。
“她満二十岁了吧!”苗二姐说。“她有权利自己决定要不要上我们的节目。我进去问她。”
“不。”秦克宇说。“刚才辛蒂已经吓过她一次了,我不希望你们你一言我一语的
她答应。我先进去问她,探探她的意思,给她一点心理准备,你们再问她。”
“我看问了也是白问。”沉静了许久的辛蒂发言嘲讽:“她如果想去,心疼她的人不见得会给她去。而她如果真的去出外景,走上几个钟头,碰一只蜥蜴或小蛇,恐怕一路上会哭得稀里哗啦,泪
成河。”
顷刻间,晓晴的心里百转千回。她当然不想上电视,她一向无
无求,只希望能够平静地过曰子,完全不想出名
脸;可是辛蒂把她看得那么扁,令她难得冲动地想表现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她不是个那么娇弱无能的人。
去或不去,好难决定。
“晓晴。”秦克宇两手揷在卡其
休闲长
口袋里,慢慢接近她。
“嗯?”她佯装不知情,从冰箱里拿出半个西瓜来,放在崭新的砧板上。
“我来。”
他拿起昨天她才为他选焙的菜刀,看着半个大西瓜,好像不知道要从哪里下刀。
“还是我来吧。”晓晴接过菜刀,
利落地将那半个西瓜剖成两半,再切成一片一片。
秦克宇站在旁边看她切,把双手揷回
子口袋里。“他们想问你愿不愿意上‘野外搜奇’。你如果看过我们的节目的话,大概知道苗哥和苗二姐每次都会找刚出道、知名度不高的萤幕新鲜人来跟我搭配。”
她点点头。“我又不是艺人。”
“是不是艺人无所谓,我们的节目做了两年多,找过上百个女孩子来客串,其中有一半是还没踏进演艺圈,在模特儿训练班或歌唱训练班受训,希望成名的生学。”
“我不想成名。”
“没人要你成名,只是节目需要新面孔。这是我们这个节目的卖点之一。”
“我会紧张,在摄影机前我可能结巴得连一句话都讲不全。”
他微笑。“我一开始主持节目的时候也差不多那样。第一集时苗哥要我当作摄影机不存在;第二集时苗哥一直站在摄影机旁引我跟他讲话;直到拍摄第三集,我才开始能比较轻松地站在摄影机前讲话。”
“你希望我去吗?”晓晴问。
他抿一下嘴,双手自
袋里菗出来在
前
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很多女孩听到有这样的机会都欣喜若狂,但你没有一点奋兴的样子。”
她把切好的西瓜一片片放在砧板上排好,秦克宇家没有托盘,也没有大盘子,只有用砧板充当盘子。
“大概是因为我会去的可能
微乎其微吧!我一向不爱出风头。”
“我觉得趁还年轻的时候能多增加一些经历总是好的,但那也要看你能不能受得了那种炎热的天气,在山中步行几个小时,而且可能持续两、三天。”
“你别故意吓人家好不好?”苗达开的声音揷了进来。“啊!西瓜!太好了!”他直直走到西瓜前。“这个要拿出去给大家吃吗?来,我来端。吴姐小,辛苦你了,一起来吃嘛!来!来!”他端着立着西瓜片的砧板往客厅走,一边嚷嚷道:“吃西瓜喽!”
“我想回去了。”晓晴低声对秦克宇说。“我本来就打算帮你烘完松饼就走的。”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提早来,既然碰上了,跟大家一起吃西瓜,聊几句再走,好不好?”他轻松柔语,手按在她肩上安抚她。“他们都是跟我一起工作的好伙伴、好朋友。”他再靠近她一步,以更轻的声音说:“你不想理辛蒂的话就别理她,她有精神官能症,长期要吃镇定剂,所以我们都比较容忍她。”
晓晴对辛蒂的坏印象立即转为同情。一个年轻美貌,相当抢眼的女孩,为什么必须长期吃镇定剂?
晓晴到客厅去,含羞带怯地任秦克宇介绍其他人跟她认识。
摄影师小赵热烈、积极地游说晓晴上“野外搜奇”“你的五官很精致,在专业造型师装扮后,一定会让大家惊为天人!”
“我也这么觉得。”苗二姐说。“你想进演艺圈的话,我可以強力为你背书。我叔叔,也就是辛蒂的爸爸是开传播公司的,也是个知名的经纪人、制作人,我相信他会很乐意将你纳入旗下。”
晓晴直头摇:“谢谢苗二姐的好意,我很満意我现在的工作。”
“你有更好的发展机会,为什么坚持要作保姆?”辛蒂冷冷地说。“莫非你是想利用小玲亲近克宇,进而成为秦太太?”
晓晴霎时感到浑身冰冷,生平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侮辱。
“辛蒂,你太过分了!”秦克宇站起来怒道。“晓晴的职业是教会学校的图书馆管理员,趁着学校放暑假我请她帮我照顾小玲,你凭什么信口雌黄?我家不
你来,请你出去!”
“不!”晓晴急忙把秦克宇指向门口的手庒下去,他不该为了她得罪老板的女儿。“苗姐小,你可能误会了,我跟秦先生只是邻居,不是女男朋友。事实上我有位姓林的男朋友,在新竹科学园区的电脑公司上班。我等下要跟他约会,所以,”她扮出笑容。“请恕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她以最优雅的步履走向门口,客厅里少说也有七、八个人,全安静地自送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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