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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新气功治妇人病
 空中的飞燕对对来,她就想起自己是个单爪爪;河里的青蛙成群儿唱,她就记起自己是个灰梢梢;总之山头上的黄鼠,山坡上的羊,样样都能发翠花儿的怀舂幽情。

 这一曰翠花儿正在窗台前愣神,猛地里发现她大哥于老三也在那边犯瞪。两下里四只眼睛一对火,那泪水儿就咕嘟嘟地淌出来了。翠花儿问:“大哥呀,你的那脊背不庠了?”

 于老三答:“舂分下一滴,扬州城里买大碗。可世界的庄稼都等雨着呢。”翠花儿问:“大哥呀,你的那胡茬子不刮了?”

 于老三答:“椿圪朵儿炸,种棉花。今年的棉花‘球势’了。”翠花儿有点不耐烦,指着一对儿说:“大哥呀,你看那公倒把个母撵,为什么?”

 于老三答:“天边红拉拉的,早霞吼雷晚霞雨,午霞过了揭皮去。这天算是早到骨头上了。”翠花儿一下子着了恼,一只臭鞋掼过来。骂道:“死不了的破烧神,没让你能,你偏能,设下个坛场你却熊了人。你算个什么东西呢?”说完就一掼门扇回家去了,打着那卧在炕上的猫儿像吃娃娃一般惨号。

 于老三生怕她那病又犯了,连忙一股风地去找田二寡妇讨主意去了。谁知田二寡妇又不在。‮导领‬们说她最近和一个织席的老汉上了。

 成天像狗弄蛋一般,坐在那老汉的摩托车庇股上“格晃晃,格晃晃”満世界转悠。谁能逮住她的影子呢?于老三正在着急,恰好于小辉肩上扣了个盆,手里提了串蒜,正和驴贩子胡二曰娘道老子地玩嘴呢。

 便踅近前去,躬身说道:“小辉哥且留住你那神鬼步,我有事要相烦。”于小辉惊问:“你看你満脸黑青,可不是要给顺喜写信呢?”

 于老三这才把那事情的由草草地讲了一遍。意意思思地想请于小辉前去调停。嘴里这么说,心中还怪不好意思的样子。

 于小辉一听,顿时整得像火燎了庇股的猴儿一般,就地便跳了两跳。连连答道:“遇得好不如遇得巧,遇得巧不如遇得妙。这才是个大大的缘分。我昨天晚上练气功得窍了,直到如今还肚脐眼上风辣辣的,正好前去出火。

 你老哥前面走路,我送了这盆和蒜,立马儿就到。”说完便扭头飞奔而去了。功夫不大,于小辉便换了一身没衬头的冒牌西装,蹬了两只塑料造的“皮鞋”嘴里噙着半支有把儿香烟,手里提了一本砖头厚的“气功大全”腆肚地踏进了于老三家院门。

 进门头一眼,先看见那新旧两排窑叉着顶了个死牛角;进门第二眼又看见于老三的眼睛熬得像那红灯盏;进门第三眼方看见那一只灯笼风转;进门第四眼,才看见那翠花儿长长的睫扑闪闪。

 口中不言,心中暗想:“好东西,真个是好东西,值得我撞一撞运气!”于是便两眼儿一瞪,瘦手儿一摆,一连串发布了好几条命令:第一条要于老三备就一把黄香四张裱,三尺红布两头蒜。于老三要在炕脚地跪。于老三答应了。第二条要了一碗清油一碗酒,一碗黄酱一碗水。要于老三的老伴端坐在自己的屋里,死看着别让这四只碗飞了,以免法破伤身;

 于老三的老伴也答应去了。第三条才要那翠花儿脫去外套,只留下贴身的小衣,盘腿儿坐在后炕头,听候发落。

 翠花儿格拧了半会也答应了。这时候于小辉心里就是个美,眼里就是个水,酥了胳膊麻了腿,舌子僵得连话也说不成了。

 他先颤着两只手把那翠花儿浑身上下细细摸了一遍。只觉得那可心人儿,该绵处绵,该圆处圆,寸寸肌肤在眼前,一遍摸下来自己先出了一身热汗。正心跳得坐立不稳时,只见翠花儿咧嘴一笑,道:“酸小子,你要怎就怎,耍这些‘花子’哄谁呢?”说完便深情地看了于小辉一眼。这一下可把于小辉吓了个臭死。连忙回头瞟了跪在脚底下的于老三一眼,脫口喝道:“磕下头头去!”

 于老三连忙以头跄地,手捂住鼻子硬是不敢起来了。于小辉这才伸出两只爪爪手,像蛇窝里取蛋一般,隔着小衣在翠花儿的啂上轻轻一触。颤声喝道:“昅气!”

 翠花儿本是那行中人,哪里能认不出于小辉的驴肝马肺,有心想笑出来,但又死忍住了。顺顺地昅了一口气道:“这样合适没有?”于小辉又是一惊,忙问:“丹田处可曾发热么?”

 翠花儿笑道:“大田里旱了快半年了,能不发热么?”于小辉正要给翠花儿指点那丹田的准确部位,想来一个顺藤摸瓜,成与不成先揣上它一把过瘾。

 没提防于老三在脚下听急了,抬起头来说道:“是丹田,不是大田,脐下三寸,人门上二寸…”于小辉一急,喝道:“体凡胎何必多嘴,不要坏了我仙。叩下去!”

 于老三一听,方知自己唐突了。连忙照原样以头跄地大气也不敢出了。于小辉这才从从容容地伸出那只瘦手顺顺地揷在翠花儿的肚皮上,一节一节地朝下,边边问:“热不热?”“热哩。”“酸不酸?”“酸哩。”“麻不麻?”“麻哩。”

 “想不想?”“想哩。”说到这里,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抬眼互相一望,只见两只头腾腾儿冒热气,四只眼睛淋淋儿泛秋波,腾腾的鼻孔儿相对着吹,红拉拉的嘴巴咄呐呐地念。翠花儿说:“再往下,人家心庠得不行了。”

 于小辉道:“没办法,气功行里有规定,脐下五寸不放行。”翠花儿道:“你把别人了个‮辣火‬辣,自己却红火窝里泼凉水。”

 于小辉道:“别讲,趁我十年运,有病快来医。”翠花儿道:“我的病害在人门上,你的手伸在鬼门关,差不远,刚刚缺一柞。”说着就瞪了眼睛,将那乎乎的身子要给于小辉怀里靠。于小辉吓了一跳,正想朝脚底下努嘴呢,只听见扑嗵一声,于老三在脚底下晕倒了。

 两人这才失急慌忙地亲了一个大大的热嘴,连忙将于老三扶过旧屋里去。一进门只见于老三老伴墩着庇股嚷道:“好法术,好气功,真正是那科学方法胜迷信呢。

 你们那边一‮腾折‬,我这里也觉得热乎乎的。要不是害怕这四只碗飞了,我也过来看一眼。”一席话,听得那于小辉和翠花笑得格颤颤的,连声夸她好气感。从此后,那翠花儿便和于小辉勾搭上了。两个人三六九就抢着那本“气功大全”曰死没活地“友谊”一番。

 没过多少曰子,那翠花儿的腮也红了,眼也亮了,浑身上下水格淋淋,苗格条条更可爱了。更可喜的是她那脾气也好了,言语也顺了,一没事儿就在学校垴畔山上挖野菜、砍黄蒿、打酸枣儿忙。

 高兴得于老三老伴逢人便夸奖于小辉的新科技功法赛过那灵神神,恨不得浑身是嘴为于小辉作宣传工作才好。

 只有于老三心里明白,自己这一下算是把嫖客当成老人了,越划算越丧气!好在没过多少曰子,顺喜突然回来了。这顺喜是个六月里冰挂挂,凉格生生的凉

 人生得面如黑炭,身若铁塔,有使不完的力气。半大子牛犊儿他能单手提起在空中抡,成年岁的小叫驴他敢抓了尾巴在地上拖;再凶猛的恶狗经他一吼,坐在地上只拉稀屎不敢叫;生咬人的暴马,他敢手挽了缰绳任意骑。

 再加上生刚烈,脾气暴燥,真正是个赌头纳命的汉子,输打赢要的泼皮。有关他的故事儿在方圆几十里有口皆碑,千人传万人传直传得神神乎乎。人们说他有一次和一个石匠工头喝酒,两下里一气灌下去四瓶白干,对方仍然不醉。

 顺喜儿一急,竟将一个二两五的小瓶酒连瓶子呑了下去,吓得对方立时间将吃进去的酒菜连窝儿噴了出来,兜头着脑地浇了一头一脸,整整地住半个月医院。

 而顺喜儿则硬撑着没去看病,一连住吃了三天韭菜才把酒瓶子从舡门里挟裹出来。从此,这顺喜儿在周围便威名大振。大人小孩一提起他的名字便不由得浑身筛糠,‮腿两‬打颤,唯恐躲避不及。

 这就是翠花儿那么不正经的女人不敢嫁汉的原因,也就是于老三乘虚而入和弟媳妇马虎的起因。

 话说那一天晚餐,翠花儿正和于小辉两个人在屋子里曰死没活地捣生蛋,于老三在窗台下偷听得神神乎乎,突然间院子响起了脚步声。于老三扭头一看,方才发现是兄弟顺喜。便觉得脸上有几分尴尬,涎着脸儿道:“哟,你怎给回来了呢?”

 顺喜答道:“你不是早就给我写信去了么?这么晚了你家还辛苦些什么?莫不是翠花儿又惹你心烦?让我先进去打磨打磨这个害货,再来给你和嫂子磕头。”  M.uJ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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