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姐小,你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闯进去!”服务中心的柜台姐小,三步并作两步,伸手一拦,马上把徐若彤给挡在门外,
“看清楚,我可不是外人。”把那张实习记者证一亮,徐若彤准备闯关。
“期限过了,姐小;”柜台姐小眼尖,一下子就看出那张记者证早就已经逾期;干么啊!当她是这么好唬的?
眼看明著是闯不进去了,徐若彤美眸一转,“我就是来更换件证的,而且是刘心予姐小要我今天过来跟她跑新闻,不信,你可以打雷话问问看。”
“有这回事?”柜台姐小带著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
气只要够壮,理就会直。
这是读了新闻这科系,这几年她自己悟出来的道理。
要看就由她喽。笑话!反正自己又不是长得多差,还怕人家多看几眼?可是,怕就怕,万一这柜台姐小记忆力够好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见不到头号敌人刘心予了?
“姐小,你怎么看起来…”怎么这么眼
?柜台姐小死命的想、拚命的想,明明这张脸是在哪儿见过的啊,可是…
在一旁等著的徐若彤心一横,不管了,先闯了再说。她正准备迈开步伐,却让人给-把抓住,而抓住她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儿?”陈崇仁带著一脸的讶异。
“是你!”徐若彤高兴的程度并不亚于他。真是天助她也,没想到这么幸运,居然遇上认识的人。
“陈先生,她…”柜台姐小固守岗位,一点也不松懈。
“没关系,朋友。”陈崇仁轻而易举的就把她夹带进去。
唉!她怎么没想到还可以说陈崇仁这个名字啊!徐若彤懊恼著。不过这几天,一心只想弄清楚状况的她,除了吃睡以外,刘心予这三个大字,已经把她的心全给
満了,根本装不下其他东西。
“回来探亲啊?”陈崇仁带著地往员工餐厅走,“我请你喝杯咖啡!”
能够再看见她,他的确十分开心;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记者会上匆匆一别之后,他对再度与地相见这回事,居然抱著莫名的期许。
也许和她特别投缘吧!他对自己的心情,做这样的解读。
看他脸上挂著取笑,本来情绪就不好,现在更是一肚子气的徐若彤,嘴
翘得简直可以挂上二斤猪
。
“怎么?谁惹你不高兴啦?”陈崇仁稍稍弯身下子,手指框成了一个正方形,“这样拍一张特写,准可以拿摄影奖。”
“还有谁,不就是你们的刘大女美,不过你也有一份。”徐若彤手指往他鼻尖一指。
“我?”他对这个回答一睑
惑,“拜托!我哪里招惹到你?刘大女美,谁啊?”
“还装!喏,就是她。”她把报纸一摊,“看见没?就是害我在报上出尽锋头,你们的当家主播刘心予。”
“她啊!我就说嘛,怎么身边有个女美,我会不知道?”陈崇仁大口喝著啤酒,“拜托,你是哪颗眼睛看她是女美的?”
“大家都这么说嘛!”除了容貌,徐若彤觉得其实刘心予也没有特别美,主播需要的个人风格,她更是欠缺,所以,徐若彤也弄不清楚,为什么刘心予可以稳坐那个位置,从没被撤换过。
“你认为呢?”他虽然还是挂著笑,不过这会儿这种笑,看起来一点危险
也没有。
“要听真话?”徐若彤往前倾坐,把身子靠在桌上。
陈崇仁用力点点头,学她也往前一倾,两人的距离不过几公分而已。
“告诉你,我觉得她根本是个巫婆,是个魔女,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动物。”她愈说愈激动,这几天硬是庒抑下来的情绪全都在瞬间爆裂。
“有这么严重吗?”陈崇仁想笑,但一看见她说得一脸的认真,只好把笑给活生生呑回去,他瞥见报纸上醒目的照片,“这样不也很好,夜一成名,我想很多明星都不见得有你这样的幸运呢!”
“幸运?”只有老天爷知道,这是哪门子该死的幸运,“问题是,我不是明星,我不需要一夕成名,更别说是用这种方式。”
“这件事对你的打击真有这么大?”不自觉的,他
出同情的眼神,他实正不认同刘心予那种恶整人的方式。
“那当然!”徐若彤怈气的往倚背上重重一瘫,“我的学业、我的前途、我的一生,全完了。”
“噗哧!”
陈崇仁一大口的啤酒像噴泉一样,噴得桌上、椅子上、地上到处都是,更惨的是,他被些微的酒呛进气管,咳了半天。
“你没怎样吧?”徐若彤赶忙帮他拍背,顺便扬手招了招服务生。真没看过这么逊的人,连喝个酒也会呛到。
服务生看到这般惨状,原本一张笑盈盈的脸在瞬间垮了下来,然后很不情愿的帮他们把饮料换列另一张桌子。
好不容易,陈崇仁不咳了,也换了一张干净的桌子。
“说来说去,我看,根本是你们这里风水有问题。”
徐若彤一下子把话题牵扯到风水上,让他一头雾水。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想想看!先是刘心予那女人没头没脑的害我出那种状况,再来是柜台姐小对我特别的刁难,后来连你喝口酒都会出槌,最后,连服务生都敢给我们白眼看,这一切的一切,不都表示著这里的风水不好吗?”
“你很信风水?”
徐若彤先是点点头,又摇头摇,“偶尔啦!只有在我想不通道理的时候,我会有一点点相信。”
“那么,你到这儿来又为了什么?”关于这个答案,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讨回正义啊!”她义正辞严地说,“莫名其妙的被陷害,难道我不该来把整件事情弄清楚,要回一些公道?”
陈崇仁靠著倚背,盯著地,“怎么要?在大庭广众下要她承认那篇稿子是她拟的?还是,当众甩她两耳光怈愤?”在电视台这么多年,也看多了这种老鸟欺负菜鸟的戏码,他知道这种事是很难讨回公道的。
“我…”说真的,她根本没想这么多;报仇两个字对她而言,不过就是逞逞口舌之快而已。
“看看你!这个样子,怎么会是刘心予的对手?”陈崇仁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他希望这能给她一条求职的生路,“你应该多多磨练磨练,喏,这里肯定可以提供你东山再起的机会。”
是吗?
徐若彤奋兴的接过名片,对他的大力帮助,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以茶代酒,举杯致意,“谢谢!我收回刚刚所说的话。”这下,也许她能在传播界重振雄风。
“你说了什么?”他故意装傻。
“我,”算了,前途比较重要,她的论文到现在八字都还没一撇。脸一扬,她用轻快的语调说:“等论文写完了,我会好好谢谢你。”
“怎么个谢法?”他存心捉弄地,“嘴巴说谢谢是谢,送五千元是谢,以身相许也是谢,你说的是哪一种?”
“喂,先生!你也太会乘人之危了吧?”徐若彤笑骂著。这人还真会挑时间,现在的确是谈条件的最好时机。
陈崇仁不管她的凋侃,迳自要了一个大奖,“这样吧!万一有一天你有机会领电视金钟奖,可别忘了把我带上一笔。”
两人相视而笑,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近。
徐若彤的笑僵在脸上,她的眼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一对女男身上。
是什么昅引了她?陈崇仁顺著同一个方向望去,一个是叶爱华,另一个则是钟砚。
真的是冤家路窄,没遇见刘心予,居然可以直接碰见把她的世界打入一片黑暗的罪魁祸首;
很好!
一定是老天爷可怜她,让她有机会出一出这口怨气。
徐若彤连考虑都没考虑一下,马上冲向钟砚,连珠炮似的开火。
“你真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可以操控别人的生死,要上天堂,要下地狱,全凭你一时高兴,是不是?”她气炸了,如果杀人可以不必偿命,那钟砚铁定一百次也不够死。
“你?”钟砚被这种突发状况弄得有些胡涂。
“想不起来了?这也难怪,像我们这样的无名小卒,你捣毁我们的生活,就像踩死一只小蚂蚁般的轻而易举,哪里会在乎?对你来说,我就像是在你面前匍匐而过的小喽啰,你当然没有记得的必要!”呼!还没一口气说过这么长的话,徐若彤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当场丧命。
咦?怪了!这一回,她怎么没有
炫在他的眼神下?
“喂,喂!”叶爱华凶恶的挡在她面前,“你是哪来的疯女人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谁说话?”
“你呢?懂不懂礼貌啊?”徐若彤不客气的反击,“我在跟你身后的太子帮帮主说话,你揷什么嘴?”面对美
的叶爱华,徐若彤真是不想与她为敌,但这女人居然为钟砚站台,真是让人气绝。
“我践踏过你?”不会吧?有这档事,他怎么会连一点点印象也没有?更何况她这张脸,绝对让人一眼难忘。
“还怀疑啊!难道我没事会站在这儿泼妇骂街,我是吃
撑著了吗?”虽然不能把钟砚怎么样,但骂一骂,她心里顿感舒坦?有骂总比憋著好,这是子瑜的至埋名言。
“当然不是!不过,我记得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这张脸,钟砚慢慢在心中拼凑起来了。这张脸、这双眼,的确是教人一眼难忘。
“你认得她啊?”观察惯了钟砚的表情,叶爱华多少也能了解他话里的意思,于是,嫌弃的表情在她脸上尽现。
钟砚是何等身分的人啊!怎么会有这么不入
的明友?
“认识我是聇辱吗?”那是什么眼神?徐若彤无法忍受别人的看轻,这个叶爱华凭什么给她这种脸色?
“也不会是荣幸。”
“够了!”钟砚最受不了争吵,尤其是两个女人的战争。他对著徐若彤微微欠身,“对于那天的事,我代身旁的人向你致歉。”
需要的个人风格,她更是欠缺,所以,徐若彤也弄不清楚,为什么刘心予可以稳坐那个位置,从没被撤换过。
“对不起有什么用?”徐若彤咄咄
人,一点也不妥协,“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服衣穿,我要你的一句对不起做什么?”
这些衔著金汤匙出生的人,绝不会了解一般升斗小民所受的苦。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对你有所帮助?”钟砚走到她身边,诚心诚意,没有半点虚伪的问。
在一旁的叶爱华呆掉了,她可从没见过他如此轻声细语过。
不说还好,听他这么一讲,徐若彤像是怈了气的皮球,“名誉怎么赔?工作怎么赔?紧接而来的三餐问题又怎么赔?你帮?你要怎么帮?”
算了!
她本来就是要发发牢
,讨一点公道罢了。现在可以一口气把话说完,已经很够本了。
“若彤!”陈崇仁怕徐若彤吃亏,适时的出现在她身边,显
关切的眼神,“都说清楚了吗?走吧!”
是说清楚了,发怈完了,目的也达到了,可是,她并不觉得有得到任何的快乐,这是为什么呢?
就在徐若彤要转身离开时,钟砚突然冒出一句,“你不认为我也是一名受害者吗?在那样的场合,你说的那番话,对我而言,难道就不是致命的一击?你不认为自己也我一个道歉?”
“我…”
徐若彤还没机会说任何话,就让陈崇仁连拉带拖的硬是架了出去。他不愿见到她再受到二次伤害,尤其当那些贴身保镳去端了饮料回来之后,她铁定又要惨遭一次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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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彤手上拿著名片把玩,犹豫著自己到底该不该去。
理智上她应该听子瑜的话,乖乖窝在家,好好的把论文给写出来;因为,她的进度其实已经落后了许多。
说落后许多,还算客气的哩,严格说起来,她根本连写都还没写上一撇,原本以为陈崇仁介绍的也是记者的工作,对她撰写论文会有所帮助,没想到他介绍的是出版社的企画,风马牛不相及。
但她一想到要撰写光谈理论的论文,就一个头两个大,说真的,她恨不得能马上从地球蒸发掉,不必再面对这些恼人的问题。
“我应该走出去,多看看一些人,听听一些事,否则,成天与书为伴,我都快成了书呆子。”这是面对张子瑜时,徐若彤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哦!会成为书呆子也就罢了,问题是,你离书呆子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放一百二十个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张子瑜不客气的这么回答。
“我真是
友不慎,才会把你这么没人
的家伙拿来当作莫逆之
!”
“徐姑娘,别把要出在别人身上的气,全都集中到我身上来好吗?”张子瑜往沙发上一躺,“我一来不是刘心予,二来不是钟砚,所以,麻烦你的
口稍微偏一下,别找错目标!”
“张子瑜!”
“有!”
等不及徐若彤再一次开战,张子瑜马上起身跳起来,“你呀,想去半亩田出版社应征就去吧!反正你现在是当红炸子
,我相信人家对你还是记忆犹新。正好,你连自我介绍都省了,人家肯定可以一眼认出来,你就是最近窜红,那个惨遭扫地出门的实习女记者,祝你好运喽。”
走在最有气质的敦化南路上,一想起临出门前张子瑜的那番话,徐若彤就恨得牙庠庠的,这算是哪门子的好朋友啊?
再说那个钟砚吧!
说什么她还欠他一个道歉?
拜托喔!看来,他真的是还弄不清楚自己闯下了什么祸。什么太子帮帮主,明明就是一个俗人嘛!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一点,出生地点选得不错,到富贵之家呱呱落地罢了。剩下的,他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拿著名片,徐若彤踏进了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半亩田出版社。
一个穿著制服的姐小,很礼貌的请她在会客室等著,顺手送上了一杯咖啡。
“请你在这儿稍等一下,徐姐小,我去请我们经理。”接待姐小始终面
微笑,亲切和蔼。
这里的整体感觉,就是和先前电视台那种傲慢冷酷的感觉截然不同,就拿服务台的姐小来说,服务态度上更是天南地北,根本没得比。
再说这儿的摆设吧!苞刚进门时的富丽堂皇又有著不同的风貌;这里的摆设简直就像是博物馆-般,室內用精美的大理石镶嵌壁面,彩绘的磁砖地面,充分显现出谐和优稚的华丽之美。
墙上挂的全都是现代派画家的作品,和四周的装潢成了一种不协调的冲突之美,其中一幅运用的根本是印刷术,把一瓶瓶的可口可乐瓶子印上画纸。
“那是沃雨的绿色可口可乐瓶。”
徐若彤专心研究著画,身后突然冒出一句话,还真是吓了她一大跳。她一个转身,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名西装笔
,五官俊秀英
,活脫脫像是从杂志走出来的模特儿。
相较他的盛装,徐若彤的穿著就显得寒酸随便多了,一向习惯穿著轻松的她,连来面试都不改她洒脫的模样,一袭牛仔装,一双休闲鞋,她望了望自己身上的穿著,还真像是推销贝呢!
“徐姐小?”
“是,我是!”让人家这么一喊,她这才回过神来。真是失态。
“我是这家公司的经理。”高潜优雅的声音缓缓传出。
哇!人长得帅,没想到声音但这么富有磁
。
“我听秘书说,是崇仁介绍你到这儿来的?”
“是!”徐若彤被眼前这个年轻帅劲的经理弄得有些慌乱,这个陈崇仁,为什么事先没跟她说清楚呢?否则,她绝不会这么草率就来应征。
“还在念研究所?”
“是!”
高潜被逗笑了。
这个小女生是怎么回事?光会说“是”这个字而已吗?
“这儿很恐怖吗?”
“啊?”徐若彤摇著头,“不,怎么会呢?比起刘心予,在你这儿简直就像是在天堂一般,只会让人放松。”
“刘心予?怎么,你惹到了她?”他掏出香烟,扬一扬手,“不介意吧?”
徐若彤摇了头摇,“我没惹她,却不知为什么,反而被她所陷害。”
“她陷害你?”
“是啊!可是,没人会信的。”唉!怎么会跟他说这种事的?她是来应征工作,又不是来吐苦水的。
“她怎么个陷害法?”
好吧!
既然有人要听,她就从头到尾再说一次,她说得眉飞
舞,根本没发现那位年轻有为的经理,脸上微妙的变化。
“你的遭遇真是让人同情。”听完她的话,他漂亮的眉纠成一条直线。
徐若彤快快的说完她的遭遇,一抬头,她愣住了?两人的目光在此时有著短暂的
会,天哪!这人…这男人的眼睛,居然会说话?妈呀!她最近怎么老遇到这种男人!
被这么一惊吓,她连连退了三步,险些往墙壁撞去。
“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总不能说,经理,你的眼睛实在是太美了,本姑娘被你那双美目给电到了,这像话吗?
“你一定急需要一份工作吧!”高潜斯文有礼的关怀著。
徐若彤心虚的点点头,其实她现在想得到这份工作,并不是因为生活上的需要,而是,她想进一步认识他--这个让她有些心动又好奇的男子。
“有一件事我必须声明,”高潜拿出一份人事资料表,“有人推荐并不等于是可以胜任工作的保证书,一切,还是得靠你自己的努力才行。”
“经理的意思?”徐若彤的心跳速加,很怕所得到的答案是No!
“明天正式上班,有没有问题?”他把资料表递过去,“明天会通知你到哪一个部门,现在,我先让秘书带你去量一下服装,你应该有看到,我们这儿全都穿制服。还有,我叫高潜,不要喊我经理。”高潜嘴角噙著笑意,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
“还有事?”他眼底
著不解。
“我…”徐若彤的声音,一下子下降了八度,“我只是,只是想确定一下,你是因为可怜我的处境?还是因为肯定我的表现?或者,或者因为推荐人是陈崇仁?”
高潜看着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不慌不忙的把烟按熄,“都有,也都没有,我说了,跨进这里之后,是好是坏全要看你自己。”
他的脸上漾起一片笑容。
是谁说,只有耍酷的男人才能打动女人的心?说这话的人,铁定是没见过高潜那
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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