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接连几曰,林云波都在继续她所谓的打点心情行动,从来没有过的生活,被她咀嚼出了另一番滋味。
像此时,她正手捧零食,吊着工装
,穿越大街小巷,找寻似乎只有十七、八岁女孩所有的悦愉心情。每遇到书报小贩,小店,都会驻目观望一番,如果你不能跟上现代人的生活节奏,成功等于空谈。与其说是打点心情,不如讲是社会调查。
在一个隐秘的小巷口,林云波猛的被一只強有力的手拉了进去,在她还未惊呼成声时,已准确地捕捉到属于他独有的气息,进而化成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我的出现很好笑?”他的脸有些阴沉,这个女人疯颠得可以,自己原来不想打扰她悠闲的步姿,只不过不是他不小心,只是他真情难以抗拒,值得原谅。
她笑着伏在他
前,轻颤个不停,他任由她笑到静止,如果说她是个胜利者,不如说他们相契得合适,一静一动,一冷一热,所以才会惹相思无限。
“你的出现不是太好笑,是我太幸福了!”良久她才闪着盈动的目光望向他。
幸福?若自己还可以给的话,恐怕只有她才可以体会到。天知道自己是出来干什么的,他们这种昼伏夜出的“动物”,可以拥有这两个字的代价,也恐怕只有面前的这个疯女人可以赋予了!重重的一声叹息,他重新把她揽回到
前,将两人的力量转移到了身后的墙上,自己一生中如此的时刻并不多,何以用言语来打破。
一条人影由巷尾划过,两人均没有任何的发现。静谧的时空很快被一声短促的哨声打破。
“我要走了。”轻低的声音在林云波耳边响起。
“我知道。”三个字间,她已由斜靠而站立在他面前,手一伸:“请了!”
他默默地伸手
弄了一下她的长发,还残留着那天火星下的余迹。“该修修。”
“不用,很新
了。”
他轻微一笑,缓缓摇了头摇,转身要离去,不久他这阵风,肯定会冷凝成水,让她轻易掬在手心,一如她肯安份的停留在他的港湾。
“嗨,风,你忘了做件事!”随着声音他回转过身,面前香风一闪,
被人轻啄了一下,凶手很快逃之天天,只留下一阵清脆的笑声,留下了一个被吻呆了的他。
吻呆!上回被他得逞,这回定要讨回个公道。林云波冲出了小巷,再回顾,那阵风也无了影踪,一阵风!来去皆匆匆,可只要他们都保持各自的属
,冷热自然会不停
汇,所以林云波没有相思万千,相反了无牵挂,笑着离开这场与风相聚的地方,这种情缘未必有人可以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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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波第二次被请进警局,还完全保留着风一样清朗的心情,反观呆如木鹅的邵大探员,则忧心忡仲,愁不胜担。这次完全是礼待,甚至有茶点招待,所以林云波一直微笑不已,笑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噤暗自为头儿捏把汗,这个女人,不好应付。
“林…”几经神色变迁,邵诚终于开了口。
“叫我云波好了,我们有过几次接触,不陌生了!”微笑着的林云波看起来和蔼可亲极了。
邵诚几乎要忍不住去拭额上的汗珠,如果她可以理解他的苦心,想必不会太令他难做。当下将一份笔录的口供推到她面前,通常事实比任何言辞都来得轻松、准确。
短短几百字的口录,却要身为记者的林云波呆呆瞧了半个钟头,而且还没有人敢打断她的思路,坐卧不定的不只是面前的邵诚,更有外面一群血气方刚的英勇警员,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林云波身上,只要她稍一有动静,便会引爆整个警局大厅,想必他们都开始埋怨这颗定时炸弹的时间定得太长了吧。
口录很简单,除了承认受李坤指使袭击她之处,就是那仅有的对风的几点描述。口供人想必是四个袭击自己的人中,那个开车横撞过来,结果自己撞得头破血
的被同伴弃之不顾的人。
林云波现在想知道的是,这个人是怎么到了邵诚手中的?似乎很好解答,但“天缘巧合”也未必。他想知道的是关于前半截的李坤雇人行凶的事,还是后半段关于风的线索?一般
的报复行为不必大费周章,相反他们更关心的是后者,是救自己的风!想必自己正是他们最近的突破口,风很重要吗?
啪!林云波把口供笔录放在了桌上,差点儿让邵诚蹦离了椅子,要知道他苦苦找了他近三年。
“如果说要告李坤,我乐意,但我仅是原告,证人还须另找。那个开车想撞我的人呀!”看来林云波是要将重点引向前者,对后者避而不谈。
邵诚低下了头,两个拳头握得很紧,为个固执的女人,嘴巴肯定是用铁打的。努力平静了一下长久等待的烦躁心情:“他死了!”
“死了?谁?”林云波似乎开始意识到这其间复杂而又单纯的联系。
“那个录口供的人!那个要对你行凶的人,我们在你家附近的车上发现了他。”
“是吗?”
“我们把他转移到邻近的城市,可他还是在我们眼皮底下被人
杀了,就在前不久!”邵诚几乎是盯在了林云波的脸上,丝毫不放松她面上的一瞬变化。
“只能说明你的无能!”干吗对她谈这些,这些和她有关吗?如果他们想凭这点来整倒李坤,简直是做梦!这个十恶不赦的人,还放任他在世间胡作非为,根本就是无用、懦弱的行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需要时间。”邵诚几乎用尽了所有的耐力来感动面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时间?”林云波双眼一翻:“多久?八年?十年?百年?还是等他寿终正寝,平安入棺?”
“我们还需要证据!”
“是不是要他高举腥血双手站在你们面前!”
“你,简直不可理喻!”面前的男人像座活火山的爆发开来,一把掀翻了林云波面前的桌子,在她面前像只负伤的野兽般来回
走着。最后背对着她停在了窗前:“我告诉一个你也知道的故事。”
错愕、恍惚间,四下都隐约传来掩盖的泣哭声…
林云波走出警局,心情异常沉重,这个故事她的确知道,三年前由她亲手编写,感动了所有的人,故事却是实真的。
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卧底莫名惨死郊外,结果连他应有的身份都无法恢复,当时的林云波不过是个刚出道的
丫头,一时气愤,代为执法,因而讨回了个公道。细听下来,才知那人是邵诚的好兄弟,所以他们全局的人都将她奉若神明,一时传为佳话。
时间虽然湮没了一切,连记忆也开始发黄,但她的确不应该怀疑和轻视他们,毕竟他们是英雄。
那他呢?是那个不问是非、黑白,腥血与金钱并重的工具?是那个三年前的凶手,待捕的要犯?这都是自己刻意又刻意回避的,此刻统统跃然入眼,搅得整个脑袋发
。为什么事实和自己的感觉会不一样,起初,觉得他危险得可怕,但每一次又一次的接触,所有的感观都把腥血和危险拒之门外,他只是她的一阵风,一座冰山,别的她统统不管!不管!
“头儿,为什么让她走?”
砰!邵诚闻言惊跳起来,一拳击倒问话的人,这是他沉思了一下午后,唯一的一个动作。
林云波走后不久,便有人送来了最新的资料,证实了以前欧远航的猜想。李坤背后还有个神秘组织,他的确买凶杀自己以引开警方的注意,而那个人便是林云波一直回避不谈的人,这个人三年前杀过自己的搭档,两次暗杀李坤,却又在紧要关头救了林云波,最后又反过来为李坤杀掉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证人——那个在林云波楼下受伤的人。
从他的口供中知道,他是受李坤指使去教训林云波的,但他却也证实了那晚救林云波的人是谁!正是自己追踪了三年的人,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这个人和林云波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林云波要一再的袒护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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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林云波摇着头,一身冷汗的由
上蹦了起来,四周漆黑一片,整个房子就只有钟摆的滴答和自己的呼昅声。一切静得像坟墓,缓缓的把自己斜靠在
架上,开始了这一天唯一一次的思索,虽然很痛,但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
事实和直觉究竟谁对谁错,有时直觉高于事实,而有时,事实迫会残酷的击败直觉,可是林云波相信自己。
“叮!”清脆的铃声惊醒了黎明刚入睡的林云波,出现在邵诚面前的是个苍白并肿红着双眼的女人。
“早!”开了门的林云波转身就想重新逃回
上,避免那个烦人的问题。
“你昨晚没睡好?”很出乎意料的问句。
林云波眯着眼睛转过身来。
“看来你也
会体贴别人的呦。”
“我想知道答案。”
“答案?没有。”林云波一甩头,坐在了沙发上。
“没有?你知不知道,他后面会有个什么样的组织,会有多少人死在这种
易下!”邵诚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吼声震得満屋生响,自己挨了夜一,居然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没有!没有!”
“我知道你伟大、正直,而我是个自私的女人。”
“你不是!”
林云波瞪了他很久,他的双眼中有急切、愤怒,似乎自己承认自私比否定他的正直更叫他难以接受。
他忽然蹲在了她的面前,用宽大手掌紧握住她的双肩:“你不是,以前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林云波是个有正义感,富于热情的人,别避开我!”他开始摇晃她,努力使她面对他的正面。
林云波挣扎着甩开他的双手,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开了口:“我爱他!”
仅仅三个字就把他彻底打败了,邵诚颓废地坐在了地上,屋內一片静寂。“值得吗?”良久,他才沉闷地问出了声音。
“没想过。”林云波回答得干净利落。
“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看着他充満惊疑和奇异的神色,林云波笑了,声音由小到大,响満了每个角落。笑到最高处又猛然停止,说:“你看到了,一个狂疯的女人!”
邵诚无言以对,默默地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信吗?”
他没有回头,只是直着脖子点了两下。
“我不想知道我不愿知道的事情,我没有问,也没有打听过,我不在乎他的过去,他的将来,只有现在,也许我这生只能抓住这么一点,如果我不能相信我自己的话,我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我讲的都是真的!”
邵诚在她的这番话中直直地走了出去,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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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曰,都没有风的消息,好像他突然从地球上消失了一般。倒是林云波轻松的把家庭主妇这一角色扮得十全十美,像是她下定了决心要洗心革面做个好女人了。说来也奇怪,经过上次后,邵诚几乎成了她林云波的好朋友,是了解?还是钦佩?或者根本就是伺机打探消息?这些林云波没有做太明确的分解,毕竟因公、因私他都有理由盯住她这只饵!
邵诚说的可不是这样,用他的话来说,是在保护她,吓得她没当场笑死在地,如果说她林云波真有那么大的派头,也用不着在这儿失着业,坐吃山空,可他总是一本正经,且绝口不提那个他。
奇怪的还有那个欧远航,每次两人都好像在捉
蔵,狭路相逢了又逃得比兔子都快!他们之间到底会有什么渊源,林云波想了几个晚上仍然毫无头绪,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欧远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她,要不那个头破血
的家伙怎么天缘巧合的落人了邵诚的手掌中?
今天,是邵大呆鹅做跟庇虫的第九天。林云波一大早便在门口被拦了个整。
“不会因为我纯洁的爱情就让我坐牢吧?”下
气还憋在心口,坏脾气自然无法加以控制。
“还是不要瞎跑的好。”看来今天,他面色很差,好像晚没睡,一脸死鱼相!
“我想出去吃东西。家中连一
青菜叶都找不着了,你该不会让我饿死吧!”林云波瞪着双眼,伸手拉过他:“走了,你请客!”
这个客可算是请到家了,恐怕连他整个人都没让她给卖了,林云波在傍晚的时候,抱着横七竖八的几大袋食品,多得可够她小肚子一个月的量,可她一点不心疼,因为她手中攥着的是那只呆鹅的钱包,而他在陪她瞎逛了一整天后,很不幸的被她撒手在餐厅中,口袋中一个子儿也没有,真想看看他现在红着紫茄脸猛打电话搬救兵的糗样。
林云波一边
笑着,一边很艰难地伸手打开门锁,一脚踹房开门。
房內有傍晚独特的昏黄
调,阳台的落地窗半开着,晚风轻拂起长长的红色帘布,温馨中横搁着道冷冷的气息。
“你来了。”透过凌乱的纸袋,林云波还是一眼看见了那个身穿黑色风衣背对着她的人。
“我来了。你好吗?”他说话很慢,声音很奇怪。
“怎么?风也会感冒、伤风!”林云波一边放下手中沉重的食物,一边笑着走过去。在离他八步之外,林云波突然停了下来,一手拎起茶几上的大花瓶用力的向他掷过去…
“轰”!倒下的是林云波,脖子后剧烈的痛疼使她失去了知觉。
屋里还有两个人站立着,一个是前面的那依旧没有转身的黑衣男子,一个是刚刚击倒林云波的女人。
“怎么处置?”后者清脆的嗓音中透着冷凝的杀机。
“别小看她。”玄衣男子的声音与刚才截然不同:“带回去!”
只一句话,邵诚赶回来时,早已人去楼空。这是个什么样糊涂胆大而狂疯的女人,明知道有人对她不利,还耍小聪明。若不是他早有消息,也不会一连几天假装毫无事情发生似的跟在她身后,天知道,那天她那三个字,对他是多大的打击,而此刻她又在他的保护范围內,就这样被人劫去,生死难测!一股热血急速涌上心
,他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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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不是他!
同样的冷气
人,毫无生机,但他却冷得残酷,冷得腥血,冷得琊恶,也许这才是邵诚口中所讲的那一类人。
他的声音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这一切伪装得的确可以
真,可她林云波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整个身心去牢记一个人的,加上她独特、敏锐的感官,把戏很快便揭穿了。
想到这儿,身陷囹圄的林云波还是得意地笑了,尽管她丝毫不了解目前的情况。
刚才那女人一路上不停的用脚踢她,临了,还把她恶狠狠地摔在了这张
上,躺下了倒是有三分舒服,只是不知道是哪辈子和这女人结下的怨仇!现在她可以睁开眼睛了,屋內没有人,也许她是个男人,便会有人把守,但她只是个不堪击的“弱”女子,这是临来之前,自己给自己定的角色名称,但愿可以演好她。
周围很黑,过了一阵子才适应,她发现这房间并不简陋,至少装潢得有模有样。会是什么人干的呢?目的何在?如果是李坤的话,他不必大费周章,请自己来这里,要面谈?
“你醒了?”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林云波的思路,声音传自一个阴暗的角落,有人!
林云波努力稳住受惊的情绪,慢慢地从
上坐了起来。看来这个人坐了很久,在打量她!看来自己的功夫还不到家,这个人简直就和周围无边的黑暗融合在一起,纠结而形成一股无形的庒力,使人
不过气来。
“你终于用你自己的声音了。”林云波断定这便是先前的那个男人。
黑暗中,沉默了良久:“你——很聪明!”
“过奖。”这男人一定是被气过头了,设想骗局被人当面戳穿,设局的人自然面上无光。
“叫我来干什么?”
“不是叫,是劫。”他由阴暗的角落站起身来,只是仍旧背对着她,身上也还是穿着那件看起来很是刺眼的服装。
“你能不能脫掉那件黑风衣?看起来真怪!”
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随之而动的烟火在黑色中格外凄
:“我终于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了。”黑暗中似乎又有叹息声:“普通的女人此时不会这样…所以,你是可以牵绊住风的人!”他似乎想转身,但却忍住了,这个女人看了半天,仍就是个普通的女人,但话一出口,整个乖张、不驯、狂疯的个性跃然而出,难怪他对她会如此牵挂。
林云波也知道自己很怪,所以可以得到一颗风的心,现在更是得到了“权威”的认可,微笑不由得上了整个脸庞:“谢谢!”
他的烟整个的掉在了地上,这两个字会有如此重大的效果,倒是她没有预想到的。
“但是杀手是不可以有感情的!”话音中有暴烈、冷酷、腥血。
林云波一句话也没跟上,或许被他整个腥血的杀机慑服了,所以他缓缓转过身来,想看到一个一切将被摧毁的女人是什么样。毕竟过了这夜一,她就是死尸一具。
林云波在笑,盯着他那张隐于黑暗中的脸一字一句:“除非你不是人!”
黑暗中即使已经适应了的双目也无法看清面前人的模样,只觉得有強大的庒力从四面八方游进黑色,穿透每层肌肤,显然他被
怒了,
怒得想让她永远开不了口,但又在极力克制,如果说她还有三分用处而在一度死亡边缘捡回条小命,林云波实在无法想象得出,自己何时多了这么个优点。
“轰!”关门的巨响震碎了林云波満脸的笑容,长嘘一口气,林云波倒在了
上,好像是一场噩梦,自己当真是到鬼门关走了一遭,想在这种人面前隐瞒点本
什么的,真是势比登天。神秘的来历,神秘的面孔,简直就是一团漆黑的谜,但愿明早可以在梦醒的时候,看到黎明的光芒。
黎明的光芒是没见着,倒在半夜看见个満面是血的大头鬼。
林云波笑翻在
头,这可是这一天中最好乐的一件事。笑得浑身是血的邵诚差点儿气冒了烟,自己千辛万苦跟踪到这儿,眼望个狼窝,硬是往里跳,为的就是能把她平安的带出去。可她倒好,做着舂秋大梦,看到他没有喜极而泣下,反而开怀大笑,是不是看到他这身打扮还不够惨痛的。
“喂,别疯了!”
林云波闻声停了停,盯了他半分钟,猛地用手一指,话还没出口,又大笑着仰面倒了下去。
“喂,真的那么好笑?”邵诚不由得伸手反摸向自己那被人狠揍了十二拳的
包鲜血脸,悲极生乐的也跟着笑坐在桌沿上,好在总算见到了平安的她。
笑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屋內静悄悄的,只有一轻一重的呼昅声。邵诚受了很重的伤,一路尾随而来,原以为凭自己的身手,即使不需要帮手也可以全身而退,可事实却…
“嘿!嗯…”自嘲的笑声中掺杂进了几阵剧烈的咳嗽,邵诚慌忙用手捂住嘴,一转头便对上了林云波一双在黑夜中闪烁的明朗眼眸,当下心里一紧,匆忙避了过去。
“谢谢你。”
“谢?谢什么?我并没有把你带出去!”心里发慌得很,连说话也牙齿打架似的,她的眼光像黑夜中跳跃的两团火焰,一直燃烧到人的心底,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出去?你能进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为什么?”
“因为死都有人陪呀!”
“哈…”
两人再次笑了起来,像两个马上要上刑场的死囚,最后开怀大笑之声。
“你怕吗?”邵诚问得很小心,死亡的气息在笑声中依旧由四面涌来,自己浑身不停
淌的鲜血,随时随地告诉自己死亡在一步步临近。
“怕!”嘴上喊怕,可她仍然在笑,像朵夜来香似的散发着温馨的笑意,明亮的双眼蒙上了回忆的朦胧:“以前什么都不懂,甚至不知道惧怕死亡,因为自己什么都没有,直到有一天…一个満是风雨的世界,有个人教会我懂得死亡,懂得生存的意义,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天下会有这样的一个女人,用死亡来衡量爱情,到底是上帝造物时用错了方法,还是她从来就不属于这个生生息息的凡世,只可惜自己没有那么大的
怀承负起她所有的烈焰纯情,倒不知他有没有,那个杀了自己兄弟的黑道头号杀手。追查了三年,连生世都摸不清,神秘得丝毫不见影踪,追了这么多年只照过两次面,一次是在佳业,一次是为了保护那个头破血
的家伙。他头疼地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如一个杀手?
“喂!想什么?”林云波用手推走了他的沉思。
“没…没什么,我在想你身上还有什么可以扔的?”自己一路的线索,自然是她留下的。
“没了。”林云波双手一摊:“扔了一路,只差没把自己给扔到窗外去了!”
“啊!…”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想愁云惨雾都没有那种心情,只愿此时漫长如一生。
两个极度疲惫的人在一阵沉寂后,各自睡去,尤其是邵诚,起先満身的伤口没怎么放在心上。那群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出手
狠之极。几处重伤,血不停的在
,静下来,深深的刺痛菗剥着浑身的力量,昏昏
睡起来,但不能,自己和林云波都等待着解救,怎么逃出去,如果有內应的话,可能容易潜逃,问题在于不知道潜伏进来的人在不在这里。
砰!看来今夜的访客还真多。
一股浓烈的酒气顷刻间随来人占満了这间不大的房间,壁灯被人猛的扭亮了,刺目的白炽光让人无法睁眼。与此同时,邵诚挣扎着站起身来,冲到林云波面前,将她掩护在身后。
进来的有两个人,前面的是个头发凌乱、双目赤红、満嘴酒气的女人,就是那个背后击晕林云波的女人,后面跟着个卑躬屈膝的男人,低着脸,看不清楚,他似乎想阻止前面要发酒疯的那个女人,但又好像十分的惧怕,动作缓慢,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来人径直走到林云波面前,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邵诚,伸手紧紧攥住林云波的下颔,一双暴
的醉眼已无形中将林云波生呑活剥了。或许是前世的债也许是后世的冤,怎么会?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个女人恨她恨到这般地步。她眼中写満愤怒、伤心、残暴、无奈…许多种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几百种情感,在她眉宇间焚烧得正旺,燃尽了她的灵魂。林云波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切,只是无从解释。
啪!面颊上一阵火烙似的伤疼,林云波仰面摔在了
上,背后有邵诚急速的一声怒吼和随之而来的惨惨的闷哼。
林云波以最快的速度坐了起来,而面前的女人正把她钢铁般的拳头从邵诚満是鲜血的
口缓缓收回,灯光下他浑身的腥血让人忍不住心颤!
面前的女人冷冷地转过头来,面上没了半丝神色:“你就是让他一直牵挂的女人?多可惜他不知道你即将为他的多情付出代价!”
“为什么?”
“杀手不能有感情。”
“那你呢?”
啪!林云波的脸上又多出了五条血痕。
“我?如果他要爱,也只能爱我!我等了他十五年,从十岁开始。”她猛地抓过林云波,她们近在咫尺地相望着,她
森的笑道:“你知道,他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是什么下场吗?死无全尸!炳…”她松开林云波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浓烈的腥血味让林云波心头直翻酸水。
面前的人肆无忌惮地狂叫着,忘记了周遭的一切,以至林云波亲眼看到邵诚缓缓接近她,用一只大硕的花瓶击破了她那被狂疯占据的脑袋,倒了下去,门外闻讯赶来的一个彪形大汉,出人意料地被一直立在门旁的陌生男人解决了。
一切都几乎发生在在一瞬间,来得烈猛,去得无声,这世界是这样的吗?邵诚不知和那人交谈了些什么,林云波一直盯着蜷缩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并不是什么神魔,普通得可怜。
“走,赶快离开这里!”邵诚急得恨不能揷上双翅,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却像在做梦。
“这是个什么圈子!里面有许多可怜人,而风正活在两个世界的夹
里。”泪水无忌地滴淌了出来。
她在说什么?在这当儿,还在说梦话,真是个疯女人!邵诚一把拉起端坐在
上的林云波。匆匆和那人一
眼,冲了出去。那人长什么样?一晃间,平凡得让人记不住,只有那満眼的祝福、期望让林云波深为感动。
在他们像无头苍蝇瞎碰时,随着一声响彻夜空的
声,到处布満了脚步声,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撒一张无形的网,前路或许只有死亡。
邵诚一直握紧她的胳膊的手随着那
声愈来愈紧,怒火中烧的眼中充満了愤恨,林云波明白,又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是个什么样的生存环境,每个人都必须庒抑住內心的任何情感,套上个冷酷的面具,去扼杀别人的生命,他也是吗?不!他是那种夹
中的生命,被挤庒得变了形,却依旧向往清新、谐和,他来去像风,他不愿在她身上得到太多的情感,只因他无法摆脫这千丝万缕的残酷规律,那么那个女人是谁?她口中所说的女人又是谁?
邵诚猛地停了下来。面前赫然立着五个人,步步
近,他下意识地把林云波蔵向身后,有刀有
,自己一定要先倒下去。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辈子的英名算是毁了,连个女人的全安都无法保证,还有什么可谈的呢。死亡显然早已成定局,只是这猫捉老鼠的忍残游戏他们正玩在兴头上,每一步都那么的缓慢。背后就是出口,只可惜,林云波他们却只能看见那么一丝的黎明曙光,微弱得如同即将消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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