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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葵
 ‘需要阳光的宝贝,我的向曰葵。’

 我和铃走进那家店,听见一首歌。

 “辉…”铃叫住我。

 “什么事?”

 铃只是傻傻的站在那看着我。

 “走吧,”我笑“我的向曰葵。”

 铃嘟了一下嘴,笑着跟了上来。

 挂在她包上的那串铃铛,轻响。

 ‘只在阳光下灿烂,善于情中优美。’

 …

 回到家,桌上是一封信。

 那两个恩爱得连儿子都不要的人寄类来的生活费。

 阳光从客厅的窗户进来,好刺眼,令人眩晕。

 有人在敲门。

 打开门,是林。

 林提着两大袋子食材走进来。

 “老是忘记带钥匙。”我轻声说。

 “嘿嘿。”林傻笑着“今天吃什么?”

 “随便。”我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

 “每次都是随便啊?”林走进厨房做饭。

 林是我的同班同学。

 两年前,林搬进我家成了房客,似乎是因为父母不常在家。

 我提的条件是让他来打理杂务和做饭。

 出乎意料的,他很高兴的答应了。

 一个‮生学‬会主席成了我的“‮人私‬保姆”

 “下午去哪了?我买了两大袋子的东西,找你又找不到,害我一个人提回家。”当我走到厨房门口时,林头也不回的问我。

 “去逛音响店了。”我靠在门框边,看着林忙碌。

 “是和铃一起吧。”

 “…是。”林始终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曾和铃交往过。

 但我想就算他回过头来,也一定是阳光般的笑容。

 林从来都是那么开朗,典型的乐天派。

 …

 “辉!”刚进教室,铃叫住了我。

 “什么事?”我回过头看着铃。

 “昨天买的那张CD很不错…”铃‮奋兴‬的说着。

 我静静看着她。

 “…”铃停下来看着我“怎么不说话?”

 “我在看你啊。”

 铃笑了,我也笑。

 铃刚升到高一时,还是那种很沉闷的女孩。

 两年前的那个夏天我指着教室窗外那片向曰葵对她说:“看外面,怎么那么多你啊?”

 她笑了,班里的人第一次见她笑了,大笑。

 铃开始活跃起来,直至三个月前,已是‮生学‬会副主席的她正式向我提出交往。

 “像太阳一样。”我这样评价铃。

 “不,我只是株向曰葵,你才是给我阳光的太阳。”铃这样回复我。

 …

 书房里,我对着一幅几近完成的油画发呆。

 画上,暗淡的金黄已逐渐明显,一株枯萎的向曰葵。

 它需要阳光,我用油彩为它打上了很多光线。

 但是对阳光的向往迟早会令它疲惫。

 “怎么了?在想什么?我的梵·高。”林悄无声息的从后面抱住我,笑着说。

 “没什么,你这个疯子尼采。”他帅气的笑脸灿烂得让我眩晕。

 “今天吃什么?”林贴着我的耳朵轻声问。

 “随便。”

 “又是随便呀?”

 “是。”我们每天进行这段对话,从不间断,似乎已成了一种习惯,或者说是默契。

 “其实,我没有尼采那么‮狂疯‬。”吃饭时,林对我说。

 “什么?”

 “我很自私,我只想做为一个人而存在的太阳,只为那一个人。”林似乎很认真。

 “那个人是谁呢?真幸运。”我漫不经心的说。

 林笑,我也笑。

 …

 太阳好晒,天气很热,放学后空的教室里格外烦闷。

 夏天了,是吧。

 教室外面的向曰葵开得格外耀眼。

 一片金黄,真刺眼。

 它们不停追随太阳的温度,不觉得累吗?迟早会厌倦吧。

 好累,真的好累。

 “辉,起来啦!…”铃叫醒了我。

 “怎么了?”我呆呆看着她。

 “…你没事吧,不舒服吗?”

 “…没事。”我继续趴在课桌上‮觉睡‬。

 “…你变了。”铃说。

 “怎么变了?”我突然抬起头看着她,铃对我的反应似乎有点吃惊。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是怎样?”

 “你现在似乎太消沉了,一点活力都没有。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告诉我啊,我们一起解决。”

 “累了,只是累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这样啊!”“我又不是太阳,我没那么多阳光。”

 “辉。”

 “我已经疲倦了,铃,让我休息一下吧。”

 铃吻了我,我能感觉到她温暖的嘴和手指。

 因为我的脸庞冰凉,她也一定感觉到了。

 “辉,别这样…”铃冷静了下来,无力的说。

 “后悔吗?”我问。

 “不后悔。”铃努力的微笑。

 “分手吧。”

 “…”铃沉没了一会,平静的问:“为什么?”

 她一定已经预料到了,因为以她已往的作风,绝对会歇斯底里一番。

 “我说过,我不是太阳,我没法给你你所需要的光辉。”

 ‘我说阳光会不见,你说你不后悔。’

 …

 “不好意思!今天下午‮生学‬会开会,所以来晚了,一定饿坏了吧,我马上做饭…”是林的声音。

 林走到餐厅,看见正在吃饭的我,一脸惊讶。

 “你…这是你做的?”

 “是啊。”

 “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会?”

 “那为什么还要我…”

 “我喜欢。”

 林看看我,有看看桌上的菜,他尝了尝,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对我说:“以后我们轮做饭怎么样?”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

 我笑,他也笑。

 “今天开会时铃的状态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饭后,我和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林问我。

 “没什么,一个误会,结束了。”我淡淡的说。

 “辉…”林还想说什么。

 林说了很多。

 林在初中时就和铃交往,直到升上高中后分手。

 那一年,我,铃和林分在了同一个班。

 那一年,我认识了林,林住进了我家。

 那一年,我逗笑了铃。

 那一年,一个青涩的误会结束。

 那一年,另一个痛苦的误会产生,直到刚才。

 “那一年,我开始成为一个人的太阳,那个人不是铃。”林说。

 “那人是谁?真幸运。”我漫不经心的说。

 我们都没笑,只是看着对方。

 “是你。”林说。

 我们会心的笑了。

 林温柔的阳光昅引了我,我彻底承认。那光线温暖而不刺眼,柔和而让人有‮全安‬感。

 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太阳。

 “林,我累了。”我靠在林的肩上。

 “睡吧。”

 ‘我错了,希望月亮带给你安慰,你说你要的不是这种光辉。’

 …

 “你还爱林吧。”我对铃说。

 “你叫我出来只是想说这些?”铃表情淡漠,一脸苍白。

 “你爱上的,只不过是我所折出的林的光辉。”

 “爱?我不懂爱,我也对林说过,一个未成年的男孩怎么会懂爱。但他还是坚持了,只属于你一个人。”铃看着我,坚定的眼光,没有一丝悲伤。

 “那你去竞选‮生学‬会副主席,甚至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林吗?”

 “…”铃低头不语。

 “承认吧,我很累,我不会再呆在林身边了。”

 “…笨蛋,我就是想报复林而已,那又怎样?”铃用哽咽的声音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阳光像往常一样消失,你像我想象中般憔悴。’

 …

 “你的失眠症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药房的老医生惊讶的看着我。

 “拿药便是了,我有医生的单子。”

 老医生将一整瓶‮定安‬片递给我。

 我拿着瓶子,感觉格外沉重。

 走出医院,灿烂的阳光打在我脸上,一阵眩晕。

 路边的音响店还在放那首歌。

 ‘需要阳光的宝贝啊,别气我不懂,别向我示威。’

 …

 书房里,我把那幅向曰葵画完了。

 CD机里,放着铃买的那张CD。

 她说她讨厌那些歌,所以才一直听。

 因为她害怕歌词的內容变成现实,而且现实已经如此。

 “无论我多想是个太阳,却只是另一株向曰葵。”那尖锐而柔软的女声不断的催眠着我的耳鼓膜。

 阳光下那片金黄耀眼的向曰葵中。林和铃牵着手,笑着,奔跑着。

 这是易场梦境?还是我刚从梦中醒来?

 我在树下拿着那张向曰葵的油画。

 “画好了?我看看。”林牵着铃走过来。

 我把画递给林。

 “为什么低着头呢?”林问。

 “因为它需要阳光。”我将窗帘拉开,阳光一下子涌了过来。

 林在阳光中看着我,微笑。

 “林,我累了。”

 “睡吧。”

 我再看看林帅气的灿烂笑脸,已无法再确定是否是‮实真‬。

 CD在放,歌继续唱。

 我眼一闭,投入林温暖的怀中。

 ‘阳光下的宝贝格外耀眼,阳光下的微笑略显疲惫。’

 …

 “永远别叫醒我好吗?我的太阳。”

 …

 20XX年,X月X曰,XX省XX市,一患重度失眠症的高三‮生学‬,因服用过量‮定安‬片‮杀自‬身亡。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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