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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然是找线
 “当然是找线索了。”那家伙身上的东西不少,短刀、绳索、飞爪、吹管、毒针…还有几个一寸多长的小卷轴和一堆药瓶。忽然两人眼睛同时一亮,抢出一个竹筒。那竹筒一端的封泥已经打开,隐约能看出上面一个“魔”

 字,另一端则印着“黑”雨人异口同声道:“果然是黑魔海!”萧遥逸取出筒里的信笺,上面的字迹已经显过形,在灯下清晰可辨。萧遥逸一目十行地看完。

 “这厮原来叫飞鸟熊蔵啊。”书信以汉字书写,程宗扬毫无障碍地读完。那信是一封请柬,上面说久闻飞鸟熊蔵兄弟是波上忍,因为两人在东瀛犯事,无法存身,黑魔海义字当头,诚请两人加盟,位列教中供奉。信中说,如果弟弟要修练忍术,哥哥熊蔵可以先赴建康,由供奉古冥隐接

 “古冥隐是那个老太监吧?”程宗扬不解地说道:“他为什么一来就扮作噤军呢?”“这是个什么东西?”

 萧遥逸从飞鸟熊蔵尸体上翻出一个油布包,里面包着一截光秃秃的剑柄。剑柄看起来又古又旧,上面贴着一张火红的符印,透出一丝诡秘的气息。程宗扬也看不出来,随便揣在身上,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外面一个尖细的声音道:“飞鸟大爷,古供奉让小的来问问,大爷准备好了吗?”一个小太监嘻笑道:“他不通华语,你说的他听不懂。计好,你不是会倭语吗?”另一个小太监吭哧几声,然后弯着‮头舌‬叽哩咕噜说了几句。

 程宗扬和萧遥逸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紧张。这斗室只有一桌一椅,两人更没有忍者的匿形术,两个大活人一具尸体,想蔵都没有地方蔵。外面三名小太监等了片刻,其中一个高个儿小声嘀咕道:“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怎么没声音呢?““计好,是不是你说的他也听不懂啊?”那个叫计好的小太监委屈地说道:“相龙大哥,倭语我只会几句,加上手势他才好明白…”

 高个儿太监相龙在计好头上拍了一把:“你怎么这么笨呢?去催催他!”计好推门进,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叽哩咕噜的话语,语速极快,声音又高又尖,似乎在不満地大声喝斥。

 “那个鸟在说什么?”计好为难地说道:“我也没听懂…”他皱着眉道:“味道好像和下午不太一样…喂!相笼哥!”

 锵的一声低响,那个叫相龙的小太监‮出拔‬短刀,低声道:“供奉说过,让咱们留点心。上次两个逆贼闯进宮里险些撞破供奉的好事,说不定还有人能闯进来。

 计好,咱们进去看一眼!朱灵宝,你回去禀告供奉!”相龙轻轻一推门。房內忽然传来一声怒喝“八格!混帐野鹿伊玛丝!”计好连忙拉住相龙,点头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个调儿!

 下午这位爷就是这样说话的!”萧遥逸紧贴在墙角,朝程宗扬竖了竖拇指。程宗扬飞快地戴上面具,把地上的噤军衣物披在身上,那堆七八糟的东西也一古脑到怀中。萧遥逸做了个小心的手势,程宗扬点点头,掀帘出来。房门拉开,伪装成噤军面孔的程宗扬踏出。

 只见外面站着三个十几岁的小太监,一个个头高点,一个圆滚滚的,还有一个矮小机灵,这会儿三个人都张大嘴巴,然后惊叫道:“真像!”

 “这个鸟大爷好厉害啊!”“太像了!古供奉也想不到呢。”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太监道:“你们懂什么?这叫忍者。幽长老好不容易从东瀛请来的!不能喊大爷,要叫上忍!”说着他一睑谄媚笑道:“飞鸟上忍,小的计好…不是!”小太监想起来他不通华语,连忙卷起‮头舌‬叽哩咕噜说了几句。程宗扬故意板起脸,做出听不懂的样子。小太监连忙指着自己。

 “计好!计好!”程宗扬出释然的神色:“哟西,计好,哟西。”旁边两个小太监也挤过来,指着自己道:“小的相龙。”

 “小的朱灵宝。”“哟西!哟西!”程宗扬然拍了拍他们的脑袋,一边寻思自己是不是该直接下重手,把这几个小崽子的脑壳拍碎。

 计好比着手势,半是中文半是倭语结结巴巴地说道:“飞鸟上忍万安,古供奉请上忍到殿里见面。就是那个…那个大房子。古供奉听说上忍愿意出手,喜欢得很,要好好招待大爷。”

 那个叫朱灵宝的小太监谄笑这:“飞鸟大爷,这边请。”“哟…西。”程宗扬故意拉长声音,听着背后的动静,一边道:“哟西!开路伊玛丝!”

 相龙道:“哟,他还会说华语呢?”计好背着脸撇了撇嘴,小声道:“就几个词,路上现学的。咱们说什么他听不懂。”三个小太监堆起笑脸,点头哈地向客人施礼,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程宗扬迈步跟在后面,装作四处打量的样子,一边竖起耳朵。如果能选择,自己这会儿巴不得调头就走,剩下的烂摊子扔给萧遥逸收拾。不过想想外面的八千噤军,程宗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几个小太监最大的相龙也不过十四、五岁,看起来満脸童稚气,只是这些小太监似乎在宮里待久了,沾染上太监的微,目光闪烁,不时出与他们年龄不符的暴戾毒神情。

 这会儿三个人以为他听不懂,一边走一边毫无顾忌地交谈。朱灵宝道:“古供奉很看得起他啊。”相龙道:“他是幽长老请来的,古供奉当然要给他面子了。”

 计好挤了挤眼,小声道:“听说他好得很,在东瀛犯奷无数才逃出来。这一路都躲在船舱里不敢面。”

 相龙嘻笑道:“难怪刚才火气那么旺呢。”朱灵宝道:“相龙哥,听说那个奷细是你抓到的,真是云家的人?来跟那个长腿美妞见面的吗?”相龙得意地说道:“可不是嘛。我盯了侍卫长十几天才盯到。还是死士呢,在古供奉手下什么都招了。

 要不是忌惮那长腿美妞的身手,古供奉早就把她叫到宮里来。好在现在有了鸟大爷,啧啧,这易容术,连我都看不出来!“计好羡慕地说:“相龙哥立下这样的大功,古供奉一高兴,说不定会把太初宮赏给你看管。”

 “太初宮没意思。昭明宮还差不多。”相龙嘿嘿笑道:“最好能抓到活的,让古供奉把那个长腿美妞赏给我玩几天。”几个小太监嘻笑着朝神龙殿走去,程宗扬听得惊心动魄。

 他们口里的长腿美妞九成可能是云丹琉,这几个死孩子在背后盯着云丹琉,撞到云家的死士扮成噤军潜到宮中与她见面,于是擒下那个死士。

 正好赶上飞鸟熊蔵到建康,让这个忍者扮成死士,设计对付云丹琉。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够好,云丹琉想不上当都难。

 刚踏上台阶,眼前黑沉沉的神龙殿一瞬间灯光通明,高逾丈许的殿门一扇扇打开,殿內传来悠扬的乐曲声,灯光下一片花团锦簇。一个青衣小帽的老太监立在殿前,尖着嗓子道:“飞鸟上忍,鄙人古冥隐,忝居黑魔海供奉。”

 小太监计好连忙叽哩咕噜翻译,程宗扬点了点头,装作听懂的样子,怪腔怪调地说道:“古供奉?”古冥隐満脸喜

 “正是鄙人!上忍这番易容术可谓是出神入化!佩服!佩服!”程宗扬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句:“哈吉玛系代有楼希库!”计好眼睛一亮,忙道:“这个我知道,他说初次见面,请多歹关照!”古冥隐大喜,亲自携起程宗扬的手,尖声笑道:“关照不敢当,上忍是幽长老亲自邀请,难得来建康。

 万余里舟车劳顿,今晚定要好生快活一番!快请!”程宗扬被他拉住,不噤汗直竖。那死太监手掌又凉又滑,就和死鱼一样,令人骨悚然。但一入大殿,程宗扬立即眼花缭,把身边死太监忘到脑后。

 ***殿內満是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这些宮中挑细选的歌舞乐伎一个个明眸皓齿,娇美可人,此刻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堂上吹箫鼓瑟,轻歌曼舞。

 程宗扬不用装就出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望着殿中飘舞的倩影,眼睛都直了,进殿时险些被门槛绊到。古冥隐挽着他,对殿內的如云‮女美‬看也不看,満脸堆道:“上忍一路风尘仆仆,辛苦辛苦。”

 计好结结巴巴地翻译几句,到底说的是不是倭语只有天知道了。程宗扬连连点头,把自己仅知的几句往外扔。

 “喔嗨呦,哟西!哟西!”计好乖巧地说道:“他在向供奉间好。说供奉是教內了不起的人物,祝供奉心想事成,多立功勋!”古冥隐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多谢多谢!上忍,这边请!”

 上次在殿內惊鸿一瞥,没看到多少东西,这时程宗扬才见识到神龙殿的富丽堂皇。整座大殿高及三丈,殿內三十六两人合抱的巨柱撑起殿宇。柱上包着金箔,描绘精致的龙凤图案,猛然看去如出一手,仔细看时每柱上的图案又各不相同。

 大殿两侧摆放十余枝丈高的银制灯台,上面繁灯点点,犹如火树银花。殿顶的藻井镶嵌着无数明珠玛瑙,在灯火照耀下宝光四

 数十名身着盛装的乐伎坐在殿下,各自拿着钟、磬、琴、瑟、击琴、琵琶、箜篌、筑、筝、笙、笛、箫、篪、坟诸般乐器演奏,殿內十余名身材窈窕的舞姬彩衣飘飞,歌舞翩躂,令人目不暇给。

 殿上风光又是不同,十余名垂鬟少女簇拥着数名锦衣绣服的贵妇,灯光下一个个娇靥如花。那些贵妇盘着云髻,头戴凤钗,容貌姣丽,衣饰华美,显出尊贵而显赫的身分。

 群芳环绕间陈列着两张飞龙描凤的坐榻,每一张都有六尺宽窄,足以当榻睡卧,上面铺的卧席洁白如玉,仔细看时,竟然是用象牙削成细篾编织而成。两张坐榻后面是晋帝的御座。

 晋帝脸色青暗,強尸般靠在御座上,凹陷的眼眶內,两眼微微睁开一线,眸子全无神采,只不过头上的冕旒被人扶正,看上去略微有些样子。

 古冥隐仿佛没有看到晋帝,拉着程宗扬坐在榻上,笑道:“闻说上忍光临,宮內的妃子也盼着能一睹上忍风采,今晚本座把她们一并召来,在席间为上忍接风洗尘。”

 那几名小太监都机灵过人,不等吩咐,相龙就和朱灵宝走过去屏开宮女,扶起一名贵妇,笑嘻嘻扶到两入座前。老太监像主人一样靠在榻上,声音又尖又细地说道:“这是田贵妃。”

 那妃子在太监搀扶下俯身盈盈拜倒,娇声道:“奴婢田氏,拜见上忍。”刚才还在‮腥血‬的斗室拚命,突然间置身于灯火辉煌的宮殿,身边群芳环侍,歌舞升平,程宗扬如坠梦中,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才没有失态。

 眼前的情形,宮外谁也想像不到。这个叫古冥隐的老家伙看起来在晋宮的职分并不高,他的服在太监里也是个洒扫庭院的下等仆役,此时却像是这噤宮深夜的君主。

 程宗扬注意到,上殿时他对御座上的晋帝视若无睹,那个在晋国至高无上的帝王,在这个老太监眼中连傀儡也算不上。內宮荣宠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在他面前更是跪称奴婢,真不知谁是主,谁是奴。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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