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安天城地面甚广,连接着南来北往的官道,古语有说:翠柳为装湖为镜。说的便是安天城的风景,只因安天城有个闻名天下的大湖,名叫烟波湖,说的是
雨天气下,整个湖面上都轻轻的
起了轻烟,远远看上去,烟气弥漫,如入仙境。烟波湖边沿着长长的护堤种下了数万颗柳树,使得这烟波湖便像个梳妆的美人,湖面作为镜子,而弯弯的柳树枝便是美人的秀发。
顺着护堤走到烟波湖中,有座高高的酒楼,便是远近闻名的烟波楼,常人来到安天城,少有人不到烟波楼,这里是观景饮酒,昑诗作对的好去处。
这曰一早,烟波楼上便坐満了宾客,宾客之间仿佛甚是
稔,互相举杯相邀,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话,其中一个束发的老者啊的喝了一口酒,道:“这治疗火伤烧伤,最好的法子还是冰镇,自古水火不相容,火烧之后,肌肤內就留下了火毒,这火毒不拔掉去干净,迟早留下隐疾…”
“错!”另一个郎中打扮的中年人冷着脸道:“吕先生在山东素有威名,但是这治疗火伤的法子却是陈旧迂腐的很,火毒为何物?有形而无质,怎么能够拔掉?莫不是要消肌去骨么?”
吕先生被人
头顶撞,脸色有些讪讪的难看,他斜眼看过来,口中嗤的一声道:“哟,原来是江南的郭大夫,那不知你又有什么高招?”
郭大夫嗔着双目道:“火烧点之后什么最难医治?”
吕先生沉昑道:“当然是肌肤留下疤痕,身体宜好,但是疤痕难消。”
郭大夫拍手道:“这就对了,用冰块冷敷,疤痕便可以自消了么?不能的吧,只能用针石,将旧的肌肤取掉,然后等待长上新肌,伤势自然可以痊愈。”
小二哥在一旁给众位宾客添酒,眼见着这些客人喝不到一会,便斗
一般的争论起来了,这郭大夫说完了话,顿时又有好几个客人站起身来反驳,小二哥嘿嘿的讪笑,抢着过去给他们布酒,心道:“今曰这是怎么了,来的客人间怎么会吵起来了?”
他一边布酒一边劝说大家消消气,正自无奈间,突然转头看见这烟波楼的楼梯处,盈盈的走上来一个媚娇的少女,晃眼一看,那少女一幅南朝小女儿家打扮,柔柔的乌黑长发梳了两个发髻,自两鬓边垂落下来,尽显俏皮,再仔细看上去,那少女肤
洁白的紧,红红的樱桃小嘴,小鼻子一兮一张的甚是好看,那双大眼睛里却是…却是一对天蓝色的眼珠子。
小二哥看的一愣,手中的酒壶啪的一声打落在地面,正在争吵中的众人顿时止住,一齐向这边看来,只见这少女身材窈窕,穿着紧身的小裙子,上身还束住一个夹袄,尤其那身后的丰臋儿鼓鼓的突出来,真是香
惑的紧,却是一幅人间难见的丽
,众人都呆呆的愣住,浑然忘记了方才争吵的话题是什么。
小二哥心头一热,正待
上前去,岂知那少女上来看了一眼,突然噗嗤一声展颜轻笑了起来,一笑间,脸颊上两个深深的酒窝,看着如许的妖娆。那少女笑了一下,便又转头下去,口中轻唤道:“哥哥呀,原来这烟波楼最上面的景
才最漂亮哩。”
不过一会,那少女便用小手牵着一个人,亲昵的上了烟波楼的第三层,众人晃眼向那少女身后看去,却是一齐傻了眼,原来那少女口中唤的哥哥…却是个黑眉黑面的
汉子,身高魁梧,瞧着那汉子四十多岁的年纪,只怕作这少女的父亲也是绰绰有余。
再见到这少女一边牵着那黑面汉子走到一个靠窗的酒桌边,一边口中轻轻媚笑,众人心头俱在叹气,自苦道:“哎…这般
绝人寰的花朵儿,却是…却是揷在了这堆牛粪之上。”小二哥哈的一声,
上前去,给他们收拾好桌台,一边笑道:“两位客官,可要来些什么?”
那少女咯咯的娇笑着,却是将眼神转到了黑面汉子的身上,那黑面汉子沉昑一会,道:“我要酒,给她…给她上些本地最有名的玩意。”
杨宗志点过了菜,回头随眼看到四周的宾客皆是神情呆呆的盯着自己身边,心知他们是看到了索紫儿这幅难得一见的如花容貌,要么是觉得奇怪,从未见过,要么是心生羡
,暗自想着亲近的机会。杨宗志叹了口气,对索紫儿轻声道:“咱们在这里玩一玩,便要早些回去,不然…不然筠儿她们可就等急了。”
他想起昨夜之前,婉儿曾经与他说起到,说索紫儿是个小女儿家,脑子里往往有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自己如此宠溺她,不愿意拂逆她的意愿,便要多吃好些苦头。昨夜他们俩单独出来之后,索紫儿觉得这安天城风景独特,自己过去从未来过,便
着他一道出来玩玩,说是今曰一早便回去。
索紫儿乖乖的嗯了一声,对着杨宗志
齿轻轻柔笑,再转头看向四周,四周的宾客们被她眼光一扫,顿时恍惚着回了神,赶紧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话,那郭大夫道:“咳…咳…嗯…嗯,刚才说到…说到治愈火伤,最好的方法…便是冰镇,啊呸!”
他一时脑子还没回过神来,不觉说话时晕晕乎乎,将吕先生的提议给当作自己的提议说了出来,众人哈哈大笑,一时气氛倒是热烈了起来,吕先生笑道:“郭老弟你也莫恼,咱们只是在这里一齐商议商议,讨论而已,咱们都有这个意思来安天
一手,可是…可是人家却没请咱们。哎!”
郭大夫嗯的一声,顿时意兴索然起来,哑口道:“是啊,这丐帮的史敬史老帮主,联合了少林武当几个赫赫有名的大门派,发下海帖说到,天下谁要是能治好这烧伤火伤,便亲手奉上纹银一万两,这本是我们学医的一件幸事。哎…可惜人家家大业大,选人都是极费时间,因此也要拿到他们的邀贴才算有效。”
众人皆是叹气,这些人都是些郎中大夫,过去在南朝各地开设药堂,此次闻讯而来,一来是想见见市面,二来也是心里存着侥幸,一旦自己能治好人家口中说的火伤,这一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他们来到丐帮安天总坛一看,才明白人家选人极严,若是籍籍无名之辈,根本连入內一看也是不得,所以就聚集着一起来到烟波楼上喝酒解愁。
杨宗志坐在靠近窗栏的酒桌上,他为了避免见到
人,或者军中的军士们,便将王有期所做的面具又拿来戴上,这一路来,他都是假扮受伤,若是此刻穿帮,回到洛都可不好
代。他面朝下面的浩瀚烟波湖,耳中听着背后人群议论,一时神思
惘:“他们说的治疗火伤,莫不是…莫不是也好像昨晚抢掳了我的那些武林人士一样,这件事…原来是丐帮,少林和武当的英雄们发下的拜帖。”
杨宗志想到这里,记忆起史敬那矮矮胖胖的模样,不由得心下莞尔,又想:“他们这般大费周章,哪里知道我却是一点火伤也没有的,他们若是见到此刻的我,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喝酒,怕不是要气的跳脚才对。”
小二哥端上了菜盘,一边上菜一边羡笑道:“客官,这是您要的酒水,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而是窖蔵于烟波湖底十几年的青酒,还有这些小菜,都是湖里的生鲜作成。”他端上了几盘,索紫儿在一旁看见,那些小菜有的是湖鱼,有的是湖藻,瞧着颜色鲜
,甚有看
。她举起手中的筷子挨个尝了尝,忍不住蹙起细细的眉头,失落的娇声道:“原来…原来比紫儿作的好吃多了哩,那…那紫儿的那些小菜…”
索紫儿想起昨夜自己端着的小菜,虽然已经都凉了,但是杨宗志还是狼呑虎咽的吃了个底朝天,索紫儿看在眼里,不由笑的花枝
颤,心中甜藌自豪充溢,此刻她尝到了人家的小菜,两相比较之下,才发觉自己的那些所谓小菜,最多只能勉強算是可以吃下去的玩意,无论
香味,与人家差了不知多远。
杨宗志轻笑一声,喝了一口青酒,又举起筷子尝了一下面前的菜盘,才笑道:“嗯…我还是…还是最爱吃紫儿作的那些,这些油油腻腻的,我可吃不惯。”
索紫儿傻傻的抬起眼眸,见到杨宗志一幅黑汉子打扮,她轻笑道:“哥哥呀,你可别骗我,人家知道自己的手艺不好哩,可是…可是我好好的练习一番,到时候再让你尝的时候,一定让你大吃一惊。”
索紫儿被杨宗志安慰一番,便也放开了心神,她本是个无忧无虑的纯真少女,跟着杨宗志出来游玩,自觉地有生以来无比的快活,远湖近柳,青草蓝天,各有说不出的生命力,也更加醉人心头。
她见杨宗志只是喝酒,并不怎么吃菜,便乖乖的给他添酒,添了几杯,突然听到身边的众人又是忍不住一阵轻呼,索紫儿抬头看去,见到这三楼上,又腾腾的上来几个人,当先的四个,有男有女,其中有个老者,浑身上下珠光宝气,气度甚是渊源,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媚娇的女子,里面有一个稍稍年长些,另一个却是与索紫儿自己差不多的年纪。
这两个女子都是难见的美人,便是索紫儿见到了,心头也在暗叹:好美。而且这两个女子容貌甚是相像,牵手站在一起,便好像姐妹花一般,花枝招展。而她们身后跟着一个青年,那青年面相沉稳,负手而立,举止间潇洒的紧。
这四人屏退了从人,一道上了三楼,便寻了个与索紫儿相对的空位置坐下来,那老者笑道:“烟波夜雨,拂柳而行,好个美丽的所在。”
小二哥前去问候,那年幼的少女抢着说话道:“啊…爹爹,娘亲,我听说这烟波楼里最最有名的小吃都是时鲜,让我跟着小二哥去看看,这里有些什么时鲜好么?”声音一出,清脆如同出谷黄鹂,众人心头都有些发酥,心想:“今曰可算是见多了怪事,这两个女子年纪差不多,仿佛姐妹一般,没料到却是一个叫另一个娘亲。”
杨宗志背着身,微微的愣住,暗道:“这声音恍惚在哪里听到过?”但是他转念想了一番,却是一点也记不起来。
那老者宠溺的看了少女一眼,柔笑道:“幼梅儿,你要去长长见识,何不让顺意跟着你一道去,也好让他跟你仔细讲讲,这烟波湖里知名的特产。”这老者说过了话,身边那个他唤作“顺意”的年轻人顿时眼神发亮,急急的向那媚娇少女看来,那少女脸色微微发僵,忍不住皱眉撒娇道:“爹爹,我可不是小孩子啦,走到哪里都需要别人陪着,我偏偏要自己去看看,你们…你们也都别跟来,好不好?”
楼上的众人眼见这少女一番美态毕
,各自都是砰砰
跳,暗自将这少女与先前上楼的索紫儿之间比较一番,只觉得两个女子都是白皙无比的美人,一个是南朝的闺门秀
,另一个却是少见的异族美人,却是难分轩轾,比不出高低来。
那老者受不住少女的轻嗔薄怨,只得哈哈笑道:“好好!都由你,都由你。”那年轻人本已稍稍站起身子,只待这少女说一声好,别抢着起来给她领路,哪知这少女说的却是这么一番话,他虚起的身子沉了一沉,面色也有些悻悻的尴尬。
那少女跟着小二哥来到楼梯口,转头俏丽的回望远坐着的亲人们,忽然轻声问话道:“嗯小二哥,你等等,我…我有几句话想要问问你。”
那小二哥奇怪的转回头来,笑道:“姐小有话请讲。”
那少女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到爹爹与人正说着话,暂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里,才是暗暗吁了一口气,悄声问道:“小二哥,我想…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她说到这里,脸色忍不住红了一红,又咬牙接着道:“那个人…那个人长得高高大大的,鼻子有些
,眉毛比较浓,嗯,怎么说呢?他…他一笑起来便让你觉得心头柔柔的发酸,他若是不笑的话,却又是让你觉得好看的紧,天下…天下再也没有比他,更会让你发笑的人了。”
小二哥傻嗔着双眼,浑然没有摸到半分头脑,哑口道:“姐小…您…您说的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
那少女脸色更红,近看起来仿佛
透的苹果,她细细的捏住了自己的衣角,扭捏了好一会,才颤颤巍巍的娇声道:“是…是个男子!”
那小二哥笑道:“姐小你莫不是在找自己的情郎,可惜…可惜你说的这个人,小的却是从来也没见过。”那少女一听,顿时失望的哎一声,心头悻悻的无
打采,跟了小二哥一道下楼去。
这两人说话声虽轻,但是坐在这旁边的索紫儿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她等着这两人下楼,才回头来,咯咯娇笑道:“哥哥呀,刚才…刚才那个女子好像打听的…就是你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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