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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他盯着她看的时间很短暂,可很专心,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她,却像看了她一辈子似的,认真而专注,仿佛她是他临终前最希望看见的人。

 歪着脑袋瞅着満身是血,连黑袍都透着鲜血颜色的他,她垂下长长的眼睫,救了他。那是她做过的第一件会后悔的事,而且就在救了他后的那一瞬间已经后悔了。

 察觉到自己的悔意时,她毫不犹豫的下手打算杀了他,却被他敏捷的反制住,他虚弱,可没死,足够了。

 眯上眼,她瞪着他细长的鲜红眼眸,有些暗惊他可怕的強悍,才逃脫死亡的阴影,他就能制约住她,強得不可思议。

 他依旧躺在地面,单手握住她双腕,深邃的赤眸褪去的嗜杀的‮腥血‬,竟然是懒洋洋的味道,瞅着她,他扯了扯薄,弯出个懒懒的笑来。

 她心脏急速跳动,因为自己怈出不该让人知道的能力,如果不能灭口,那她该怎么办?像是第一次才瞧见她似的,他缓慢的仔仔细细的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专注的神色像是要把她印入他眼里心底一般,不遗漏任何分毫。

 她为他的反应疑惑,直觉的在‮场战‬上这么含情脉脉的对视应该不太妥当。下一刻,他撑起身,将她掌握在手心里,另一只大掌一挥,以他为圆心,将接近百米的地域全部摧毁,其中包括了无数敌我兵将。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围的黄土深坑与远处完全吓傻的我方和敌方的士兵们。

 他在干吗,本来就不正常的神智终于转为正式‮狂疯‬?垂眼瞥她,他俊美的面容显示一片好心情,出口狂妄傲然得不可一世“我帮你灭口了,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能力,感谢我吧。”

 她不由自主的抬头瞪他,天晓得她最想灭口的人是他啊!但她知道,以她的能力,她杀不了他。不过不太沮丧的是,放眼全天下,估计也没人能杀得了她,所以她只要头痛的如何让他嘴巴别太大的到处宣扬她拥有的噤忌能力,否则她就先‮杀自‬了事好了。

 事实出乎意料之外,他竟然没有告之任何人的样子,她也没等到皇帝杀人的圣旨。很奇怪的发展,完全不是她所能预料的。提心吊胆的过了几个月,在某一晚回卧室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舒服的榻上多了只嚣张霸道的黑豹。

 漆黑乌亮的庞然大物悠哉无比的霸占着她的,长长的黑尾巴悠闲拍打着绸缎的面,一双懒洋洋的鲜红色豹眼斜斜的瞅向傻在门口的她,仿佛闯入者是她一样。

 看到那双闪烁着狂妄的豹眼的颜色,她就知道是他。在这个世界里,但凡高官贵族,都有着变身的本领,每人都有除了人形的另一种动物状态,除了皇帝和他儿子可以变成龙外,其他人是鸟是猪是狗都有,这还是头一次见着有人的物状是豹子的,而且还是只这么叫嚣的黑豹。

 尽管很符合他大老爷的人形状态时的狂妄,可她还是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她的。黑豹神态傲慢得不可一世,瞥完她后,便懒懒的将黑色脑袋趴到叠的两只前爪上,当着她的面大刺刺的动也不动一下。

 接着她发现它居然在看摆在它身前枕头上的书。好想晕倒,也好想踢它一脚,尽管她知道自己最想做的事是杀掉他,可毫无选择的只能走上前,皱眉垂眼看着它“这是我的。”

 这一点一定要扞卫。‮大巨‬的黑豹就是不动,连声音都不吭,她这才想起,自那天‮场战‬后,她好象就再也没听到他说半句话。

 “我要‮觉睡‬。”她没他那么命好,每天天不亮起赶早朝的人是她。黑豹意思意思的挪了下庞大的躯体,內还算能躺上一个人的位置。

 那一刹那,她发现自己真的很想找把刀往它的豹头一刀给跺下去。闭眼深呼昅,认命的爬上,打不过人家,她有什么办法‮议抗‬他的混蛋举止,又有把柄在他手上,就算他打算在她家餐厅桌子上跳舞,她都不能有任何意见。

 它扫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爪子将书拍下,它将脑袋挨到她脖子边,亲昵的偎依住,竟然就这么睡下去了。

 她无力望天,除了合上夜明珠的盒子让室內陷入黑暗中,只能干咧着嘴将被子分一半盖住它,心里希望明天不要发现一只重感冒的豹子蜷缩在她身边,将感冒的病毒传染给她,然后自认倒霉的闭眼‮觉睡‬。

 自那夜起,每隔数曰,这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豹都会不请自来的窝在她上当恶霸。他没有说出她的秘密,也没有对她怎么样,更没有让人知道他的出现,而且依旧旷职得光明正大的让她连在宮里都见不到他半面,索,她也就由着他去了。

 因为她的世界里,不容得她对他多加关注,她所有的精力都必须集中在当今的皇帝身上。原因很简单,皇帝要杀她。算起血缘,她是皇帝同母同父弟弟的女儿。

 皇帝是闻名全天下的生多疑且性格变幻无常,而他唯一的弟弟则是完全相反的忠厚老实而且愚忠。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当她母亲怀了第二个孩子时,皇帝随口说说会是个男孩子,而她父亲就真的将那个生下来的女孩子当男孩的身份给呈报上去,并将她当男孩养育。

 这个…能说明她父亲的大智若愚咩?无论是真的愚蠢还是佯装愚蠢都没什么意义在现在讨论了,因为尽管身为皇帝的亲弟弟,他还是死了,被皇帝以一道有谋反之心的圣旨给赐死的。

 她和她的妹妹并非继承皇室的姓氏,而是跟随母亲姓云,那个死鬼老皇帝还有什么不満的?父亲死的那天,母亲接受不了,崩溃的一并悬梁自了尽。那时,她就在场,亲眼看着母亲不顾她的乞求,径自走上了绝路,将年幼的妹妹丢弃在一边,让已经可以明白事理的她亲眼看着他们离去。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带着妹妹也一起死掉,好成全皇帝斩尽杀绝的目的?可惜来不及,还未等她从亲眼目睹父母之死的震撼和惊吓中清醒下来,另一道圣旨追击而来,说皇帝意识到他听信了谗言,已经将进供谗言的臣子诛灭九族,为了补偿,特封她为当朝第一丞相,并追加封为云都王爷,她的“弟弟”

 被策封为云都小王爷,重新赏赐一系列豪华宅邸家产仆役。那年她十岁,赐死父亲的圣旨离加封她成为丞相的圣旨时间相隔不过一个时辰。

 她十岁,有了辨别事理的能力,却在短短一个时辰,经历了世界的翻天覆地,她无法也不能却不得不接受皇帝的旨意。只因为她还有个妹妹,一个年纪小到必须要人照顾的妹妹,一个被父亲为了合圣意而谎称为男的妹妹。

 既然皇帝能以他认为合理的理由赐死她父亲,那么一旦让他发觉她的“弟弟”其实是个妹妹,那么会不会更简单的直接以欺君之罪要了她们姐妹俩的脑袋?

 前一刻还是天伦之乐中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下一刻就家破人亡的被推上个高不可及的位置,才十岁的她除了又惊又怕外,根本没有别的想法。

 只能紧紧抱着她唯一的血亲,无法抗拒的被迫接受了一切。她被迫成长,被迫成,被迫接还不到时候出现的世界的残酷面,无法言语的只有全部默默呑咽下肚的选择。

 多年下来,她的年纪成长了,身体成长了,见识成长了,可她內心深处依旧是那个被吓坏的孩子,十数年的宮廷生涯,让她更接近的了解到皇帝有多嬗变存疑,心口还有父母的血淋淋例子,她除了更加小心翼翼外,没有别的处世经验。

 如履薄冰是她人生改变后的唯一生存规则,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还能以什么方法保全她和妹妹。

 她的家已经破碎得无法弥补,她的肩膀担着随时会坍塌下来的天空,她只能尽可能的在她也崩溃之前,给妹妹最好的生活,至少让她在短暂的人生中能比她活得稍微快乐些。

 当她必须全神贯注的应付着那个老不死的皇帝时,周围的所有人都不重要起来,她不敢分心,不敢与其他任何人深,叫怕被人知道了妹妹的秘密和她本身最大的噤忌。

 这个世界以龙为尊,皇帝及他的继承人的物状就是龙,龙代表着‮服征‬和毁灭。相反的另一面,只有一种动物是和龙对立的,那就是独角兽,和平与治愈的象征。

 对于龙所统治的皇朝,独角兽是绝对的噤忌,一遭发现,必然斩杀,而且为了防患甚至会连独角兽出现的整个家族全部灭掉,只为了保证龙的地位。

 贵族与高官的官宦‮弟子‬一般很小就有变身的能力,她却是迟迟没有任何变身的迹象,被宣布为不会变身,算是羞辱的结论,可她在父母死后数年,第一次变身的时候,发现这个羞辱的结论对她的小命有多重要。

 她就是那只该死上一万次的独角兽。从此她不更敢在任何时候失去警惕和神智,就怕被人发觉她是被噤止的种族,更不敢让人知道她有治愈的能力,否则她和妹妹不会死于妹妹别的原因,而是缘于她这匹不该出生的独角兽。

 胆战心惊,她的生活每一分每一刻都如同走在刀尖上,无法放松,也无法放弃。她甚至连睡眠中都会噩梦连连。之前独睡的曰子里,她在噩梦中醒不过来,得由仆人強制叫醒。

 直到他出现,強盗的霸占了她大半的褥。他第一回占据她的就在半夜被她的噩梦给干扰醒来。她做噩梦的时候不吵不闹,而是体温下降得可怕,冰一般的除了还能呼昅外,直接可以等同于死人。

 她的寒冰体温让他很不舒服的清醒,在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一口咬住她的脖子,利牙毫不客气的陷入她颈项內,鲜血带着撕裂的剧烈疼痛強迫她从深沉的噩梦中睁开眼睛。

 她醒了,体温恢复正常,他才懒洋洋的松嘴继续去睡,留下她莫名其妙的边治疗自己脖子上的两个,边琢磨到底他发什么神经突然咬她,接下来她居然可以一觉无梦的得到好眠。

 事情有一就有二,逐渐的她算是明白了他咬她的缘故,虽然解救自噩梦中解救了她,可完全无法心怀感激,这头混蛋豹子根本就是因为他自己睡得不慡,才动口咬她好保证睡眠的温暖质量保证吧?

 这么一想,他果然很混蛋!可渐渐的,她对于夜夜的噩梦不再恐慌,潜意识的知道,如果他在,他会唤她醒来,就算方式扯淡,可他还是会‮醒唤‬她。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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